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節

的聲音又變小了,同時他已想到,憤怒與忌嫉,此刻對于他來說,都是如何多餘的了。

他強自鎮定着,讓憤怒的烈焰,由發梢至脊骨之中,慢慢地散消,他開始冷靜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該走了。”

他苦笑了笑,而悲哀和失望,都是人類直接的感情意态,它們從不願接受僞裝的,他苦笑道:“今夜我是不該來的,如果我知道你已結婚了,我是不會來的!”

他冷峻地對着雪勤,投下了最後一霎,然後深深地對雪勤打了一躬,微笑道:

“姑娘!現在一切我都明白了……這是天意,人力有時候是不可挽回的。”

他苦笑了笑,極力地忍受着悲傷的情緒,他不願落淚,因為這是他隐藏的弱點。有些男人,是不願過份把弱點在異性面前顯露的。

他勉強地忍受着極度的悲傷,卻僞作出平靜的微笑,繼續道:“我只恨我自己,如果……”

忽然他感覺到,一切都是多餘的了,即使是說這些話,也是太多餘了,當時把出口的話忍住了,只長嘆了一聲,顫抖地道:“我走了。”

雪勤見他轉身欲去,不由抽搐道:“照……夕!”

照夕回過身來,苦笑道:“姑娘還有事麽?”

雪勤只是流淚,她抖着聲音道:“你還住在家裏麽?”

照夕點了點頭,雪勤這時竟哭出了聲音,她顫抖着身子,卻揮了揮手道:“你去吧!

忘了我吧,我是一個不配你留戀的人。”

照夕這一剎那,真是心如刀紮,他很想過去安慰她幾句,可是,他仍是僵硬地立着。

因為他已失去了安慰人的資格,同時,他又能如何去安慰對方呢?昔日的恩情,雖濃如墨,雖甜如蜜,可是……如今只能視為曾經飄過眼前的浮雲,曾經繞膝而過的流水……

當任何事物只成了過去的時候,是無法再抓回來的……人類的感情,也是如此的。何況管照夕本人,又是如何的需要別人來安慰呢?

他望着這個,曾經占有了自己全部感情的人,即使是在睡夢之中,也曾經思挂着她的心上人……心中真有說不出的感觸。

實在地,他是不願再在這裏多留一分鐘,對于雪勤的哭泣,也許他應該感到茫然。

可是這時候,卻不容許他去想得太多,他頓了一下,嘆息了一聲道:“午夜打攪,實在不當得很……我走了。”

說着話,但見他身形一躬,人已飛縱上了窗棂,正待飄身而出的當兒,忽聽身後一聲冷笑道:“來客留步。”

照夕不由大吃一驚,當時回過身來,頓時他就怔住了,只覺得出了身冷汗。

身後,也就是緊偎着雪勤身邊,站着一個長身少年,這少年一身皂色綢衫,目光如炬,濃眉大眼,十分威武。

少秋!如今正是江雪勤新婚的丈夫。

照夕不得不強作笑容道:“原來是楚兄!小弟失禮了。”

說着飄身而下,楚少秋哈哈大笑道:“別來數載,管兄風采如昔,只不知午夜私訪內子,所為何來?”

他說着話,那雙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視着照夕,好似待機而發。

照夕被他這麽突然的一問,一時只覺得面紅耳赤,當時苦笑了笑道:“小弟與江姑娘原系故交,此番造訪,旨在探望,楚兄不必多疑,小弟尚有事,告辭了。”

他說着,正欲轉身而去,楚少秋忽然冷笑了一聲,叱道:“且慢!”

照夕不由吃了一驚,同是他也不由有些惱羞成怒。可是他到底不便發作,他慢慢地轉過了身子,苦笑道:“楚兄尚有事麽?”

這時江雪勤神色上,已帶出顯著的不寧,她笑道:“少秋!管兄既有事,你又何必留人家?”

楚少秋冷哼了一聲道:“既來寒舍,也就是我楚少秋的客人,卻不能這麽快就走呢?”

照夕心中早已燃着一腔無名怒火,自己本有無限辛酸,卻連絲毫也無從發洩。此刻再為楚少秋盛氣淩人的态度一逼,愈發難耐。

他冷冷一笑道:“小弟午夜來訪,雖是過于唐突,可是江姑娘與閣下成婚之事,并未前知,否則當不致如此冒昧。此刻已感無地自容,楚兄又何必一再見逼呢?”

楚少秋哈哈一笑,他回頭看了雪勤一眼,不屑地笑了笑道:“愚夫婦結婚之事,北京城也很熱鬧了幾日,雖不能說家喻戶曉,倒也市井文傳,管兄竟會不知麽?”

照夕不由劍眉一挑,冷然道:“莫非我還騙你不成?”

雪勤見二人言語不善,心中好不着慌,自己嫁給楚少秋,按理說已對照夕負情;在感情上來說,自己愛照夕之心,更是遠超過楚少秋。只是既已嫁此人為夫,欲雲: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也只好對照夕打消情念。她本已痛心疾首,芳心盡碎,正感無以對昔日情人,偏偏楚少秋竟會中途出來,無事生非,一意對照夕刁難。在自己來說,一個是丈夫,一個是昔日情人,自己實在是難以處理。

她戰抖着聲音,對楚少秋道:“少秋!他是真不知道啊……你不要難為他。”

楚少秋聽愛妻如此說,更是嫉火中燒,偏頭朝管照夕看時,卻見對方面色蒼白,一雙眸子,正在愛妻身上浏覽。管照夕對雪勤的談話,适才他也偷聽到了幾句,雖然他們雙方尚稱理智,可是言詞之間,句句都透着刻骨相思。自己和雪勤如今雖是夫妻,卻終日難得見她一笑,更未聞她一句真情體貼之言;雖說是絕代芳姿,無異蠟人石像,有時想起,于驕傲之中,亦難免期期之感。此時再聽雪勤為他讨情,更不禁勃然大怒。

但他為人陰險,雖恨不能當時一掌,斃對方于掌下。可是這麽做,定必會加重愛妻惡感,倒不如故示大方,放照夕回去,自己再借送客為由,待機暗下毒手。

這幾年來,他倒也曾下了些功夫,練成了一種極為厲害的掌力,自信一掌定能奏功,胸有城府,也就表面較方才鎮定多了。

此時嘿嘿一笑道:“你還以為我是故意為難管兄麽?哈!你真是錯了。”

他說着話,又轉過了身子,對着照夕一抱拳,微微笑道:“小弟方才全系戲言,管兄萬勿見怪。”

他笑了笑,看着驚愕的二人,又接道:“慢說管兄是初來不知真情,即使是明知而來,又有何妨?管兄少年奇俠,譽滿京城,又豈會……”

說着他仰天打了個哈哈,臉色青紅不定,可是他臉上浮着笑容,更是莫測喜怒。

照夕此刻早已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他只想早一點離開這裏;至于楚少秋對自己用什麽心思,他根本未去深思。當時聞言,不由抱拳苦笑道:“既是楚兄見諒,小弟告辭了。”

他說着身形一躬,二次以“冷蟬滑枝”,嗖一聲已竄上了窗口,上肩水平,一絲不動。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管照夕這種身手,立刻使楚少秋和雪勤二人吃了一驚,尤其是雪勤。

她記得六年以前,照夕可以說尚未入武功門徑,想不到六年以後,竟會練與如此一身功夫,只看他這一手“冷蟬滑枝”,只憑足踝點頓之力,膝蓋不彎,身形不晃。憑自己經驗,只一眼就可斷定,他已練到了輕功之中極難練的“氣游三虛”地步,輕功既已如此,其他功夫當可想而知之。

這麽一想,江雪勤真是又驚又喜,同時也更就暗自神傷,悲怆不已。

反過來,在楚少秋的眼中,更是恨上加恨,當時哈哈一笑道:“管兄此來是客,待小弟送你一程。”

他說着猛一墊步,也朝窗臺上飛縱了去,可是管照夕卻在楚少秋縱身之先,已二次騰身,用“海燕掠波”的身手,騰身上了藤蘿花架。只一沾足,又再次騰起,卻向一堆花石之尖梢上落去!

楚少秋不想管照夕身形如此快捷,為洩心中之恨,哪能不追下去?

他二次擰身,也用“燕子飛雲縱”的身法,撲上了花架,冷笑了一聲道:“管兄慢走,小弟送你來了。”

他說着話,實已惱羞成怒,猛一折腰,已如同一只大鳥也似,緊蹑着照夕追了下去。

也就是他身形才起,花架上輕飄飄的又落下一人,這正是雪勤,她驚慌地向前方張望着,她為管照夕捏一把冷汗。

可是當她看到,管照夕那麽疾快的背影時,那一顆緊提着的心,也不由放下了。

她知道,憑楚少秋那種身手,是難以追上的,江雪勤這一剎那,真有說不出的感覺。

她那嬌柔的軀體,站在紫藤花架上,随着夜風,顫顫地擺動着,多情的眼淚,為什麽總是愛在孤獨無人的時候,偷偷流出來呢?

她嘆息了一聲,想到眼前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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