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彩神石顯真相玉帝王母憶前生
衆仙見老君沒反應又壯着膽子偷窺了兩眼上位者。這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只見玉帝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蹴溜到禦案底下去了，口中喃喃道：“不關朕的事，不關朕的事啊……”。王母倒是站的直，不過表情怔愣，毫無血色，嘴巴半張着，全身哆嗦。衆仙、妖、人很納悶，你說咱們害怕也就罷了，那是因為沒見過，這楊戬可是玉帝王母的親外甥，楊戬真身是什麽作為血親的玉帝王母豈有不知之理。其實玉帝王母真的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楊戬，雖然南天門前有一塊和靈宵寶殿一樣的照妖鏡（昊天鏡），但是楊戬當司法天神這麽多年，天天從南天門過，天天上朝，可是愣是沒人發現楊戬有尾巴啊！而且玉帝王母乃是古神龍神鳳一族，即便楊戬真是傳承了瑤姬神脈，也應該是五爪金龍，沒道理是別的顏色啊！
于是玉帝王母腦子飛快地轉着，突然他們眼睛一亮，立即驚恐萬分。他們到底想到了什麽呢？下面是他們的回憶：一萬三千五百年前的紫宵宮：
“昊天瑤池，本座的茶呢”紫宵宮的主人叫嚣呢
“師祖，茶來了”一個男童手捧茶具，後面跟着一個女童手捧着一盤水果相繼進入紫宵宮大殿。
“帝俊、太一隕落多年，三界需要新的領導者，你看誰能當此大任啊”紫宵宮的主人以商量的語氣詢問着對面的年輕人。只見那年輕人人首龍身，一頭黑發披于肩頭，身着一件銀白素袍，其上金絲暗龍紋栩栩如生。素袍下面，閃着五彩神光的珍珠白的龍鱗覆蓋在蒼勁有力的龍尾上。那龍尾悠然地拍打着地面，和着那人一手支着下巴冥思棋局的神情，與周身散發的幽藍紫氣渾然天成，真是自然和諧又不失王者儀态。小孩子對新鮮事物本來就好奇心重，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呢。兩童子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這張俊臉被幾縷頭發擋住，再加上這人是側對着兩個小童，所以根本看不真切。而且能和他們的祖師平起平坐，可見身份非同一般，以他們當時的身份，是不可以直視那客人的。而且一靠近那人，就覺得有一種無形的王者之氣逼得人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兩個小童擺好茶具和水果，便自覺退至一旁聽候吩咐。
那男子聽到鴻鈞的問話，頭也不擡，兩只星眸依舊盯着棋局，右手玉指輕叩桌面，半晌才擡眼掃了一眼兩小童侍立的方向，轉而對鴻鈞祖師道：“他們如何？”
“他們？”鴻鈞聽到這話不解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小童，後又會意一笑道：“也好，弱有弱的好處。”
“聽說他們苦歷了一千七百五十劫才由古龍鳳本體修成現在的人形”年輕人似想起了什麽似的，笑着問紫宵宮的主人。
“這個——”鴻鈞實在不明白對方何意，正在愣神。
“你輸啦。”那年輕人笑容和暖，鴻鈞再看棋局時，可不就是輸了嗎，光顧着向前沖殺，結果被一個小卒子沖進了中軍，他現在真後悔以前就沒有好好地鑽究過棋藝呢。當鴻鈞再次擡頭看對面時，坐上早已空空如也。
後來沒過多久，鴻鈞就送兩個小童下凡去了。又過了幾百年，凡間有一家人被赤腳大仙接進了富麗堂皇的天宮，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著名典故。最讓昊天瑤池驚喜的是等在南天門迎接他們的人中居然有他們的師祖鴻鈞。當初鴻鈞讓這兩個小童下凡就是為了鍛煉他們的胸襟。想當初帝俊和太一，多厲害的人物啊，結果還不是來去匆匆。所以弱有弱的好處，但既然弱，那就要忍，凡間一行這忍功應該練得出神入化了吧。昊天确實沒讓鴻鈞失望，在凡間得了個“張百忍”的外號。鴻鈞對兩人點頭微笑。然後一起進了南天門。萬仙來朝，山呼萬歲。昊天在接受玉帝尊位後倒也勤勤墾墾，嚴以律已，寬以待人，處事公平合理，深得三界人心，但後來就越來越專橫跋扈了，當然那是後話。當天，鴻鈞在看完昊天瑤池接受萬仙來朝，并結束昊天神生中的第一次大朝後便打算告辭。臨走時，鴻鈞給二人留下一面鏡子吩咐道：“好好幹，三界就交給你們啦”說完轉身甩袖而去。昊天瑤池看着鴻鈞背影踟蹰上前：“師祖！且慢行一步”
“何事？”鴻鈞停住腳步面帶微怒道。
“師祖，那天在紫宵宮和您下棋的年輕人，他是？”兩人猶豫了一下，問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問題。兩人問得很是小心翼翼。
“伏羲”鴻鈞頓了頓，繼續道：“你們應該尊稱他為神王陛下”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昊天瑤池沒想到鴻鈞這次居然回答得這麽幹脆，以前總是搞谒語的，像猜謎一樣。後來他們才知道當時天庭所有在職神仙全都是伏羲化雲而成，當然這依舊是後話。
以上就是玉帝和王母的回憶，現在看着淩宵寶殿正中央被綁縛在刑架上的男子，他們當真是無語問蒼天啦！（蘭：喂喂，你們朝上看是什麽意思，天在你們腳下呢！）現在玉帝王母是方寸大亂，他們只想把這段罪過遮掩過去，畢竟刑傷神王，這罪過任你是玉皇大帝，三界主宰也是扛不起的。所以這對天庭至高無上的夫婦已經在苦思對策啦。
他們哪裏注意到，在他們陷入回憶時，淩宵寶殿上異象頻頻，譬如說守護三界東西南北的四方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剛剛以光速闖過南天門，後被太上老君堵回去了。又譬如說，被劉沉香變小別在腰間的開天神斧忽然沉重無比，把沉香帶倒後，地上砸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大坑。又譬如說，現在七彩石上的畫面。現在大家顧不得看沉香在大坑中哇哇亂叫，衆人、仙、妖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七彩石上。七彩石上刻着新天條的一面平如鏡面，那鏡中現在出現的正是楊戬慘遭家變，拜師學藝的全過程。然後一樁樁、一件件清楚明白。救母失敗的心碎絕望，周營戰場的并肩作戰，灌江口千年歲月，天庭司法的陽奉陰違，苦心孤詣地鎮妹殺甥，真君神殿的彷徨無助……也許七彩神石也懂人**故，将沉香救母的整個過程重現的非常細致。其實七彩神石本沒有記錄影像的功能，是躺在大殿中央的昊天鏡将影像投射到了光滑的七彩石平面上。畫面不停地轉換着，當畫面轉到翠雲山附近時慢了下來，那是百花仙子與沉香的初次相遇，百花仙子以盤古睫毛為挾從楊戬刀下救走了剛從芭蕉洞逃出來的劉沉香。但是楊戬在走後不久，那句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話，讓衆仙、妖、人吃驚不小：“有這麽多人護着，沉香什麽時候才能成長起來”然後畫面又回到芭蕉洞“把百花仙子以及所有的花仙子都給我抓起來”當畫面轉到楊戬槍殺東海四公主，後又将其魂魄重聚送至兜率宮時，敖春驚叫了一聲：“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姐姐魂飛魄散的。”然後畫面一轉，竟是真君神殿的密室，是東海四公主和楊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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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造就一個能夠推出新天條的人來！”
“那這個人就是沉香嗎？”
就在楊戬點頭之際，衆人聽到一聲來自剛剛砸出的大坑中沉香顫抖的噪音“不！”那個坑雖然比較深，卻只到沉香脖頸處，所以七彩石上的影像他并沒少看到什麽。他神情凄然：“原來舅舅從來就沒有看不起我，從來就沒有”。三聖母看着這樣的兒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但是影像中兩人的下一個一問一答，讓三聖母也開始凄然。
“可是你的這些想法三聖母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她。我必須讓她恨我。因為她對我的恨就是沉香的動力”
這句話讓三聖母一時難以接受，半晌方自言自語道：“有這麽找動力的嗎？還是因為我太笨啦，居然一直沒看出二哥的苦心，讓自己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恨了他整整二十年啊。二哥，妹妹錯了，原來二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二哥從來就沒有變過。為什麽我當初失去了對二哥的信任，我該死啊！”說着自己扇起自己的嘴巴來。但是下一個對話卻讓沉香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所以沉香已經顧不得三聖母啦：
“那你殺了我，還驅散了我的魂魄，也是為了讓沉香恨你？”
“感情讓他迷失了自己，忘記了自己的目标。你和嫦娥又那麽幫他。再加上一個無往不勝的寶蓮燈護着他，他永遠無法成長起來。”
衆仙、人、妖聽到這話目光轉向了沉香，有不屑，有嘲笑：
“都說外甥多似舅，看來不一定啊”
“你看他一路游山玩水，外加談三角戀愛，心裏有母親嗎”
“就是，就是。同樣是劈山救母，沉香比起二郎神來差遠啦。還孝感動天，哼，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等衆人安靜下來，已經漏掉了幾句。
“等到大功告成之後，我就會讓你還陽。”
“要是沉香能知道這一切，那該多好啊！”
“不能讓他知道！知道了他就會失去鬥志，永遠都無法成長起來！”
沉香聽到這話，他現在不止想鑽地縫，他現在非常看不起自己，原來那個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培養自己成材，可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差不多，差不多，總是差不多，甚至逼得那人要在自己面前表演殺人的戲碼。沉香現在真是自慚形穢啊。
“可是，你萬一丢了性命，那”
“這套陳腐的天條，已經給三界帶來了多少災難。只要能推出一套能真正造福三界的天條來，就算是粉身碎骨，遺臭萬年，我楊戬也再所不惜。”
這話簡直就是睛天霹靂、振聾發聩，衆仙、妖、人皆無語啦，這太震撼啦，為了改天條連命都可以不要，面對這樣決絕的一個神，他們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為三界衆生舍棄自我的大愛，怕的是這樣一個精于算計的人，以後要是得罪了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沉香、哪吒現在真是死的心都有，弄了半天卑鄙無恥的人是自己，背信棄義的是自己，忘恩負義的還是自己。尤其是沉香看到影像中楊戬明顯的放水，明明可以将自己置之死地，卻一次又一次放過他，沉香不由得又一次揚天長嘯：“為什麽我這麽笨啊——”“為什麽我這麽蠢啊，我和二哥可是幾千年的兄弟啊，我真是瞎了眼啊”哪吒說着就要用火尖槍刺向自己的眼睛，幸好被一旁的李靖及時攔了下來。這群家夥只顧在那裏自怨自責，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刑架上的楊戬和太上老君已經不見了蹤影。
兜率宮內大門緊閉，練丹房中，一須發皆白的老道正坐在一旁的床踏前仔細地為床上的人號着脈，半晌方言語了一句：“這九轉玄功果然是練至化境了，傷成這樣居然能在幾個時辰裏恢複如初。聽玉鼎說修煉九轉玄功之人，傷得太重時，只要元神不散，就會被強制休眠，看來果真如此啊！”說話的這人就是剛剛從大殿上消失的太上老君，床上躺着的就是剛剛受過刑的楊戬。其實剛剛在靈宵寶殿，因為有太多的突發狀況，衆人沒有注意到，在地上的鮮血化成那龍尾時，楊戬身上的傷口已經在以看不見的速度愈合着，現在早已光潔如新，而且尾巴也已經重新恢複成了雙腿，只有衣服上的大大小小的血口昭示着主人剛剛才受過傷。老君看着楊戬身上的血衣不禁皺了皺眉頭，“不管你是伏羲，還是楊戬，這自虐的毛病看來是改不了了”說着随手一揮，幫楊戬換了套幹淨的衣服，然後打了個昏睡咒，在床前下了隔絕氣息的法陣，嘴裏還不斷地自言自語：“睡吧睡吧，把這幾百年的覺都給補回來”出門前又在周圍下了好幾層結界，然後才放心地潛回淩宵寶殿。
淩宵寶殿中，七彩石上的畫面不斷轉換，現在正上演着積雷山大戰。沉香在虛迷幻境中斬釘截鐵地吼道：“我放棄我自己”。楊戬聽到這話氣得臉都黑了，感嘆道：“這孩子怎麽就不開竊，連自己都放棄了，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麽責任，人活着才有責任，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放棄了自己，就等于放棄了所有責任和親人，笨蛋！”說着默念咒語把沉香放了出來。沉香等人輕而易舉地打敗了楊戬。可是現在看來這有多麽可笑啊！人家連十大金烏都不放在眼裏，咱們算什麽，咱們就是陪人家演戲的命。但是楊戬當時的的确确是受了重傷，這讓沉香羞愧不已，天眼明顯沒有發揮他真正的威力。但那句“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信，嘯天犬竟有如此的忠心”真真讓剛剛有所平複的哪吒想一頭撞死在淩宵寶殿中，但也只能是想想，因為現在自己被李靖鎮在玲珑塔下動彈不得。聽着自己當時說過的這話，哪吒覺得自己還不如一條狗有情義呢。梅山兄弟情緒波動倒不怎麽明顯，畢竟是楊戬将他們出賣給了小狐貍，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這都是不争的事實。雖然很想讓二哥想來，但蘭蘭覺得二哥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