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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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馨宸再三确認過，房間裏沒有掌門師兄絕情子偷偷放的東西後，方才收回視線，轉頭打量直挺挺躺在他身邊的莊惟。

這人與幻境中的容貌不同，但又有相似之處。高鼻廣庭，濃眉大眼。祝馨宸記得他笑起來左邊臉頰上還有一個深深的梨渦，襯得年紀較小。身負水屬性單靈體，在這修仙界并不出衆。倒是識強度快趕得上元嬰後期修士了。

之前匆匆一瞟，注意到這人一身防禦靈器和手中的靈劍，明顯比前兩次所見到的要上了一個檔次。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顯然他所擁有的資源并不豐富。他既沒穿戴門派标記，又多次獨自一人戰鬥，再加上資源欠缺，基可以判斷出是散修。

祝馨宸摸了摸莊惟的骨齡，發現他真實年紀果然如外表所見，非常小。今年是天命紀年四萬六千八百二十二年，祝馨宸有四百六十二歲，莊惟卻只有四十歲！連他的零頭都不到。

四十歲的元嬰初期修士，這可比他的修煉速度還快。當年他進階元嬰的時候，震驚了原世界的一幹修士。都說他是千年難出的修真奇才。及至他飛升到這上界，因在劍法上的出色造詣引得大元禦宗的長老峰主們同意将他提前收入內門。不論是下仙界亦或者上仙界，對他評價都是非常看好。

祝馨宸暗道：若是讓他們知曉這人比他還要厲害，而且目前是散修，只怕會争相出手來搶人。呵呵～

祝馨宸覺得有趣，從喉頭出溢出一聲輕笑，玉白的臉龐瞬間破冰，露出一抹春色。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的警惕心太差了。即便受傷昏迷，身體的基防禦還是要有，哪能随便讓人靠近，甚至還摸了骨。或許是因為年紀小，所以經驗不足？但是進入元嬰期後，修士的識通常會自動抵禦外來的接觸。除非，這人對他毫不設防。

祝馨宸想到這一點，心頭一跳。兩人只在幻境□□度過短短的十幾年時光，除此之外，并沒有別的交集。幻境十幾年于現世不過短短的一恍惚。再怎麽印象深刻，也深不到哪裏去吧？如何就會因此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

祝馨宸滿頭愁緒，不禁伸手想摸摸莊惟的臉。

他忽地一下收斂所有心思，身子坐正，冷聲道：“既然清醒了，你還要躺到幾時。”

“真無情，剛剛是誰一直盯着我的臉，看得着迷了。”莊惟動了動左腿，輕輕碰了碰他的腰臀。

吓得祝馨宸‘蹭！’地一下猛然起身，走得遠遠的——他差點忘記了，剛剛兩人一個躺床上，一個坐床邊，離得十分相近。這會兒正好背對着莊惟，他趕緊運了運氣息，将臉上陡然冒出來的兩朵紅霞降下去。

祝馨宸拿起執劍長老的派頭，語氣生硬道：“休要胡說！座不過是瞧你傷得可憐，憐惜弱小罷了。”

莊惟翻身一躍，驚喜地發現身上的傷勢竟然徹底好了！難道自己解鎖了新技能？被地蟲獸的暗屬性激發出了打不死的臭蟲的能力？——若是絕情子聽到此心聲，定然要在他身上再戳幾個洞出來。

莊惟樂颠颠地湊上去，“我知道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表達出來，不像咱倆在幻境中那會兒，你更直率些。不過兩個都是你，我不介意的，你別擔心。”

“……”祝馨宸不明所以然，思緒沒跟上他的話。

莊惟繼續道：“你既然選擇用實際行動向我袒露心聲，那口頭上的表達便交給我吧。只是我現在修為比較低，身家欠缺，需要你再耐心等等我——”

什麽袒露心聲，袒露什麽心聲？誰的心聲？這話越聽越不對勁！祝馨宸顧不得擺架勢（矜持），忙打斷他：“這位道君若是說為你救治傷勢之事，那的确是座用續命水幫你療了傷。”

“續！命！水！”莊惟驚得合不攏嘴，“可是用極品靈石都不一定能買到，傷得再重都能挽救、甚至能增長修士壽命的續命水？！”

“正是。”祝馨宸臉色不變微微颔首。

莊惟心思百轉，感受到胸口激動得快要蹦出來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氣，眼眸深沉如含着星辰碧海，上前一把握住祝馨宸的手，帶着滿滿感動的笑意說道：“阿水，你對我的心意，我收到了。你既然付我深情，我必以深情報之。”

聞言，祝馨宸一呆，一時忘記甩開他的手。

“在大音秘境那會，我竟然會認為出了幻境後，咱倆就不會再有瓜葛了。你當你的名門長老，我做我的土著散修，各自相安無事有緣才會再見。呵呵～我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便妄自做下決定，着實對不住你！”

“我前兩次隐隐感覺到你對我的戀戀不舍，直到今日方才正式确認了你對我的情感。初時我是有點困惱，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你的情意。畢竟我習慣了獨自修行，乍然要接受一個伴侶共同雙修，哪是那麽容易的。但是你竟然能不求回報地為我付出良多！念着你我幻境中的情意，我是不希望看到你錯付深情。左思右想，我便不好再拖延下去辜負了你。”

莊惟鄭重其事地對進入‘呆頭鵝’狀态的祝馨宸道：“長流，不對，長流子是你的號。我名莊惟，字信謙，號璇秀子。你呢？”

莊惟捏了捏祝馨宸手上的軟肉，溫柔地看着他。祝馨宸受不住這般親密接觸，臉上炸開一朵朵雲彩。他試圖甩開手，但沒想到莊惟用上了靈力，牢牢将他鎖住，不能靠身體能力反抗。

“祝馨宸，字免，號長流。”祝馨宸答得幹脆。他一時糊塗，以為回答了問題就能被放開。卻不知還有一個更大的坑在等着他。

“馨宸，你可願意等到我攢夠家資、進階化期？”

“！”祝馨宸一身修為識在此刻驟然恢複，識海重回清明：上面那一通話，怎麽看怎麽像是在求契？！而且聽着是他主動想跟這家夥締結雙修靈契！

祝馨宸震驚地望着莊惟含情脈脈的臉龐，一股強烈的怒氣充斥在胸腹中抑制不住地起伏，周身氣息開始劇烈翻滾。便在一剎那間暴動出來，令房間瞬間冰火兩重天。

莊惟是水屬性，倒是不怵冰寒，但也不喜歡火屬性。他沒料到祝馨宸會是這個反應。是因為聽到自己答應跟他在一起所以過于激動嗎？還是因為不想再等下去、希望現在就跟他在一起，故而不高興了？

難不成，是那個的原因？！

莊惟瞬間以為自己明白了祝馨宸的心思，忙不疊地搶白道：“馨宸，你莫不是對上下方位不太滿意？的确，在幻境中，因你被設定為天生在下位的男性，并沒有給你機會選擇在上還是下。如今你對此有所介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想反攻的心情我絕對理解。雖說修士雙修，是以魂體成，達成靈力互助共修。盡管身體可以忽略，若能身魂兩全齊美，便更好了。但是我有——唔！——”

最重要的話莊惟沒能說出來，祝馨宸預感到那不是什麽令他愉快的字句，便毫不猶豫地壓住他、一雙鐵拳頭有如疾風暴雨般狠狠地揍下去！——反正他有續命水，傷得再重都沒事！只要能堵住這家夥的嘴，他一點都不心疼。

什麽對他戀戀不舍、什麽錯付深情、什麽一直在不計回報一心一意為了他……莊信謙，他倒是真敢胡說八道！

祝馨宸左右對稱給了莊惟兩拳。實在是他性不是暴虐狂，這般不顧形象徒手揍人已經是很出格的行為了，要不然只怕莊惟要多挨幾下。

莊惟一時間被打懵了，不明白怎麽會是這個結果。難道攻受方位對馨宸而言，真的那麽重要？！這可怎麽辦，他已經确立好自己的攻君地位了，莫不是要為了馨宸改了？！

幸好莊惟沒有直接把話說出來，要不然祝馨宸真的要拔劍了。因為他這會兒看到莊惟臉上幾乎看不出被揍的痕跡，命心劍有些蠢蠢欲動呼之欲出，想在他身上戳兩下。畢竟元嬰期修士的身體自帶高防禦能力。祝馨宸又沒有真的下狠手，只是表面看着兇狠而已。實際上，他下手時是有些猶豫的。

只是莊惟故意說那些曲解他意思的話，着實可惡。祝馨宸平生第一次嘗受到羞恥感爆棚的感覺，甚至懷疑莊惟是故意羞辱他！他這心裏邊有些不虞，揍人便要離開。不過他又想了想，取出特制契書，靈光往上一抹，那上面立馬顯現幾行字。

祝馨宸把這契書摔到莊惟面前，冷冰冰道：“簽字。”

莊惟心中一喜，果然祝馨宸最是口嫌體正直，明明就想要，卻不坦率承認，非要拐着彎地來。

“嘿嘿，我馬上簽！”他美滋滋地拿起契書，一目十行飛快掠過，随即一愣：“怎麽是欠條？”

但見那契書上明晃晃寫着：天命紀年四萬六千八百二十二年，有天命區散修璇秀子莊惟莊信謙，欠下元禦宗執劍長老長流子祝馨宸祝免續命水半瓶，可折合成兩千萬上品靈石。限在紀年四萬六千八百二十三年之前還清，否則所欠靈石數額翻倍。

底下的落款人是他倆各自的名號。

兩千萬上品靈石！莊惟把身上的所有東西賣了，也換不來這麽多。他狠狠吓了一跳，腦筋卻又拐到其他地方：為了給我療傷，馨宸居然用掉半瓶續命水！

莊惟既吃驚又感到，看到祝馨宸現在這麽生氣，也能理解一二。只是，今年已經過了一半，“如果我在剩下的半年內湊不足靈石數，甚至以後下一年、下下年，仍然無法還清——”

話音未落，祝馨宸眼肅殺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往契書上彈了一道靈力。契書末尾便多了一行字：如若欠債人故意拖延耍賴，一經查實便自動賣身與債主，除非債主主動接除契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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