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棋局

馬熙拉守了李文學一夜,好像眨眼間他就再也不見了似的,直到天光大亮,李文學迷迷糊糊睜眼看見趴在自己身邊的馬熙拉,試着輕輕去握她的手不想卻驚動了她。

“我怎麽睡得這麽沉,還以為你早就走了。”李文學有點懊惱他竟完全沒有發現馬熙拉這樣照看了自己一夜。

“身上無端挨了一刀,睡得沉些也是正常的。好在傷口沒有感染,不然……”馬熙拉垂下眸子,還在為自己的過失與他無顏以對着。

李文學按住她的手,心疼她這樣責怪自己,“熙拉,告訴你多少回了,又不是你的錯。不過,你要是想彌補我,就……怎麽辦,我都快餓死了。”

馬熙拉擡眼正對上李文學明亮的眼睛,她眉目含嗔沖他微微一笑,起身道,“你好好躺着,千萬別碰着傷口,我去準備早餐。”

李文學點點頭,看着馬熙拉走向廚房的身影,他情願胸前的傷口一輩子都好不了。馬熙拉并非他不想放下的習慣,而是很久很久以來,他真的根本放不下。這個女人,合他的胃,更合他的心,什麽時候,能天天一起吃早餐呢?如尋常人家的尋常夫妻,簡單的牽手,簡單的同行。

親自喂李文學吃過早餐後,馬熙拉想起自己一夜未歸,手機又沒電了,都不知樸泰秀要鬧成什麽樣了。李文學看起來心情很好,她又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說要離開,拖拖拉拉了半個上午,馬熙拉終于下決心從李文學家走了出來。直到坐在駕駛室裏發動車子,她都覺得自己對他太殘忍太過分了。

她不會知道,她的三兩溫情就能擊破給予他的萬斤沉痛。何況,縱是沉痛,他也甘之如饴。

回到家裏,保姆大嬸剛好在打掃衛生,大嬸一見馬熙拉就像看到救星似的跑了過來。

“夫人,您可回來啦,您昨天晚上去哪裏了,打您電話也是關機,我都快急死了。”大嬸的聲音故意壓低,像在避着什麽人。

馬熙拉向樓上望着,問道,“會長說什麽了嗎?”

“幸好會長從昨天一直睡到現在,剛才民俊少爺回來了,現在正在樓上呢,不過會長發了好大的火,吓死人了。”大嬸拍着胸口,搖着頭對馬熙拉說着家裏的情況,“對了,夫人,您快上去吧,我跟會長說您早晨出門買補品去了。”

見大嬸已經給自己編好理由,馬熙拉笑了笑,“昨天在一個學妹家聊天聊得晚了些,她就讓我住下了,都怪我,忘了給家裏來個電話,多虧您照顧會長了,辛苦了,這個月的薪水會看着給您的。”

“應該的,應該的。”大嬸一聽這話,知道自己的工錢又要漲了,忙不疊地給馬熙拉賠着笑臉。

馬熙拉又囑咐了幾句便往樓上走去,剛到卧室門口就聽到樸泰秀在裏面咆哮着,那些污言穢語讓馬熙拉不由皺起了眉。樸泰秀,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躺在床上動不了,也依然改不了他粗鄙的本性。

推門而進,馬熙拉一眼就清楚了樸泰秀的暴怒所為何來。她面前站着的,不光是樸民俊一人,還有樸泰秀最厭煩的Lena鄭。

“混賬東西,你是要氣死我才罷休嗎!知道我讨厭這個狐貍精,還帶她來我面前!樸民俊,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樸泰秀扯着嗓子大喊,馬熙拉被震得耳膜疼。

“爸爸!Lena鄭知道您病了,好心來看您,您怎麽能這樣說呢。”樸民俊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了,父親在Lena鄭的問題上依然不肯讓步。

馬熙拉給民俊使着眼色,繞過Lena鄭,走到床邊安撫着樸泰秀,“這是怎麽了,我出去買點菜的功夫就吵上了。老公,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民俊回來嗎,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瞧你又不給人家好臉色,怎麽說也是民俊的女朋友,你這樣讓民俊多沒面子。”

“面子?他還要面子?那我的面子呢!一次次的忤逆我,這樣的兒子我就當沒有!”樸泰秀的聲音雖然低了不少,火氣卻依然不小。

知道樸泰秀的身體是最不能動氣的,馬熙拉坐在床邊給他拍着胸口,眼裏全然無視Lena鄭這個人,只是沖民俊說,“民俊,你先帶這位小姐出去吧,我來勸你爸爸。”

“誰都別勸我!樸民俊,你要鐵了心和這個狐貍精在一塊兒,我就和你斷絕父子關系!” 樸泰秀梗着脖子,手直直地指着樸民俊,話剛說完,嘴角便控制不住地抽動了幾下,一頭栽到床上昏了過去。

樸民俊站在樸泰秀對面,見父親被自己氣成這樣,急得趕緊趴在床邊不知如何是好,Lena鄭也吓得面如紙色。倒是馬熙拉,雖也顯得手忙腳亂在給樸泰秀緊急施救,心裏卻比誰都明白樸泰秀緣何突然至此。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突然就暈倒了?”樸民俊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縱然是個大男人也被吓得慌了神。

“好了,民俊,沒事的,你爸爸是急火攻心,我給他服點藥就好了。”馬熙拉從旁邊的抽屜裏掏出一盒丸藥,取出一顆放在樸泰秀嘴裏,見樸民俊懷疑地看着自己,解釋道,“是醫生開的藥,說氣不順的時候吃一顆。放心吧,他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爸爸經常這樣暈倒嗎?”樸民俊望着床上的父親,一種為人子女卻沒有盡孝的愧疚感從心中生起,他失神的樣子被馬熙拉看在眼裏,知道自己對樸泰秀的一切動作在樸民俊這裏都要更加小心才行。

馬熙拉給樸泰秀順着氣,也不擡頭,“這是第一次,想必是真的氣着了吧。不過,民俊你也別太自責,你爸爸只是一時轉不過這個心思,他會理解你的。”

樸民俊沒有答話,Lena鄭心虛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透過樸民俊握住Lena鄭的手,馬熙拉瞥了眼床邊放着的空碗。她知道樸泰秀今日還沒有喝藥,那些暗黑色的湯水,融合着她深深的怨念,她親手配的藥,每天定然要親眼看着他喝下才放心。而眼前的樸民俊和Lena鄭,無疑是加速藥效發作的最佳猛劑。

樸泰秀的呼吸漸漸穩了下來,雖然仍是未醒,樸民俊的心也安定了許多。馬熙拉帶他們離開卧室,坐在客廳裏,樸民俊看着身邊神色凝重的Lena鄭,知道她是被今天的情形吓壞了。

保姆端來三杯磨好的咖啡,馬熙拉對Lena鄭倒是很客氣,“鄭小姐,嘗嘗這個吧,是會長從巴西帶回來的。”

“是,謝謝夫人。”Lena鄭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又拘謹地放在茶幾上。

“民俊,怎麽帶女朋友回家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都沒怎麽準備,太失禮了。”馬熙拉瞥着民俊,民俊微微笑了笑,可那笑容,分明是苦的。

“是我失禮才對,初次見面,也沒給您準備什麽禮物。實在對不起。”Lena鄭起身向馬熙拉鞠了一躬,樸民俊驚訝地看向身邊的女人。

馬熙拉知道Lena鄭是要給自己、給樸民俊留個好印象,只是笑笑說,“怎麽是初次見面呢,上次我們在餐廳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Lena鄭神色一緊,以為馬熙拉記仇,不由咬緊了下唇。

“不過,我很欣賞你的才能,難怪民俊這麽喜歡你。”馬熙拉低頭呷着杯中的咖啡,餘光瞧見Lena鄭的臉上浮上一絲僥幸的笑容。

樸民俊心裏稍稍寬慰了些,拉Lena鄭重新坐下,忐忑地試探道,“媽媽,依您看,我和Lena鄭該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不是好好的嗎,郎才女貌呀。”馬熙拉端着咖啡杯,白皙的陶瓷上雕着蘭花圖案,她手中摩挲着花紋,心中快速思考着如何應對眼前的兩人。

“您知道的,爸爸對我……對我們一直有偏見。可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媽媽,您說我們該怎麽辦,沒有爸爸的祝福,我們怎麽能安心地在一起呢?”樸民俊眉頭深陷,卻一直沒有放開Lena鄭的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