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
好命的姑娘,不管是太後還是她現在的爹娘,都将她捧在手心裏,打從心眼裏疼。她率真、任性、大膽,肆無忌憚又不失單純,都是因為她從小被所有人寵着長大,除了一個大祁公主的身份,她該有的都有了。
有那麽一瞬間,謝子玉想要告訴她真相,告訴她一直疼愛她的太後姑姑其實是她的親生母親,她的親生母親當年為了權勢地位而将她送人,如今費盡心思留她在身邊,偏偏她不能接受。
誠然這個想法有點邪惡,也不夠成熟。總有一天绮羅會知道真相,但不是現在。
“绮羅,不如你和秦侍衛私奔吧。”謝子玉湊近她耳邊,小聲地說:“朕幫你。”
“真的嗎?”绮羅不敢相信地看着謝子玉。
謝子玉看了秦羽一眼:“就是不知道秦侍衛願不願意?”
绮羅滿懷期待地看着秦羽。
秦羽卻避開她的目光,對謝子玉說:“陛下莫開玩笑,屬下并無此願。”
绮羅眼中盛開的期待,一下子枯萎了。“秦哥哥……”
秦羽依舊不看她,目光牢牢地落在謝子玉身上:“陛下別忘了答應屬下的事情。”
“好吧,你既不願意,朕也不會逼你。”謝子玉自然記得,要幫他找人。不曉得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竟能讓他放棄自己心中所愛也要找到。她轉而對绮羅說:“绮羅,秦侍衛不願意,朕也沒辦法。那日你既然沒來成親,朕也不會承認你是這宮裏的女人,你,好自為之。”
她說這話,是以謝子文的身份說的,有些無情,她也沒想着要說得委婉一些。
绮羅哭得很兇,謝子玉走出去好遠,回頭看她。她哭花了妝容,臉上髒兮兮的,像只被抛棄的小花貓。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本文中唯一一個還能稱得上女配的绮羅來說,我真是對她太不好了,不僅把她寫得不讨人喜歡,連太後都比她搶戲,我有罪……
☆、三八章 血海深仇
“其實你能帶绮羅走也挺好的,畢竟你是喜歡她的。”謝子玉幽幽道,有些感概。花園一側,青蓮池旁,秋風攜了清冽的荷香徐來,叫人心靜。她立在這涼風中,少了一絲煩躁,多了幾分惆悵。
秦羽站在她身側,與她隔了一些的距離,聽聞她說這樣的話也只是稍稍側目,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轉走。
或許只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才會表露真性情。
雖然已經習慣了他的不聲不響,但謝子玉這時卻有了進一步了解他的心思。她好奇很久了,為什麽這樣年輕的一個人,眉宇間總是有股化不開的冰霜,總是不開心的樣子。不愛說話,不愛笑,就算面對喜歡的人,也克制得像一根冷酷無情的木頭。
“秦侍衛,你莫不是背負着什麽血海深仇?”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但謝子玉就是想刺激刺激他,看看是否能從他嘴中套出什麽話來。
許是這句話真的起了作用,也或者是因為秦羽今日真的受了刺激,他竟真的開口講了起來。
謝子玉不曾想到,她的一句戲言,竟然是事實。
“十幾年前,曾有一名年輕女子闖入屬下家中,自稱有人追殺她。爹娘見其可憐,便善心收留。不曾想幾日後,屬下從學堂回來,卻見家中淩亂,鮮血滿地,爹娘被殺,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也被人溺死在水缸中,而那個年輕的女子卻不見了蹤影……”
“她便是鳳娘,這些年屬下一直在找她。她不一定是殺害屬下全家的人,但卻一定與之有關。之前屬下查到鳳娘曾是皇宮裏的人,便利用绮羅郡主,進了皇宮……”
“屬下對绮羅郡主更多的是歉意,并無其它的心思。如今屬下只想找出當年殺害屬下全家的兇手,兒女情長之事,屬下……并不考慮。”
他這話說得沉重,謝子玉心情也跟着沉重起來。她有些抱歉地看着秦羽:“對不起,先前朕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将答應幫你找鳳娘的事情抛在腦後,是朕不對。你既然已經同朕說了這個秘密,朕若再不盡心盡力幫你,就實在太不厚道了些。”她拍拍他的手臂,堅定道,“朕不但要幫你找到鳳娘,還要幫你找到那個罪大惡極的兇手。”
秦羽眸光微微晃動,注視她良久,随即後退一步,抱拳行禮:“屬下……謝過陛下。”
如此這件事便悄悄鋪展開來,謝子玉一方面派人去查找卷宗,一方面托付七皇叔,要他幫忙查找當年與鳳娘有過接觸的宮女。
只是這兩件事進行得都不順利,謝子玉和秦羽幾乎翻遍了所有的卷宗,可就是沒能找到鳳娘的記錄。而七皇叔那邊也因為那些與鳳娘有過接觸的宮女早已離宮多年,再次查找猶如大海撈針,事情一時滞住。
最後還是沈欽一語驚醒夢中人:“就算所有認識鳳娘的宮女都已不在宮中,但先皇的妃子總不能離開皇宮,或許從她們那裏能找到一些線索。”
謝子玉眼睛一亮:“師兄,你好聰明。”
沈欽沖她眨眼一笑。
先皇西去後,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太妃留在宮中,她們大都安靜地呆在自己的宮苑中,有的甚至吃齋念佛起來,極少露面。謝子玉挨個去問了一遍,果然問出一些線索來。
那個鳳娘在尚衣局呆過一年,後因心靈手巧,做出的衣服十分漂亮,便被當時的良妃相中,将她調入自己的宮中,專門為良妃裁做衣服,再後來,其他人就很少見她了。
對了,那時的良妃,就是現在的太後。
咋又是太後呢,唉……
這樣說來,鳳娘的消失會不會和太後有關系呢?
可是鳳娘現在又在哪裏呢?
“不若我們去試一試太後,若是她有半點異常,鳳娘的消失十有八九就和她有關系。”謝子玉信誓旦旦地說。
“這個方法可以有,不過,”沈欽偏過頭去看她,“你不能去試。”
“為什麽?”
“你和太後的關系已經鬧崩了,她對你肯定會有所防備,到時候不管你說什麽,她都肯定都不會輕易流露自己的心思。”沈欽思索着,“最好找一個對太後來說沒有防備的人去試探她。”
“說的也對。”謝子玉點點頭,“可是找誰呢?”
沈欽已有所指地看了秦羽一眼,輕飄飄地說:“這宮裏唯一能讓太後放下戒心的,怕只有绮羅郡主一人吧。”
绮羅?
也對,誰會對自己親生女兒有所防備呢?
“可是我之前還去绮羅那裏勸她出宮來着,她肯幫這個忙嗎?”謝子玉有些苦悶,“我可沒那麽好的口才能說服她去試探太後,你們可以嗎?”
秦羽用沉默表示不去,并堅決不與謝子玉做眼神接觸。
謝子玉自然知道秦羽的難處,他本就不善言辭,加上之前剛拒絕了绮羅,對她滿是愧疚,自然短時間內不好意思再見到绮羅。
如此,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
謝子玉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最後定在沈欽身上,扯出一個黏膩讨好的笑來:“師兄……”
沈欽也對她笑:“不去!”
“別呀!”謝子玉跳到他身旁,挨着他撒嬌起來,“師兄,你若是不去,就沒人能去啦。”
沈欽傲嬌地轉過身去:“那也不去。”
“為什麽呀?”
“我跟绮羅郡主又不熟!”他推開謝子玉,煩不勝煩的樣子,“再說這件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不管,是你提出來說去找绮羅的,你必須去!”謝子玉正欲耍無賴,但被沈欽涼涼觑了一眼,氣勢立即消去大半,又厚着臉皮黏上來,拉着他的袖子撒嬌:“去嘛去嘛……”
沈欽用兩只手指推開她的腦袋:“撒嬌不管用!”
“師兄……”
“別叫我師兄!”
“哥哥……”
“誰你是哥哥?”
難不成還得叫爹啊。
見他軟硬不吃,謝子玉也沒了辦法,只得悻悻抽走自己扯着他袖口的手,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幽怨地将他望着。
沈欽卻一點不受她影響,自顧自取了凳子坐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閉目養神。
秦羽等了有一會兒,然後轉身面向謝子玉,艱難開口:“陛下,如果沈侍衛覺得為難,屬下……”他話說一半沒了後續,擺明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時,崔明突然進來,說是绮羅郡主來了,拎了個小包袱,看樣子是來告別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
謝子玉趕忙讓崔明将绮羅請進來,而後對秦羽對視一眼,兩人又不約而同地看了沈欽一眼……
嗖!
“師兄,绮羅交給你啦~”
這句話落入沈欽的耳中時,她和秦羽早就跑沒影了。
“喂,你倆沒良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咱們的秦羽才好歹活潑了一回,應該沒有畫風不對吧?(對手指……)
最近工作忙嗨了,更新一直不穩定,望大家見諒。不過這幾天每天都會更新的,我盡量不會更太晚,尼萌看我真誠的大眼睛……
☆、三九章 畫風好奇怪
謝子玉和秦羽并沒有跑遠,只是躲在偏廳的柱子後面,露出兩雙眼睛偷看。
绮羅只身一個人進來,四處望了望,問沈欽:“陛下哥哥呢?”
謝子玉聽見沈欽咬牙切齒地回答:“打狗去了。”
“為什麽打狗?”
“因為良心被狗吃了!”
“嗯?”绮羅表示很不解,頓了有一會兒才繼續問,“那你看見秦哥哥了嗎?”
“看見了。”
“他在哪裏?”
“他在……”沈欽忽然站起身來,朝绮羅走去。绮羅不明所以,被他逼得連連後退。沈欽忽然捉住绮羅的肩膀,傾身壓過去,附在她耳邊小聲咕哝說着什麽。
兩人靠得極近,初時绮羅還動了動身子以示不滿,但很快僵住身子不動。從謝子玉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見她驚訝、失望、憤怒交加的表情。
謝子玉跺腳道:“混蛋沈欽,幹嘛離绮羅這麽近?”
旁邊秦羽身子一滞:“陛下,您踩着屬下的腳了。”
謝子玉方才記起還有他的存在,忙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只是她剛往旁邊邁出半個步子,卻被一只大手抓了回來。“屬下不疼,陛下乖乖藏好。”
這柱子後面原本藏兩個人便有些勉強,她若挪半個身子出去,肯定會被绮羅看到。想必秦羽也擔心這一點,方将她拉回,攏在身前。
謝子玉仰頭看了秦羽一眼,發覺他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瞅一眼還黏在一起沒有說完悄悄話的沈欽和绮羅,謝子玉大概猜到秦羽為何會有異樣的表情。
“秦侍衛啊,你別生氣,沈侍衛不是故意要離绮羅這麽近的,他一定是在想辦法勸說绮羅,你別吃醋。”謝子玉小聲地勸。
秦羽低頭瞧了她一眼,甚少有表情波動的眸子裏竟然泛起一絲笑意:“陛下莫吃醋就好。”
謝子玉訝異他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呆呆盯了他有一會兒,直到秦羽重新恢複一派冷漠,她才堪堪收回視線,扒着繼續偷窺沈欽和绮羅。
咦,沈欽和绮羅人呢?
“他們人呢?”謝子玉從柱子後面跳出來,一直找到外面去,看見崔明,便問,“绮羅郡主和沈侍衛呢?”
崔明老老實實地答:“绮羅郡主一邊哭一邊跑了出去,沈侍衛在後面追……”
嗯?為什麽有種畫風好奇怪的感覺?
“現在怎麽辦?”謝子玉回頭問秦羽。
秦羽淡淡吐出一個字:“等。”
崔明湊過來,三八兮兮地問:“陛下,等什麽?”
謝子玉憂愁地望着遠方:“沈侍衛跟別的女人跑了,你說朕等什麽?”
崔明掰着手指頭算:“陛下喜歡沈侍衛,沈侍衛去追绮羅郡主,绮羅郡主喜歡秦侍衛,秦侍衛現在站在陛下的身後,唉……”崔明搖搖頭,嘆息道,“居然是四角戀,貴圈真亂。”
“咳咳……”謝子玉一口氣喘了半截,卡在嗓子眼,咳嗽起來。“誰告訴你朕喜歡沈侍衛的?”
“這還用別人告訴?您和沈侍衛可沒少打情罵俏。”崔明一副“陛下你別裝了”的表情,自信道,“別人不知道,奴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陛下您,沒有沈侍衛不行。”
“瞎說,你瞎說……”謝子玉伸手打了崔明兩下,自己卻倏忽紅了臉。
旁邊的秦羽臉色微微有些異樣起來。
等沈欽的這段時間,謝子玉也沒閑着,同秦羽商量起接下來的事情。崔明被她遣在殿外曬太陽,其他宮女和太監更是不能近身,殿中只她和秦羽兩個人。
謝子玉做了一個假設:“假設那個鳳娘的消失真的與太後有關,那鳳娘與太後會是什麽關系呢?”
秦羽努力回憶起小時候他見鳳娘時的情形:“她很年輕,長得很好看,有些胖,但是很虛弱,臉色蒼白,一直在哭。只說是有人要害她,卻沒說是何人,也沒說為什麽……”他很難回憶起一些重要的東西,零零散散地說了一些,聽得謝子玉一頭霧水。
不過既然鳳娘是宮裏的人,那麽追殺她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宮裏的人,而且地位一定不低,否則不會耗費那麽多時間去追殺一個宮女。而且鳳娘當時一定是得罪了這個人,或者撞破了這個人的秘密,或者是別的原因,總之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那人一定要将鳳娘致于死地。偏偏秦羽的父母心善,收留了鳳娘,這才引來殺身之禍。
如此說來,秦羽的家人死得冤枉,兇手也太過心狠手辣了些。
她将自己的想法說給秦羽聽,然後問他:“如果真的查出來母後兇手是誰,但是那個兇手是我們不能撼動的,你要怎麽做?”
別人且不說,單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很容易便将此事聯想到太後身上。如果母後的兇手是太後的話,以秦羽的能力,或者再加上她的能力,想要找太後報仇也是十分困難的。
她擔心的是,最後即使秦羽想魚死網破,恐怕也不能如願。
秦羽卻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将目光投在她身上,用他一貫冷靜得近乎冷漠的聲線說:“陛下,您只需幫屬下找到幕後兇手,剩下的,便是屬下自己的事情了。”
那便是真的要搭上性命也要拼個魚死網破了。
“不管怎麽樣,朕希望你好好活着。”謝子玉大大嘆出一口氣來,滿是誠懇地看這他。“報完仇後,你便離開這裏,學着溫暖一些,不要再冷冰冰的拒人于千裏之外,找個善良的姑娘成親,即使那個姑娘不是绮羅,然後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
她幫他設想以後的生活,希望他不要為了報仇而把自己也逼上絕路。
秦羽斂了目光,思緒似乎也被她的話引了去。“屬下……盡力。”
約莫一個時辰後,沈欽回來,臉色不好看。
謝子玉迎上去問:“怎麽樣怎麽樣?绮羅向太後問起鳳娘的事情了嗎?太後的反應怎麽樣?”
沈欽一個接一個的腦瓜镚兒就彈上去了:“你還有臉問?你還有臉問?”
謝子玉捂着腦袋到處躲,恰巧這時候秦羽也走了過來,謝子玉便躲到他身後。秦羽隔在她和沈欽中間,問沈欽:“沈侍衛,怎麽樣了?”
沈欽暫時沒理他,兇巴巴地盯着謝子玉:“誰叫你躲到別的男人身後的,過來!”
“那你還彈我腦瓜镚兒不?”謝子玉可憐兮兮地問。
“不會了。”
“哦。”謝子玉這才同秦羽身後繞出來,回到沈欽身邊。“到底怎麽樣了?太後是不是真的和鳳娘的消失有關?”
“嗯。”沈欽表情變得有些凝重,“太後聽到‘鳳娘’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有些慌張,杯子也端不穩了。”
謝子玉感覺到身邊的秦羽身上驟然散發的冷氣與殺意。
“不過我們并沒有證據證明當年追殺鳳娘的幕後黑手是太後,或許不是太後,而是另有其人。況且……”沈欽看了一眼秦羽,說出另一個讓人無奈的猜測來,“鳳娘可能也,早已不在人世了,死無對證,這件事很難查下去。”
這件事并不會讓人特別訝異,畢竟鳳娘這麽多年音訊全無,很有可能早已遇害。
沈欽拍拍秦羽的肩膀:“你先不要沖動,這件事得慢慢查。你現在是宮中的侍衛,又在陛下身邊做事,雖然手上沒有多少權力,但吓唬底下的縣官已經綽綽有餘。你現在不妨回你家鄉一趟,找到當地的縣太爺,好好查一查當年你家的滅門案,或許能找出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他這話說的有道理,當年兇手屠殺秦家的時候,不信當地衙門查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秦羽明顯也同意沈欽的想法,當即斂了沖動與殺意,對他抱拳致謝:“謝過沈侍衛。”
沈欽給謝子玉遞了個眼色:“你作為陛下,随便賜個東西給他吧,也好去唬一唬那些縣太爺。”
“也對。”謝子玉從腰間扯下一個玉佩來,交予秦羽。這玉佩上面刻着龍紋,想必也是有些威懾作用的。
秦羽謝過她後,轉身離開。
謝子玉親自奉了茶給沈欽:“師兄,你聰明得讓我無地自容。”
沈欽接過茶來,抿一口,不忘嘲諷她:“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蠢得欲罷不能。”
謝子玉毫不在意他的話,誰讓他說得都是事實呢。“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嗯。”
“你那會兒趴绮羅耳邊說了什麽呀?她怎麽會乖乖聽你話去試探太後?”這麽複雜的事情,他居然幾句話就給打發過去了。
“所以說你蠢啊。”沈欽将她勾到懷中,點點她的額頭,笑道:“我哪有本事讓一個郡主去試探太後?我不過是說,秦羽拒絕她是因為他喜歡一個叫‘鳳娘’的姑娘,而那姑娘正好是太後宮裏的人,讓她去找太後要人……”
“這麽簡單?”
“不然你以為呢?”沈欽瞪她一眼,“和姓秦的那小子跑得比兔子都快,你倆躲得倒是歡快。”謝子玉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又聽他說,“不過現在終于把那小子弄走了,每天看他在你身邊轉,我心煩……”
“哎?”謝子玉擡眼看他,“你不是為了幫他嗎?”
沈欽哼了一聲:“要不是想着把他從你身邊趕走,我才懶得耗費心思給他出主意呢,想得我腦仁疼……”
謝子玉:“……”
作者有話要說: 秦羽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但少了一個男配,還有幾個男配嗷嗷等着出場呢,要不我再寫死一個?
讀者:你敢?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
☆、四十章 淮陽王府
绮羅在太後那裏找不到鳳娘這個人,聽說鬧了好一陣兒。原本要離開皇宮的她,也因為這一鬧,重新被太後扣留下來。隔了一夜,想必她也反應過來,想明白了沈欽是在騙她,第二天便來到謝子玉的乾清宮,擺開架勢要找沈欽算賬。
彼時謝子玉剛下了早朝,聽到乾清宮侍衛來報此事,當即碾了腳跟向後轉,帶着沈欽出宮,準備去七皇叔的淮陽王府。
倒不是害怕绮羅,只是終究自己理虧些,現在出去一是為了避一避風頭,二是好些日子沒去看謝子文了,心裏總是記挂着,她很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她出宮已經順暢很多,太後再不能向以前一樣處處制約着她,加上有七皇叔的幫助,頂着謝子文的身份,她在這宮中好歹有了些威嚴。
謝子贏已死,司徒浩也即将被處決,暫時還沒有謀反的人想要對她不理,故而這次出宮不用再提心吊膽,心情也輕快許多。撩起簾子看窗外的風景,覺得天也藍樹也綠,街上賣包子的大叔都分外好看。
沈欽同她坐在一個馬車裏,初時還好好的,沒想到半路竟暈車起來,一句話不說,臉色煞白煞白的,看得謝子玉怪心疼的。
她讓崔明沿街買了些水果送上來,給悶熱的車廂裏添幾絲清香,又剝了一顆酸葡萄遞到他嘴邊。“師兄,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有暈車這個毛病?”
“以前也暈,不說罷了。”沈欽被葡萄酸得打哆嗦,閉眼又吃了幾顆。這時馬車忽然一蕩,颠簸得厲害,謝子玉正将一個剝好的葡萄遞過去,抵不住這一震蕩,差點捅他鼻子裏去。
沈欽突然臉色一變,掀開簾子便跳了下去。
此時馬車還在行駛當中,速度并不慢。虧得沈欽功夫好,這樣跳下去還不至于摔倒。謝子玉叫停了馬車,撥開簾子舉目去尋他,發現他正扶着牆在吐,忙跟着跳下去,跑過去給他拍背。
沈欽吐得厲害,熏得謝子玉連連蹙眉。“師兄,你今早是不是吃什麽油膩的東西了?”
沈欽只管哇哇吐,哪裏還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
一陣酸腐的味道湧上鼻間,謝子玉扭了扭頭,卻仍躲不掉這味道的侵襲。等一下,她怎麽好像從中聞到一絲苦澀的藥味?“師兄,你是不是吃了什麽藥?你生病了嗎?”
吐得天昏地暗的沈欽連腰都直不起來,只對她擺了擺手。
“可是這就是有藥的味道啊。”明明就吃了藥,為什麽不承認?本着一探究竟的原則,謝子玉往地上那一灘瞅了一眼。“嘔……”
拿着水的崔明跑過來時,就看着他們倆此起彼伏地吐。
沒聽說陛下也暈車了呀?
暈車也會傳染麽?
這會兒謝子玉還穿着龍袍,雖然帝冕摘下來放到馬車裏了,但是她這樣的打扮還是引來諸多百姓圍觀,紛紛猜測她是否真的是皇帝。
崔明見百姓漸多,不由有些緊張。沈欽也注意到了,拿過崔明手中的水,将謝子玉攬在身側,擋住她的臉,擁着她往馬車上走去。
謝子玉感覺到他步伐沉重,便伸臂環住他的腰,扶着他走。“師兄,你還撐不撐得住?不然我們不去七皇叔那裏了。”
“無礙,不會再吐了。”
沈欽勉強撐到了淮陽王府,下了馬車後一直捂着肚子,一句話不說。他手很涼,一直在出冷汗,額前的發絲都給打濕了。
謝子玉見他難受得緊,便讓淮陽王府的人帶着他去客房休息,順便也将崔明派過去照顧他。
崔明鬥膽翻了個白眼,口不對心道:“陛下,您想支開奴才就直說,奴才不會介意的。”
“得了吧你,不介意你幹嘛瞪朕?”謝子玉嗤笑一聲,囑咐他,“幫朕好好照顧沈侍衛,不許抱怨。”
崔明嘟囔着離開了,她則被管家領着,去見七皇叔。
七皇叔也是剛到府中不久,這會兒正在換朝服。謝子玉在廳堂等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茶水,順便觀摩起七皇叔的家來。這裏的擺設很是簡單,外面院子裏只種了些低矮的花草,空曠得沒有人情味。
謝子玉忽然想起在醉玉軒第一次見到七皇叔時,他坐在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間飲酒作樂,明明是清冷高貴的人,卻偏偏裝作一副風流的樣子,還騙她喝下摻着蒙汗藥的果子酒……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謝子玉扭過頭去,看到一身便服的七皇叔。衣服稍稍寬松了些,腰間的帶子也系得不是很緊,卻并不給人邋遢的感覺,反倒生出幾分灑脫飄逸來。
果然衣服也是看臉的。
約莫因為她的目不轉睛,謝林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而後對她一笑,清冷的面容立即添了幾分暖意:“看什麽呢?”
“看七皇叔啊。”謝子玉理所當然地回答。
“為什麽看我?”
“因為七皇叔長得好看。”
“哦?”謝林笑容更甚,走到她面前,微微傾了傾身子,與她眉眼相對,打趣她,“那是你的七皇叔好看一些,還是你的沈侍衛更好看一些?”
“唔……”謝子玉想了片刻,擡頭認真答,“沈侍衛好看,七皇叔你老了,比不得小鮮肉。”
“你還真會說實話。”謝林直起身子,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我才過而立之年,你便說我老,真叫人傷心。”
謝子玉揶揄他:“所以說不要老是去醉玉軒那種地方嘛,多傷身啊。”
謝林一愣,而後點了點她的額頭,哭笑不得道:“瞎想什麽呢?”
謝子玉站在原地沖着他嘿嘿傻笑,而後聊起那次在醉玉軒見他的情景,抱怨他第一次見面就喂她蒙汗藥,害的她以為他是壞人。
謝林無辜道:“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喝。”他佯裝惋惜的樣子,搖頭道,“到底是涉世未深,傻了些。”
“你非要說得這麽直白嗎?”謝子玉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氣餒道。
謝林笑呵呵地摸摸她的腦袋,安慰她:“嗯,我的小侄女不傻,只是太單純。”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謝子玉還是對他翻了一個白眼。
謝林命人上茶,謝子玉擺擺手說不用了,直接說明來意。“我弟弟怎麽樣了,我來是想見見他。”
“他還好。”謝林負手,在前面領路。“走吧,我帶你去看他。”
謝子玉忙跟上。
他帶她走出廳堂,穿過長長的走廊,往僻靜處走去。謝子玉邊走邊四處瞧,有些好奇:“七皇叔,這麽大的院子,為何不種些樹來遮陰避涼,光禿禿的,一點都不好看。”
“嗯。”謝林在前信步慢走,漫不經心道:“種樹會招刺客,府裏光禿禿的,刺客便沒了藏身之處。”
“你府上經常有刺客嗎?”謝子玉吃驚道。
“以前十天半個月地便來上一次,煩不勝煩。”謝林偏過臉來看了她一眼,不以為然道,“索性将樹砍了,捉起刺客來方便。”
“你知道那些刺客是誰派來的嗎?”
“以前想殺我的人多了,不過現在,怕只有你的母後還存着這份心思吧。”
“她才不是我的母後。”謝子玉嘟囔一句。
“嗯?”謝林駐足,轉過身來看她。“你剛剛說什麽?”
謝子玉一滞:“啊,我說什麽了?”她方才的話有些不經大腦,這會兒反應過來了,不由心裏有些驚慌。她還不曾告訴七皇叔,她和子文都不是太後的孩子,绮羅才是。
早在謝子文受傷的那天,她便想告訴他這件事來着,可是她在擔心,如果她和子文既不是太後的孩子,也不是先皇的孩子,身上沒有皇室的血脈,那麽七皇叔還會救子文嗎?
謝子文昏迷着,太後虎視眈眈着,她左右沒了主意,不敢打這個賭。
謝林将她望了好一會兒,目光淡淡的,叫她揣摩不出他現在的情緒。她正絞盡腦汁地想找個話題将這句話掩蓋過去,頭頂卻傳來他清清朗朗的嗓音:“哦,原來你知道了。”
嗯?謝子玉驚訝地看他,還帶着一絲怯怯的意味。
“為什麽做出這樣害怕的表情?”方才還寡淡的眸子這會兒又重新染上笑意,暖意融融地看着她,叫謝子玉忽然就安下心來。
她鼓起勇氣,說:“七皇叔,我和子文并非太後親生這件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子文同我說過。”
謝子玉壯着膽子,瞪大眼睛,滿是希冀地又問了一句:“那如果我們也并非先皇的孩子,您還會像現在這樣保護我們嗎?”
“這個啊……”謝林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半響沒回答。謝子玉的心都要吊到嗓子眼了,才聽他說,“如果你們也不是皇兄的孩子,那與我也沒有什麽血緣關系,我為什麽還要保護你們?”
謝子玉失望極了,垂下眼簾,癟嘴嘟囔道,“你雖然說的對,不過聽起來還是很無情,叫人傷心……”
謝林環胸看着她,接下來的這句話讓謝子玉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所以既然我現在肯保護你們,自然是因為你們的确是皇兄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尼萌要先聽哪一個?啥?先聽壞的?好的,那我先說一下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陛下是個僞君子》這篇文文,我寫完啦,一共十九萬字,現在才更到十二萬多字,所以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存稿的問題啦。
壞消息就是,介于出版原因,這篇文文只能給大家一個網絡版的結局,真正的結局和番外會放在實體書上。尼萌如果想罵我的話,請一定要憋着。如果想棄文的話,鳥木悄的,別讓我知道……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尼萌能陪我走到最後,唔,就醬!
我抱着腦袋先跑五分鐘尼萌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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