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回到樓下,魏仁武就喊道:“岳鳴,我們回家了

顧問。還有我不是神,凡事也不能推理到百分之百的準确,有時候也需要靠概率來做一些大膽推測,然後用各種方法來驗證自己的推測。”

舒心又笑了,一笑會傾城,二笑會傾國,她笑道:“其實,我是一位情感類的博客作家。”

“看來,我推理出了百分之九十。”

“我的博客是……。魏先生,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上我的博客參觀一下。”

“那必須要去看啊。”

舒心又伸出手來,說道:“魏先生,和你聊天很愉快,我該回家了,如果你有什麽情感上的煩惱,可以在我的博客留言喲。”

魏仁武又一次握住舒心的手,久久不願放開,舒心笑着,把手拉回,跟魏仁武做了一個拜拜,便用慢跑的方式離開了這裏。

“你剛剛說我眼神裏透露着哀傷。”魏仁武沖着舒心逐漸遠去的背影大喊道。

舒心回眸一笑,喊道:“看我博客,你就全明白了。”

魏仁武的心兒都快被融化掉了。

“有點意思。”魏仁武站在河邊自言自語地說道。

岳鳴一個人在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把自己那一份晚餐吃了,還留了一份在飯桌上。

魏仁武這時也回來了,一進門就嚷嚷道:“我餓了。”

岳鳴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冷冷道:“晚飯放在桌上的,自己去熱。”

魏仁武無可奈何,只得自己把剩菜剩飯拿去微波爐熱。

魏仁武一邊吃着飯菜,一邊稱贊道:“今天的飯菜可口,就不是味道不夠辣,小岳啊,你應該多學學四川的口味。”

岳鳴依然冷冷道:“愛吃吃,不吃滾。”

魏仁武大笑道:“你在生我氣。”

岳鳴說道:“晚飯都給你做好了,你卻不遲而別。試問作為朋友,誰不會生氣?”

魏仁武輕嘆道:“哎!你還是太年輕了,換着我,我就不會生氣。”

“如果我在你思考的時候,在你耳邊大喊大叫呢?”

“這不一樣。”

“都是生氣,不管理由怎樣,結果總是一樣的吧。”

“好小子啊,居然學會了偷換概念。”魏仁武撫摸着八字胡,滿意地說道。

岳鳴假裝恭維道:“跟着魏先生這樣的大師學習,傻子也能偷得一招半式。”

“你是在挖苦我。”

“豈敢!豈敢!”

魏仁武突然陰笑一聲,說道:“如果,你知道了我剛剛出門想到了什麽,你肯定不會用這個口氣跟我說話。”

岳鳴果然從沙發上彈起來,說道:“你想到了什麽?”

魏仁武沒有回答他,只是用筷子夾了一塊臘肉吃。

岳鳴連忙沖到魏仁武跟前,急道:“你倒是說呀!”

魏仁武放下筷子,拍拍肚子,笑道:“吃飽了。”

岳鳴好像有所領悟的樣子,說道:“我明白了。”緊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把餐桌收拾幹淨,又以同樣的速度把餐具洗幹淨。

收拾完畢,岳鳴走過來,笑眯眯地說道:“現在能說了嗎?”

魏仁武點燃一只香煙,說道:“一個人在最孤獨、最寂寞、最無助的時候,最渴望得到什麽?又是什麽能治療和撫慰心靈的創傷呢?”

岳鳴茫然地搖着頭,說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魏仁武沒有嬉皮笑臉,而是異常嚴肅地說道:“是愛情。”

“愛情?”

“沒錯,塵世間有許多的煩惱,唯有愛情能夠洗滌所有的煩惱。愛情能給人帶來甜美,給人帶來溫暖,給人帶來慰藉。”

“可是,案子與愛情有什麽關系嗎?”

“關系可大了。愛情就像玫瑰,美麗的不可方物,然而玫瑰可是帶刺的,狠毒起來,直刺你內心最後一道防線。”

岳鳴摸摸腦袋,還是不太明白地說道:“能不能講點我聽得懂的。”

“朽木不可雕。我是說,三個死者,都是因為愛情才自殺的。”

“因為愛情?”

“沒錯,愛情能極大的緩解三個人‘抑郁症’所帶來的痛苦,然而他們得到的愛情,卻不是純正的愛情,它更像是毒品,讓他們一步步沉淪,讓他們全都飄在天上。一旦毫無征兆的抽走愛情,他們将陷入一個永遠無法翻身的地獄。他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所以選擇自殺也是情有可原。”

岳鳴一下全明白了,輕敲自己腦袋說道:“我明白了,你是說,有人用愛情迷惑他們,然後又突然消失了,他們接受不了,才會自殺的。這麽想來,這是一個團夥作案啊!”

“你怎麽就看出這是團夥了?”

“死者有男有女,總不能是一個人男女通吃吧。”

“怎麽就不能一個人男女通吃了?現在是什麽年代了,同性戀也已經很普及了,就連雙性戀都在茁壯成長。你年紀輕輕,怎麽思想這麽保守!”

岳鳴被魏仁武說得臉紅了,但仍不服氣地說道:“就算是一個人犯案,那他也應該是求財吧,你看三個死者家境都很不錯。”

“又錯了,她不是為了求財。不可否認,她可能彙總他們身上騙取一些錢財,但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麽?”

魏仁武掐滅煙頭,搖頭道:“這個,我還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快,我就會知道了。”

“此話怎講?”

“現在先不說,因為我還要出門一趟。”

岳鳴滿懷欣喜地說道:“帶我一起呗。”

魏仁武揮手道:“不,我得一個人去,我會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今晚就乖乖在家待命。”

岳鳴失望地坐回沙發,接着看電視。

電視裏正在放《神探夏洛克》,然而我們真正的神探-——魏仁武,露出詭異的一笑,便離開了家。

魏仁武打了一個的士,來到了望江樓公園。

望江樓公園,位于成都市東門外九眼橋錦江南岸,是明清兩代為紀念唐代著名女詩人薛濤而先後在此建起來的,臨靠府南河邊。

這個時候的望江樓公園,聚集着許多的大爺大媽在跳廣場舞,十分的熱鬧。

熱鬧之中,卻有一位安靜的白發老人,坐在府南河邊垂釣。

只見這位老人,仙風傲骨、長袍加身,有一種非比尋常的氣質。

魏仁武走到這個老人的旁邊,盤膝坐下。

魏仁武用一種小輩的口氣,說道:“南郭先生,好久不見。”

七、夢境

南郭先生聚精會神地望着河面,用一種安詳的聲音說道:“小魏,你很久沒來看我這孤寡老人了。”

“怪我,最近事情太複雜了,所以少有閑時來陪先生。”

“這倒也是,你惹了‘封神會’的人。難免會遭來他們的報複。不得不防啊。”

這個南郭先生到底是什麽人呢?竟然知道魏仁武和“封神會”的瓜葛,魏仁武對這件事一直很保密,除了岳鳴以外,他誰也沒告訴。

魏仁武接着道:“‘封神會’的事,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先生不必擔心。”

南郭先生笑了,笑道:“我可沒有擔心你,對于‘封神會’,你不惹他們,他們就該拜菩薩了,他們還來惹你,只能是自讨沒趣。所以,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那三個自殺的小朋友的事吧。”

魏仁武抱拳道:“凡事都瞞不過先生啊!我這次來,是想先生幫我打探一件事。”

“什麽事?”

魏仁武遞給南郭先生一張紙條。

南郭先生接住紙條,放進長袍內的口袋裏,說道:“明天下午4點,你再來這裏找我。”

說完,南郭先生便拉回了魚鈎,魚鈎竟然是直的。緊接着,南郭先生便離去了。

魏仁武獨自坐在府南河邊,仰天長笑,周圍的大媽大爺,都竊竊私語地說道:“這是哪裏來的瘋子。”

魏仁武沒有理會這些人,他本來也不想理會世俗的人,在他看來,這些人無疑和傻逼沒兩樣。魏仁武也大跨步的離開了這裏。

魏仁武依然沒有回家,而是走路到四川大學望江校區的南門外,一個叫“留戀網吧”的地方上網。

魏仁武很久沒有來過網吧了,網吧裏充斥着在打游戲的大學生們,煙味與方便面味齊飛。

魏仁武沒有被惡劣的環境影響,全神貫注地在用電腦搜索着什麽?

2015年2月14日,淩晨00:00。

情人節。

一個即将步入婚禮殿堂的妙齡女子,卻在婚禮前夕的晚上,在自己家,穿上美麗的白色婚紗,用與婚紗同樣美麗的白绫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屍體于2015年2月14日淩晨6:00被發現。

新郎以及前來道賀的親朋好友,不得不将喜慶的婚禮現場改成悲傷的喪禮。

看到這種新聞,魏仁武直感覺背脊一陣冰涼。

魏仁武倒吸了一口寒氣,又翻了翻舒心的博客。

萬萬沒想到的是,舒心的博客,竟然能讓不可一世的魏仁武眼前一亮。

裏面的內容,講了很多弗洛伊德的理論,以及她自己的見解。

人格分為意識、前意識和潛意識三個層次。

最能得到體現并且影響行動,為意識,意識是最直觀的能受自己所控制的。

前意識又被稱為下意識,藏在意識的下面,不容易被人們所察覺,但是也能被動的影響人類的行為。

潛意識,是意識類裏面最神秘的部分,它會影響人們的下意識,完全不被人所察覺,是所有意識與下意識形成的源頭。

總結起來說,人類精神上的所有痛苦、煩惱、快樂、慰藉,無不是潛意識生成的,只要能控制好人的潛意識,就能治愈人類心靈上的創傷,解救人類的靈魂。

不得不說,舒心對弗洛伊德的理論的解讀,十分的有見地。

魏仁武會心一笑,心裏對自己說道:“真是一名奇女子啊!也真是可惜了。”

魏仁武關上電腦,走出網吧。

此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魏仁武被寒風吹得打了一哆嗦,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張警官啊……”

岳鳴站在陽臺上,他穿着單薄的睡衣,看似抵擋不住寒風,但內心的一把火已經讓全身感受不到寒冷。

他也在打電話,他對着手機說道:“我很好,不用挂念我。”

手機的另一頭說道:“我看了新聞的,也和你向叔叔聊過這個魏仁武,他雖然古怪,但是還比較可靠,就是呆在他的身邊,極具危險。”

“難道,我回來,就不危險了嗎?”

“只要我還在人世一天,誰敢動你一根汗毛?”

“你應該知道的,我出來的目的,并不是因為怕危險。”

“別找你媽媽了。沒錯,我是騙了你。但是,你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我就是怕你去找她,才會撒這個謊的。這麽多年來,我也試圖找過她很多次,卻一無所獲,你現在真的是在做無用功。”

“這個不用你來教我,我自有打算,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困了,要休息了。”

“哎!好吧,你也這麽大了,我也實在管不動你了,有什麽需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就這樣吧!”

嘟嘟嘟嘟……

岳鳴挂掉了電話。

今天的月亮好圓,好亮,月光灑在岳鳴的臉上,淚水晶瑩剔透。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岳鳴也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魏仁武房間的房門大開,被子工工整整,看來他一宿都沒有回來。

岳鳴沒有尋思魏仁武為什麽沒有回家,因為他經常如此。

比如,魏仁武周一可能在小美家過夜,周五又可能在小愛家過夜,夜不歸宿這種事,對于魏仁武來說如同家常便飯,岳鳴早就習以為常。

岳鳴打開冰箱,發現新鮮食材已經所剩不多,于是他打算出去補充一些食材。

大門剛打開,一股濃重的酒精臭味又把他推回屋裏。

岳鳴捏着鼻子,定睛一看,原來是魏仁武攤睡在大門口。

太少見了,魏仁武頂多為了女人夜不歸宿,他還從來沒有因為喝大酒醉倒在家門口的。

不對,應該說,魏仁武從來沒有喝醉過。

“啊切……”岳鳴正欲打算扶魏仁武進屋的時候,魏仁武被自己的噴嚏打醒了。

“哎呀,好冷啊,我他媽怎麽躺在地上的。頭好像要炸了。”魏仁武坐起身來,敲打自己的腦袋,岳鳴趕緊去把他扶進屋。

魏仁武攤在沙發上,又打了一個很長的酒隔。

岳鳴捂住鼻子,說道:“你昨晚上哪兒去了?怎麽喝成這樣?”

魏仁武迷迷糊糊地答道:“我只記得,昨晚我走在街上,天氣很冷,然後看到一個窩縮在街角的流浪漢也冷得直發抖, 就去超市了買了兩斤二鍋頭,和他一起喝喝酒、暖暖身,後來喝大了,就不太記得了。”

“流浪漢?”

“對啊,我和他相談甚歡,這些流浪漢,真的比市面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有見識、有思想得多。”

“你和他都聊了些什麽?”

“嗯……,我想一下,好像是聊得……聊得……失戀……”魏仁武的聲音越來越小,竟又睡着了。

岳鳴去魏仁武房間裏,把被子拿出來,蓋在魏仁武身上。

夢境中。

魏仁武很清晰的知道自己處在夢中。

他漂浮在類似黑洞的虛空中,不停地旋轉。

“你好,魏先生。”

“你好,魏先生。”

“你好,魏先生。”

……

同樣的話,不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魏仁武閉眼盤膝,試着調節情緒。

突然一只紅色的鱗蛇,從黑暗中游出來,盤住魏仁武的身體。

魏仁武強作鎮定,但是鱗蛇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魏仁武的背脊。

魏仁武驚醒,冷汗從額頭直流到下巴。

魏仁武用顫抖的手扶住自己的額頭,大口呼吸,情緒才慢慢平複下來。

有飯菜香氣,原來是岳鳴在廚房做午餐。

平時,魏仁武對岳鳴做得飯菜都會大加評論,然而今天中午,魏仁武卻一言不發,默默吃飯。

岳鳴不敢問,他覺得魏仁武今天特別反常,說不準三兩句,就會爆發,所以他也只能默默吃飯。

魏仁武一吃完飯,便放下筷子,披上自己的夾克,對岳鳴說道:“我要出去了。”

“哦。”岳鳴沒敢多問。

下午四點,魏仁武如約來到望江樓公園。

南郭先生還是安詳的坐在府南河邊垂釣。

“南郭先生,我來了。”

“拿去。”南郭先生遞給魏仁武一張紙條。

魏仁武看了看紙條,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張警官啊,我讓你幫我查的事情,怎麽樣了……哦,好,你發給我吧。”

接着,他又打了一個電話:“小岳啊,你的任務來了……”

深秋的夜幕總是來得比較早,才下午六點過,天色就漸漸暗下來。

天色如何,并沒有影響東湖的景致,更別提東湖沿岸夜跑的那一抹紅色的倩影,讓周圍的所有景色,都似乎更加地充滿生機。

舒心放慢了腳步,似乎跑得太久,有點累了。她停下來,抹去額頭上的香汗,看着寂靜的東湖湖面,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今天的鍛煉差不多了,舒心為了緩解疲勞,選擇用走路的方式回到東湖邊上的“翡翠城·林語湖畔”。

她沒有住“西子香荷”了,今早上一早,她就搬來“翡翠城·林語湖畔”,夜跑的過程中,也算是熟悉了一下新家周圍的環境。

舒心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進屋後,剛準備關門,房門卻被一只結實的男人手給推住。

八、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這只手屬于我們的神探——魏仁武。

舒心很驚訝地說道:“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魏仁武微笑道:“本來,我是想去‘西子香荷’找你的,但是我一個朋友告訴我,你搬到這裏來了。”

“一個朋友?”

“沒錯,我這個朋友啊,是個很有路子的‘成都通’,他還告訴了我一些其他有趣的事。”

“什麽事情?”

魏仁武攤開手,故作無辜地說道:“你不該先請我進去坐下聊嗎?”

舒心嫣然一笑,說道:“魏先生說得對,快請進。”

舒心的香居,十分的別致、素雅,還散發着一種特別能讓平靜內心的香薰味道,整個屋子充滿了人文美。

舒心安排魏仁武在沙發上坐下,并親手泡了一壺“竹葉青”放在茶幾上,說道:“魏先生,不介意我先去洗個澡吧,剛剛做完運動,渾身上下都是臭汗。”

魏仁武伸出右手,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

在等待舒心的過程中,魏仁武盤膝而坐,閉目凝神,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

舒心出來了,穿了一件純白色略透的睡衣。

魏仁武一看,心裏撲通撲通直跳。

不得不說,睡衣本沒有那麽華麗的美,但是因為穿在舒心身上,便比世間所有新娘身上的婚紗更加的出彩。

舒心跪坐在魏仁武面前的坐毯上,柔聲說道:“魏先生,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請教嗎?”

“談不上有什麽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那該聊什麽好呢?”

“我看了你的博客,你對弗洛伊德挺有研究的。”

“略懂一二而已,在魏先生面前,不敢稱有研究。”

魏仁武哈哈笑道:“我也只是略懂一二,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讨教讨教。”

舒心掩嘴笑道:“那我就獻醜了。”

“我主要想知道,舒小姐對‘心理防衛機制’的一些看法。”

“‘心理防衛機制’是一個很龐大的體系,具體讨論起來,可能會花上很長的時間。”

“先說說‘壓抑機制’吧。”

“‘壓抑機制’是将一些不良的回憶壓抑在潛意識裏,使自己從意識忘掉這一不良情緒。”

“據我所知,這種事情,是很難做到的。”

“所以社會上才會有這麽多的‘抑郁症’患者。”

舒心本來要給自己倒一杯茶水,手剛放到空中,突然停住了,本來臉上還帶着笑容的,這時卻嚴肅起來。

舒心故作鎮定地說道:“魏先生,怎麽突然提到了‘抑郁症’?”

魏仁武撫摸着八字胡,微笑道:“正巧,我有三個朋友得了這個病,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抑郁症’就是把不良情緒積累在表層意識裏,從表面,就能感覺到精神上的痛苦。”

“這種病,該怎麽治療呢?”

舒心又笑了,她笑道:“得了病,就該找醫生,打針吃藥。”

這次換魏仁武表情嚴肅了,他說道:“可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次,我要該向魏先生請教了,這個病,該服用怎樣的心藥呢?”

“世界所有的不良情緒,都來自于現實生活中所遭遇的不公。卡爾·榮格認為,人格的形成脫離不了環境、文化和自身發展這些因素,不公的待遇就造成了一些人越來越扭曲的心理,長期發展下去,精神的傷害就自然難以避免。”

舒心給自己倒上一杯“竹葉青”,輕抿了一小口,接着問道:“魏先生,既然對這個病有這麽深厚的認識,那麽,你那三個朋友,你也應該有辦法治好他們。”

魏仁武輕嘆一聲,攤開雙手,無奈道:“我是有這個想法,可是現在來不及了。”

“為什麽來不及了?”

“有人先我一步,給他們服了一劑猛藥。”

“那豈不是甚好?”

“是良藥當然好,只可惜是毒藥。”

“心藥也有毒藥?”

“不但有,毒起來,比入口即死的‘氰化物’還毒。”

“怎麽個毒法?”

“生理上的毒藥,就算要命,痛苦也只有幾秒鐘;心理上的毒藥,就像處以淩遲極刑,一刀一刀割開你的心髒,又不要你的命,又要你痛苦一陣陣的,最後自己受不了了,自己要了自己的命。”

舒心好像很驚訝的樣子,說道:“所以他們……”

魏仁武表情凝重,說道:“請允許我抽一支煙。”

舒心從茶幾抽屜裏,拿出一個煙灰缸,放在桌面。

魏仁武點燃他最愛抽的“藍嬌”香煙,煙味很濃。

魏仁武接着道:“所以他們就用自殺的方式,了斷了自己的生命。”

“真是一群可憐人啊!”舒心感嘆道。

“可憐?不,是他們倒黴。”

“倒黴?”

“他們遇上了你,自然算他們倒黴。”魏仁武輕描淡寫地說着,并且悠然自得地吐了三個煙圈。

舒心突然笑了,笑得好大聲、好詭異,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渾身煥發的仙氣,竟然全都變成了邪氣。

舒心帶着邪氣,笑道:“我不懂魏先生在說什麽,所以魏先生要給我好好解釋解釋。”

魏仁武掐滅香煙,義正言辭地說道:“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聰明,我所認識的女性中,你是最聰明的一個。你通過你的博客,用你精彩的心理學知識去吸引那些有心理疾病的人主動聯系你,當然你對獵物也是有要求的,家裏資産下千萬的,你是不會感興趣。很遺憾,死去的這三個都是身家幾千萬的富二代,正好合你的胃口。”

舒心很鎮定,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他們的錢財,于是謀財害命?”

“不不不,謀財并不是你的目的,害命才是。你的外表,很容易讓他們信任你,緊接着一步一步用愛情去迷惑他們,讓他們産生了自己的心靈已經得到解救的錯覺,當他們越陷越深的時候,你卻玩起人間蒸發的把戲,讓他們徹底崩潰,最終選擇自殺。你的把戲真是高明啊!”

“你不覺得,現在你的所有說法,都還只是你的推測,缺乏說服力嗎?”

魏仁武又點了一根煙,接着說道:“別急,推理就像喝茶一樣,要慢慢品,才有味道。”

“洗耳恭聽。”

“我那‘成都通’朋友幫我打聽道,你最近租房的動向,最近兩個月,總共搬過五次家,其中包括‘華潤二十四城’與‘遠大·優悠風景’,這兩個地方,都是其中兩個死者的案發現場。而且你搬家的時間,也正是他們出事的前一天。這很難不把你和這次的連環自殺案聯想到一起。”

“這好像也不能說明什麽吧。頂多,我碰巧住過那裏。”

“沒錯,這是不能說明什麽。不過,讓我吃驚的是,你居然搬到我家附近,向我顯擺。”

“哦?”

“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直覺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害得三個少年自殺的人。我調出萬達影城的監控,一名女子和其中一名死者一起去看過電影,舉止親密,卻用口罩蒙住臉。雖然看不見臉,但身形,我卻記住了。168cm、90.31cm、63.75cm、91.64cm,你和監控下的女人,身形一模一樣。”

“沒看見臉,就說明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看個電影,也不能說明什麽。”

“沒錯,這也不能說明什麽。”

舒心又笑了,大笑不止,笑得彎了腰,笑得趴在了地上。

她嘲笑道:“神探魏仁武,簡直就是個笑話,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我再讓你一步,就算是我教唆他們自殺的,你又能拿我怎麽樣?你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魏仁武抖幹淨煙上的煙灰,說道:“有一點沒說對,你不是教唆他們自殺,而是給他們脆弱的心理機制下了一個自殺的暗示。不過你說對了的是,就算我前面的猜測都是對的,但他們都是自殺,我沒有一點證據可以抓你。你從頭到尾,都做得很精妙,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聯系方式,都是約定時間地點的見面,暴露在監控下,也遮住了臉。就算還是發現了你和死者的聯系,你卻沒有親自參與到他們的死亡,也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你知道自己的手法天衣無縫,所以你才自信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故意賣個破綻給我,讓我知道是你幹的,我卻拿你沒辦法。我想你當時,心裏一定樂開了花。我魏仁武一生很少有佩服的人,你算是一個。”

舒心嫣然一笑,說道:“這麽說,魏先生是喜歡上我了?”

“不喜歡。”

“為什麽會不喜歡我呢?”

“因為我喜歡漂亮的女人。”

“我不漂亮?”

“就算你外表很漂亮,但是你內心的醜陋,也足以讓我忽略掉你的外表。”

舒心輕嘆一聲,柔聲道:“本來,我還是挺喜歡有智慧的男人,只可惜這次看來,魏先生并不是那個有智慧的男人。”

魏仁武又熄滅手中的煙,說道:“我不介意你怎麽看待我,我更介意的是,你怎麽看待你自己。““噢?到這個地步了,魏先生還有什麽高見?”舒心又端起茶杯,準備喝上一口。

突然,這次換魏仁武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說道:“你要他們的命,是因為你也有‘抑郁症’。”

啪,舒心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粉碎。

九、鳳凰涅槃

舒心臉色大變,整張臉變得蒼白,手也開始發抖。

魏仁武接着道:“從前,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她不但有一副迷倒衆生的外貌,而且天資聰慧。讀書的時候,這個姑娘,是萬千少男心目中的女神,也同樣成為老師眼中不可多得的奇才。到了大學的時候,這個姑娘交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是校學生會的主席,人高馬大、英俊潇灑,兩人真可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學畢業,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兩個人一定會成為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并且會許下一生的承諾之時,這個男孩做出一個驚人之舉。這個男孩竟然向這個女孩提出了分手。這個女孩自然不能接受,憑什麽?我有美貌、有才華,為什麽會找我分手?是的,有美貌,有才華,但是沒有錢。沒錯,女孩家裏是工薪家庭,沒有多少錢。所以男孩愛上了一個外貌次一點的、智力次一點的,但是家裏特別有錢的女孩。那個美麗的女孩,自此悶悶不樂,一日比一日消沉,她以往的光彩,也消失殆盡,最終患上了‘抑郁症’。”

舒心雙手捧面,将頭埋得很低很低。

“這個姑娘,傷心過度,她甚至有好幾次,都想割腕自殺,卻每每在瀕臨死亡的時候,萌生了一個念頭——複仇。沒錯,只有複仇,才能讓這個姑娘覺得解脫。于是她開始策劃了一起近乎完美的大案子,她先找到了那個搶走她男朋友的女人,接近她。這個女人也是個很單純的女孩,而且挺有錢,複仇之女利用自己的美貌與智慧,徹底扳彎了這個女人。女人愛上了複仇之女,甚至把自己所有的錢財都給了複仇之女,但卻瞞着自己的男朋友——不對,那個時候應該是未婚夫。女人跟複仇之女說:‘如果你願意帶我走,我會和未婚夫解除婚約。’萬萬沒想到的是,複仇之女嘴上雖然答應,卻突然人間蒸發。女人崩潰了,然而2015年2月14日的婚禮在即,她卻選擇在結婚前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舒心捧面的雙手溢出淚水,但卻還是能聽到她虛弱地笑道:“是她活該。”

魏仁武沒有理她,繼續講述着故事:“女人的未婚夫,得到了他應有的報複,他傷心的離開了這個城市。而複仇之女發現,複仇之後,內心并沒有得到平複,反而‘抑郁症’越來越嚴重,她需要找一個更有效的心理平衡方法,于是把魔爪伸向了同為‘抑郁症’的三個年輕人,而且三個年輕人都有錢,更加深了要害死他們的邪惡想法。”

舒心擡起了頭,她美麗的臉蛋上,已經留下兩條長長的淚痕。

魏仁武從桌上的抽紙抽出兩張衛生紙,遞給舒心。

舒心擦拭了淚痕,哽咽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魏仁武長嘆道:“哎!昨天,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發現你左手手腕上的那幾條割腕留下的傷痕,我也就知道你肯定有心理疾病,于是我找了一個警官去調查了一下你的過往,才挖出你大學時候那段傷心的愛情故事。并且我在網上搜索同類自殺案件的時候,發現了那個男人後來的未婚妻離奇自殺的新聞,我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也是你幹的,而且手法和這幾次的自殺案是一樣的。”

舒心沒有說話,閉上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魏仁武本想先倒一杯茶喝,發現茶涼了,正巧他的餘光瞟見電視下面的櫥櫃上放着一個電水壺,于是他用電水壺燒了一些開水,給舒心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魏仁武繼續說道:“舒心啊!說句實話,我是真的很欣賞你。只可惜你路走岔了。”

“我覺得我的路,走得挺好的。”舒心終于說話了。

“‘心理防衛機制’有很多種都可以達到心理平衡,你卻偏偏要選擇‘轉移機制’,将自己的遭遇轉移到別人的身上。”

“至少,我覺得這樣的方式,能給我帶來短暫的快樂,命運既然把我推上了這條路,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你說得不對,不是命運推你的,是你自己推自己的。你選擇這三個人,只是因為每個人都是你的縮影,都是你遭遇的縮影。‘抑郁症’讓你聯想到自己,家境殷實讓你想到了你第一個害死的女人。你這麽做,并不是為了簡單的心理平衡

奇偵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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