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節

好朋友,照夕從來沒有輕視過她們,只是名分所在,有時不得不自拘一下,以免惹人非議。

他三人本是孩時良伴,可說從小一塊長大的,後來長大了,仍是生活一塊,在二女來說,雖是芳心早已對照夕傾心已久,可是她們都是很明白的人。盡管私心傾慕,卻不敢存絲毫非分之想,日子久了,照夕在她們心中,已成一座敬愛的偶像。随着時光的流逝,年歲的增長,這座偶像也愈來愈堅固。盡管平日耳鬓厮磨,形影相随,可是卻有一道無形的堤牆,隔離在她們主婢之間,她們看照夕如月亮、如天上星星,而平凡卑賤的自己,是無法去攀摘的。

她二人懷着又羞又喜的心,随着照夕走出了內廳,在廊子裏,互相對視着。月光灑在他們三人的臉上,他們彼此看着熟悉的臉,由不得又憶起孩提時打鬧歡樂的情景,于是也就不再拘束了。

照夕望着她二人微微一笑道:“你們可好啊?”

思雲、念雪在裏面,當着将軍和夫人的面,自然不敢怎麽放肆,此刻只剩下照夕一人,她們也就恢複了本來個性,各自抿嘴一笑。思雲就說少爺高了,念雪卻要重新給照夕梳頭,照夕笑道:“要梳頭也要到房子裏面去呀!在外面不像個樣子。”

于是二女各拉着照夕一只手,直向後面書房走去,那還是照夕過去住的地方。

進了月亮洞門之後,照夕鼻中聞到了陣陣荷葉清香,池子裏荷花盛開,蓮葉田田,不由使照夕又回想到當年風花雪月的往事。

他不由微微呆了呆,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好香!還是家裏好。”

兩個丫鬟相視一笑,念雪就說,自從少爺走後,這房子裏就沒有住人;可是天天我們都去整理,仍然和少爺在時一樣的幹淨。”

照夕微微點了點頭,含笑道:“現在我回來了,這房子就不空了。”

他說着,遂邁步走了進去,在月光之下,在翠草如茵的草坪上留戀了一陣,心中真有一陣說不出的愉快。此時此刻,真像應了那首詩:“風塵三萬裏,歸途一身輕!”

思雲不由笑道:“少爺,天不早了,你還是早一點休息吧!”

照夕嘆息了一聲,遂回過身來,見思雲已去房內掌燈去了,不由看了念雪一眼,忍不住問道:“念雪,對門兒的江小姐,這些年可好?”

他說着這句話,臉色微微紅了一紅,念雪卻是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道:“我……我不大清楚。”

照夕也怔道:“你怎麽不知道呢?她莫非沒有來過咱們家麽?”

念雪笑了笑道:“她很久沒有來了,少爺真是好,一回來就想到她。”

照夕知道在她口中,也打探不出什麽,聞言笑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問問又有何妨?”

說着遂回到了房中,思雲早把床鋪好了,照夕見書案上,仍是和當年一樣,擦得不染纖塵,白銅的床架,銀光光閃閃,繡着龍風的緞子被面,更是望之令人生出舒适之感。

這位久經風塵的公子哥兒,不由伸了個懶腰。思雲已忙着把他外衣脫了下來,又找出了衣服,告訴他水也打好了。

照夕這才含笑到浴室,洗了個舒适的澡,換上一身湖光色绉綢松衣,對着鏡子一看,自己不由笑了。鏡中人一派斯文,哪像是一個鋼筋鐵骨身懷絕技的人?

他走出了浴室,方往睡椅上一躺,思雲、念雪已笑着走了出來,一個要給他編辮子,一個卻要給他捶腿,弄得照夕甚是不安。

他挺身站起來,紅着臉道:“你們不要這樣,我現在不大習慣。”

禁不住兩個丫鬟左右拉扯,最後還是只好依了她們,照夕躺在椅子上,笑嚷道:

“我真把你們沒辦法,不過我卻要告訴你們,只許這一次,以後不可如此。我也不老也不小,你們用不着這麽侍候我,否則,你們還是回到太太跟前去好了。”

思雲、念雪只是笑也不理他,照夕無奈只好閉上眼,任她們在自己身上按摩着,覺得很是舒服,心中不禁感嘆道:“莫怪富貴家子弟,容易墜落,原來有這些因素在其中啊!”

他往昔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可是在外面鍛煉了六七年的光景,生活方式也就不同了。此番回家,反倒對于這些豪華的生活,有些不太習慣了,他暗暗警惕着自己,萬不可養成腐朽之軀,不知不覺躺在睡椅上,竟自睡着了。

思雲、念雪為他加了一床單被,輕輕地退了下去,她們看着甜睡的照夕,心中浮上了一股無限的安慰。

二公子回府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全府上下,大清早,由侍衛、聽差、丫鬟、婆子、廚師、花匠、雜役、馬僮,連帶十二個府內的轎夫,共分四撥,到後院書房內,去向照夕請安問好。照夕雖感到很不習慣,可是這是那時候舊式家庭的禮教規矩,卻也忽視不得。

早起,他穿了一身紫綢長衫,外罩黑紗團花坎肩,含笑在書房裏,一一和府裏的這些仆役見過禮,少不得賞了些錢,大家都很開心。

有那沒見過照夕的新人,也都說這位二少爺少年英俊;而且對人特別和氣。

照夕原有一兄,名叫照明,長照夕十歲,自幼飽讀詩書,兩榜進士出身。如今也放外省為官,任居知府,早已成家立業,故此,很少回家,即便是來一次,也是停不了多久,就又匆匆趕回。所以照夕自成年之後,很少和這位兄長見過面,對他的印象,只是童時的影子而已,所以本書中,從未提及,并非筆者疏忽也。

早飯後,照夕入內向二老,重新請安見禮,将軍今天氣色非常好。

他考問了一下兒子學問,覺得較之以往,卻是大為精進,不由十分高興;并且面囑他參加今年的省試,照夕不忍令父親失望,也就答應了。

管之嚴很高興地去上朝了,太太卻又把叫到跟前問長問短,照夕也一一回答。

他心中惦念着久未見面的江雪勤,多少年不見了,可是那姑娘的影子,始終根深蒂固地生長在他意念之中。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拉長而淡忘,如果說“相見使感情甜蜜,離別使感情難忘”是真的話,那麽對于江雪勤之間的感情,如今是很難忘了!

有好幾次,他想開口問母親,可是話到口邊,又複忍住了,總是不大好意思。

好容易憋了一上午,午飯之後,他換了一身衣服,自己寫了一張名貼,懷着一腔喜悅而緊張的心情,出了大門,直向對門江府走去!

到了江府門口,方要敲門,側門自開,走出了一個門差,躬身問道:“這位公子是來找誰的?”

照夕微微一笑道:“我是對門管府的,來拜訪府上三小姐,這是我的名貼,你可交了上去!”

說把這名貼遞了上去,那門差怔了一下,接過了名貼,嘴皮動了動,似想說什麽,卻又忍住了,遂彎腰笑道:“公子請。”

照夕遂跟着這門差進入門內,心不不禁有些奇怪,一面問那門差道:“你們小姐不在家麽?”

那門差彎腰一笑道:“小的不知,公子入內就知。”

點了點頭,穿過走廊,心不禁想到,這地方正是當初自己送雪勤馬的地方。再看院中的草坪,仍然和當初一樣的青蔥蔥的,那荷花池裏的花,仍是開得那麽熱熾熾的。

想到當初比試暗器的一節,他的臉由不住陣陣發起燒來,即使是到今日為止,他對于雪勤姑娘,昔日暗助他池底打魚的那一手“海底落針”,還是想起來佩服。雖然這種功夫,在今日他施展出來已非難事,可是以江雪勤一個少女之身,能有這種功夫,已确實難能可貴了!

這些往事,怎能令他時刻忘懷?

尤其當面臨舊地,這些往事,卻像春日馳馬過林也似的,一幕幕在他上眼前展開。

他駐足池邊,盡管想着這些可笑的事,嘴角挂着微笑,卻忘了随着那差人進內去了。

正在心意迷亂之際,忽聽到身後一聲咳嗽道:“是管兄麽?”

照夕這才警覺,忙自轉回身來,卻見身後站着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一身便裳,意态極為雍容,可是自己并不認識。想着忙一抱拳道:“小弟正是管照夕,日前方自外返家,因與雪勤姑娘多年不見,特來造訪,兄臺何人?尚請賜知,以免管某失禮才好。”

這少年哈哈一笑,上前一走,雙手握住照夕腕子道:“如此說來,不是外人,小弟江鴻,雪勤系舍妹,請入內一談如何?”

照夕聞言不由笑道:“原來是鴻兄,我幾乎不認識你了。”

江鴻邊走邊笑道:“我還不是一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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