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
三點半,顧雲深準時出現在經管學院禮堂、本學院三個系的學生面前。
宋予抒在旁邊可将學生們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上場之前,大家都有些浮躁和不耐,應該在想,誰來啊,又不說,還叫我們全部來等他!他上場之後,場內先是靜默了三秒,而後爆發,場面一時不可控制,好些女生激動得掐自己臉搓自己眼睛,果然,顧東家魅力不可擋,在這樣穩重嚴肅的學校裏也有這樣多粉絲。
顧雲深導師,也就是財務管理系系主任上臺主持:“顧雲深同學闊別母校快三年了,此次專門回來與同學們交流交流經驗,同學們有問題可以向師兄提問啊,想當年你們顧師兄可是優秀畢業生呢!”臺下一衆雌性聽到最後一句話紛紛驚嘆,更加癡漢樣。
“好,接下來的時間交給同學們!”
……
五點鐘,交流結束。
宋予抒本來以為在這麽牛逼的學校這麽牛逼的專業裏這麽些牛逼的大神們問的問題應該是很高端嚴肅專業咄咄逼人的。
但是!都交流了些什麽呀,他的感情現狀、擇偶标準、粉絲見面會時間、簽名合影!!這讓同樣是管理專業畢業的她覺得,同學們,咱能不花癡了嗎?能長點心嗎?
其實期間有一個女同學問過一個問題,就是關于目前社會主義經濟的發展方向,以及企業資本融通及資産管理方面的策劃,顧雲深答得也非常好,不僅綜合現狀還根據社會預測情況各方面回答,宋予抒聽着都頻頻點頭,一衆女生更是尖叫不已,估計她們就是覺得這個問題已經可以彰顯他的水平以及魅力了,所以就再沒有問過專業問題,而是将平日隐藏的八卦精神發揮到極致。
在和他導師談了幾句之後,兩人便從後臺的安全通道離開了。
車上宋予抒說:“顧先……”說到這兒就頓了口,五百塊啊,忙改口說:“你感覺怎麽樣?回大學。”
他裝作沒聽到這個轉口,嗯一聲,拉長了尾音,才說:“很好,滿足了我多年的心願。”
她笑道:“原來這麽想榮歸故裏演講,你早說啊,說不定早就可以回來了呢。”
顧雲深把頭偏過,搖下車窗,看着窗外,低低說:“不是。”我的心願不是這個。
有風聲,宋予抒沒聽清:“啊?你說什麽?”
“沒什麽。”
兩相無話好一會兒,宋予抒本來想八卦一下他暗戀那女生的,但又想起他說過已經不想她了,害怕再次觸及傷心事,當然更害怕的是他想要重拾舊情,耽誤演藝事業就不好了,于是就生生按捺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出了電梯門,宋予抒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顧雲深突然開口:“小抒,謝謝你。”然後一個溫暖明媚的笑容,晃得她失了神。
宋予抒鬼使神差地,恍惚之中好像看見顧雲深對她張開了雙臂,沒多想,便走過去輕輕抱住了他,不像朋友,倒更像依依惜別的戀人。
只一會兒便放開了他,卻對上他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瞳孔,宋予抒困惑,他怎麽了?怎麽一副被非禮了的樣子。
也沒多想,甩手說了句:“不用客氣,我應該陪你跑腿的,職責所在嘛。”
叫他早點休息之後,自己轉身也進了屋。
她洗澡的時候,被水一沖,腦袋有些清明了,突然想起,他剛剛是不是沒有伸手來着?我靠,自己色迷心竅了?
第二天上班,宋予抒把接下來要錄制節目的臺本送到顧雲深休息室,放他桌上轉身就打算走。
此時小林的聲音傳來:“予抒姐,你怎麽魂不守舍的,我在你面前你都沒看見啊。”
宋予抒‘啊’了一聲,擡頭一看小林果然咧着笑站在自己面前,她輕飄飄說:“可能你太不引人注目了。”
“你……”小林頤指氣使,卻不能說出更多。
顧雲深笑,而且是□□裸的嘲笑。
小林似乎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走到顧雲深面前想說兩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宋予抒扒開了。
宋予抒半坐在顧雲深旁邊的沙發上,有些嚴肅開口:“那個……我剛剛在想,要不要給你接這個節目來着,但又害怕你不同意,所以我還是問問你好了。”
“我說過你可以全權做主的。”看她真有些糾結的樣子才又說:“不過,你姑且一講。”
她說:“我之所以很糾結,是因為我覺得這個挺好,挺想讓你去,但是我又害怕你可能不太願意。”
林煥嚷嚷:“姐,是什麽你倒是說啊,你要急死我不是。”
她白他一眼:“今天《停留》那總導演給我打電話,說節目下一季希望能邀請你當常駐嘉賓。”
《停留》不是一檔旅游節目,也不是一檔美食欄目,而是一檔情感真人秀,名之‘停留’的意義是因為一生百年歲月,年齡在變,容貌在變,追求在變,唯摯愛讓吾等停留,停留在真心之中。
節目是有一點裝逼,也不夠真實,因為不是邀請真正的情侶參加,而是邀請當下網絡上呼聲較高的男女明星,組CP,在節目裏賣粉紅,以滿足一大批觀衆的想象,這節目是這兩年才興起的,但是收視率卻爆棚,碾壓其他各大綜藝真人秀什麽的,嘉賓們就算是當時不是真的,也不乏有假戲真做的可能,要是真成了一對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宋予抒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資源,雖然顧雲深現在已經很紅了,但是錦上添花也不賴啊,還有就是,節目組隐隐約約透露,如果他答應了,那麽和他配對的女明星應該就是孔翎了,如果非要她站一隊他的CP的話,那就孔翎啊,漂亮人品好,人氣也高,兩人合作的作品又即将播出,這節目應該在劇之後播,到時候這一對一定會很吸引人的。
所以她不太想拒絕,雖然顧雲深說過什麽她安排就好,一直以來他也沒有對她說過不,但是她還是知道顧雲深向來低調,不喜歡炒作,這幾年他沒緋聞也不是偶然的,所以他可能不是很願意,但是上次拍戲的時候,她又覺得顧雲深對孔翎的印象應該還不錯。
顧雲深聞言果然面色變了變,低聲說:“既然你知道我不太願意,那為什麽不推?”
“女嘉賓很有可能是孔翎,我覺得你可能會接受。”
他瞟她一眼,眼神有了些不悅,原來她是這麽認為的,壓低聲音問:“孔翎又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系?”雖是反問,卻明顯拒絕的意思。
宋予抒還是不太甘心錯過,于是勸道:“我覺得孔小姐很好啊,雖然我是你經紀人,不該說這些,但是我真覺得你們倆其實看起來挺般配的,節目效果應該很好,要不你嘗試一下?”
“你就這麽想把我推出去?”顧雲深說這話時,眼睛微眯,已經有了些愠怒。
宋予抒見他這樣,也是吓了一跳,這是第一次見他生氣,可是什麽叫推出去?不就是想他參加一個節目,多說了兩句嘛,還不是為了他好!
不過想到自己可能是觸及到他的底線了,明明知道他不喜歡賣粉紅的,糾結了兩下,還是服了軟,說道:“好了好了,不參加就是了。”
顧雲深轉過頭,對上宋予抒一直注視着他的眼,眼神很複雜,感覺有什麽情緒就要爆發一樣。
宋予抒覺得形勢不妙,指了指外面說:“我先出去了,你有事找我啊。”
剛出門小林就跟出來了:“予抒姐,剛剛吓死我了,我跟了雲深哥兩三年都沒見他這樣過。”
“哦,你還在啊,剛剛一句話也不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然後就進了隔壁。
小林摸摸鼻頭,也轉身走了。
宋予抒下午挺忙,顧雲深也去給代言的男裝品牌錄制宣傳視頻去了,小林陪着去的,所以兩人整個下午也沒碰面。
晚間的時候,宋予抒做好飯菜,拿起碗筷準備吃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
擡頭一看,對面還擺放了一副,但卻沒人,是了,顧雲深今天沒來蹭飯。
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問問,撥號的時候卻突然猶豫了,他今天生她氣了,所以沒有過來嗎?可是她确實沒做什麽呀,怎麽就生氣了呢?要是氣還沒消,打電話叫他他又不來怎麽辦?兩人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那這樣豈不是更尴尬,诶,算了算了,過兩天就好了,現在就別生事兒了。
就當他事兒還沒完,在外面吃的吧,抱着這樣的想法,宋予抒又放下手機,自己一個人吃了起來,可是,食不知味。
就這樣,恍恍惚惚心事重重的,不知不覺就十一點了,本想洗洗睡了,手機卻響了,只響了一聲,她便條件反射似得接起。
顧雲深打來的,她喂了兩聲,都沒人說話,又說:“喂,你說話啊。”
那邊呢喃了一聲,依舊沒說出個什麽。
她疑惑:“你喝酒了?你在哪兒?”
“嗯?”
她一邊說着,一邊走出門朝隔壁去,雖然很有可能在外面,但還是去看一眼的好,顧雲深家的鑰匙她有。
一邊開門,一邊對着電話軟軟說道:“你等我啊。”
本來這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走進他家晃了一圈,卻果然在沙發角落看見了他,他手裏拿着手機,輕輕放在耳邊。
宋予抒挂斷電話,放進口袋裏,忙走過去把他扶起來:“怎麽喝這麽多酒?”當然是不會得到回答的。
很艱難地把他扶回房間,醉酒的人不知道比平時重了幾倍。
脫了鞋扶他躺在床上,本來想出去擰一塊毛巾來給他擦擦的,在起身之際,手上卻忽然一緊。
他拉住了她的手,拉得很緊,生怕一放松什麽就消失了一樣,嘴上還喃喃道:“別走。”
宋予抒輕輕說:“我不走,我去給你擰毛巾,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沒人應,她看着他,感覺已經睡熟了,但手上的氣力卻一點沒小,她越掙抓得越緊。
宋予抒沒辦法,只好任他抓着,而自己拿了個手邊的蒲團就在床邊坐下了。
她打量着他,和從前一樣精致耐看的五官,只是此時多了一份安靜,他的酒品很好,醉成這樣也只是安安靜靜地睡着,宋予抒看着眼前觸手可及的面容,不自覺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指尖剛剛接觸到他的面龐,卻像觸電一般猛地縮了回來,她懊喪,她在做什麽。
漸漸地,她的意識也模糊了,朦朦胧胧地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顧雲深醒轉過來,頭有些疼,宿醉之後總不會沒事。
伸出右手揉太陽穴,剛揉了兩下就感覺有什麽不一樣,怔怔把手拿到眼前看了看,手有些暖,有些麻。
蹭地坐起來,卻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他失笑,似乎在笑他自己自作多情,真是的,她怎麽可能會來。
下床汲着拖鞋走出房門,想去冰箱裏拿杯冰水醒醒神,剛走過客廳,顧雲深便頓住了腳步,怔怔望着前方。
此時宋予抒正穿着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還拿了一碗什麽。
她見着他,就笑着說:“你醒了,來,把這姜湯喝了,醒酒驅寒的。”說着就給他端過來。
顧雲深眼眸深深,面上努力保持着鎮定,眼底卻是止不住的明亮:“你怎麽在這兒?”
“你昨晚給我打電話,我就過來了。”實話實說。
顧雲深無奈,記得這麽深刻嗎?醉了都還打得過去。
不過還是慶幸,慶幸她來了,想起剛剛自己的手,所以是陪了他一晚上吧。
他答:“哦。”好多話,到嘴邊卻只成了一個字。
“快喝了,待會兒涼了。”
“好。”話畢一飲而盡。
她問:“昨天怎麽喝這麽多?這樣容易生病的。”
“沒什麽,突然就想喝酒,喝着喝着就停不了了。”心裏卻說,怪我嗎?不過看在你還乖的份上,原諒你了。
“哦,好吧,人有些時候腦子是容易犯抽,你以後可別這樣了。”
“你說誰腦子犯抽?”
“……”她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