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回到樓下,魏仁武就喊道:“岳鳴,我們回家了

岳鳴和林星辰同時驚詫道:“怎麽了?”

魏仁武不住搖頭,嘴裏念道:“無聊!無聊!無聊!太無聊了!”

林星辰問道:“到底什麽情況?”

魏仁武很生氣地說道:“這明顯就是自殺,死者患有‘抑郁症’,今天他還買了一瓶‘氟西汀’,但是發現藥物已經不能救自己了,所以才選擇自己結束生命。”

死者的母親,神情很激動,沖過來就要錘打魏仁武,嘴裏哭喊道:“你胡說!你胡說!他昨天還好好的,怎麽會自殺啦!不許你胡說!不許你胡說!”

三、連環自殺案

林星辰也怒道:“你把話說清楚了,有什麽證據顯示他是自殺的?”

魏仁武輕嘆道:“好吧,我從頭開始講,死者,叫向南,二十歲,身份證上有寫。手機裏只有媽媽的手機號,說明是一個很孤僻的人,而且應該他們是單親家庭,因為沒有爸爸的號碼。錢包裏有藥店的發票,買的是‘氟西汀’這種專門治療抑郁症的藥,他能夠準确地在藥店買到治療這種病的藥,是因為他有‘抑郁症病史的,知道什麽樣的藥能緩解病情。死亡的位置離墜落的窗戶正下方有兩米開外的距離,說明他不是被人推下來,或者坐在窗戶前,不小心掉下來的,而是自己跳下來的,因為前兩種情況,死者根本不可能落得離窗戶正下方這麽遠的位置,況且是腳先着地。然而今天,死者還不小心踩到了一點點狗屎,可能他自己并沒有注意,正因為如此,我才能跟着狗屎的味道,在九樓的走廊調查到他的足跡。他今天一直在走廊徘徊,整個走廊充滿了狗屎的味道,後來吃了藥,發現藥還是壓不住自己的病,于是絕望地背靠着窗戶坐下,最後實在忍不住,站在窗戶上,跳下去。我講完了,林大隊,滿意了嗎?”

林星辰想發火,但是又無法反駁,因為魏仁武把所有細節全都推理出來了。

死者母親卻并不買賬,哭罵道:“你是什麽人啊?你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魏仁武并不理睬,而周圍的記者不停拍照、錄像。

岳鳴連忙給死者母親鞠躬,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他只是嘴上毒了一點,心腸還是很好的。”

“不用解釋,我們回家。”魏仁武拉着岳鳴,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因為都喝了一點酒,岳鳴并沒有開出他的“甲殼蟲”汽車,所以他們只能打的回家。

的士車上,岳鳴一言不發,看着車窗外,魏仁武也不說話,氣氛很是尴尬。

“你在生我的氣。”魏仁武率先打破僵局。

“沒有。”

“不要表現得像個女人。”

“那你不要表現得這麽冷漠。”

“那我該怎麽做?安慰死者家屬?拜托,那我不是去那裏的目的。”

“你知道死者的媽媽跟我說的什麽嗎?”岳鳴有些激動,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媽媽獨自将孩子撫養長大,沒有爸爸,從小孩子孤僻,也沒有朋友,一不小心得了抑郁症,還不容易最近有所好轉,沒想到還是選擇了自殺。”魏仁武把岳鳴想說的話,全說出來了,岳鳴只能選擇又不說話。

魏仁武接着道:“你只不過剛好想起來自己素未謀面的親生媽媽而已,才會這麽在意。”

“我沒有。”

“男人大丈夫敢想就要敢當,我都說了,不要表現得像個女人。”

“好吧,我是這樣想的。”這時,岳鳴眼眶裏有些濕潤,他盡量忍住,把臉撇到一邊,但是魏仁武還是注意到了,但是他沒有去說些安慰的話,他并不擅長做這個。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悲劇和不公,這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能夠解決的。自己,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雖然魏仁武不擅長安慰,但還是很會講道理的。

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天,岳鳴很早就起床了,接着吃早飯,打掃衛生。現在他們的家,早已不是單身漢魏仁武那個家,現在如此的整潔,也增添了不少生活上本該有的東西——會客沙發、茶幾、電視、飯桌。那些化學實驗器具,全被岳鳴扔到陽臺上,那個陳舊沙發也被岳鳴扔掉了,對于那個沙發,魏仁武本來是想反對的,但是無可奈何的是,岳鳴是房東。

岳鳴雖然是個富家大少爺,家裏傭人無數,卻從小依然親力親為做家務,單身漢魏仁武可算是有福了,在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魏仁武時常誇贊:“有小岳在,連老婆都可以不娶。”

每天,岳鳴還要買菜,做飯。基本上中午飯菜做好了,魏仁武也就起床了。今天也不例外,也是這個節奏。

“無趣啊!小岳啊,你不覺得很無趣麽?”魏仁武夾起一筷肉絲,卻愁得不停搖頭。

“哪裏無趣?”

“太平淡了,就無趣。昨晚好不容易以為有一個案子了,結果只是一個簡單的自殺案。”

“你希望有什麽案子?”

“當然是那種摳破腦袋的懸疑大案子,來個連環殺手出來作作惡也不錯。”

“天下太平,豈不是更好麽?少一點惡事,少一些傷害。”

“善惡,在我的人生中是沒有概念的。我的人生只有兩種狀态,激情與平淡。哎!現在就是太平淡了,簡直是在浪費我的生命。”

“我覺得平淡一點,挺好。”

“你說,那個什麽‘封神會’,怎麽還不來找我,都大半個月了,難道他們真的不怕我把名單交給警察?”

“如果你願意交給警察,我肯定舉雙手贊成。”

“想得美。”

這時,家裏的座式電話響了。

魏仁武猛得跳起來,興奮道:“這肯定是林星辰打來的。”

魏仁武立馬飛奔過去接電話,連筷子都忘了放。

“喂,林大美女,是什麽大案子嗎?”

“又一起墜樓案。”

“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

“先別挂,這個墜樓案有點特別,你一定不會想錯過的。”

“我保證,我會以最快的速度來找你,因為你成功得勾起了我的興趣。”

這次的墜樓案發生在位于南延線附近的老成仁路“遠大·優悠風景”小區的36幢樓下。

魏仁武讓岳鳴駕駛着“甲殼蟲”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現場,期間還闖了三個紅燈。

一下車,魏仁武就飛奔到現場,又是滿地鮮血,又是死狀凄慘的少女,魏仁武興奮得直跺腳,完全沒有顧及屍體旁悲傷的死者家屬還有周圍記者的眼光。

魏仁武連手套都不帶,就準備開始檢查屍體的時候,被魏仁武忽略掉站在旁邊的林星辰一把拉住魏仁武,說道:“不用檢查了,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情況幾乎跟上周那個自殺墜樓的男孩一樣,只不過這次是有人看見她跳下來的。”

魏仁武轉過臉來,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會說我一定感興趣。”

林星辰輕嘆一聲,說道:“同樣的風華正茂,同樣的抑郁症患者,同樣的跳樓自殺……”

“同樣的家裏有錢。”魏仁武接過話來。

“原來你看出來了,不過你能看出來也并不奇怪。”

這時被魏仁武抛棄、默默去停車的岳鳴也趕了過來。

“應該不止這兩起自殺吧。”魏仁武摸着八字胡說道。

“瞞不過你啊,其實上上周,就有一起自殺了,是在家上吊死的,因為是自殺,所以當時沒有太在意,但是,加上這兩起,都是‘抑郁症’和家庭富裕,所以……”

“所以連你都感覺這不是單純的自殺了。”

“是的。”

“哎,我真是笨蛋,上周,我不該錯過的。”魏仁武懊惱道。

“你得盡快了,我隐約感覺可能還會有人自殺,而且媒體已經開始在網上胡言亂語了,我們的壓力很大。”林星辰很少用這種懇求的語氣和魏仁武說話。

“放心吧,沒有我魏仁武破不了的案子。不過,我得向你借一個人。”魏仁武微笑道。

“誰?”

“你的手下,張風。”

“哦,張風去調查一宗黑幫火拼案了。”

“讓其他人去頂替他,現在叫他去錦華‘萬達廣場’等我。”

魏仁武大手一揮,說道:“小岳,去開車,我們的破案之旅又要啓程了。”

四、監控下的女人

成都錦華“萬達廣場”,是“萬達集團”在成都修築的第一個綜合商業城,是現階段,成都最大、商業內容最全、商氣最旺的購物中心。連岳鳴看到這麽雄偉的購物城,都不禁要哇一聲,在他生長的深圳都根本找不出一家這樣的商城。

張風已提前到達,等待在“萬達廣場”的1號門。

張風,是個一米八五的高大個,魏仁武時常在林星辰面前誇獎張風,說他和其他警察不一樣,他更具有敏銳的觀察和精密的思維,而且很能打,這也是魏仁武向林星辰借他的主要原因。

張風雖然不喜歡魏仁武的一些習性,但是對魏仁武的能力還是十分欽佩的。所以,一見魏仁武和岳鳴到來,便上前迎道:“魏先生,你好。”

魏仁武看了看張風,今天張風穿得是便衣,棕色夾克,套在身上,顯得十分魁梧硬朗。

魏仁武搖搖頭,說道:“你又動手打人了,拳頭都開皮了,我以前是不是告訴你,本來你是一個好苗子,可惜太容易沖動了。

“魏先生說的是,當時的情形,是太沖動了。”

岳鳴微笑着上前握手,說道:“張警官,你好。”

張風也微笑着說道:“小岳,你好。”

張風問道:“魏先生,你指名要我過來,是希望協助你辦什麽事?”

魏仁武摸着八字胡,說道:“‘萬達廣場’裏面有個‘萬達影院’,我需要調出影院的監控視頻,但是這裏的人仗着‘萬達集團’是國內第一大企業,傲氣得很,所以我需要一個警察去協調一下。”

“這種事,小菜一碟。”

商場總共有四層,四樓以下是商場,四樓以上是寫字樓與高級住宅樓,影城在四樓,而影城的辦公室在五樓,是個很封閉陰暗的空間,前臺坐着兩個女人,魏仁武三人一進門,她們就準備站起來,但是魏仁武就制止道:“你們兩個有孕在身,就不要站起來了。”

岳鳴仔細一看,果然是兩個大肚子女人,其中一個女人說道:“請問三位,有什麽事嗎?”

張風回答道:“我們是警察,需要你們影城協助一件案子,麻煩讓你們負責人來一下。”

“好,請稍等。”于是,這個婦人,便用前臺的座機通知了他們經理。

在等經理趕過來的過程中,魏仁武在岳鳴耳邊小聲說道:“我猜你肯定在想,為什麽前臺都是大肚婆?是因為,影城辦公室鮮有外人來,是個閑職,每當影城的女員工懷有身孕,就會被調派到這裏來養身體。”魏仁武說的沒錯,岳鳴是在想這個問題。

岳鳴也小聲地說道:“雖然影城把懷有身孕的女人都調到這個閑職是不錯的做法,但是這個地方,陰暗潮濕,還缺少空氣,連我這種大男人都感覺氣悶,更不要說這些大肚婆了。”

魏仁武雙手一攤,表示能這樣做,已經足夠人性化了。

經理過來了,是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他用一種只有中年男人才會具有的磁性聲音問道:“三位警官,有什麽是我可以效勞的?”

張風說道:“是這樣的,有人舉報,這幾天在你們影城發現了一個通緝犯,我們需要調出你們的監控來确認這件事。”岳鳴有些驚訝,為什麽張風會撒謊?

但是,魏仁武卻一點也不覺得稀奇,撒這個謊,可以省去很多麻煩,譬如解釋為什麽要調出監控。張風的精明是岳鳴這樣的老實人所不能看透的。

“是這樣啊!那三位請跟我來。”經理畢恭畢敬地帶着三人往機房去。

機房的監控是無人看守,自動運行的。經理打開存有監控錄像的電腦,正準備親自為三人調出視頻,但張風卻說:“不勞煩經理了,我們自己弄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警察都這麽說了,經理也只好離開,走前說道:“你們調查結束後,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魏仁武已經開始調出視頻了,是11月21日的監控。

魏仁武指着屏幕,說道:“看見了嗎?是‘華潤二十四城’的死者。”岳鳴順着魏仁武所指的方向看去。

死者背着雙肩包,一副小男生的模樣,在影城吧臺排隊買票,時不時地回頭對着遠處監控之外,嘴巴在動,應該是在和人對話。但是和死者對話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在視頻裏。

岳鳴急道:“死者在和人說話。”

“我看出來了。”魏仁武回答道。

“為什麽和死者對話的人,沒有出現在視頻裏?”岳鳴又說道。

魏仁武白了岳鳴一眼,不回答,張風代為答道:“因為這個人很狡猾。”

“哎呀,這個人這麽狡猾,怎麽辦啊?”岳鳴又再發問了。

“安靜。”魏仁武怒道。

岳鳴伸手蒙住嘴巴。

魏仁武又調到檢票口的監控,終于看到和死者在一起的人,穿着粉色衛衣,頭戴棒球帽,還帶上了口罩,根本看不清臉,但能看見馬尾長發,是個女人無疑。

魏仁武長舒一口氣,關掉監控。

岳鳴問道:“魏先生,有何發現麽?”

魏仁武對張風說道:“我想聽聽你的分析。”

張風說道:“不敢當,我只能說說我的拙見。這個女的能完全避開攝像頭,對此地環境顯然很熟悉,故意掩蓋自己的臉,說明不想被人認出來。粉色是少女們喜歡的顏色,應該這個女的年齡并不大。這是我的分析。”

魏仁武又對岳鳴說道:“那你怎麽看?”

岳鳴搖頭道:“我沒看出什麽端倪,不過我覺得張警官已經分析得很好了。”

魏仁武輕嘆道:“哎!張風啊,你分析得還是太表面了。問題是要聯系起來看的,我們先假設死者為什麽會自殺?自殺前,他又接觸過什麽人?然後,不難發現,這是死者死前,除了家人以外,最後接觸的人,所以,她有很大的嫌疑是和死者自殺有聯系的……”

“可是死者真的是自殺嗎?”岳鳴疑惑地搶問道。

“我魏仁武親自現場勘查的,證據确鑿,百分之百自殺。”魏仁武拍着胸脯,肯定地說道,“不要再打斷我,讓我繼續說。這個女人,能夠故意掩蓋自己身份,且故意避開攝像頭,說明她是很有頭腦的,不過能創下這種懸案的人,也必須是有頭腦的人。但她并不是對這裏的環境熟悉,不然她永遠不會把臉暴露在監控下,不然我們也看不見她帶口罩,能夠完美躲避攝像頭的人,根本不需要帶口罩,她躲攝像頭的方法,完全是靠經驗。從監控,可以看出,死者面帶微笑,和此女子在一起,特別開心,顯然是很親近這個人的,這才是本次調查的最重要的部分。三起自殺的死者都是‘抑郁症’患者,這是一個關鍵的共同點,我們需要在這個點上獲取更多的信息,來下判斷。”

張風和岳鳴點頭表示贊同。

“接下來,我們三個可能要分頭行事了,分別到三個死者的家裏去了解情況,然後找到他們之前治療‘抑郁症’的主治心理醫生,拿到死者的病例文件。六點的時候,在我家彙合。”魏仁武詳細地分配了接下來的工作。

岳鳴要去的地方是在“華潤二十四城”跳樓的那個男生的家,他家是在清水河旁的別墅區裏,顯然是個富家子弟,可惜年紀輕輕卻香消玉殒。

岳鳴站在死者家的別墅門前,咄咄不安,始終不敢敲門。那天魏仁武那一番薄情的言論,傷了死者媽媽的心,岳鳴也跟着替魏仁武愧疚。

岳鳴在死者大門前不住徘徊,有好幾次都試着敲門,但是又覺得不妥,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卻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是上次那個瘋子的助手吧,你來幹什麽?”

岳鳴回頭一看,果然是死者的媽媽,死者的媽媽正怒氣沖沖的望着他。

岳鳴忙賠笑道:“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上次的事确實很抱歉,這次我是來幫助你們的。”

死者媽媽并不買賬,冷冷道:“幫我們?呵呵,我還真要謝謝你喲。”

岳鳴慚愧道:“阿姨,不要這樣說,這中間是有誤會的。”

死者媽媽不想搭理岳鳴了,只甩出一句:“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們。”說完,就掏鑰匙,準備開家門。

“你兒子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我是真的想幫你們!”岳鳴急得大喊出來。

死者媽媽突然身軀一震,眼睛裏飽含淚水,緩緩打開家門,說道:“進來吧。”

在死者家的大客廳裏,兩人相對而坐,岳鳴仔細聽說死者媽媽講述她的兒子:“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爸爸就抛棄我母子而去。那個時候,我們家庭還沒有現在這個樣子,我一個人打幾份工,很艱難的撫養他。我和朋友一起搞生意,終于機緣巧合下,事業有成。可是我太過于執着于工作,一心只想着能給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經濟環境,卻沒有真正的關注孩子的身心成長,造成孩子成了一個孤僻的人。他從小就不交朋友,放假就一直呆在家裏,上學的時候,又老是被其他壞孩子欺負,就這樣被活活憋成了‘抑郁症’。我真是慚愧啊……”死者母親的聲音有些哽咽。

岳鳴安慰道:“阿姨請節哀,我想你兒子在天之靈一定會理解阿姨這份愛子之心的。畢竟天底下的父母都是愛孩子的。”

死者媽媽默默擦拭着眼淚。

五、紅衣女郎

岳鳴又道:“我希望阿姨能更多的給我們提供更多信息,讓我們用行動來慰籍亡靈。”

死者媽媽點點頭。

岳鳴微笑道:“那阿姨,跟我說說,你兒子在出事前,都有哪些奇怪的舉動沒有?”

死者媽媽收拾了眼淚,答道:“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之前他不是得了‘抑郁症’嘛,我請了一個心理醫生給他看看,但是一直沒有效果。後來他出事前的一周裏,突然像病全好了一樣,開始經常出門了,而且臉上也多了很多的笑容。因為看着兒子變好了,也沒有特別的在意。可是就在他出事的前一天,他又變得消沉了,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消沉,嘴裏還老是念叨‘為什麽……為什麽’,我當時很擔心啊,問他,他也不說。第二天就獨自出門,一直到晚上,警方通知我,他……”她又忍不住眼淚了。

岳鳴完全明白,深挖自己的傷心事,是需要勇氣的。

等死者媽媽再次強忍住悲傷後,岳鳴才說道:“能介紹我認識一下你兒子的心理醫生嗎?我想透過他,了解一下你兒子的心理狀況,希望從中能找出害死你兒子的人。”

死者媽媽說道:“沒問題,我兒子的醫生,是‘逆境心理咨詢所’的黃醫生,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吧。”

黃醫生是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女性,不看外形的話,她可能挺富有知性美,然而看外形的話,如果再年輕點,再瘦一點,也許會是個美女,但現在實在是太胖了。

老實說,岳鳴并不太想和這個黃醫生聊太久,當一個肥豬坐在你面前,邊吃零食邊說話,你可能比岳鳴更沒有耐心。

特別是當黃醫生說出:“不行,我不能把患者的資料給你,這是職業操守!”的時候,岳鳴當真連罵人的心都有了。

畢竟岳鳴是有素質的人,所以岳鳴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黃醫生,人命關天,職業操守這種事,也是可以适當變通的嘛。”

黃醫生态度堅決地說道:“不行,就是不行。”

岳鳴多次懇求,最後岳鳴還是說服了黃醫生。只不過,岳鳴不是靠語言說服的,還是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黃醫生開始講述向南,向南就是那個墜樓的男生,黃醫生說道:“小向剛來的時候,十四歲,心靈十分的脆弱,他的心靈創傷,多數來自于他的家庭,還有校園暴力,然而因為他個性內向,将各種不良情緒壓抑在無意識裏,便導致他最終患上‘抑郁症’。我嘗試着,對他的內心和個性進行改造,但是失敗了,最終我只能用藥物緩解他的部分痛苦,根源卻解決不了。在最近兩個月,他就再沒有來過我這裏了。”

岳鳴說道:“那可不可以讓我帶走他的病例。”

“當然可以,只要三千元。”黃醫生臉頰的兩坨肥肉擠出一絲笑容,緩緩從抽屜裏拿出文件。

岳鳴掏出錢包,拿出了三十二張一百和一張五十的鈔票,放到黃醫生桌上,說道:“多出的錢,是我對你的評價。”說完,就拿上文件走人。

岳鳴跟着魏仁武久了,也學到了魏仁武身上那點小邪惡。

岳鳴提前回到了家,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他坐在沙發上,思考着今天的事情,不知不覺中,便睡着了。

他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裏面他還是個小孩,和父母散步在海邊的沙灘上,爸爸牽着他的左手,媽媽牽着他的右手, 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岳鳴想好好的看看媽媽,卻始終看不清她的臉。突然媽媽消失了,他轉過臉來,爸爸也消失了,他很着急的到處找爸爸媽媽,整個人都快哭了。

“小鳴。”一個聲音從海面傳來,岳鳴放眼望去,媽媽逆着海浪,向海裏緩緩的移動,岳鳴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媽媽,媽媽,媽媽……”岳鳴望着媽媽逐漸模糊的背影,聲嘶力竭地大喊,卻始終換不來媽媽的回頭,最終媽媽消失在岳鳴的視線裏。

就在岳鳴瀕臨崩潰的時候,耳邊回響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岳,該起來了,太陽都下山了。”

岳鳴驚醒,他還在家裏,眼角還帶有淚水,魏仁武和張風正瞪大眼睛望着他。

魏仁武說道:“你做了什麽夢,怎麽還哭上了?”

岳鳴搖頭笑道:“沒什麽,夢見了一些傷心事。”

魏仁武還是帶着懷疑的眼神。

岳鳴立馬轉移話題:“你們調查的怎麽樣了?”

魏仁武看着張風,表示讓他先說。

張風說道:“我去調查那個在家裏上吊自殺的男孩,家庭經濟條件非常的好,父母都是做大生意的,他是最近兩年患上的‘抑郁症’,據他的心理醫生所說,病因是因為他喜歡的一個女同學愛上了他的一個好兄弟,最近一段時間沒有去心理醫生那裏治療了,但是反而病情好轉,可沒想到自殺的前一天,又犯病了,最終還是在家裏上吊了。”

岳鳴也把他所調查的,敘述了一遍,順便還不忘吐槽一下那個肥豬心理醫生。

魏仁武說道:“我所調查的,也差不多。現在我們整理一下。”

魏仁武坐下來,點燃一根他常抽“藍嬌”香煙,緩緩說道:“死者都是18--22周歲的大學生,家庭條件特別富裕,性別不統一,都患有‘抑郁症’,都是自殺的,這是共同點。然後有一個嫌疑人,從外貌來看,是一個女人。現在要思考的問題有三個,第一,如果這個女人是嫌疑人,她是如何篩選出這些共同點,找到這三個死者的?第二,她是通過什麽方式讓三個人都自殺的?第三,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風想不明白,岳鳴就更想不明白了。

唯一一個思路清晰的人,還是魏仁武,魏仁武接着道:“三個死者,都是‘抑郁症’患者,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麽?是緩解‘抑郁’給精神帶來的傷害,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陪伴和關懷才能治療他們的病,嫌疑人充分地利用了這點,我們在‘萬達影城’看到的監控就可以看出,墜樓那個男孩非常地親近嫌疑人,但是她是如何找到這幫年輕人的,我還需要更多的信息去推理;她的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錢財,這點是考慮到三人家裏的經濟條件;但是最讓我想不通的還是她是如何讓三個人都自殺的?”總結結束,魏仁武手中的煙也只剩下濾嘴了。

岳鳴本來想發表點意見,但是又怕自己的意見太過幼稚。

魏仁武仰起頭,閉上眼睛說道:“張風,你先回去,我得一個人思考思考。”

張風說道:“好的,那我先走了,魏先生有什麽吩咐,盡快聯系我。”

岳鳴将張風送走後,回來看見魏仁武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他不敢打擾魏仁武,于是就只有默默去做晚飯。

跑了一天,必須做些豐盛的晚餐,肉必須要有,酒必須要有,飯還不能是稀飯,必須要弄幹飯。岳鳴忙得滿頭大汗,終于完成了,将菜端上餐桌,看了一眼魏仁武,那裏已經沒有魏仁武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沙發。

魏仁武一聲不吭的上哪兒去了?

其實,魏仁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他只是想換個思維,換個角度來想問題,所以他才會跑出家門,在街上游蕩。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知不覺,魏仁武走到了清水河邊,他坐在河邊的椅子上,努力思索。

一個“抑郁症”的少年平日裏,也會這樣獨自一人來這種地方吧。

天色漸暗,河邊陸陸續續有一些夜跑的人在魏仁武身前穿梭過去,卻沒有鑽入魏仁武的眼睛裏,魏仁武的眼睛裏只有潺潺流水。

突然,魏仁武眼中的流水消失了,變成一大片的紅色。

魏仁武才回過神來,仔細看那紅色,原來是紅色的衣服,魏仁武很生氣,他讨厭在思考時,被人打擾。

魏仁武沿着紅色,往上看,本要爆發的怒氣,這時竟然煙消雲散。

是一張臉,這種臉如此的美麗,仿佛世間所有形容美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這張臉的美麗,但是又仿佛世間所有形容美的詞彙,都是為了形容這張臉而生。

“先生,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多麽美麗的聲音啊,仿佛也只有這麽美麗的人兒,才配有這麽美麗的聲音。

魏仁武整顆心都陶醉了,他動作遲緩地站起來,像個小男生一樣,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沒事。”

“你好,我叫舒心。”舒心,多麽讓人舒心的名字啊,舒心伸出手欲與魏仁武握手。

魏仁武小心翼翼地握住舒心的手,當魏仁武的手碰觸到舒心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時,魏仁武突然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舒心微笑地說道:“我認識你,神探魏仁武。”

六、因為愛情

魏仁武也跟着微笑道:“新聞上那些記者朋友送的虛名罷了。”這次,魏仁武是真的謙虛了。

“神探魏仁武,薄情寡義,沽名釣譽,驕傲自大,大罵死者家屬。新聞好像是這麽寫的。”舒心掩嘴笑道。

魏仁武的臉頰刷得一下就紅了,直紅到耳根子,忙道:“無良媒體是這樣的,只要有話題性,他們常常誇大其詞,有時會把你捧得跟神一樣,有時又會把你貶得跟畜生一樣。”

“魏先生挺有意思的,但是我能看見魏先生眼中的那一抹哀傷。”

魏仁武身軀微震,仿佛心事被舒心給看透了一般。

舒心接着道:“新聞裏,都說魏先生料事如神,魏先生能猜猜我是做什麽工作的嗎?”

魏仁武笑了,他的雙眼仔細掃描舒心,舒心穿着大紅色運動衫、大紅色運動褲、大紅色運動鞋,長發盤起,一副夜跑的打扮。

“能不能走兩步?”魏仁武請求道。

舒心按照魏仁武說的,來回走了兩步。

“你應該從事的是一些網絡寫手的工作,并且工作場地在家裏。”

舒心嘟起嘴,顯得很驚訝,問道:“是怎樣看出來的?”

魏仁武撫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微笑道:“你的兩只手掌的下沿,有很深的壓痕,這是你長期敲打鍵盤,手掌為了放松,放在桌沿造成的。你的足弓平整,沒有變形,說明很少穿高跟鞋。很少穿高跟鞋,會有兩種可能,第一,在家工作,第二,長期坐車或開車上班,并且工作是一些辦公室文職的工作。然而今天星期二,正是工作日,現在七點,全成都通用的下班時間是六點,所以我不會認為,你能在一個小時內,下班回家,做好晚飯,吃完晚飯,換好運動服,再從‘西子香荷’小區跑到這裏,所以你只能是第一種可能。”

啪啪啪,舒心鼓起掌來,稱贊道:“魏先生真是不可思議啊!還能看出,我是住在‘西子香荷’的。”

“很簡單,你出來夜跑,卻不見汗跡,說明你剛出來不久,一定住在這附近。然而猜測你住在‘西子香荷’,是因為你剛剛和我說話的時候,看了幾眼那個小區。這是一個概率的猜測,也有可能猜錯的。不過既然我猜對了,那又說明你剛搬過來不久,看幾眼自己家,是怕自己一會兒夜跑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沒錯,我是剛搬到‘西子香荷’。嘻嘻,原來偵探推理起來,也會靠猜測的。”

魏仁武搖搖頭,說道:“我糾正一下,我不是偵探,我是刑偵

奇偵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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