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張世憑盯着電腦螢幕,兩手飛快的敲打鍵盤,案上有兩疊和他肩膀一樣高的資料,而他才處理不到一半,牆上的時鐘已指着下班時間,今天是讓人心情愉快的周末夜,辦公室裏的俊男美女早已在聯絡下班後的節目,只有他被遺忘在角落。

其實他們也沒全忘記辦公室裏有這號同事,像全部門最美的花蝴蝶Candy锺筱卉,就扭着她搖曳生姿的水蛇腰,來到張世憑桌前,ㄋㄞ聲ㄋㄞ氣的說:「Sam~能不能幫一個忙?幫人家把報表作一下好嘛?…人家今天晚上有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求求你嘛!」

張世憑擡起臉,厚厚的鏡片幾乎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睛,他裂開嘴露出一排暴牙,靦腆的沖着锺大美女憨笑。

「好…好啊!」

Candy美麗的大眼閃過一絲喜躍,〝耶!〞的一聲雙手抓在胸前跳起來。「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嗯~波」她眨動長長的睫毛,千嬌百媚的朝張世憑送出一個飛吻,張世憑的臉更紅了,呆呆的看着Candy,半晌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那我去拿來給你喔!」Candy修長的纖腿踩着高跟鞋離去,過一會兒抱着一堆資料砰一聲全丢在張世憑桌上!

「怎…怎麽…這麽多?」張世憑驚訝的推着眼鏡問道。

「喂!你自己答應人家要幫忙的!現在要反悔嗎?」Candy嘟起嫣紅小嘴,有點不高興的嗔道。

「沒…沒有,我幫!我幫!」張世憑急忙連聲說。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不會騙人,有機會一定幫你介紹女朋友,拜拜!」Candy又一個飛吻,接着轉身快樂的走開。

「Candy!好了沒?hurry up!」門外已有一群同事在催促她,張世憑早就知道他們今晚又有通宵的節目,只是同事間聚會怎樣都不會邀請他。只有他們沒作完的事會落在他頭上,這一整疊未完的工作其實是整個部門的份量,反正這種事不是第一回,是自己心甘情願被人利用也沒什麽話可說。

幾分鐘後,升降梯裏一群男女正興高采烈要去度他們的周末夜,一位長相甜美的女郎笑得花枝招展,整個人靠在一名男士身上說:「喂!Candy你真有辦法,那個阿暴一看到你整個人都呆了!你叫他去跳樓我看他都會心甘情願去!」

「那還用說,上回May出馬不也一樣讓他神魂颠倒,問他什麽都說好?我看他從小到大除了媽媽和姊姊外,跟女生說過幾句話大概手指都數得出來,難得我們幾位美女肯開口請他幫忙,那可是他的榮幸!」Candy纖纖玉指撐着下巴,面露得意的說。

「那有!我才沒你那麽狠,你剛剛給她的工作足夠他明天後天都來加班了!」叫May的女生笑着回嘴。

「喂!說話要有良心,我可都為了大家今晚能出來Happy,才勉強自己去和阿暴打招呼!不然下禮拜就要開業務會議,你們一堆資料沒作,還想玩個頭啦!」

「對啦!這都要感謝Candy的犧牲,不過那個阿暴也太不自量力,我看他對你很有意思喔,才會什麽忙都肯幫,如果他以為這樣就能得到女生的好感,可就錯得離譜了,最好去照照鏡看自己的矬樣,憑他也配想我們的部門之花!你說對不對啊?大美女?」一向自命風流的Jason甜嘴蜜舌說着,還偷偷把手放在Candy的纖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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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人真壞,好歹人家阿暴也是幫你們加班,你還這樣說!」Candy有技巧的閃開放在她腰上的手,轉頭嬌媚的嗔道。

「反正我們不給他工作他也不知道能作什麽?這是讓他生活有重心,我們說不定還是幫他呢!」另一名男同事Paul接口。

「說的有理,哈哈哈…」

升降梯裏響起一陣笑聲。

張世憑進這家企業工作已經二年了,他的外貌是十分吃虧的那一型,一副上千度厚的鏡片擋住他眼睛,沒人看過鏡片後面的靈魂之窗長什麽樣,其實應該也不會有人有興趣想知道,鼻子是他五官中唯一上得了臺面的,挺直削瘦十分有型,但配在那張臉上就是不對勁,原因是他那嘴暴牙和鼓起的雙腮,體格方面身長雖在标準之上,但已有中年人的大凸腹,整體說來只能用〝非常抱歉〞來形容。

當然如果只是外形差,還不致於被公司的同事當笑柄看,原因在於他的穿着也十分沒品味,常常讓人看了就想噴飯,而且個性畏畏縮縮,尤其在異性面前更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久而久之辦公室的女同事喜歡尋他開心,連那些自命倜傥的男同事都愛拿他來消遣,以凸顯自己的優越感。

不過張世憑還是有被同事需要的時候,原因是他的敬業精神很高,高到有點過頭,不只自己的事十分盡責,只要同事要他幫忙他都照單全收,久而久之他對整個部門的業務都熟得像自己的一樣,卻也讓他每天都有加不完的班,可惡的是這些同事工作要他扛,功勞卻搶着攬,只有捱罵的事會推給他!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對他這般惡劣,只不過同情他的人只要接近他,他就會緊張的手足無措,甚至作出一些很讓人尴尬的事,像先前有位善良的女同事就對他不錯,不過張世憑竟然在她刻意走來和他聊天時,不小心将咖啡弄潑在人家胸前,當時他緊張的随手拿起資料紙就要幫人家擦,更慘的是手忙腳亂下還将女同事的襯衫扣子扯掉了一排,辦公室裏轟堂的笑聲讓那名女同事幾乎想跳樓,從此以後任何人,尤其是異性,看到他就退避三舍,或者乾脆跟多數人一樣拿他當笑話看待。

而張世憑卻默默承受這些難堪的對待,像職場中的次等公民委屈求全的縮在自己的角落。

直到有一天,一件比幫同事加班更荒唐的任務突然落到他頭上。

「Sam!經理找你,要你進去一下。」經理的秘書打分機來說。

張世憑放下電話,立刻起身在最短時間來到經理辦公室門外,禮貌的敲敲門。

「進來!」裏頭傳來經理的聲音。

張世憑推開門,經理坐在沙發上,指着對面座位要他坐下。

「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辦。」張世憑坐好後,經理立刻開門見山說。

「是!請…問經理,什…什麽重要的事!」張世憑顯得有點莫名其妙的慌亂,其實認識他的人都不覺得奇怪,他只要說話就會開始緊張。

「我要你陪總裁小公子的女朋友去柬埔寨。」經理說。

「柬…柬埔寨?!」張世憑張大嘴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沒錯!不要懷疑,王公子一直都在美國負責分部的業務,他女朋友是他以前在法國留學時的同學,現在在國內一家外商投資公司,由於他們約好要去吳哥窟玩,但兩人出發時間無法配合,所以陸小姐會先去金邊等他,那個國家有點落後,加上她要幫王公子帶一些行李,所以需要個男人跟她同行比較安全,王公子特地打電話來交待這件事,我們想來想去,公司裏最老實可靠的男性大概非你莫屬了。」

張世憑心知肚名,公司裏的人稱讚他老實,其實就是說他人笨長得又抱歉,這種人材派去幫別人女朋友提行李是最佳人選,而且像這樣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相信其他那些自視頗高的同事也不屑會去作。

「可是…我…。」張世憑紅着臉支支唔唔的,搞不懂是想拒絕或答應。

「慢慢來,喘口氣再說。」經理臉上微露不耐煩的神色。

張世憑休息了一下,總算能完整說出口:「我得意思是…是…就我和王公子的女朋友一起去…會不會不…不方便?」

經理聽完哈哈一笑:「你擔心這個啊!你也不用想太多,可沒要你陪人家去觀光旅游,你只要把她送到金邊機場,到時會有人來接她,你只要确定她安安全全的被人接走就可以馬上回來。」

「喔!…那好吧」原來是這種爛差事,難怪沒人想要,才推到他頭上。

「就這麽說定了!時間是下禮拜六上午9:00的班機,你把護照交給人事去辦,機票也一并向他們拿,我會給你陸小姐的地址,你和公司的司機安排好時間去接她。」經理好像迫不急待要把這件事訂下來,張世憑也知趣的站起身回答沒問題。

一出經理室,那些惡劣的同事又開始調侃他。

「Sam!聽說你要陪總裁小公子的女朋友出國呢!真羨慕死人了!」Candy伸出剛塗上閃亮指甲油的纖纖玉手,擋在他前面嗲聲嗲氣的說。

「沒…沒有啦…只是送她到那邊就回來了…」張世憑緊張的解釋。

「喂!你該不會第一次和女生單獨出去吧?聽說他女朋友是個大美女喔!你可要好好把握!搞不好回來後就換成是你的了!」花花公子Jason也走出來,幸災樂禍的戲弄他。

張世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忙辯解道:「你…說到那裏去了!我只是幫忙提行李…怎麽會有非份之想?」

他們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更覺得有趣,一群人把他圍着不放他走,左一句右一句的挖苦着他,一直到經理開門出來咳了一聲,所有人方趕緊散開,張世憑也才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心,落寞的回到自己座位。

禮拜六原本是大家前晚狂歡睡到自然醒的美好假期,但為了這份莫名奇妙的差事,張世憑五點多就得起床,刷牙洗臉着裝,檢查好該帶的東西後,就坐計程車趕到公司,司機已經在等着他。

他們徇着地址來到高級地段區的一座豪樓,按下螢幕對講機,幾秒後有個聽起來十分清脆甜美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出。

「你好,請問那位?」光聽聲音,就讓人心頭小鹿亂撞,忍不住幻想聲音的主人是什麽樣的美女。

「敝姓張…是王公子要我來幫陸芸芸小姐拿行李」張世憑拘謹的回答。

「好的,請您等一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說。

沒多久一名大樓警衛出來開門,領着張世憑走到裏頭,這裏不愧是精華地段的豪宅,大廳就像五星級飯店一樣優雅明亮,淡色的高級建材和充足採光,還有位於中庭的寬闊花園,讓人不禁懷疑這裏是渡假小島還是寸土寸金的都會中心。

住的是有錢人,當然安全措施也不簡單,警衛一路很客氣的送他來到陸小姐的住處門口,按了電鈴直到裏頭的人開門,他才鞠了躬離開。

「麻煩你了,東西有點多。」開門出來的女子果然不讓人失望,烏亮光柔的秀發、水靈通澈的雙眸、纖巧秀挺的鼻樑、微翹優美的雙唇,映着白皙賽雪的嫩膚,即使是明星都沒比她亮麗。

尤其她臉上帶着那抹甜甜的笑容,即使叫人去死大概很多人都會心甘情願。此刻張世憑臉上卻出現一種古怪的表情,那種表情說是驚豔也顯太過,倒比較像是被某種可怕的東西吓到,但會被這麽美的女子吓到,只怕說給任何人聽都無法理解,不過張世憑平常個性就畏縮,說不定真是被她的美麗給吓到也說不定。

「張先生!…張先生!」陸芸芸連續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

「你沒什麽事吧?」她睜大眼關心的盯着張世憑。

「沒…沒事,行李在那裏?」張世憑陡然回過神,有點尴尬慌張的問。

「真的沒事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然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趕快去醫院看看。」這女孩子的心地顯然還十分善良,能有這種女朋友不知是燒了幾輩子的好香。

「我真的沒事,只是我人反應比較不好…萬一有什麽冒犯…。請陸小姐別見怪」張世憑低着頭解釋。

陸芸芸聽張世憑這麽說自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歉意:「你別這樣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本來我一直反對文允叫他公司的人來幫忙的,平白無故讓你周末這樣奔波,實在過意不去。」

「不不…一點也不麻煩…我很樂意幫陸小姐,行李在什麽地方…。司機在等我們呢!」張世憑漲紅臉結巴的說。

「那就謝謝你啰!行李就是那些!」陸芸芸又浮現她那甜美迷人的笑靥,指着門旁邊收好的行李,一共有三大件,其中一件是可以拖行的旅行箱,另一件是手提的袋子,拿起來有些沉重,陸芸芸解釋說是王文允的攝影器材,還有一支不小的攝影機腳架。如果要一個女性單獨帶這些東西去搭機,攝影器材又不能托運的情況下恐怕真的不容易,難怪會要找個男生幫忙。

陸芸芸本來要拉旅行箱,但張世憑堅持全都要他拿,陸芸芸敖不過他只好放棄,於是就這樣她走在前面為張世憑按電梯,兩人一同下樓。

走在一樓大廳的潔白大理石地板,張世憑不經意注意到陸芸芸的身材也如同她的臉蛋一樣迷人,她穿在身上的是一襲充滿春天氣息的無袖碎花連身洋裝,優雅的頸項、纖細的胳臂、窈窕柳腰,裙下露出一截勻稱修直的小腿,白嫩美麗的玉足踩着簡單的低跟涼鞋,他眼光一直離不開這幅美麗的倩影,一直到出門還差點撞上玻璃。

陸芸芸忍着笑問道:「你還好吧?」張世憑紅着臉不敢看她,嘴裏回答:「很好!我很好!」急急忙忙把行李搬進車後廂蓋上。陸芸芸已優雅的坐進車子,他為她關上車門,再趕緊跑到前座坐好。

到了機場,他又是搬行李、辦Checkin,弄好一切後陸芸芸就先到貴賓室休息,她坐的是頭等艙,和張世憑的經濟艙分開來坐。張世憑将大旅行箱拖運,背著另外兩件不能托運的行李到候機室。等上了飛機,由於行李有點大、其中一件又十分沉重,本來要放到座位上方置物箱怕危險,後來還是空中小姐空出她們專用的置物箱塞進去才解決,處理完張世憑總算松了口氣癱在椅子上,接下來只要坐三、四小時的飛機,到機場把行李領出來,再确認陸芸芸被預定的人接走後,這趟任務就算大功告成。

早上早起,飛機起飛沒多久張世憑就睡著了,這場覺卻是惡夢連連,一直到空中小姐滿臉關心的搖醒他,他才知道剛剛自己睡夢中不時的發出怪叫,整個飛機的人都在看他。還好飛機也快降落了,飛機停穩,他等所有人離開才排最後面向空中小姐領行李,陸芸芸坐頭等艙應該早就下飛機,因此他背著行李小跑步到領行李處,果然陸芸芸早就在那裏,而且已拿好托運的旅行箱。

「真不好┅意思┅我等著拿行李┅。所以來晚了┅」張世憑喘著氣說。

「沒關系!我又不趕時間,你幹嘛還用跑的?」她露出甜甜的微笑說。

「我來吧!」張世憑氣稍微順了後,空出手去拉大旅行箱的提把,陸芸芸這次沒跟他争,就直接讓給了他。

出了關,立刻有一群人湧上來手舉牌子,牌面上寫著人名或旅行社的名字,這些都是當地接頭的人,不過陸芸芸是由她認識的人來接,據說是她法國留學時的同學,所以他們直接就到機場大廳等。

這一等就等快一個小時,她的朋友終於趕到,是一位長得十分不錯的東方女子,看她的外型不像是純柬埔寨人,而是有華人的血統。只聽陸芸芸叫她Lucy.

「對不起┅來的路上有交通意外,所以耽擱了,奶等很久了吧?」Lucy抓起陸芸芸的手抱歉的說。

陸芸芸搖搖頭笑著道∶「沒關系!我們好久沒見了,奶一點都沒變,還愈來愈漂亮。」

「奶還不是一樣!」

兩個女人親昵的寒暄,張世憑則杵在一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對了,這位是┅」總算Lucy注意到他。

「這位張先生是Wang公司裏的同事,今天特地麻煩他護送我過來,不然這裏人生地不熟,沒見到奶之前我可會害怕。」陸芸芸說。

短短一句話讓張世憑十分陣感動,這美麗的女孩真得很體貼人意,她不說他只是埙uㄣㄕA而是護送她來,為的當然是顧全他的面子。雖然張世憑不介意別人如何看他,但內心還是暖烘烘的。

「張先生跟我們一起走嗎?」不知道張世憑有沒看錯,Lucy眼中很快閃過一絲戒心。

「不┅不!我馬上就回去┅其實我只是幫陸小姐送行李過來┅現在确定她安全遇到您,我就算完成任務了。」張世憑忙解釋。

「真不好意思,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選點紀念品送去給您。」陸芸芸仍然對張世憑送她來又得立刻诳u^去的事深感過意不去,她舉起手作敬禮狀一直跟張世憑道歉,那迷死人的可愛神态差點讓張世憑忘了吞口水。

也難怪!辦公室裏那些同事都視指使他作事為理所當然,反而這位看似身家不凡的美麗小姐對他如此有禮貌,張世憑會感動不是沒道理。

「不!不用了,能幫陸小姐的忙是我的榮幸。」張世憑的口舌突然溜了起來,和他以前不太一樣。不過陸芸芸才認識他幾個小時,所以并沒特別覺得奇怪。

「車子在外面等著,我們現在就過去吧!」Lucy說。

「行李┅我來就行了」張世憑忙道。

「那就麻煩您了。」陸芸芸報以感謝的笑容。

於是她們兩人說說笑笑走在前頭,張世憑推著行李車跟在後面,出機場大門,外面熱得像一個大火爐,陸芸芸已經戴起遮陽帽和墨鏡,一輛賓士車在對面等著她們。

張世憑心中才在奇怪,幹嘛車子停到對面,那豈不是還得過馬路才能到,不過Lucy已經先開口解釋∶「對不起喔,因為通機場的公路有點交通意外,所以我們繞其它捷徑過來,因為方向不一樣所以車停在對面。」

來到車旁邊,後車廂蓋已經打開,張世憑将行李一件一件的搬進去,在柬埔寨這個國家有賓士車肯定是排名前幾名的富豪,這裏的人主要交通工具除腳踏車外,載客的是一種叫MOTO的小摩托車,計程車也是有,但私家車可就不多,看來Lucy家裏十分富裕,難怪能出國留學。

張世憑蓋回後車箱蓋,陸芸芸已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甜笑著說∶「今天真是麻煩您了,這趟回去後我一定親自到文允公司向您道謝。」

張世憑有點手足無措的輕握住她柔軟的玉手,結巴的回道∶「真┅真的不用客氣┅奶別花時間在我身上┅」

陸芸芸笑了笑拉開車門,進車前回頭說∶「拜拜!我一定會去找你。」

張世憑從打開的車門看進去,除駕駛外還有另一名男子也坐在前座,只看得見他的後腦看不見長相,他還想多看一眼時,Lucy卻已探出頭∶「張先生,我們要出發了,是不是請您移一下位?」

原來張世憑擋在車子側邊,剛剛兩輛計程車恰好駛進來停在他們的前後方,所以車子必須切出去。

「是┅對不起┅」張世憑忙讓開。

「謝謝,ByeBye!」Lucy升起車窗。陸芸芸也趁機又向送她來的張世憑搖搖手道別。

車子駛離後Lucy就沒再說話,裏面氣氛頓時有些沉悶。陸芸芸撐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問∶「Lucy,前面這位先生是┅」

「喔!我忘了幫你們介紹,他叫麥可,是我堂哥,麥可對這一帶能參觀的比我還熟,所以特別找他來。」Lucy好似陡然回過神笑答道。

「謝謝您,這幾天要麻煩你們了。」陸芸芸禮貌的伸出手要和麥可握手致謝,但當那個男人回過頭和她目光相接時,他的眼神卻讓人覺得不很舒服,一種森冷殘暴的光芒在他眼底閃動。

陸芸芸不自禁把手縮回,那叫麥可的男人沒說什麽話,只是嘴邊揚起一抹非善類的笑意,就把臉轉回去。

和那男子照面後,陸芸芸就開始覺得渾身不自在,一種不安的情緒盤繞在她心頭,她怔怔的望著窗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Lucy是她在法國留學時認識的好朋友,和Wang〈她的男友王文允〉也很熟,這些年雖然沒碰面,還是常用電子郵件聯絡,她家在柬埔寨是屬一屬二的富豪,說什麽都不應該懷疑她會害自己,但那個叫麥可的人實在讓人覺得忐忑不安,或許不該以貌取人,但有時女人的第六感是不能忽視的。

這樣想著,不知何時車子好像已經開過市區,但卻都沒停下來,當陸芸芸驚覺窗外高樓愈來愈少,取而代之的是破舊的平房時,低頭看表已經開了一個小時的車,這一路上都沒遇上交通阻塞,陸芸芸雖然第一次來柬埔寨,但若沒記錯,她出發前和Lucy用ICQ聯系過,Lucy說從機場到她們位於市中心的豪宅只要半小時的車程,怎麽會這麽久還沒到,而且還愈開愈像郊區?

她愈發沒安全感,轉頭正想問Lucy,忽然發覺Lucy下巴黏著一小片像牛皮紙的碎屑。陸芸芸反射性的伸過手想埙uo撥掉,怎知手才伸到她臉旁邊就被她一把抓住!抓著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連骨頭都隐隐生疼。

「奶幹什麽?」Lucy轉過臉,眼裏瞬息的殺意讓陸芸芸倒吸了口冷氣。

「奶臉上黏著東西┅。我只是想幫奶弄掉」陸芸芸急忙解釋。

Lucy聞言面色才緩和下來,恢複正常的笑臉說∶「喔!這個啊┅哈哈┅不知道什麽時候沾到的┅。真不好意思┅我剛在想事情,有沒有吓到奶?」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把下颚那一小片異物黏"回去,而竟不是拿掉。

「沒┅沒關系,但是奶抓痛我了。」陸芸芸苦笑看著被Lucy握住的細腕,Lucy才诳uP手。

這時陸芸芸已經起了很大的疑心,Lucy以前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弱不禁風,有時連包包都要人家埙uㄣㄐA剛剛怎麽會有那麽大的手勁,但這個人左看右看都是Lucy沒錯,難道會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她決心試探一下!「奶還記得Anderson嗎?就是我們班的班代。」陸芸芸問道。

「哦┅」Lucy先愣了一下,很快就笑著回答∶「我忘了耶,我們念三年書一共換了好幾個班代,怎麽會記得?他怎麽了嗎?」

陸芸芸也笑起來∶「他前一陣子跟我聯絡,你知道他現在在作什麽嗎?」

「不知道耶,他在作什麽?」

「他┅」陸芸芸眼角瞄向外面,附近正好有一排商家,不少車子停在那裏。她剛剛和Lucy說話時已慢慢挪近車門,這會兒突然轉身拔起門梢,拉動門把用力往外推,怎知那扇門竟聞風不動!她不死心繼續搖撼車門,但任她用力到手幾乎脫臼還是徒勞無功。

(完了!)她現在唯一能冀望的是自己根本猜錯這一切。

「芸芸,怎麽了嗎?」Lucy的聲音冷得讓她陌生而膽寒。

「奶到底是誰?!」陸芸芸轉回頭,背部緊貼車門強裝鎮定問道!

「我是奶同學Lucy黃啊。」

「騙人!我們班從沒有過什麽班代!」陸芸芸瞪大美麗的雙眸說道。

「嘿嘿┅沒想到奶還有點小聰明。」Lucy摸著下巴,手指拉起一層皮,她緩緩将那層皮往上掀開,原來竟是一付人皮面具,面具拿掉後出現另一張陌生女人的臉,不同於原本的Lucy,那女人的臉黝黑而粗糙,其實若光看臉不看身材,很容易會錯認她是男人,尤其那對眼睛在拿掉面具後立刻變得如麥可一樣散發兇狠的光芒,陸芸芸此刻腦袋已一片空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落後國家,萬一被綁架的後果┅。

想到這裏她又回過頭用力的拉動門把,但車門說不開就不開!按自動窗的開關也沒有用。

「中控鎖鎖住了,只有司機才能開。」冒牌Lucy冷眼看著陸芸芸慌亂的樣子。前座駕駛也回頭朝陸芸芸嘿嘿一笑,雖然立刻就又轉回去,但她的心已涼到谷底,那個男人戴著帽子,帽緣陰影下的那張臉,有一道從額頭直到下颚的對角傷疤,一只眼已經瞎了,僅剩的眼睛在黑暗中益發顯得森冷恐怖。

「你┅你們到底是誰?想對我怎樣?」陸芸芸只差沒當場哭出來。

「有人出錢要除掉奶。」冒牌Lucy簡短的回答。

「誰想除掉我?┅我什麽地方得罪他?」她聲音顫抖的問道。

「奶不用知道得那麽多!問題出在奶男朋友身上,奶只是剛好倒極u足停U的祭品罷了!」

「我?我當然要知道啊!命是我的!又不是別人的!」陸芸芸又氣憤又疑惑,一時忘了害怕頂嘴回去。

假Lucy露出獰笑∶「奶想知道我可以告訴奶,嘿嘿!只怕奶聽了後悔,簡單說吧!就是奶男朋友的家族在中美洲投資的新工廠,将會影響傳統毒品生産的地盤,那邊的人已經發出警告,他卻還是不理,所以那些人決定拿奶開刀吓吓他。」。

「你們怎麽可以亂用私刑?如果你們殺了我,Wang更不會聽你們的!還會報警将你們一網打盡!」

「也許吧!哈哈┅不過奶已經擔心不到那裏了,我們只是收錢辦事,付錢的人要我們把奶被輪奸虐待致死的漫長過程錄下來,好寄去給奶男友看。」

陸芸芸已面無血色,她怎麽也想不到一趟快樂的旅行會變成這樣!

「放我走!讓我離開!」她失控尖叫著轉身搖動車門,前座的男人已經有點不耐煩,回頭向冒牌Lucy說∶「沙娃,讓她安靜下來!」

原來假冒Lucy的女人本名是沙娃,陸芸芸才警覺想要轉回頭,頸側就遭到重重砍擊,瞬間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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