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程碩的想法很簡單,他身為一家之主,安彤的東西就是他的,別說現在安彤一直纏綿病榻,南陽教育的實際掌權人本來就是他,就是安彤身體健康,他想從她那拿什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既然南陽集團是他的東西,那讓誰管理,也理所當然由他來決定。

至于女兒的想法,女兒需要有想法嗎?

程适意的臉色冷了下來:“媽媽同意了嗎?”

程碩還沒說什麽,宋維維先故作驚訝:“小意,你是覺得爸爸做,決定之前還要先去征求阿姨的同意嗎?”

宋維維眉目微斂,掩住了眼裏的勢在必得和怨毒,整個人柔柔弱弱地站在那裏,宛如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小白花這話正正戳中了程碩的痛點,程碩本就陰郁的眉眼變得更加陰沉:“我做決定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我忙,一會兒你上樓跟她說一聲。”

程适意剛要再說什麽,程碩直接一個手勢打斷了她:“我還要去公司,沒空跟你在這掰扯,你媽有什麽異議的話,讓她去公司找我,就這樣。”

說完,接過保姆遞過來的外套,穿上就離開了。

程碩離開後,宋維維才挑起眉,滿臉的刻薄肆無忌憚地擺在程适意面前:“你是不是以為我再也不能翻身了?”

程适意淡淡瞥了她一眼:“蒼蠅拍一次沒拍死,再拍一次不就好了。”

宋維維臉瞬間漲個通紅,面目扭曲着咬牙切齒:“程适意!你別以為你贏了我一次,以後就能一直贏我!我一定會過得比你好,你所有想要的東西都會是我的!”

“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你的。”程适意輕蔑地睨了她一眼,轉身上樓,留下她在原地氣急敗壞地跺腳。

程适意表現得成竹在胸,實際比誰都忐忑。

她太清楚了,程碩并沒說大話,只要他開口,安彤一定會把公司雙手奉上,別人的愛情令人盲目,安彤的愛情令人失心瘋。

如果連南陽集團都落在程碩手裏,那她就更任人拿捏了,今天能斷了她的生活費,明天就能把她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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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适意忍不住嘆了口氣。

原書中,程碩接手公司後,短短數月的時間就将本來還勉強支撐的南陽集團徹底敗垮了,姥爺一生的心血就這樣付之東流,原主和媽媽最後的依仗沒了,兩人一個被趕出家門,一個吊死在了衣櫃裏。

其實看原書看到這裏時,程适意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姥爺因車禍去世後,程碩火急火燎地接手了公司,看起來像是要撸起袖子大幹一場。

這符合程碩白眼狼吸血鬼的人設,把姥爺和安彤最後一點餘熱利用完,徹底私吞姥爺這輩子全部的心血,這才是程碩。

可原書中程碩接手公司後幹了什麽?

在他掌權後的最關鍵幾次會議上,不僅不提出任何意見,還專門怼公司的幾大元老,反對一切項目方案,以至公司後續事務完全進行不下去,如果這樣也就算了,還可以說是因為程碩想要把元老們都擠兌走,他好掌握絕對的話語權。

可他偏偏不僅怼天怼地怼元老,還利用最大股東的權力,将公司僅剩的幾個有能力的經理人和金牌老師全部辭退,之後又做出了一系列極其錯誤的決定和投資,令公司岌岌可危。

要知道,程碩自己就是開金融投資事務所的,且不提他為人,能力還是有的,這樣的錯誤實在不像是程碩這樣敏感多疑又細心的人會犯的。

程碩将公司敗得眼看就要支撐不下去後,元老們紛紛找上了病中的安彤,訴苦的、怒斥的、找公道的,每個人都急切且義憤填膺,可偏偏安彤就一句話:“聽程碩的。”

當場就有元老直接氣得心髒病發作,至此,跟随姥爺大半輩子的幾個元老徹底寒了心,抛售股份的抛售股份,不管事的徹底不再管事,風光了半個世紀的南陽集團竟然宣布了破産。

這樣看來,程碩最開始的打算似乎就是讓南陽盡快破産,這就太讓人匪夷所思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程碩還是極唯利是圖的吸血鬼。

程适意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原書中程碩的所作所為她想不通,有一件事卻明明白白,不管是宋維維接手公司,還是程碩,南陽都離完蛋不遠了,她也就離原書中原主的結局更近一步了。

南陽教育這是姥爺一輩子的心血,也是本屬于原主和媽媽的東西,而且最近程适意沒少被填鴨式地接觸公司事務,對南陽多多少少産生了感情。

何況經過姑姥姥最近大刀闊斧的改革、大方的投資和引進人才,南陽已經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她就更不能、也不想放手了。

就算不一定能成,程适意還是想試着去說服安彤。

她最近的光環度可是又漲了五點呢,萬一有用呢?

再次來到安彤緊閉的房門外,程适意不免有些緊張。

最近安彤總算開始對她有所回應了,雖然只是小小的進步,但至少說明,她的話安彤能聽得進去,只要能聽進她說的話,就有說服她的可能性。

程适意重新整理好心情,敲開了安彤的房門。

厚重的遮光窗簾、凝滞的空氣、昏暗的床頭燈,一切如常,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今天居然沒蜷縮在被子裏,而是靠坐在了床頭!

程适意眼睛一亮,沒等安彤招呼她,自己颠颠的小跑了過去。

“媽,你今天氣色真好!”程适意開局就是一個彩虹屁,但其實也并不完全算閉眼吹,相比較于往日的形容枯槁,安彤今天看起來确實有了絲活氣。

不知道是程适意活潑真誠的笑容打動了安彤,還是頭頂的光環度加持,安彤居然笑了一下,雖然笑的幅度很小,而且很快就沒了,但程适意确定她是真的笑了一下。

這麽好的機會,程适意哪能不抓住,見安彤臉色雖然不好但也并不疲憊,趕緊順梯子往上爬,單方面跟安彤唠起了家常。

她最近學習成績提高了,還要代表學校去參加數學競賽了;她最近拜了一個很厲害的師父,要開始花滑的職業生涯了;她跟班裏同學的關系開始緩和了,還收了好幾個小弟,每天給他們補習……

程适意邊說邊注意着安彤的臉色,見她沒有露出疲憊的神态,目光還越來越柔和,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最近在學着打理公司了”總算說到了這個話題,程适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拇指和食指的指肚忍不住緊張地撚在了一起。

“要學的東西真多,最近我都快沒睡覺的時間了”程适意故作輕松:“其實還挺有意思的,而且這是姥爺的心血,我想出一份力。”

程适意提到姥爺時,安彤的瞳孔明顯一縮。

“公司交給我打理,您放心嗎?”程适意破釜沉舟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表面看起來依然放松自如,實際緊張得手心都快出汗了,她真怕安彤會說“一切聽你爸的”或者“你還是以上學為重”,那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

安彤目光閃了一下:“我累了。”

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程适意難免失望,但好在安彤沒有直接回絕她,那就算還有希望。

蔫頭耷腦地從安彤房間出來,程适意滿心的挫敗。

她不知道,在她關上門後,安彤打了近半年第一通電話。

回到自己的房間,程适意飛身撲到床上,宛如一條死狗。

霍時予的電話這時打了過來:“什麽時候過來?”

她現在每天晚上放學後都要去冰鷹訓練,霍教練相當鐵面無情,三百六十五天無休無病假無事假,不接受任何理由,不接受任何反駁,把資本家的可惡嘴臉演繹得淋漓盡致。

今天之所以推遲了訓練時間,還是因為程碩勒令她必須回家一趟。

這不,才過半個小時,霍教練的電話就追來了。

“霍教練”程适意翻了個身,有氣無力:“我遇到了人生級的大事。”

霍時予頓了一下:“就算結婚也等訓練完了再結。”

程适意:“?”你還是個人嗎?

“什麽事?”霍時予問。

程适意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我爸在跟我争我媽的家産,我可能要在這場奪家産之戰中敗落了。”

霍時予:“……”

“後果很嚴重”程适意嚴肅臉:“大約會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冰鷹的會費都交不起了,你的教練費也沒着落了。”

霍時予糾正:“我本來就是免費的。”

程适意:“哦,那你可真便宜。”

霍時予:“……等你被趕出家門,會費我替你交,現在,過來。”

程适意秒變狗腿:“來了來了。”

霍時予:“……”

冰鷹訓練場,霍時予挂斷電話後,立刻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我記得程碩跟霍氏有長期業務往來?”

那邊似乎沒想到霍時予會專門打電話問這麽一個人,靜了一瞬才小心翼翼地回複:“霍少怎麽想起問他?一個小客戶,他是有什麽問題嗎?”

霍時予:“把相關合作項目整理一份發給我,順便找人調查下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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