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之時,面現殺機,他逼近了一步道:“我生平最忌人家偷窺我練功夫……不要說人了,我練功之時,即使是有飛鳥掠過,我也不會輕易饒它們活命。”
他說話之時,竟真的突然有一只黑鳥掠空而過,洗老說着話,倏地一伸右手,那黑鳥本已飛出數丈,卻在當空打了一個轉兒,直向洗老掌中落了下來。
照夕這一霎那,只吓得目瞪口呆,卻見是一只黑身紅足的大鳥。
這黑鳥在洗老掌心之上,幾番振翅哀嗚,卻總似被一股吸力吸住,休想飛起一分一毫。
洗老冷笑了一聲,倏地一翻掌心,那黑鳥已屍橫當地,血肉一片模糊!
照夕吓得打了個寒顫,想不到素日溫雅的一個老儒生,竟是如此殘忍的個性!
而且他這一手功夫,照夕不要說眼見了,真是聽也從未聽過。
當時不由直直地看着他,洗老哈哈一笑,随即一斂笑容道:“你看見了沒有?”
照夕點了點頭,洗老這時目射奇光道:
“你如今犯了我的大法,我雖有愛你之心,卻是饒你不得,這只怪你命該如此,卻怨不得我洗又寒手狠辣!”
他說着一晃身,已站在了照夕身前,倏地一伸手,已按在了照夕天靈蓋上,照夕就覺一股極大內力,由頂門上直貫而下。
當時自認必死,不由叫了聲:“洗老先生且慢!”
洗又寒冷笑一聲道:“你還有什麽話說麽?”
照夕這時反倒不如方才那麽害怕了,他苦笑了一下道:“既是命該如此,弟子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只請死後能将弟子屍身運回北京,得正丘首,弟子即使是死于九泉,也感恩非淺。”
他說話之時,洗又寒那雙炯炯的眸子,在他臉上轉來轉去,冷冷地道:“還有話麽?”
照夕忽然張大了眸子,問道:“方才你老人家掌斃黑鳥,雖是過于殘忍;可是那種功夫,弟子竟是畢生聞也未聞過。你老人家可肯在弟子臨死之前,告訴弟子一下,那是一種什麽功夫?”
他這天真的一問,就見那洗又寒倏地神色一變,他長嘆了一聲道:
“罷了!罷了……我洗又寒畢生行事手狠心辣,就從來沒有心軟過,今日為你這孩子,竟破了戒!”
他說着臉色十分難看,同時緩緩把按在照夕頂門之上的右手收了回來。
管照夕不由一怔,同時洗老的手離開了,那股壓力也就随之而去。他不由拜倒在地,感激道:“弟子多謝你老人家不死之恩!”
洗老這時苦笑了笑道:“管照夕!你算把我的底細摸透了!只怕我不殺你,日後你卻要……”
他忽然把話中途打住,臉上顏色更是一片死灰,他忽然冷笑了一聲道:
“你如今還要拜我為師麽?”
照夕這時喜得連連叩頭道:“弟子夢寐以求。”
洗老臉上仿佛帶上了一絲笑容,他點了點頭道:“可是你知道我的來歷麽?”
照夕怔了一下,可是他立刻又磕頭道:
“弟子不知,可是弟子絕不後悔,只願終身追随你老至終。”
才說到此,洗老忽然仰天一陣大笑,聲震四野,笑聲一斂,就見他一翹大拇指道:
“好!我老頭子想不到,在此垂暮之年,竟會收下了這麽一個好徒弟。來!”
他說着忽然向前邁了一步,一伸手,已把照夕攙了起來,一面笑道:
“我們回去說話。”
他說着話,身形倏起,在這昏沉沉的早晨,就如同一只大鳥似的,一路倏起倏落,直向來路上飛馳而去!
照夕這時在他單臂挾持之下,真個是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只覺得兩耳風聲飕飕,身形卻如同星丸跳擲一般。洗老帶着他,在那峭壁陡崖之間,往往只用足尖,在壁面上一點,如飛星下墜似的已縱了開去。
管照夕這一剎那的心情,可真是驚喜到了極點,暗忖自己真是苦心沒有白用,想不到遇此奇人,自己定要學成一身驚人之技。
他這麽一路想着,洗老已倏地停住了腳步,道了聲:“到了!”
照夕再一看,原來已到了自己和洗老住處,當時慌不疊就要下跪,洗老哼了一聲道:
“入內再說!”
說着已轉身走了進去,照夕怔了一下道:
“洗老……我可以進去麽?”
洗老本已入內,此時聞言,回過身來,冷冷哼道:
“自然可以了,你進來吧!”
他這種喜怒不定的個性,很令照夕吃驚,只是他現在完全已醉心着學成驚人的武功,他能忍受任何的冷漠和奚落。只要能達到學武的目的,他一切都可以忍受。
照夕就在這種驚喜的情緒之下,進到了洗老的房中,他立刻怔住了,暗想這房子并沒有什麽奇處。
原來這房子十分簡陋,外間有一個大書架,堆滿了各種書典,還有一個書桌,擦得十分清亮,一塵不染。
另有一間卧室,和外間相接,卻見內中并無床褥,卻是一個極大的蒲團,置于室中。
一支高腿白銅蠟臺,置在蒲團旁邊。
照夕心中暗想:“常聽佛法高深的和尚,以坐禪代替睡眠,倒不知凡人亦可如此。”
想着不敢多看,這時洗又寒已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照夕往地上一跪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洗老卻沒有說什麽,等照夕叩完了三個頭之後,他冷冷地擡了一下手道:
“你起來,我有話告訴你。”
照夕忙起來恭侍一旁,他頓了一頓才道:“我本來是不打算收徒的,因為我對我的弟子們不敢信任了……”
他略為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道:
“可是卻為你的至誠所感動,我破格收你為徒。我想你也許不會同你的兩個師兄一樣,落得那樣凄慘的下場……”
管照夕只是靜靜地聽着,雖然他有一肚子疑問,但是,他卻不敢問。
洗老又點了點頭道:“你既拜我為師,今後我自然是不會令你失望,定可把你造就成一身驚人絕技……”
照夕不由喜道:“謝謝師父!”
洗老冷笑了一聲道:“你先不要謝我,我有幾句話說在前頭,你看看是否可以接受。”
他眨了一下眸子,慢吞吞地道:“第一,既入我門,當遵守我任何戒條,違者只有死路一條!”
照夕打了一個冷戰道:“弟子謹遵。”
洗老冷哼了一聲,遂又道:“第二,為師我今後也許有許多奇怪的行動,你卻不可多疑和詢問,自然對你是絕對無害的,你能做到麽?”
照夕點了點頭道:“弟子能做到。”
洗老這時臉上才帶出了一點笑容,他面色變得稍微和善了一點,遂道:
“只要你能謹遵我言,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可是你如果有違我言,那時也說不得叫你血濺我肉掌之下!”
這一番話,不禁說得照夕一陣心驚肉跳,唯唯稱是,洗老往起一站道:
“口說無憑,來!我們立個字據。”
他說着遂返內室而去,須臾,他拿着一個黑色的小布包走了出來。
他此時臉上,更顯得陰森可怕,他把這個布包往桌上一放,滿面威容地道:
“你進來!”
照夕忙應了一聲,小心地走到桌前,洗老用手一指桌上的布包道:
“你把它打開看看。”
照夕聞言答應了一聲,依言用手把這黑布包慢慢了打開來,只覺得內中包着軟軟的東西,似乎還有一本書,待打開一看,內中是兩個皮袋子,另有一本厚厚的典冊,同時有一股腥臭之味上沖鼻端。照夕不由劍眉微皺,暗想:
“這是怎麽回事?”
洗老點了點頭,冷笑道:
“你把書翻開……翻到最後一頁!”
照夕不由信手一翻,只見全是一個個血紅的手印,另一邊卻有記栽文字,當時只覺得一陣陣心驚肉跳,也不敢多看,匆匆依言,翻到了最後一頁,見是一張白紙,洗老示意地點了點頭。
照夕忙放下了簿子,垂立一旁。
洗老用手一指桌上的筆道:“你把你的姓名、地址以及年月生辰寫下來,要寫得很清楚。”
照夕怔了一下,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是很平常的事,想着就依言,把姓名年歲住址寫了下來,洗老就立在他身後,冷冷的囑道:
“如違師言,願受本門火炙屍刑!”
他哼了一聲道:“把這句話加上。”
照夕不由仰着臉道:“師父!什麽是火炙屍?”
洗老倏地一瞪雙目道:“我叫你寫,你就寫上,哪裏有這麽多廢話!”
照夕只好依言寫了上去,最後又具了名字,洗又寒把本子拿起,看了一遍,才點了點頭,他又一指桌上的印泥道:“把十指指模打上,慢慢來!”
照夕暗自嘆息了一聲,心說:“原來拜師還有這些手續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