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周一返校,程适意剛到教室門口,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她的桌子被人踹翻在地,書本扔得到處都是,攤開的作業本上有個明顯的腳印,上面甚至還有只汁水橫流的死蟑螂。

原書中,這樣的場景隔三差五就會發生,每次發生這種事,原主總是沉默不語的将作業本一個個撿起,再将桌子扶起來。

然而霸.淩她的同學卻并不會因為她的“識相”而放過她,反而會在她撿課本的時候發出哄堂大笑,有時還會推搡她,甚至把她剛撿起來的課本重新扔到地上,再踩上幾腳。

程适意不是原主,當然不會選擇隐忍。

“誰幹的?”程适意環視整個教室:“趁早站出來。”

沒人站出來。

大概是之前班霸蔣一辰替她出過頭,大家有所顧忌,還在觀望。

“她以為她是誰啊,仗着蔣一辰幫過她就敢猖狂了,我看看蔣一辰會不會每次都幫她。”

“蔣一辰又不是做慈善的,覺得好玩幫幫她而已,她還當真了。”

“別人為什麽這麽對她,她自己心裏沒點數?不僅糾纏謝誠,還反咬一口,這世上怎麽有她這麽不要臉的人!”

“我猜今天野雞又會惡心人,說謝誠在韓董晚宴上糾纏她。”

程适意一聲冷笑。

這幫人也就這點本事了,欺負弱者的時候争先恐後,遇到稍微強勢點的,就慫得只敢小聲哔哔。

程适意冷冷地看向了宋維維,後者回以一個得意的嘲弄笑容。

今天的事一定又是宋維維搞的鬼,程适意心裏清清楚楚,但同時她也能想得到,宋維維沒有親自動手,也就是說,就算她找到證據,揪出是誰踹翻了她桌子,也懲罰不到始作俑者。

想要宋維維真正受到教訓,唯一的方法就是撕毀她的面具,讓她人設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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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入手點當然是“野雞之光”系列帖,揭穿幕後的人就是宋維維,給她致命一擊,讓她短時間內失去帶節奏的平臺。

但該怎麽揭穿,找個操作高手破解ip?

程适意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蔣一辰叼着根棒棒糖進入教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程适意的桌子倒在地上,桌上的東西七零八碎被扔得到處都是,她本人站在講臺邊,看起來茫然又無助。

蔣一辰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火氣騰就上來了。

明明這一幕以前經常發生,但自從程适意改變後,他也說不清,哪裏不一樣了。

或許是因為見不得這個敢對他嚣張的漂亮女孩被別人欺負,又或者是覺得自己都出手罩過她了,別人還敢欺負她實在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不管原因是什麽,這一刻的火氣是真的。

“是誰?”蔣一辰指着倒在地上的桌子:“沒人認?好,所有人,給我一個個比對這個作業本上的腳印,我就不信找不出!”

蔣一辰這話就過分了,班裏不少人都露出了憤憤之色,宋維維這時站了出來,柔聲勸他:“眼看就要上課了,腳印的事可以後面再查,先把桌子扶起來吧,別影響上課。”

宋維維這話說得識趣又得體,既照顧了被無端牽連的大多數人,又巧妙地給了蔣一辰一個臺階,班裏同學紛紛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

蔣一辰的怒火卻更盛了。

他突然有些想不通,自己以前怎麽會喜歡宋維維,喜歡她柔聲說話的樣子?喜歡她的善良和善解人意?

今天看來,往日奉為女神的人簡直虛僞透頂!

因為要上課,因為要“識大體”,所以被欺負的人就應該忍氣吞聲,照顧欺負她的人的感受和利益?

那欺負她的人在踹倒桌子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不會影響她上課?會不會讓她沒辦法在學校好好學習下去?

“今天的事不解決,誰都甭·····”

程适意手疾眼快地堵住了蔣一辰的嘴。

這大兄弟向來心直口快,智商堪憂,解決問題的方式簡單粗暴,今天要是讓他這麽鬧一通,明天論壇貼上她又得榜上有名。

她可不能再主動給宋維維提供黑她的素材了。

“行啊,先把桌子扶起來”程适意松開捂住蔣一辰嘴的手,望向宋維維:“誰扶?你?”

宋維維臉色一僵:“大家一起幫忙扶下吧。”

宋維維在班上的男人緣一向不錯,見她被蔣一辰兩人為難,就有男生要起身幫忙。

程适意挑起嘴角:“可不應該一起幫忙扶下,畢竟踹桌子的時候也是大家齊心協力的。”

打算幫忙的男生頃刻定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班霸可是在那盯着呢,誰幫忙,誰就是“兇手”,這鍋誰敢背?

宋維維也下意識地看向蔣一辰,她不相信前陣子還對她處處獻殷勤的人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還是因為程适意。

扭頭卻見蔣一辰臉頰發紅,正神色古怪地摸着嘴唇,目光在程适意周圍游離,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樣。

見所有人都在看他,蔣一辰這才收回目光,前言不搭後語地重複:“對,齊心協力!”

所有人:“······”

蔣一辰這副癡呆樣,宋維維哪能看不出,他絕對是對程适意有好感了!

心思淺得一捅就破的蠢貨,她确實看不上,但這人畢竟是她目前最有利用價值的追求者,他怎麽能喜歡上程适意?

而且,她怎麽能被程适意給比下去?

大拇指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面上卻依然帶着笑:“小意這話說得容易讓人誤會哦,你的意思是班裏的同學都有嫌疑?這樣不好吧?”

程适意眼神冷了下去。

宋維維這話本意是想嘲諷她說話不過腦子,卻無意說中了事實。

當初真正欺負原主的人确實只占了班級的一半,但剩下的一半也并不是無辜的——起哄嘲笑的、添磚加瓦的、冷眼旁觀的,全都是這場群體霸.淩的參與者,共同将一個青春正好的生命推向了絕望和死亡。

對于這些人來說,這只是一場群體的狂歡,只是一種證明自己合群的方式,因為當事人不要臉,就該人人喊打,但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沒人會想去考證,也沒人會去考證,畢竟考證多無聊,當然不如同仇敵忾的跟同學們一起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嘲笑欺辱當事人來的意思。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有什麽不好?”沒等程适意說什麽,蔣一辰先皺起了眉頭,他懶得想宋維維話裏的彎彎繞繞,直抒胸臆:“沒找到是誰幹的之前,你們都有嫌疑,你們也別賴我,要賴就賴幹這事的人有賊心沒賊膽,不敢站出來。”

蔣一辰再次成功拉回了所有人的仇恨。

樓道裏,恰好圍觀了整個過程的許朗摸了摸下巴,拿起手機給霍時予發了條信息,将事情簡述一遍後,雞賊地試探他:“小姑娘這麽可憐,咱是不是得幫幫?其實找人容易,每個班都有監控,就是吧,想要監控得求校長,啧,不好辦。”

許朗發完就晃蕩着往班裏走,邊走邊饒有興致地猜測,霍時予是會像上次一樣直接怼他“想查就查,不必問我”,還是幹脆不回?

直到他走到一班教室門口,那邊還是半點回音也沒有。

果然,霍少還是那個高冷的霍少。

虧他以為晚宴後霍時予對程适意有那麽一點不一樣了。

到底還是沒能不一樣。

許朗一時幾乎有些惆悵:小仙男的心思還真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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