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彼此的肩膀
宋沐風在輾轉反側中不知不覺睡着了，因為不用飛航班，他沒有定鬧鐘。
直到被一通電話吵醒，一看是航空醫院韓醫生的電話，催他來體檢耳朵。
宋沐風只得起床，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車今天限號，看來只能打車去機場了。
起床整理好之後正準備出發，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愣住了。
沒想到，陶醉在外面。
她倚在牆邊，陽光散落在她的周身，清晰地連發上的絨毛都看得清楚，沒看手機也沒四處張望，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外，窗外是小區裏的滑滑梯，幾個孩子正沐浴在陽光下無憂無慮地玩耍着。
陶醉聽到門開的聲音，轉身看到了正要出門的宋沐風。
平日裏，只要不飛航班，宋沐風就是簡單的運動風打扮，一件白色T恤加一件黑色休閑褲，簡單的板鞋，和陶醉那次在C大見他時的裝扮如出一轍。
宋沐風不知道陶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帶着些疑問的語氣叫到：“陶醉？”
陶醉聽到慢慢從陽光裏走近他，走到他身邊時又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下意識地抓了下頭發，輕輕說了句：“我正好要去機場，路過這裏，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不要誤會。”
宋沐風不記得他告訴過陶醉他的地址，又一想，陶醉住在西邊，從她那裏到機場根本不順路，讓他不要誤會，那怕是有點難。
像是知道宋沐風想什麽似的，陶醉說了句：“我問的汪教授你的住址。”
宋沐風看着她這個樣子，覺得有點可愛，于是也不回話，就這麽望着她，想看她接下來會說什麽。
陶醉被他這麽一看，有點不好意思，把手裏的餐盒遞給他，說了句，“早上熬了些粥，你要是沒吃早飯的話......”
宋沐風看着陶醉手裏拿的餐盒，極簡的淡藍色，和她簡單純淨的氣質很相符。
“進來坐坐吧。”宋沐風邀請陶醉進來。
“不用了，我還要去機場接我爸媽。”說完就準備走。
宋沐風叫住她，“等等，我也正準備去機場，和你一起走吧，你等會兒我，我把粥放進冰箱。”
陶醉在等他的時候，順便用手機叫了輛車。
兩個人并排坐在後座上，心裏都有話想說，但都沒說話。
陶醉一直以為宋沐風今天是去機場接受調查的。
昨晚宋沐風睡得晚，因此車子慢悠悠地往前開着，陽光暖洋洋地灑落在臉上，一切美好都好像放慢了步調，他突然有些困意。
或許是窗外陽光正好，也或許是身邊這個女孩讓他感到心安。
他本來對自己的病情還有些擔憂，卻莫名地安下心來，不知不覺睡着了。
或許是有心，也或許是無意，總之身體慢慢歪到了陶醉的肩上。
陶醉低頭看他睡着的樣子，想起昨晚那麽晚了還在陪她聊天，突然有些心疼，然後一動都不敢動。
她好像是第一次離他這麽近可以這麽細致地觀察他。
宋沐風長得确實——非常的一表人才，既俊朗又清爽說的就是這樣的長相，雖然已經工作很多年，做的還是晝夜颠倒、責任重大的工作，但是因為他本人非常自律，很注重對自己的管理，只要有時間就會跑步健身，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像個大男孩一樣對世界保持着強烈的好奇，所以他看起來仍然有着特別蓬勃的朝氣。
面對着這樣一張臉，誰又能不心動呢？
陶醉看得入了神，反應過來之後才尴尬地看向前方，肩膀仍然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姿态。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也是個熱心腸的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小姑娘，男朋友長得挺帥的啊。”
陶醉聽到這句話漲紅了臉，趕忙悄聲說道：“您誤會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不過，有喜歡的人一定要把握住機會了，俗話說的好，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陶醉聽着這句話，突然覺得這口音有點耳熟，于是随口問了句，“聽您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哈哈，我是安城的，兒子這邊安了家，就來這兒了。”
“我說呢，聽您說話怎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原來是老鄉。”
宋沐風假寐着，聽着倆人的對話，才知道原來陶醉是安城人。
宋沐風檢查完，坐在韓醫生辦公室等結果，心裏有點擔心，只要一飛航班耳朵就感覺失壓，這種情況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大忙人，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給，檢查結果。”韓醫生把檢查結果遞給宋沐風，還有配的藥。
宋沐風看着檢查單：左側咽鼓管和右側咽鼓管不是不通，就是延遲開放，左耳和右耳綜合得分都不到五分，診斷結果是膜迷路積水。
身為飛行員，他自然聽說過這個病，因為在空中飛行機艙氣壓的經常變化，很多同事身體都有鼓膜內陷等耳部疾病。
“嚴重嗎？”他知道這個病只能緩解，要想根治必須手術，而手術又有風險。
“你說呢，要不是我催你來檢查，你就準備準備放棄你的職業生涯吧。”
“用不用手術？”宋沐風一臉嚴肅地問話。
韓醫生看了他一眼，笑了，說：“放心，還沒到手術那一步。先給你開點藥吃着，然後注意飲食，高蛋白高維生素低脂肪，不過，下次複查之前不能再飛了，你的情況我已經通知管理組了，回家歇着吧。”
宋沐風聽到這兒，心稍微放下了些。
“謝了，老韓，有時間一起吃飯。”
“等等，我聽說你小子最近又幹大事了？”
宋沐風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幹了該幹的事而已，走了啊。”他一向如此，謙遜低調，不愛聲張。
韓醫生看着他要走，沒忍住還是說了句：“沐風，跟你說件事。”
宋沐風把打開的門又關上，韓醫生見狀走上前去，“我有個同事前一段去國際組織做志願者，遇到了辛北。”
聽到這個名字，宋沐風沒說話。
走出醫院，用手機查了陶醉父母飛回來的航班，如他預期的那樣，果然晚點了。歐洲六七月份是雨季，航班晚點再正常不過。
本來準備回家，結果他轉身徑直走向了航站樓，說不清是因為什麽。
果然在到達口看到了一席紅裙的陶醉，因為昨晚睡得不好臉色有點差，再加上好久沒見爸媽了，不想讓他們擔心，今天陶醉有好好打扮一番，畫了個淡妝，還穿了一條做工考究的小紅裙。
宋沐風悄悄走進她，陶醉沒有察覺。
宋沐風仔細一看，才發現陶醉靠着欄杆，打着盹快睡着了。想來也是，昨晚她也睡得晚，剛才在路上他靠在她的肩上，她也沒好好睡覺，飛機又晚點了三個來小時，她不困才奇怪。
他站在她左邊，沒說話，随時準備當她的肩膀。
陶醉就這麽晃着晃着，果不其然碰到了宋沐風的肩膀。
她其實沒真的睡着，只是等太久有些困了，碰到人就猛然一下驚醒了。
趕忙說着“不好意思，我......”
然後定住了，一看竟然是宋沐風。
“你怎麽在這兒？”
“辦完事，剛路過，看到你在這兒。”
明明是自己特意過來的。
宋沐風看着陶醉揉着眼睛，跟她說了句：“以後不要随便在外面睡覺，不安全。”
陶醉笑得狡黠，帶着點撒嬌的語氣回他，“嘿嘿，沒睡着。”
“沒睡着我來了你都不知道？”
“嗯，這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