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較量

“如果我對您有別的意思,您會答應麽?”也不等金賢靜開口,李文學起身道,“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要開,既然您說稿子延遲幾天,那我就過幾天再來取吧。”

“不再坐一會兒了?”金賢靜急着問。

“時間太緊,怕是要來不及了。反正,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呢。”李文學要走,金賢靜趕緊轉身從櫃子裏取出一個盒子放在他手上,指尖輕觸他火熱的手掌,她的心仿佛漏掉了節拍。

“這是?”李文學見那盒子裹着精美的包裝,不禁好奇。

金賢靜倒像個害羞的孩子,背過手去說,“是我托朋友從中國帶回來的綠茶,李代表不是喜歡喝茶嗎,特意留給您的。”

李文學低頭瞥了眼茶盒,又對金賢靜說,“您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我怎麽好要您的東西呢。”

“您可千萬別拒絕我的好意,都說是特意給您的了。況且,誰說給您東西就是要賄賂讨好您的。我們……我們怎麽着也算是朋友了吧?朋友間送點小禮物,不為過吧?”金賢靜生怕李文學拒絕,一雙眼睛牢牢盯着他,說着卻又低下頭來。

話已至此,李文學只得舉起茶盒微微一笑,“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要再不收下,豈不是以後連朋友都沒法做了。呵呵,謝謝,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品品這遠道而來的茶。”

金賢靜眨着眼睛,眼神中滿是喜悅之色,直到李文學的身影走進在電梯裏,他依然保持着目送的模樣。

人心是最難滿足的,也是最易滿足的,金賢靜從抽屜中取出那沓本要交給李文學的稿子,摸了幾下又放了回去。就算,因為這些稿子能多和他見一面,她的心裏也能生出無限歡喜。而他,剛才的目光是那樣柔和,是他給她少有的溫柔。

“如果我對您有別的意思,您會答應麽”,耳邊一直響着李文學的話,金賢靜幾乎想迫不及待地告訴他,她願意,她什麽都願意。只要,能跟着他。

和姜伊瑟通完電話後,在俊決定出一趟門,不是去見心愛的姑娘,而是要去會會樸家的對手。

他破天荒地穿了西裝,又不太熟練地打好領帶,折騰一番準備出門時,被馬熙拉攔了下來。

“這麽大的人了,連領帶都系不好。”馬熙拉表面嗔怪着,心裏卻也歡喜,想必是要去見姜伊瑟才刻意穿得這麽正式吧。

“嘿嘿,那就勞煩媽媽給我系一遍啦。”在俊笑嘻嘻地故意把脖子伸長,拉着馬熙拉的手放在領帶上。

馬熙拉一面給他重新打領帶,一面囑咐道,“約會要有個約會的樣子,首先就是要幹幹淨淨的,你不知道,以前我……”

手明顯滞了一下,話也一下子沒了聲,馬熙拉默默地打好領帶,在俊卻疑惑地問,“以前?以前怎麽了?”

“以前……哎呀,你快去吧,別讓人家女孩兒等你,要有紳士風度才行,約會遲到了可不好。”馬熙拉不顧在俊地一再追問把他推出了門。

背靠在已經緊閉的大門上,馬熙拉兩只手捂着狂跳不停地心口,仿佛剛才經歷了怎樣的驚天險情。

在俊,是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馬熙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那個人的笑容就像夢魇般鑽入腦海。以前,他來見她的時候,從來都幹淨地像陽光一樣,他唯一一次打着領帶來見她,卻被她嘲笑了好一陣子。

她給他打理整齊後,他就捧着她的手在心口上說,“熙拉,給我打一輩子領帶吧。”

可終究,她确實打了二十三年領帶,卻不是為他。

“夫人,會長在樓上發脾氣呢。”保姆慌慌張張跑到身旁,馬熙拉立刻藏好所有情緒。

“怎麽回事?”馬熙拉邊問邊向二樓走去。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因為找不到您才這樣。”保姆的聲音壓得很低,馬熙拉知道樸泰秀一定生了不小的氣。

“好了,你不用跟着了,我去吧。”馬熙拉獨自走到房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每次面對樸泰秀,她都像是接受酷刑。

來到約定的地點,李文學以為會見到樸民俊,因為約他的人自稱是樸家的人,樸泰秀卧床他是知道的,唯一能和他見面的,也只有樸民俊了。

可是,當一位斯文白淨的年輕人西裝革履地出現在他眼前時,李文學還是詫異地打量了這個人半天。不是樸民俊,那是……

“李代表,您好,我是樸在俊。”在俊禮貌地伸出手去,李文學的手和他握在一起時,溫暖的體溫讓給他覺得李文學并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樸在俊?是她的兒子!

李文學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又觀察着樸在俊的舉止,果然,這年輕人是個有修養的人,像他的母親一樣。

“樸家二公子,呵呵,是你約我的?說吧,什麽事。”李文學開門見山,坐在隐蔽的內室裏,聲音也不必故意壓低,說話倒也坦蕩地很。

在俊倒了杯咖啡給李文學,“果然是痛快的人,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請您來,就一定有我的道理,李代表,您願意跟我合作嗎?”

李文學喝了兩口咖啡,不知在俊什麽意思,“合作?跟你合作?年輕人,你父親沒跟你說過我和你們樸家的事情?或者,我憑什麽跟你合作。”

在俊倒也不急,徐徐喝着手裏的咖啡,“你的事我當然清楚,好歹我也是樸家的一份子。可是,你和我父親哥哥之間怎樣我不管,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只是我,我母親教導我要多交朋友少結敵人,我想,我母親是對的。”

李文學擡頭望着樸在俊,他從容不迫的神情并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穩重,可是,這個年輕人從他第一眼見到時,他就有種特殊的好感。或許,真的是因為這是她的兒子吧。

“你母親是個有智慧的女人。”李文學瞥了眼掩着簾子的窗,馬熙拉的兒子,果然不像樸家的其他人。

樸在俊并不願意和李文學談論自己的母親,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和李文學做一場交易,“雖然近期樸家因為餐廳的醜聞喪失了很大的利益,但我想李代表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你什麽意思。”李文學的聲音警惕起來。

“呵呵,我哪有什麽意思,我只是想告訴您,樸家上下都跟您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只有我樸在俊一個人能跟你站在一起。”樸在俊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若是換作別人,李文學根本不會再多加理會,可是對這個後輩,他卻十分欣賞他的自信。

“你就不怕我把這次見面告訴別人?比如,你父親。”李文學不聲不響地瞧着樸在俊的臉色,卻發現他波瀾不驚。

樸在俊笑起來,“既然來見您,就不怕被別人知道,可是,被人知道的話又對您有什麽好處呢。”

“你憑什麽這麽相信我。”李文學問道。

“就憑您現在的處境只能跟我合作!”在俊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李文學卻暗暗震驚。

對面的樸在俊,雖穿着正式,眉宇間卻并未完全褪去稚氣,可小小年紀就有這番膽識和魄力,李文學這些年并未見過比樸在俊更值得他欽佩的後輩了。果然有怎樣的母親就會有怎樣的孩子,他不禁為馬熙拉感到欣慰,更為自己能和她的兒子有這樣一次交談而感到滿足。

只是,心中依然悲欣交集。樸在俊,終究是樸泰秀的兒子,雖然這個年輕人身上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當年的風範,可是,他的姓氏卻始終屬于樸家。望着樸在俊俊朗的面龐,李文學幾乎輕易就能看出馬熙拉的基因,這是李文學一輩子的傷痛,是他此生無法填補的空缺,更是他到死最大的遺憾。

他和馬熙拉之間,這麽近,卻又隔着一個樸在俊那麽遠。

這孩子,是樸泰秀的啊。

時間在李文學和樸在俊互相反反複複掂量着對方當中過去,兩個人都帶着微笑,卻都掩藏着不同的心思。

咖啡飲盡,李文學在心中上演了千百種釋懷,念了無數段獨白,就算是樸泰秀的兒子又有何幹,終究,這孩子的母親,是他最愛的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