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尚書·泰誓上》上有過這麽一句話: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

我們身為人類,站在食物鏈金字塔的頂端,不能因為自己的這個身份,就為所欲為。

萬事不能做絕,得饒人處且饒人。對待動物也是一樣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殺生,更不能因為找點樂子而去虐殺動物。

天理昭昭,善惡有報,早晚都是會得到報應的。

第三街恢複了往日的熱鬧,一切都風平浪靜,但我總覺得在我記憶裏少了點什麽。

我睡了一覺,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要散架了,額頭撕裂的疼痛,我站在鏡子前敲了半天一點傷疤都沒有。

昨晚還淅淅瀝瀝滴着小雨點,現在窗外雨早就停了,剛下過雨的天,空氣幹淨得只剩下泥土的味道,藍天白雲沒有一點雜色。

打開門,發現一個身影離着我有一米遠,黑袍飄在空中黑澄澄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有點鼻酸張開手臂:“老鬼……”

半晌,老鬼鼻子發出低低一聲輕哼,飄忽飄忽的消失在我的門口。

老鬼蹲在樓下的香爐上,扭頭不理我,跟我置氣。

我下了樓,看見無缺端着茶杯品茶,老鬼翹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的那口香爐中央,這兩個人的關系還真是詭異的和諧。

無缺見我蹭過來,主動挪了個座位拍拍:“來,坐這裏。”

我立刻擺出驚訝的神情,随後對他微微一笑,帶着幾分不自然的坐在無缺身邊,老鬼看到我嗤着鼻子冷哼一聲。

無缺眼裏滿含笑意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發,我望着無缺,心口窩猛地一抽和電擊般一樣難受,好像曾幾時也有人這麽寵溺的揉亂我的頭發再幫我整理好。

我變得不敢直視無缺的眼睛,只見無缺放下手裏的茶杯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手指輕盈地将橘皮剝開遞給我:“吃吧,我記得你最喜歡吃橘子。”

我顫抖着雙手接過來,臉上泛着微紅,可是……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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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突然打斷我的想法,繞在香爐邊嘲諷:“真沒想到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勾搭了不少桃花。”

我一籌莫展,撕下一瓣正要往嘴裏放卻被老鬼搶了過去,他吱吱亂叫:“好酸!”

我愣了幾秒,趕緊也塞到嘴裏,砸了砸嘴巴,明明很甜啊……

無缺寵溺地從我嘴裏拿下一瓣橘子塞進自己的嘴裏,眉頭一皺,不再多說話。

開店前,無缺偷偷地把一個香包塞進我的手裏,我睜大眼睛覺得自己今天是走狗屎運了,無缺出奇的主動,但讓我理解不了的是,他好像變得更加了解我了……

我輕輕喚道:“無缺……”

他應着,嫣然笑道:“下次舊香包沒味的時候就把橘皮換成茉莉的吧。”

我抓着手裏的香包,放在鼻尖聞了聞,一陣茉莉地清香傳來,擡眼看着無缺,笑的開心。

八月老鬼歸來,花開古董店又熱鬧了起來,我和無缺的感情也逐漸的升溫。

晚風拂過我的臉頰,房間裏的桌子上擺放着一對糖人,另一個是誰呢?應該是我貪得無厭覺得捏糖人的攤主手藝極好,糖人長的很帥,花癡中纏着無缺買下來的吧?

☆、番外:千魂悟

50年前M城還是一片荒野的時候有一家很大的醫院——千悟第一醫院,有很多優良的醫生資源,後來院長和醫生随便給來這裏看病的患者開藥手術,趁機拿走他們的新鮮內髒,泡在化學藥品裏做新鮮內髒出售。

院長喪心病狂,最後拿自己的孩子千魂悟做實驗,把孩子的內髒做成壓縮食品分給醫院裏的醫生食用,千魂悟成了第一個試驗品。

醫院裏的人不滿足于內髒出售,開始食人餐,把那些剛出生的孩子做成佳肴,以天價的形式出售,打着可以長生不老的幌子賺取錢財,得到精神上的刺激。

從那以後,醫院被查封,傳言那些枉死的魂魄殘留在醫院裏,由于死的不明不白,經常性報複人類,它們通常聚集成一個整體,以小男孩的形象出現,生性呆笨,但妖力極強,擁有控制一切動物和變成看到的任何動物的能力,能看破人類的內心,并會根據人類心中最恐懼的東西而變化。

千魂悟非常讨厭人類,一旦碰到虐待動物的人,就會立刻暴走,直到虐待動物的人被擊斃才會安靜下來,它們通常用以牙還牙的手段折磨那些虐殺動物亡靈的人。

除非遇到心思純潔願用生命作為代價的人類出現淨化它們被人類殘殺的怨氣,否則它們會游蕩在人間繼續找尋下一個目标。

☆、楔子:夢魇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卿卿我我”隐晦的動作大片

夜晚将至,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朦胧之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的世态炎涼,人情淡薄的村落,被困在十五年前的夢魇裏逃不出去……

“夏兒夏兒!快走快點走!你爸爸要把你交給族長……夏兒快點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媽媽滿臉淚痕的搖晃着我。

“媽……”

“蛇窟!一定要躲進毒蛇窟裏!他們是進不去的!夏兒乖……聽媽媽的話,你脖子上的這條項鏈會保護你,一旦找到機會一定……一定要逃出去!”

“那媽媽呢?我走了的話……族長會屠了咱們家的!”我哭的不像樣,被媽媽藏在家中的櫥子裏,她抱着我一臉痛苦的模樣。

“我不走……我不要您死……不要姥姥死……”我哭的泣不成聲,“我不是故意要欺騙村民的……我真的不想死……我也不想當藥王……”

“乖孩子,媽媽知道,這樣你更要逃出去,逃出去才能開始新的生活!”媽媽慈愛的看着我,眼裏的淚水湧出。

“我不想……不想和媽媽分開……”我小聲的啜泣。

媽媽撫摸着我的額頭,眼裏像是重燃希望,可我知道……這對她來說卻是絕望……猶如困在愛裏的洪水猛獸,一發不可收拾只有傻傻等死。

“噓!不要出聲!他回來了!快躲好!媽媽不叫你出來千萬不要出來!”

我知道媽媽嘴中的他是誰。就是那個重男輕女,因為我不是真正的藥王而讓他感到蒙羞,想把我交給族長五馬分屍以表忠誠的親生父親。

“長寧……長寧就算我求求你放過咱們的女兒吧……”媽媽跪在地上,一聲聲哀求道。

“你個臭【婊*子】給我起來!我知道那個兔崽子就藏在屋裏!你給我起來!我要把她交給族長!”

“長寧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不!她只是個試驗品,我的後代一定是藥王!呵呵!說不定她是你和哪個野男人偷情留下的種呢!”

“長寧你……你在胡說些什麽?你怎麽可以這麽想……”

“滾開——”

我縮在櫥子裏,只聽見哐當一聲還伴随着媽媽的尖叫聲,就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櫥子的門被打開,一副蒼老的模樣,老人顫顫巍巍的把我抱出來,小聲的說:“夏兒快走。”

我乖巧的搖搖頭,無聲的開口,用微弱的聲音:“我要等媽媽……一起走……”

這個人是我的姥姥,是族裏的老人了,很有權威。然而她卻因為包庇我而被豢養在家中,日子過得連狗都不如……

姥姥淚眼婆娑的抱走了我,捂住我的嘴巴,我回頭朝廚房看過去……

只是一眼,眼眶裏充血般瞬間湧出,淚流不止。

媽媽躺在血泊中,猩紅的血液還帶着溫熱的氣息,血水染紅了整個地面……

我不停地跑,北風呼呼地刮在臉上,帶着冷冽般撕扯的疼痛。赤着雙腳一步又一步踏在滿是荊棘的路上,忘了疼痛,只是一個勁的跑……灌木叢劃傷我的臉頰,刺破了我雙腳……我無助地只想脫離這個可悲的村落,仿佛喘不上氣來一般骨鲠在喉。

身後的人點着火把追上來,嘴裏極為高亢的喊叫着,我沒有退路,只能選擇跳進毒蛇窟……

族長帶着人趕了過來,我親眼看到父親興奮的嘴臉,手裏搖晃着大刀,全村的村民人手一把火把,他們是想燒死我嗎?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難道不是藥王,就該死嗎?

村裏的人尖叫起來,把毒蛇窟包圍成一個圈,舉起手裏的火把吆喝。他們選天祭祀,下地為靈,身體不停的擺動着,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麽的滿足,每個人都表情都想殺了我以表忠心。

我擡頭用幾乎祈求般的語氣喊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一浪比一浪還要刺耳的笑聲,他們越跳越快越跳越興奮,望着村民每個人臉上魔怔的表情,看不到一絲能活下去的曙光。

族長高舉起雙手,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天空中閃爍着黃色的火點齊刷刷的沖着蛇窟扔了下來,火把慢慢逼近我的眼球,我下意識蹲在角落裏抱着身體,耳邊充斥着村民的笑聲,還有父親助纣為虐得以洋洋的嘴臉……

憑什麽!憑什麽我要死?

我要報仇!我要活着!

我要讓這些麻木了的村民都嘗嘗這種像一個死囚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找不到重生的起*點般絕望無助的滋味!

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

我脖頸間的項鏈像是有所感應,把蛇窟裏的大火反噬到了村民的身上,借着北風從這片樹林一直刮到村子裏。

“救命啊……”

“救救我,半夏救我……”

“救命救命——”

救命——

救命——

我躺在床上緊閉着雙眼,身體無法動彈。我又夢到了這令人難捱的夢境,整個鄉村火勢沖天,濃煙滾滾分不清是晝夜還是晨曦,蒼白的對話,刺耳的哭喊聲……

我想從床上坐起來,我想逃離這夢境!依稀能聞到一股我也無法形容的味道包裹住我的身體,如十五年前無缺突然降臨在蛇窟裏又一次把我拉出來,面對着熊熊燃燒的村落,他只是問了我一句:“走嗎?”

我望着姥姥從後山趕過來,咬唇看着他:“可以帶着姥姥嗎?”

他只笑不語看着我身後的老人。

姥姥握住我的手,替我紮好頭發,“夏兒乖,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然後松開我的手,回頭望了我一眼,那一眼是不舍,是擔憂,是釋懷。

姥姥走進了被大火覆蓋的村子,與村陪葬。

我痛不欲生,緊緊抓住胸前的藥譜,哭的不能自已……

這一幕幕襲來的夢境是我承受不了的疼痛,我吃力地掐了自己,随着一股刺痛感,我睜開了眼睛,醒來時枕巾濕了好大一塊,透着心寒。

我躺在床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睜着眼睛出神,但好像又有哪裏不對勁,好似從這個夢境走入了另一個夢境裏,不停的循環。

頭頂上一襲一襲的流蘇,随風輕搖,銅鏡立在左手邊,古琴立在角落裏,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一身紅衣男子拂袖而立,伸手拉過窗邊的簾子遮住射入的光線。

我大吃一驚!這個男子就是上次誤入五十年前千悟第一醫院那個時候我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影子。

當時無論怎麽想,腦袋裏面傳來陣陣刺痛,讓我不得不停止回憶。

我不适的動了動,卻發現身子冰冷堅硬,已經不能動彈,即使那繁複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于身下,我依舊感受不到柔軟,像是沒有知覺了一樣。

香爐裏不時飄來一陣濃烈的紫檀香,紅衣男子轉身來到我床榻前,他溫柔的看着我,手指纏住我的發絲,我想看清這個男人的臉,卻依舊模糊不清。

他親吻了我的額頭,不知為何?望着我的時候眼角流下一滴淚珠。他眼裏的濕潤顯得越發無助,即使我想擡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也被這僵硬的身軀拖累到無能為力。

紅衣男子看着我的神情突然笑得令人沉醉,他帶着濃重的鼻音哀傷的告訴我:“沁貉,等會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怨我。”

我的心一沉,原來我進入到了一個叫做沁貉女子的夢裏。在這古香古色的地方,充斥着莫名的悲哀,我能感覺到她內心湧動着不甘,瘋狂地想要離開,莫名的恐懼溢上心頭。

不知為何我多想幫幫這個可憐的女孩,雖然我深知在夢境中無濟于事,可我不想看着和我有着同樣遭遇的姑娘,慘死在別人的手裏。

我想沁貉想給我傳達的不過就是:救救我。

所以,差一點,我也被他的外貌迷惑了。

還好,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我默念了個訣,身體漸漸的有了溫度,手指輕輕一挑,全身都有了知覺。我趁着紅衣男子望向窗外之際跳下了床一個箭步沖了出去,還未摸到大門就被定在了原地。

紅衣男子走到我身邊,深深地嘆了口氣:“你答應我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萬一着了涼,得了風寒日子又要一拖再拖。”

他見我別頭不語,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看着他的雙眼,眸色幽深:“沁貉這種把戲不要兩次三番的使出來,即使你出了這扇門也逃不出花神廟的。”男子語調很輕,但很平靜,眼裏有抹一閃而過憂愁,“沁貉你要聽話一點,我的主人等不了多少時日了,我會盡量剝離出你的魂魄,讓你可以早日投胎轉世。”

他緊緊地抱住我,像是萬分不舍,沉沉眸色中卻又閃動着算計人心的險惡。他的手指鑽入我的脖頸順着衣襟慢慢剝落,忘我的吻上我的肌膚,游離起淡淡羞人的紅暈。那雙修長的指節用力地揉搓像是把所有的憤恨都洩憤在我的身上,如他人一般永遠寒冷如冰,仿佛帶着地獄的幽涼。

我衣衫不整地軟在他的懷中,沁貉仿佛在告訴我他只是再熟悉這具身體,這個以後将會成為他最愛之人的身體。即使翻雲覆雨,春宵一刻也是頗有目的,但是沁貉的這具身體卻又無比誠實,盡管我努力克制,還是阻止不了沁貉帶動着我的觸覺。

我突然挺直了腰身,被紅衣男子抱到床上,他望着我,雙手在我的身體上游走,慢慢勾唇一笑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我頓時一驚萬分不想讓這雙覆在私密之處上的手指停下來……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陣陣【嬌喘#呻#吟#】從唇邊發出,我環住他的脖子沉浸在他獨有的香味之中。

我被吓了一哆嗦!僵住了身體,瞪着眼睛想要看清這張臉。

就在這時一股窒息的感覺傳來,忍不住紅衣男子的再三挑逗卻又被他身上獨一無二的香味所震驚,竟是莫名的熟悉!

他把頭埋進我的胸前,一起一伏之間香氣随着情緒地波動愈加濃烈,慢慢地蓋過了紫檀香。我不安地開始發抖,用盡全力破了他的法術,不由分說地推開了那扇門,一股橘皮的味道撲面而來——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驚魂未定,四下環顧都是現代的東西,那顆懸在半空中地心終于落地。我聞到桌子上面橘皮香包散發出來的香味,心漸漸地平靜下來,臉上的紅暈卻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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