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簡直不就是形同賣身一樣麽?”

可是他此時,卻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想這些了,洗老叫他怎麽做就怎麽做。

一切就緒之後,洗又寒才點了點頭笑道:

“其實這一切都是多餘的,不過這是我門中的必要手續。”

照夕連連稱是,洗又寒又點了點頭道:

“你把那個皮袋子打開看一看。”

照夕現在是真聽話,叫做什麽就做什麽,當時依言忙把一個皮袋子拿起,将束口的細繩子解開。才一開袋口,只覺一股血腥之味,中人欲嘔,當時吓得差一點兒把這皮袋子丢了。

可是洗老一雙眸子卻緊緊地盯着他,照夕吓得忙又收了回來,仔細往袋中一看,不由吓得手都抖了。

原來袋中竟是一條血跡斑斑的發辮,尤其是辮根上,尚還連着一塊枯黃的人皮。

管照夕就是再沉着,看到此也不禁倏然變色,他叫了聲:“師父……這是怎麽回事?”

洗老呵呵一笑,就手拿過了這皮袋,收上了口,一面笑道:

“你不要怕,我只是叫你來一看,知道一下為師的手段而已。”

照夕不由張大了眸子道:“這個人是誰?師父怎會……”

洗又寒點了點頭道:“這是你二師兄……他叫谷雲。”

說着不由長嘆了一聲,照夕更是大吃了一驚,忙問道:“既是二師兄,你老人家又何故将他……”

洗又寒倏地哼了一聲道:“我方才不是說過麽?他妄敢不遵我言,而且竟敢……勾引外賊,對我加害……所以我……”他冷笑了一下,用手指着另一個皮袋道:“這是你大師兄,他和你二師兄是一樣的下場……我也把他殺了!”

管照夕一時呆若木雞,洗老看了他一眼,收了臉上的笑容,轉為微笑道:

“可是你放心,只要你對我忠心,不出賣我,我不會對你如此!”

照夕翻了一下眼皮,道:“我那兩個師兄,原來是出賣了師父?”

洗老不由一陣咬牙切齒,憤然作色道:“豈止出賣我……我這條命,還差一點送在他二人手中,嘿嘿……”

他冷笑了幾聲,點着頭道:“可是,他們仍沒有逃過我的手去!”

他說着,臉上罩下了一層陰影,看着十分可怕,就見他仰着臉喃喃道:

“可恨的孽障……可恨的淮上三子!”

照夕不由驚問道:“淮上三子……師父……”

洗老忽地一怔,叱道:“不要多問!”

照夕心中這時暗暗想道:“師父真是一個令人敬怕的怪人啊!”

他猜想到,這洗又寒本身定有一件極為隐痛的事情,不為外人所知。可是,因為師父曾經關照過他不可猜疑,所以管照夕一想到這裏,忙岔了過去。

洗又寒這時已把簿子收好,又用黑布包紮了起來,他目光灼灼地注視在照夕臉上,半晌才道:“你那兩個師兄,雖是随我多年,學成了一身難得的本事;可是到底限于根骨,未能登峰造極……他們死了之後,我也就失去了傳人。”

他嘆息了一聲,看了管照夕一眼道:“這多少年以來,我因收徒灰心,差一點兒死在了徒弟之手,所以抱定寧可把一身絕技失傳,也決不再收一個徒弟了……”說到此,他頓了一下又道:“自從你一來此,我已猜出你安有拜師之心,只是一來我已下定決心不再收徒,再者我取徒條件太苛責……也不知你是否有此資格……”

他微微一笑道:

“這幾個月以來,你固然是在天天留意我,可是我又何嘗不在天天注意你?”

說到此,照夕不由臉色一紅,洗老笑了笑,又接着說下去道:

“經我仔細觀察的結果,你質禀、根骨、智慧無不是上上之材,我的心就有些動了。”

管照夕不由暗自欣喜,洗老白眉微皺,又道:

“後來又見你誠心可感;而且我為試你是否貪財,故意遺落珠袋在外,你居然見財不昧,誠心難得!”

說着他又獰笑了一下道:“當時如果你一時貪心,可就為你自己造下了殺身大禍了!”

照夕吓得直打冷顫,洗又寒又接下去道:

“也就是因為以上幾點,所以我才饒你不死,竟破格收你入我門下,在你來說,确實福緣不小!”

他冷笑了一聲又道:“這是因為特殊的事故,才迫使我洗又寒來此窮途,否則青海天沙嶺冷心軒,和江南十二道臺,那種勢派和今日又自天壤不同了!”

他像是有無限地感慨,長籲了一口氣,那瘦癯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回憶,這一霎,在他臉上的皺紋裏,蕩漾着悲痛、憤怒和仇恨。

管照夕只是靜靜地聽着,不敢多岔一句,可是聽到此,實在又忍不住,不由問道:

“師父為何不回去呢?”

洗又寒冷峻的目光掃視了他一眼,嘿嘿冷笑了幾聲,低頭自語道:

“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

他突然正色道:“今天我對你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許對外人洩露一字,否則……”

照夕打了一個冷戰,連連點頭道:

“你老人家放心,弟子一定守口如瓶。”

洗老笑了笑道:“我倒不是怕你說,只怕你說出來之後,我又要多殺一個人了!”

類似這種的話,真是句句令照夕心驚肉跳,他連連地答應着,洗老又道:

“還有一點,以後你在人前,不可叫我師父,仍稱我洗老就是……至于練功也不必過急,我自會慢慢授你的。”

照夕又連連稱是,洗老提起一把砂壺,倒了兩杯白水,道:

“你喝水!”

照夕恭恭敬敬地端過了一杯,就口呷着,這時洗老完全回複了平靜的态度,他走了一轉,回過頭來問道:“你以前練過功夫沒有?”

照夕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功夫也沒練過。”

“好!好!最好是沒有練過。”

他眨了一下眸子道:“中國技擊之術,可分為內、外兩派,其實殊途同歸,其理則一。”

“內家開派為武當,創自宋徽宗時之武當道士張三豐,他的原理是由內往外,先以養氣而後則動以拳掌,講究的是十八字秘訣……”

照夕不由聽入了迷,洗老咳了一聲又道:

“這武當派動手講究狠,所謂‘犯者立仆’,外表上看來,凡屬于內家一脈者,永遠是一派斯文,看不出有何異狀。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觸我,力随意施……

我本身內力,大部分是脫胎于此派的。”

照夕不由點了點頭,洗老又皺着眉道:

“所謂外家派者,始自魏時之達摩禪師,也就是今日之少林,他們是由外往裏練,可是不論內、外哪一家,都是最注意于內功吐納一道……”

他眯着眼睛笑了笑道:“為師我六十年來,浸淫吐納一道,卻又收到‘澄波返渡’之功,這自然非你如今所能想得到的。不過,我準備第一步,就讓你由‘吐納’上着手去練,我有幾種厲害的手法,至今仍可說是絕步武林,只是要看你是否有此造化了。”

照夕不由極為神注,當時點了點頭道:

“只要師父肯傳授,弟子定下苦功夫鍛煉,決不令你老人家失望。”

洗又寒閃閃的瞳子注定在照夕臉上,笑了笑道:

“但願如此!”

他又笑了笑道:“跟我學功夫,可是最苦的……我不像一般人一樣只練子午二時,有時候卻要練下夜去!”

照夕這時連連點頭道:“弟子願意受苦。”

洗又寒笑了笑,一揮手道:“那麽你先回去,午夜再來。”

照夕忙躬身行禮,轉身回房而去。

時間真快,轉眼之間已是三度寒暑,而平靜的日子,從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仍然是和從前一樣。

可是誰又知道,那個沒有人注意的少年書生,卻強大了。

三年來,管照夕跟着這個奇怪的師父,學了一身驚人的功夫。

他這種不分日夜地苦練,有時候,連洗又寒都頗為驚訝,因為這個弟子的成就,簡直是太驚人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而更令洗老滿意的是,這管照夕果然除了随自己練功夫以外,別的事,是任什麽也不管不問。這一對奇怪的師生,居然這樣地相處了下去。

照夕到了今天,對洗老一切仍是一個迷,雖然他和這個師父相處了三年,可是他對洗老的一切,知道得太少了,同時他并不想多知道。

可是有一件事,卻令他始終懷疑,因為洗老的行動太怪了,他總像是在逃躲着什麽似的。這幾年以來,他只是去“白雲寺”走走,別處哪裏也不去,可是時時見他長籲短嘆。

而更有一件事令他吃驚,洗老本身有一種極為離奇的怪病,這病差不多五十天發作一次,每發一次總是要數日方才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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