第21章 下次不敢了

【在肖逸面前,她對他的定力有幾斤幾兩,沈蜜心知肚明。】

肖逸回家之後,沈蜜猶豫了好久,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平安。

她打開冰箱,吃完了一根胡蘿蔔,也沒有等到他的電話,盡管是深夜,沈蜜也是在睡不着,又把洗衣機接上水管,準備洗一洗衣服。

房東為了偷水,在洗手間裏開了一個不走水表的水龍頭,沈蜜不愛貪便宜,從來不用,所以每次洗衣服的時候都要把洗衣機接到另一個水龍頭上去,這個水龍頭在淋浴旁,沈蜜需要洗完澡再擰下來,于是全自動的洗衣機就變成了半自動。

洗完衣服已經是後半夜了,肖逸那頭還是沒有消息,沈蜜終究是忍不住,給肖潇打了個電話。

“喂,肖潇,你哥到家了嗎?”沈蜜問。

“到了到了,已經睡下了,醉得一塌糊塗!”

沈蜜自然知道他醉得一塌糊塗。

昏暗的樓道裏,他将她按在牆上親吻,周身散發着酒氣,熾熱,迫人,沈蜜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的狂吻肆虐在自己的唇上。

一開始沈蜜還覺得悸動萬分,後來頭腦已經昏昏沉沉的,整個身子也輕飄飄的,仿佛被他鼻息間呼出的酒氣灌醉了一樣,他的下颌有規律的微微動着,唇舌仿佛要勾出她的靈魂來。

沈蜜有些不安,卻又異常歡喜,那個霸道的深吻仿佛糾纏了幾千年,終于在沈蜜快要窒息之前,推開了他。

“你喝醉了。”沈蜜不安的眼帶着幾分驚喜,望着他,粗重的喘息着。

肖逸也醉醺醺的看着她,舔了舔下唇,唇間濕亮,又恢複了平靜的眉眼。

他沒說話,只是微微喘息着,醉醺醺的看着她,身子慢慢的向後仰了一下,又站穩。

“回家小心點啊,到家給我打個電話。”沈蜜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便捂着發燙的臉頰跑上了樓,腳上脹痛也顧不得了。

這不是沈蜜的初吻,她的初吻在大一的時候,一個學長親了她一下,沈蜜覺得有煙味,便推開了他,然後無疾而終。

可是和肖逸的這個吻,雖然帶着濃烈的酒氣,可還是叫沈蜜神魂颠倒。

肖潇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打斷了沈蜜的思緒,沈蜜這才發現,自己又不自覺的發起呆來。

“沈蜜,你不用擔心啊,他已經睡下了。”肖潇說:“我明天讓他給你回電話?”

沈蜜趕緊說:“啊,我不擔心!沒事,不用讓他給我回電話,我也要睡了,晚安肖潇。”

“嗯嗯,好的,那晚安喽!”

第二天上班,沈蜜就像是丢了魂一樣,來到房太太家樓下的時候,正好碰見保姆在樓道裏打電話,保姆背對着門口,小聲的講着電話,并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兒子啊,天越來越熱了,你可千萬別中暑啊!媽這邊挺好的,媽這個月多給你寄點錢,你高三複習辛苦,那也別總熬夜,不能總吃泡面,昨天我看新聞一個女孩為了考大學天天吃泡面結果得了癌…哦哦好好好,媽不唠叨你了,你好好學習啊,那在這邊挺好的比在農村種地強!”

保姆挂了電話,一轉身就看見沈蜜上來,沈蜜也看了她一眼,保姆就面無表情的轉身進了門。

午餐,沈蜜給房太太炖了她愛吃的牛肉,可她今天一上午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把牛肉炖上以後,還在陽臺上給房太太澆花的她突然想到了好像忘記放了一味佐料,于是放下水壺趕緊跑到廚房去,廚房裏的一幕卻令她大吃一驚。

若不是親眼所見,沈蜜還總是責怪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小人,可那保姆正端着裝鹽的調味盒,一勺一勺的往她的牛肉鍋裏加着鹽,表情怪異冷漠,正被她堵了個正着。

沈蜜本來想進廚房的腳步,不知為何,停頓了下來,最終她還是沒有進去。

撞見別人的陰暗,和被人撞見自己的陰暗,其實同樣窘迫。

然而她的手機鈴聲卻在此刻響了起來,保姆一驚,趕緊朝外看去,發現沈蜜的時候臉上又驚又吓!趕緊将鹽盒收了起來!

沈蜜什麽也沒說,拿起電話轉身離開了。

來電的人是聶永恒,沈蜜放在耳邊聽着,他那頭異常安靜。

“喂,聶永恒,有事嗎?”

聶永恒的聲音也靜靜的,仿佛來自于另一個世界:“在幹嘛?”

沈蜜說:“我在上班,你那邊怎麽這麽安靜啊?你沒上班嗎?”

聶永恒說:“我住院了。”

“啊?怎麽搞得?”

“家人大驚小怪的,非要住院,其實也沒什麽事。”

作為老同學,沈蜜很自然的說:“你在哪家醫院?我去看你。”

“b大一院。”聶永恒說:“沈蜜,我想吃橙子。”

“哦,行,我下班就過去。”

聶永恒挂斷了電話,靠在病床上,護士走過來,準備給他輸液,女助理聽見了他剛才的通話內容,便體貼的問道:

“聶總,您想吃橙子嗎?我這就下去給您買。”

他剛剛被醫生逼迫着,吃了一點東西,卻吐了一通,難得聽到他想要吃東西,女助理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不吃。”

聶永恒拿着平板電腦,面無表情的回答。

他穿着幹淨的病號服,雖然臉上是男人的棱角,可此刻的他,看起來卻像個不肯吃東西的小孩子。

“聶總,可您剛剛說…想要吃橙子…”

“不吃。”聶永恒打開游戲,低着頭,修長的指節飛快地靈動起來,屏幕的光亮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

女助理暗自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病房。

沈蜜今天一天都在等肖逸的電話,或者微信,可是他并沒有什麽動靜。

沈蜜跟自己生氣了。

僅僅是醉酒後的一個吻,怎麽就讓她這樣纏人?以往的時候,肖逸也并不常給她打電話,更不會發微信,那麽她又在等待什麽呢?

沈蜜為了不讓自己手賤的一次又一次的按亮屏幕,于是将手機關機,放進包裏,一下班,她便買好了水果來到醫院探病聶永恒。

下午六點,沈蜜到達聶永恒所在的病房,一進門,他的屋子裏溢滿了飯菜的香氣,床頭櫃上擺着冒着熱氣的飯盒,而他卻連看都不看,正在低頭玩游戲。

沈蜜拎着橙子,關上門,一轉身,聶永恒已經把平板電腦放下了,正微笑着擡頭看她。

“你來啦?”

“嗯,你怎麽不吃飯啊,光顧着玩。”沈蜜責怪道。

聶永恒聽見“飯”這個字,濃黑的眉毛不着痕跡的皺了皺,很快便恢複了平常:“吃不下,能吃的話就不用住院了。”

聶永恒拍了拍自己的床邊,示意她坐下。

沈蜜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他的床邊,關切的問:“你是厭食症吧?難不成是昏倒了?才到了要住院的地步?”

“被你猜着了。”聶永恒滿不在乎的說。

“我以為得厭食症的病人都是那種形容枯槁的,我看你的臉,還行。”沈蜜笑笑說。

“帥麽?”聶永恒頗有自信的問道。

沈蜜抽了抽嘴角:“帥能怎麽樣呢?和人家姑娘約會,剛吃一口牛排就吐了,多吓人?”

聶永恒捂着胃部做痛苦狀,趕緊擺了擺手,臉色煞白,俊臉皺成一團:

“別…提…牛…排…”

沈蜜立刻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成啊,那我給你買橙子了,你總要吃幾個吧?”

“好吧!”聶永恒視死如歸的點點頭。

趁着沒有天黑,沈蜜就從醫院裏出來了,自從腳趾甲受傷以後,沈蜜就再也沒坐過公交車,盡管手頭并不寬裕,她出行也要打車。

在出租車上,沈蜜拿出手機,想打開,卻還是沒有手賤。

她害怕的是,即使打開了手機,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

一個解釋都沒有。

其實沈蜜并不覺得自己因為一個吻而吃虧,他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對象,一直以來就是,被他親一下,也并沒什麽損失。

如果肖逸因為喝醉了,拉過一個姑娘撒酒瘋當炮灰,那麽沈蜜願意做這個炮灰,畢竟一個吻而已,他心甘情願。可是除了炮灰,如果讓她和他不清不楚的搞暧昧,沈蜜絕對會敬而遠之。

因為她玩不起。

在肖逸面前,她對他的定力有幾斤幾兩,沈蜜心知肚明。

“姑娘,後面是不是有人跟着你啊?”出租車時候從倒後鏡裏看了她一眼。

“啊?師傅您說什麽?我剛才沒聽見。”沈蜜攥着還在關機狀态的手機,問。

“我是說,我們的後面一直有一輛迷你cooper跟着,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沈蜜回頭一看,車後果然有一輛車。

“我不知道,可能是順路吧!”

沈蜜沒有在意。

下了出租,走進小區,沈蜜就聽見一雙高跟鞋聲跟随在自己身後,沈蜜沒有回頭。

一直走到她家樓棟下面,沈蜜才停了下來,皺着眉轉過去。

一個穿着亮黃色套裙的女人正站在三米開外,寬大的雙眼皮,俏麗的鼻子,豐滿的嘴唇,尖細的下巴,正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徐冰冰。

“別告訴我你家也住在這兒。”沈蜜抱着肩膀不悅的看着她。

徐冰冰一步性感妩媚,兩步身帶香風,三步四步走到她面前來,十厘米的高跟鞋讓她有了傲視沈蜜的舞臺,畢竟沈蜜現在穿着一雙超市裏三十塊錢的拖鞋。

“我們家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呢?”徐冰冰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又不養老。”

沈蜜沒心情跟她鬥嘴,說道:“你開着你那輛破二奶車跟了我一路了,幹嘛?有事快說。”

徐冰冰笑了笑,在她四周走了一圈,搖頭晃腦的感慨道:“啧啧啧,頭發都剪了啊,看來你過得真的不怎麽樣啊?我真同情你,你要是不混到這種地步,也不至于去勾引聶永恒吧?”

“你是哪兒冒出來的啊?宮鬥劇看多了吧?”沈蜜冷笑着問。

“我是哪兒冒出來的?呵!”徐冰冰的臉色陡然冰冷起來,“我跟聶永恒就快訂婚了,我爸媽和他爸媽是生意夥伴,我是他将來的未婚妻!你說我是哪兒冒出來的!”

“你訂婚應該是來給我發喜糖的啊?我怎麽覺得你是來賜我一丈紅的?”

“你!”徐冰冰瞪着她,運了運氣。

“沈蜜,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嗯?大學時代拒絕聶永恒的那個人,是你吧?你知不知道,他因為你被那些男同學侮辱,毆打?最後都辍學了?”

沈蜜心裏很難受,卻依舊冷靜的說:“抱歉,我實在想不到,我的一句拒絕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你想不到?呵!聶永恒為了你得過暴食症,後來又瘋狂的減肥、斷食!一吃東西就催吐!以至于現在時不時就會吃不下東西!你現在覺得人家有錢了,變帥了,就又厚着臉皮往上貼,你怎麽好意思啊?我問你你怎麽好意思!”

沈蜜有些震驚。

暴食症、催吐史、減肥、斷食、厭食症。

她從不知道聶永恒因為她的緣故,而經受過這樣的痛苦時期。

正在她啞口無言的時刻,沈蜜突然聽見身後的樓道裏傳來了一個聲音。

“沈蜜。”

沈蜜一回頭,叫看見肖逸低着頭,從樓棟門裏走了出來。

他的表情有些不悅,陰沉沉的,站在她面前,完全忽視了徐冰冰。

“你怎麽在這兒”沈蜜驚訝地問。

肖逸蹙了蹙眉,不太高興的看着她:“你手機關機了,我就在你樓下等你回來。”

徐冰冰一看,錯愕住:“肖逸?你是肖逸?”

論起來,他們倆也是同班同學,上學的時候也總在一起玩。

而此刻,肖逸卻理都沒理她,定定的看着沈蜜,說:

“沈蜜,你知不知道等人電話的滋味有多難受?”

沈蜜的目光閃了閃:“我…”

“我以為你今天會給我打個電話,哪怕發一條短信。”肖逸半是認真辦是玩笑的說。

沈蜜啞口無言。

原來他,一整天也在等她的消息?

徐冰冰立刻看出了兩個人的關系,上前一步,陰陽怪氣的說道:

“她關機,是因為她剛才跑去醫院,給我男人聶永恒喂橙子去了!”

肖逸看了一眼徐冰冰,轉頭對上沈蜜的眼睛,問:“是麽?”

沈蜜心一沉,陷在他深邃的眼裏。

徐冰冰一副等着看熱鬧的得意,卻沒想到肖逸卻擡起手揉了揉沈蜜的頭發,寵溺說:

“以後不許了,我會吃醋。”

沈蜜愣愣的,心脈卻突然劃過一絲暖意,陰霾了一天的心情驟然轉晴,她吐了吐舌頭,配合着說:

“好吧,下次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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