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因為她談起你的時候,
宋沐風回頭,看到出來的人是蘇晚,止住了腳步。
蘇晚下了臺階,走到宋沐風面前,依照着他剛才的姿勢往上看,如她預想的那樣,陶醉的卧室果然暗着。
“果然,她沒開燈。”蘇晚下意識地說道。
宋沐風聽到皺了皺眉,“她沒事吧?”
蘇晚低下頭,看着宋沐風一本正經地說,“一直在哭,然後就進去房間把門鎖上了。”
宋沐風很心疼,卻又不解,如果拒絕自己讓她這麽痛苦,那為什麽要這樣做?她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隐?
看着宋沐風皺起的眉頭,蘇晚安慰他說,“你不要怪陶醉,她只是不想拖累你。”
宋沐風聽到拖累這兩個字更是不解,“拖累?”
他不知道所謂的拖累從何而來,陶醉各方面都很優秀,他甚至還懷疑過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她。
蘇晚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件事告訴宋沐風,她覺得這是陶醉的隐私,她不能擅作主張,但是她又實在不忍心讓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就此走散,最重要的是,她希望能夠有一個人真正地把陶醉從往事裏拉出來,而眼前的宋沐風,讓她覺得可以勝任,可以将陶醉從越陷越深的沼澤中抱上來。
蘇晚想了許久,斟酌着語氣,才對宋沐風說道,“她一直覺得,她會給你帶來壞運氣。”
宋沐風沉默許久,不知道這種疑問從何而來。
“她一直覺得,你當初在尼泊爾為了救她承受了很多不必要的質問,影響了你的事業;為了去山區接她感冒發燒,導致耳朵情況惡化;她一直覺得,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她。”
宋沐風聽到這裏,覺得無理可循,“我的耳朵已經好了啊,誰告訴她的我耳朵情況惡化了?況且,尼泊爾事件對我的事業并沒有産生什麽不好的影響。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蘇晚瞬間覺得這件事之間肯定有誤會,“你耳朵已經好了?”
“對啊,還是我姐親自給我送的體檢報告,那一天陶醉也在我家裏。”
“不對啊,陶醉說,感冒發燒會對耳朵痊愈造成不良影響,所以知道你發燒後她就特別緊張,”說到這,蘇晚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明明韓淨辰才是宋沐風的醫生,最後卻是李若安送的體檢報告,李若安去送體檢報告的時候又碰到了陶醉......肯定是韓淨辰那個人搞的鬼!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陶醉怎麽會這麽想啊。”宋沐風不明白為什麽平常看起來那麽樂觀明朗的人,在他的事情上會這麽無理取鬧的較真。
“因為......”蘇晚不知該怎麽說,“她有過一段無法釋懷的往事,但是我覺得還是等到時候她真的走出來了,再親自告訴你比較好。”
“到底發生過什麽?”宋沐風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如此懼怕幸福。
“其實說實話,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當時剛上大學,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我們學校鬧了一撥,說陶醉......”
蘇晚說到這裏,眼前像是重現那一幕,那個女人像是瘋了一般,站在陶醉面前大聲叫嚣着“你就是殺死我兒子的殺人犯!”陶醉面對着她的指責,卑微地一言不發,只剩下雙手不停地顫抖。
“算了,往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也別再提了。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下來嗎?”蘇晚沒說出當時的實情,話頭一轉,她覺得能讓陶醉走出往事的辦法,就是給她一個明媚的未來。
宋沐風搖了搖頭。
“因為我想讓她幸福,她也絕對值得幸福,而你就是那個能給她幸福的人。”
“為什麽你覺得我有那個能力?”
“因為你不僅在用心地愛她,還在用力地保護她。最重要的是,”蘇晚擡頭看,陶醉房間的燈依然暗着,看來她又要自己捱過一個漫漫長夜裏,“最重要的是,她談起你的時候,眼裏是有光的,那是她在談起別人的時候,眼裏從未出現過的光亮。唯有這束光,能讓她逃離陰霾。”
宋沐風聽着蘇晚的話,原本跌入深淵的心好像又被暖氣簇擁着,慢慢升騰了起來。
“所以,請你給陶醉一些時間,也給你們一些時間。”
“謝謝你,蘇晚。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放心,我不會輕易放開她的。”
與此同時的安城,夜幕也早已降臨。白楊從國外出差回來,剛去給兒子白栖辰獻上了一束花,然後才急急忙忙地趕回家。往年的這個時候,他總是和梁落一起去給兒子獻花,但是這次去國外出差,因為天氣原因飛機大面積延誤,他急也急不得,好在,終于趕在十二點之前給兒子獻上了一束花。
白楊回家的時候,梁落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說是看電視,其實她根本就沒看進去,尤其是當她在電視上看到陶醉。看到她找了五年的陶醉就這麽出現在電視上,看到她有關宇航員的闡釋與白栖辰在日記裏寫的一模一樣,看到她提及航空航天時凝在眼眶中的眼淚,看到她的身份是作為清華大學優秀畢業生,那曾是他兒子夢寐以求、如願以償卻沒邁進去的夢想學府。
原來那些他未完的心願,她一直在小心地呵護和守望着啊。
“你今天怎麽拿了兩束花啊?是不是怕我趕不回來?”白楊邊問着邊走進梁落。
梁落轉身看着丈夫,一大堆的話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許久才說出,“我看到陶醉了。”
白楊聽到這裏有些驚詫,“在哪裏?”
“電視上,就是辰辰特別愛看的那個天天向上,陶醉去做嘉賓了。她現在是天文館解說員,和......”梁落哽咽了下,“和清華大學的學生。”
白楊聽到這裏,立即明白了梁落所有的欲言又止,“梁落,我們真的對不起這個孩子啊,這個跟她無關的枷鎖,竟然被她背負了這麽多年,我們真的有愧于她啊。”
梁落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嚎啕大哭。為逝去的兒子,也為無辜的陶醉。
白楊看到梁落哭,趕緊扶她坐下來,安慰她說:“你放心,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她的信息,我們就一定能找到她,到時候我們親自跟她說聲對不起。倒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此時的梁落,已有身孕。
梁落終于在白楊的安撫下,慢慢平靜下來,“你剛才說,兩束花,什麽意思?”
“我晚上去獻花,看到有兩束,一束百合,還有一束是白菊花。”
“你說,那會不會是陶醉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