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君夢醒好顏色八大金仙踏天庭
“你說什麽？”楊戬這回是真的驚住了。他到底該相信自己的天眼當年看到的事實，還是該相信眼前這個人？楊戬的心在理智和情感之間徘徊。按道理說他應該相信天眼，但他又有那麽一絲小小的奢望，希望自己的母親真的還活在這個三界中。
女娲看到這樣的楊戬，她知道這一刻是關鍵，能不能把楊戬從夢境中拉出來，就看她能不能把瑤姬演繹的惟妙惟肖了。女娲暗暗告訴自己：我就是瑤姬，是楊戬的母親，再不是什麽女娲娘娘，只是瑤姬。想到此，她輕輕地走到楊戬面前，雙手自然輕撫上楊戬清俊的臉，雙眼中滿含慈愛和疼惜，微微地笑着：“二郎，咱們回家吧！”
“我——”當女娲的手輕柔地撫上楊戬的臉時，楊戬預料中的沒有躲開。他感受着“瑤姬”手上實實在在的溫度，這不是夢！楊戬眼角濕潤了，一把抱住瑤姬哽咽出聲：“娘——”
淚光模糊了視線，母子抱頭痛哭。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便什麽也看不見了，楊戬在睡夢中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娘！”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卻帶得現實中躺着的身子上前。當他再次眼開雙眼時，卻發現自己半躺在一張大床上，敖聽心、小玉守在床邊，眼中滿是驚喜和激動的淚水。而“瑤姬”正坐在床頭對着他微笑呢！那微笑中包含了多少寵溺，疼惜，心痛，欣慰，慈愛……
“叫娘作甚，日上三杆了還不起床！你沒事學什麽不好，學人家觀音座下的黑熊冬眠！真是越長越出息啦！”女娲頂着瑤姬臉佯怒嗔怪道，說着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楊戬尚有些脹痛的額頭，其實只是動作看上去很用力，卻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衆人見狀，識趣地退了出去。
“我——”楊戬剛想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仿佛他平日裏那副靈牙利齒滔滔不絕在瑤姬面前就統統失了效。最後只是不好意思地撒嬌般喊了一聲“娘——”，像極了那個家變前玩世不恭的楊家二少爺。
“我什麽我，娘什麽娘。從現在開始，娘罰你靜思已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房門半步！”說着佯怒站起，轉身就走。楊戬還想說什麽，卻終究沒出聲。他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好多事都還沒弄清楚，他需要時間整理一下思緒。
女娲出了結界，就看到滿目狼藉，到處都是殘磚斷瓦，太上老君正坐在廢墟上嚎啕，龍四和小玉正在招呼童子們打掃現場。
“老君，這是？”
“……”太上老君不答話，只一個勁地嚎啕。
“剛才我們出結界時，就已經這樣了”小玉見太上老君不答話，便無奈加同情地言道。
其實太上老君在結界裏時就感受到了外面強烈的震動，只是當時正值女娲把楊戬從夢境中拉出來的關鍵時刻，所以他雖然擔心外面的情況，也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守下去。雖然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看到自家房子被人毀成那樣，着實讓人看了心疼不是。不過，被毀的何止他一家，天上只要是像樣一點的府第，一個沒幸免。當然，真君神殿除外。所以現在站在雲端上一眼望去，那就是一片廢墟的汪洋，到處慘呼連連。而廢墟當中的真君神殿依舊像它的主人般高傲地聳立着，清冷而高貴。
一黑發青衣的道人正負手站立在真君神殿外的欄杆處賞月，一紅袍鑲綠邊的道人從神殿裏走了出來，站在青衣道人身側：
“太乙，你說楊戬他現在在幹什麽？”青衣道人不改望月的姿勢，對紅衣道人說。
“不知道。”被喚作太乙的道人也望着月亮，漫不經心地吐出那三個字。
“你說，這月亮好看嗎？”
Advertisement
“玉鼎師兄，楊戬師侄不會有事的”如果有事，三界都得賠葬，更別說什麽星星月亮的啦。是這意思吧？玉鼎師兄？
“哼！他最好沒事。否則——”周圍殺氣頓起。
“唉——”紅袍道人長嘆一聲轉身複又回神殿中去了。
夜涼如水，青衣道人依舊執着地站在欄杆前，在月光的襯托下，逆光看去，背影憔悴，似乎蒼老了許多。他在等一個人，楊戬，那個總讓人放心不下的徒兒。
不消說，這個青衣道人正是楊戬的師父玉鼎真人，而剛才步入神殿的自然是他的師弟太乙真人。話說自從兩千多年前的封神大戰，截教敗亡，闡教元氣大傷，元始天尊下令封山。昆侖山雖是靈氣聚集之地，景色非常，只是看了這幾千年也沒甚興致了。所以昆侖上仙們可不像元始天尊那般好定力，一個個變着法的找樂子。而最常見的莫過于拿着昆侖鏡，看看自家徒弟在幹什麽。所以楊戬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昆侖上仙們自是一清二楚。但是誰又能想到，堂堂昆侖三代首席弟子楊戬居然會在自家師門前自導自演自殺的慘劇。于是衆仙把目光轉向仍舊在打坐的元始天尊。此人跟石像沒什麽兩樣，只是比石像多了一口氣而已，這個打坐的姿勢已經持續了兩千多年了。這元始天尊倒是坐得住，居然還是那副千年不改的淡定，微閉雙目，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對發生的事置若罔聞。聖人可識天機，元始天尊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卻就是閉口不言。于是上仙們對自家師祖投去鄙視的目光，同時要求師祖打開封印。你說這小魚小蝦米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咱也不能太失禮了不是，至少要盡一下“地主之宜”吧！但不管衆人怎麽求，元始天尊卻不為所動。衆人眼瞅着昆侖鏡中已重傷昏迷的楊戬被那群龍、猴、牛、人簇擁着押上天去。
當看到楊戬被綁在刑架上時，昆侖上仙們已經個個摩拳擦掌，氣得手上骨節發白。而王母手中的弑神則是使火山噴發的最後一劑猛藥。看着弑神鞭在劉沉香手中肆無忌憚地打在那人身上，那刺耳的鞭笞聲，聲聲落在衆金仙心頭。這是恥辱，闡教自創教以來的奇恥大辱。即使楊戬有罪，也應該發往昆侖山，由師門處置，什麽時候輪到這些阿貓阿狗耀武揚威，品頭論足。更何況楊戬本就沒有罪，他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那一群笨蛋。
“你們這群蠢貨！我堂堂昆侖闡教三代首席弟子豈容你們如此欺淩。好吧，既然師祖不肯打開封印放我們出去，那我們只好自己動手啦！”廣成子指着昆侖鏡罵道。轉而對着自己的師祖拱身一禮。
以廣成子為首的上仙們正要合力打開封印，卻無意間誤入元始天尊設下的幻陣裏。等他們從幻陣裏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這兩個時辰卻是凡間的兩個月，然而上仙們合力撞破了昆侖層層結界，剛出最後一道結界卻撞上了哪吒帶着沉香龍八一行人正在尋找進入昆侖山的入口。而沉香因為近日來，凡間常有妖魔為禍，便被加封為除魔左先鋒和被加封為除魔右先鋒的哪吒一起到處降妖除魔，但不知為何，那些妖魔個個比牛魔王一家還厲害，哪吒沉香力有不怠，便想起了開天神斧。雖聽說是一白衣女子把神斧拿走了，但沉香認為可能是雪神派人收回了神斧。于是沉香決定二借開天神斧，所以便和哪吒來到昆侖山，卻不得其門而入。哪吒等人看到眼前結界突然大開，八個穿戴不一的道人出現在眼前。哪吒欣喜異常，上前行禮：
“哪吒拜見師父！拜見各位師叔師伯！”
“不敢當”聲音齊整，眼神劃一，只有太乙真人露出苦澀和心痛的表情。
“師父，你們？師父，我是哪吒啊”
“那是當然，李哪吒嘛，三壇海會大神，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太乙真人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心痛表神。轉而代之的是一種嘲諷挖苦。
不忍見哪吒難堪，知道這八個道人都是哪吒的長輩，沉香便上前一禮道：“請諸位讓一讓，沉香來此只為借得開天神斧，請諸位行個方便。”
“沉香，昆侖禁地，外人不得擅闖。不管開天神斧在與不在，你都進不得！”
“怎麽可能？我三個月前還來過這裏，什麽時候就成了禁地啦！”沉香很不服氣道。
“這裏一直就是禁地，我闡教封山兩千多年，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也出不去。只有我闡教首席弟子楊戬才能自由進出。當初若不是楊戬把你等放進去，哪來的斧劈親舅啊？”太乙語氣散漫，掃視衆人，視線最後定格在劉沉香身上。看得沉香一陣頭皮發麻，聽到“斧劈親舅”四個字，他的眼中神情黯淡，再無一絲光亮。驀地轉身一個跟頭飛走了。哪吒想叫卻是已經來不及了。與沉香一同的龍八等人見沉香走了，自然也就追沉香去了，最後只剩下哪吒一個人。
“師父”哪吒垂下頭喚了一聲，自從在淩宵殿七彩石上看到真相後，他非常痛恨自己曾經和沉香一起圍攻過楊戬，所以已經做好接受一切懲罰的準備。
“哪吒，楊戬現在何處？”這一句是玉鼎真人問的，問得沒有任何氣息波瀾。
“玉鼎師伯，楊二哥”哪吒自覺沒有資格再稱那人“楊二哥”，頓了頓，改了稱謂，“楊戬師兄他，他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麽意思！”剛才還語無波瀾，這一句卻突然騰起十足的怒火。
“就是，就是——”小哪吒已經被眼前殺氣騰騰的玉鼎吓得小臉煞白，“啊！”
只見一道劍光閃過，斬仙在手，眼看哪吒就要血濺當場。衆人一擁而上，
“玉鼎師兄，不要沖動！”
“師弟，不可啊！”
“不可啊！”
“……”
“哪吒，還不快走！你這個不肖徒！”太乙抱着玉鼎的大腿朝着哪吒吼道。
“師父，您肯認弟子啦？”哪吒激動得熱淚盈眶。
“孽徒，你想氣死為師嗎？還不快走！”
“是。師父保重。”哪吒淚眼汪汪，雙膝脆地，磕了一個頭，依依不舍地走了。
卻說這玉鼎真人怒火中燒，直取淩宵寶殿而來，一路見神殺神遇佛弑佛的氣勢，再加上手裏拿的是絕世兇器，傳說中的斬仙寶劍，一路殺氣騰騰而來，卻是無人敢阻攔。本來四大天王就被楊戬逼走了，哪吒又不知去向，所以現在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從南天門到淩宵寶殿，一路之上，多少亭臺樓閣，瞬間變成斷壁殘垣。見靈宵寶殿沒人，八大金仙又殺奔瑤池而來。玉帝王母一聽說是昆侖十二金仙，直接就喊：
“移駕！快移駕！”
結果移了幾次駕後天庭就成了一片廢墟。最後玉鼎真人劈膩了，幹脆拿出昆侖境，從靈宵寶殿楊戬受刑之時接着往下看，卻發現楊戬被太上老君帶走了。于是八大金仙便去了兜率宮，卻找不到楊戬和太上老君的影子，就連昆侖鏡裏也顯示不出楊戬被太上老君帶走之後的畫面。玉鼎真人越發地煩躁，提着斬仙劍随便劃拉了一下子，兜率宮就塌了。玉鼎真人無奈，他明明感應到楊戬身上的九轉神功，卻不見人影，分明是下了很強的結界。現下即沒有其它關于楊戬的消息，又找不到太上老君，那就只能原地等吧！望着眼前的廢墟，似乎現在只有真君神殿還能住人吧。最重要的是這是徒弟住了兩千多年的地方。就這樣昆侖八大金仙暫時駐紮在了真君神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