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不能騎?我騎着它跑了不少的路呢!”
這店夥倒是挺內行,又用手摸了摸馬肚子下面,嘿嘿地笑道:
“我的爺!我有生以來,還真沒見過這麽窩囊的馬,老瘦都還不說,還長了瘡,這馬能騎?簡直是哄人嘛!”
照夕被說得臉色通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反正你看着辦吧!多少總能賣幾個。”
這夥計笑着搖頭道:“我看賣給賣馬肉的,人家都未必要,就剩下骨頭了,肉酸。”
說着又用手把馬嘴翻開道:“大爺你瞧瞧它的牙口,這馬是真不行了。”
他口中這麽說着,到底還是把馬由槽裏牽了出來,又把馬鞍取下來,點頭道:“這鞍子還能賣個三兩銀子,馬我看只有賣給對街的三瘤子殺了賣肉。”
照夕這時見那瘦馬,還一直用頭在自己身上擦來擦去,口中打着噴嚏,似乎還不知自己悲慘的命運即将來臨。
他心中不由有些不忍,當時慨然道:
“要是賣肉就不必了,真要是沒人要,你還是把它牽回來,我留着騎算了。”
夥計一聽,似乎發了一會兒怔,皺着眉嘆道:
“好吧!我看頂多也就賣個三兩銀子,連鞍子人家能出五兩就很不錯了。”
說着由一邊抽出了幾根枯草,往鞍子上一插,照夕不由奇道:“這是幹什麽?”
這夥計眨着眼皮笑道:“這是賣馬的規矩,要不然人家怎麽知道賣?插上草,人家一看就明白了。”
照夕心中暗笑道:這倒像秦叔寶當年賣黃骠馬了,只是我卻是身上有錢,不像當年秦瓊窮得身無分文。再說秦叔寶那種忠義精神,也确實令人拜服,我是不能和他相提并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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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這夥計已牽着這匹瘦馬出去,照夕也就回房子裏,坐下喝茶。
不想才喝了沒幾口,卻聽見先前牽馬的夥計,在門外大叫道:
“管大爺!管大爺!你在哪間房裏?快出來吧!“照夕不由一驚,心想莫非又出了什麽事,忙跑出房外,卻見那店夥,手上捧着一個大銀元寶,笑得嘴都合不攏,一見照夕不由叫道:
“真是怪事,這馬還能值這些錢,真是邪門!”
照夕也不由奇道:“這麽快就賣了?”
夥計一面把銀元寶遞上,一面傻着臉道:
“你看這事有多怪,我才把馬牽出去,還沒走幾步,就過來一個小子,問我是不是賣馬的?我說是呀!這人看了看馬,我說你老看着給吧!嘿!你猜怎麽着?真他娘的怪事!”
這夥計一高興,什麽話都出了口,照夕不由心中奇怪追問道:“後來呢?”
店夥笑了幾聲,才道:“這小子!大概是個富家公子,說話怪嫩的,像個娘兒們,他哪懂馬!當時還說這馬不錯,問是誰的,我就實話實說,說是我們店內一個姓管的相公的,這書生聽了就點點頭,由袖子裏拿出這元寶。我一看吓了一跳,就問他要找多少?
誰知他牽過馬,扭頭就走了,一面說不用找了,你看這事怪不怪?”
照夕這時真也被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這幾天,連着發生怪事,當時聞聽之後,想了想,又掏出半兩碎銀子,賞給了這夥計。自己轉身入室,想了半天,斷定這買馬之人,定也是在戲院子裏贈自己金葉子那個姑娘,只不過是改了裝束而已。
他想了半天,竟也不敢确定是誰,總之這人定是一個很熟的人就是了。
他早早地就寝第二天起了個早,把身邊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客棧。一個人走向大街,見身上衣服已很髒了,又在一家衣鋪買了兩身衣服。此地有從山東曹州府來的土蠶絲絨的府綢,穿上倒很涼快,他又買了一把折扇,看起來像一個土財主的兒子似的,自己看了看也不禁笑了。
他慢慢扇着扇子,在街上走着,一只手提着包袱,背後又背了一把劍,雖是用布條纏着,可是看來也知是一件兵刃。
偏偏配上他這一身打扮,顯得不倫不類,他一個人走到了街頭,見正北面飄着一面青旗,上寫一個“牲”字,就知道這是販賣牲口的地方了,不但是賣馬,還賣騾子、驢子。
他邁着方步進去,見裏面地方還不小,正有一個頭上纏着布的馬販子,用刷子在刷馬,見照夕進來,他就問有什麽事。照夕說明來意,他就放下刷子,領着照夕到後院馬廄裏面看貨,對于馬他也不外行,從前小時候就懂,挑了半天都不大中意。最後選了一匹黑馬,個子雖不太高,可是牙口極好,年歲也輕,喂得十分壯,問一問價,馬販子開口就要六十兩銀還不帶鞍,讨價還價,五十二兩銀子成交,又花了十兩銀子配了一副鞍缰。“人是衣裳馬是鞍”這話真不假,鞍子一上,這匹黑馬愈發顯得神駿了。随着就牽出去釘馬蹄鐵,原來還是一匹剛來的新馬,從沒有被人騎過。
費了半天勁兒,才算把馬蹄甲削平,待釘子釘上時,還有用布把馬眼蒙上,就如此這馬還是十分“鬧手”,三四個人費了半天勁,才算一切弄好了。
照夕付了錢,扳鞍上馬,這匹黑馬來自新疆,素日騁馳草地,久已成性,早已不耐眼前寂寞。照夕方一上馬,它就長嘯了一聲,沖門而出,若非是照夕用勁勒着缰,真怕要把街上行人都撞倒了!
馬販子也沖出來高叫道小心呀!照夕無意得此良駒心中大喜,當時回頭笑道:
“你放心!沒有問題。”
誰知說話的工夫,這匹黑馬又怒嘯了一聲,奔馳而出,只聽見哎喲一聲,有人叫道:
“可踩死人了,騎馬的下來吧!”
照夕忙下了馬,用左手扣着馬缰,用勁一帶,這馬在他這種神力之下,才算老實了。
就見一個挑擔子賣燒餅果子的老頭,四腳直伸着被撞到了路當中,臉朝下趴着還一個勁地哎喲不停。同時路上圍了不少人,有的還叫道:
“可別叫這小子走!可出了事了!”
照夕不由氣得直嘆氣,心說真倒黴,馬才騎上,就出了事。當時正不知如何,那馬販已跑來,一面道:
“怎麽樣!出事了吧……唉!我來吧!”
他說着過去把那老頭給扶起來,可是老頭卻硬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嘴裏叫得更大聲了。可是看他身上,卻又是什麽傷都沒有。
這時就有和事的好人出來勸解了一番,要照夕賠幾個錢,那老頭還堅持非要十兩銀子不可。
照夕無奈,只好認倒黴,給了他十兩銀子,這老頭就挑着擔子,一拐一拐地走了。
經此一來,他也不敢在這人多的大街上騎了,自己牽着馬走着。
等走過了這條街,人就少了,他就上了馬,操着輕快步子向前跑着,愈走人愈稀,他就抖了一下馬缰。這匹馬長嘯了一聲,雙耳向後一豎,撥開四蹄,疾如星掣電閃,須臾已跑了十好幾裏路。
此時人有精神馬如龍,他就不加拘束,任那馬如飛地向前疾馳着,等到了中午,可就到了豫省的邊界了,他看見這邊豎着石碑,一邊是“河南界”,一邊是“河北界”。
照夕下了馬,天可是真熱,人馬都出了汗,不遠處有一片樹林子,都是槐樹,青蔥蔥得十分美麗,林前有一水池。還栽着幾棵柳。
他就牽馬過去,先讓馬喝了些水;然後把馬系在樹上,自己就靠着樹坐下歇了歇。
掏出了幹糧,吃了點,覺得口很渴,偏巧自己身上沒帶水,他就想到附近人家先去讨點水喝。
想着就站了起來,正想舉步,卻見由來路上,飛起了一片黃塵,馳來了一群人馬。
這群人馬共為四騎,先還看不怎麽清,一眨眼的工夫已來到了眼前,照夕不知他們是幹什麽的,就直直地看着他們,忽見這四騎馬人倏地齊勒缰繩,為首一人高叫道:
“就是他……就是他!”
照夕正自不解,卻見四馬已向自己身前走來,一直走到了他身前,才勒住了馬,馬上四個人,全都是面相猙獰的家夥。
四人全用眼瞪着他,卻是一句話也不說,照夕不由怔道:
“你們……是幹什麽的?”
那為首一人,身材較為瘦小,穿着身白夏布衣裳,頭上戴着大草帽,聞言手指把草帽向上頂了一頂,嘿嘿一笑道:
“朋友!早上在封邱我見過你,你是姓管是不是?”
照夕見他神色不善,不由也甚為不悅道:
“不錯!我叫管照夕,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那為首之人聞言,回頭向同伴看了一眼,笑道:
“怎麽着?沒錯吧?他一來封邱我就綴上他了,他跑不了。”
說着四人一起翻身下了馬,那瘦子先向照夕抱了一下拳,自我介紹道:
“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