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陰雨天氣,多雲,遮走了太陽,是個值得睡懶覺的好日子。
揉揉眼睛翻了個身,太陽穴一陣劇烈的悶疼,空調定的溫度有些低啊,我胡亂摸索遙控器按了幾下沒反應,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
眼前一到模糊的輪廓,漆黑色,在我邊上橫着。
我湊近了一點,原諒我是近視眼好嗎?┭┮﹏┭┮
一把抓在那東西上,軟軟的,還帶着香火的味道。
黑布!黑布!黑布!
我大腦延遲一分鐘,猛地縮回手,床上什麽時候多了一排骨架!?
麻痹的!
對不起,我又爆粗口了,沒辦法這下徹底清醒了,我一聲尖叫:“無缺!救我!”
骨頭架子微微一動便踢裏哐啷的往下掉白#粉#末!靠!我大處女座真是不能忍。
眼看着他自己用手骨撿起腿骨接到身體上,我竄到牆角,翻箱倒櫃扔了幾張符咒的時候,門被推開,我吓得跳到無缺身上,兩腿夾在他纖細的小蠻腰上,哼哼唧唧。
“無缺……我床上有白骨精……嗚嗚嗚,我失身了,和白骨精睡了一晚,貞操不保,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他嘞着我的兩條大長腿,可謂是一雙紳士手,碰都沒碰我一根體毛!
“剛治好你的腿,不要跑跑跳跳,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
眨着星星眼,勾引不成再次反被說教,只好埋頭緊撈住無缺白的無懈可擊的脖子,死不松手:
“無缺,我怕,快把我帶走……”
Advertisement
嗯?“怕什麽?”
我假裝啜泣,只打雷不下雨:“白骨精啊,西游記裏面的白骨精出現在我床上了……”
“在哪?”無缺很淡定的放我下來。
我兩條腿剛着地,轉身指着床上就道:“就在那裏!好大一只……只……”
手指有些顫抖,知道什麽叫從頭冷到腳的感覺嗎?當時我看到老鬼穿着黑袍,露出半只骨指對我打招呼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老鬼慢慢掀開自己黑袍,全身的白骨搞得跟科幻大片一樣滋生出了鮮活的肉身,除了那張魅惑衆生的臉我百看不厭,那場景,分分鐘夠我吐一盆的。
我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等老鬼身上的肉都長出來時,與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他故意露出一半肩膀掐媚,眨着卷翹的睫毛,伸出雙手對我妖嬈一勾:“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媽呀媽呀,吓死寶寶了!
揪着無缺的袖子,仰頭求救。
無缺看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推門而出,重重的關門聲,讓老鬼仰天長嘯直罵無缺是“登徒子”。
我滿臉黑線,到底誰是登徒子啊?
只不過,幸福盡在不言中……哈哈哈……
中午,喝茶,配上這陰雨天,茶葉的香氣雲煙缭繞。
我蹒跚湊過去,用手扯着自己的嘴角,咧到最大,嘿嘿道:“無缺,我找你商量個事呗?”
無缺斜斜地看了我一眼:“什麽?”
我從他手中拿過茶壺,對着青花瓷的杯子小心斟酌:“我能不能借你的定魂符用一下,還有你的一滴血。”無缺推開我的手,接過茶杯:“小心燙。”
“無缺!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啊!”
無缺轉過頭,正色道:“定魂符,沒有問題。我的一滴血?你用桃木劍劃開我的手指,自己取了便是。”
我也不顧茶水是不是燙手,抱起一套青花瓷,作勢要往地上摔:“你明知道我暈血!況且還是劃你的手指……分明就是不想給我!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把你最喜歡的這套給碎了!”
無缺冷着臉:“半夏!”
我扭捏的應道:“幹嘛!”
無缺軟了語調,嘆了口氣:“我這些都可以幫你做,可是你這樣對待冥王,會折壽的。”他那雙給異常好看的眸子輕轉,“你可知與冥王做對,折壽百年,原來半夏這麽想嫁人啊?”
我臉色難看,完全忽略了看似文绉绉的無缺內心住着一只腹黑胚,只得蔫巴巴的點頭:“我知道了……”垂頭喪氣的說道,“無缺,他總是跟着我。”快哭了。
“睡覺也是。”
“吃飯也是。”
“上街買東西也是。”
頓了頓:“連拉屎尿尿都不放過!”
無缺沉默,滿臉黑線,孺子不可教也。
不管怎樣,從遇見老鬼那天開始,就注定了“花開”古董店又多了一個“人”。
門口的風鈴“簌簌”地發出啞聲,我和無缺不由自主的擡頭望去,牆檐上的龍燭燈也一閃一閃的發出微光。
“有客人來了。”無缺提起茶壺沖着多餘的那只青花瓷的茶杯斟了一杯茶,淡淡的茶色飄香四溢。
怪不得是三個杯子……
“半夏半夏我只是打個了盹的時間,你又不見了,私會情夫你該當何罪啊?”嘤嘤嘤的飄過來,要不就是坐在我的肩頭,要麽就坐在我的懷中,反正我實在拿這只占盡我便宜的色鬼沒啥辦法。
“咦?”老鬼探頭,看了眼龍燭燈,“你的客人怎麽來的這麽慢?用不用我去接接他?”
“快了,等等罷。”無缺喝了壺茶。
門口傳來什麽東西壓過木板的聲音,我站起來張望,老鬼依舊安靜的呆在我的肩膀上,這次沒有再多說一句。
一個滿頭銀發的男人手動推着輪椅,停在木欄前,我心裏頓時一冷,這人怎麽看上去老了這麽多歲。
坐在輪椅上的這個殘疾男子,正是慕殘者的丈夫。
風鈴轉的愈加混亂,“簌簌簌簌”叫個不停。
“半夏。”無缺扭頭看我。
我明了,剛想前去幫這男人推過輪椅時,老鬼搶先一步,一揮手整個輪椅連帶着人被送到了無缺跟前。
無缺掃了一眼老鬼,對着身有殘疾的男子說了句:“真是抱歉。您不是我們古董店的老顧客,既然能找到我們這家店,怕是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吧?”
那殘疾的男人顫抖着雙手,還是被方才舉動吓的不清,點頭:“我叫陳剛,他們說快死的人才能看見世界的另一種樣子,我當時還不相信,沒想到這家古董店……呵呵,您是叫無缺吧?牌匾上有您的提名。”
無缺抿嘴,暗暗點頭。
“啊!!!”我張嘴驚訝,什麽什麽?牌匾上有無缺的名字?我住了這麽久怎麽沒看到過呢?
無缺轉頭,對我說:“半夏,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古董店的另一種樣子。”
老鬼繞在我耳邊,細着嗓子:“想看嗎?小半夏想看嗎?我巴不得讓你早點……”
“去死!”即使知道扔符咒沒用,我還是往老鬼身上丢了一把,“為啥陳剛看不到你?”小聲嘟囔。
“因為你是我的有緣人。”老鬼認真。
“什麽狗屁玩意!”我仰頭喝了一杯茶,對着打斷他們幾人對話抱歉一笑,“您不用管我,你們繼續,繼續。”
陳剛滿布皺紋的臉上,多了幾道淚印:“都說上帝造物是神奇的,從這個世界上有了像我們這樣子的殘疾人那天起,就有了一群喜愛殘疾人的人。我的妻子是個慕殘者,在慕殘的圈子裏,殘疾人統稱A,慕殘者叫做D。”
“她對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我們是從網上認識的,結婚二十年,最近我看了她的手機才知道她是慕殘者,我一直認為她和我一樣腿腳有問題。”
“也是最近,我發現我的妻子她……她好像不是我的妻子……而是……而是……”陳剛瞪大眼眸像是受到了驚吓一樣不敢說下去。
無缺安撫情緒:“您別怕,既然您找到我們,我們有理由保護你的安全。”
陳剛搖搖頭:“我一個快死之人了,談什麽安全不安全的問題,我想讓你們替我保護好我的老婆,我希望無缺先生,您能幫我把我的老婆變回性取向正常的人。”
無缺喝茶的手微微一頓,身體往後一靠,我知道通常無缺這樣就是要送客了,生意談不成,黃了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斂去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