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雲蒙山十獸齊出昆侖洞女娲責子

“遠處有座山

山上有棵樹

樹下有個茅草屋茅草屋

天上有朵雲

慢慢散成霧

地上的風在追逐在追逐

遠處有座山

山上有棵樹

一家人在屋裏住屋裏住

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女娲當真是入情入景，似乎自己就是楊戬的母親。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這具身體裏面，雖然有女娲的神魂，但這肉身卻的的确确是瑤姬的。當年瑤姬身死，身體化為飛灰，是鴻鈞暗中将灰燼收起。鴻鈞早料到女娲總有一天會去三界找伏羲，于是以影響天道為由拔除女娲身上鴻蒙紫氣，卻趁機将女娲神魂移入早已準備好的瑤姬肉身，女娲卻以為是鴻鈞老祖用了什麽不傳密術才能将自己變得如此像瑤姬，連身上的味道都一模一樣。她哪裏知道這只是鴻鈞用來牽制伏羲的一個圈套。

雲蒙山上，一人迎風而立，一夜無語。他微眯雙眼，眺望遠方，神情複雜，似乎在下什麽艱難決定，這人正是玉鼎真人。忽然那處封印前，震魔石被擊得粉碎，十道魔氣從裏面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頓時整個雲蒙山被濃烈地殺氣漫溢、覆蓋。為首一魔正是混沌，話說當時七彩石上影像突現，從楊戬出生到家遭巨變，再到昆侖遭衆人圍攻，後靈宵寶殿上當衆受刑，這一樁樁一件件清楚明白，看得衆獸怒火中燒唏噓不已，怨怒之氣難以自控。上古魔獸多為怨惡之輩，一旦激起它們的怨怒之氣，潛藏在它們體內的能量會自動揮發出來。這封印本就是楊戬以半個元神之力強行鎮壓，再加上此時楊戬正處于昏迷狀态，意志松散，正是封印之力最為薄弱之時，若它們此時當真全力以赴撞擊封印，封印破損再所難免。渾沌滿臉煞氣，目視前方道：“梼杌，如果你不想去，我不勉強。”

雖然都是魔獸，但也不是都在一起生活，梼杌住在天地的西方，無聊的時候會到各處串串門，所以它并不清楚混沌一夥與蛋蛋的童年故事。梼杌其狀如虎而大，毛長二尺，人面，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一名傲狠，一名難訓。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傲慢兇狠，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兒。如果說混沌一夥是實實在在為童年玩伴被當衆**而憤怒，那麽梼杌就是羞惱。雖然梼杌從不把誰放在眼裏，但是當初敗在伏羲手裏，它也是敗得心服口服。它是打心底裏佩服伏羲的武藝和韬略。如今看到自己曾經敬佩的對手居然輕易敗在幾個修行只有幾百年甚至幾年的小雜碎手上，那個人尚且敗了，自己又算什麽？難道說它梼杌連這幾個小東西都不如？生生折了面子，梼杌豈肯善罷甘休。但是那人是自己的敵手，自己若真去天庭鬧，豈不是幫了他？現在聽到混沌如此說話，梼杌傲慢地回道：“我當是誰，憑你也想來決定我的去留？”

“哈哈哈哈，我只是不想讓某些家夥壞了事”渾沌先是幾聲狂笑，然後黑着臉厲聲說道。

“夠了，你們的恩怨暫且擱下，先攻陷天庭再說。”

“哦？”二獸齊望向發音之處。正是天織，又稱中天獸。體大，人臉獸身，生雙翅。識人語，生性暴躁。上古開天之物，後其居昆侖山。掌管四聖，八方。是最晚被封進來的兩獸其一。因此獸乃古獸中先天法力最強的一個，伏羲曾委它管理天地衆獸。但此獸脾氣暴躁，一旦有人惹怒了它，它就将人活活吞吃。雖然天織不以人為食，卻因生性暴躁，怒而食人被伏羲打入深山面壁思過。平時每日看着其它九獸争吵打鬧亂成一團，自己卻只是面無表情對着石壁發呆，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天織是十獸中威望極高的一個，它雖然少言寡語，但他的話卻有着絕對的權威性。梼杌帶着驚奇的表情掃過衆獸，一手指着天織嘲諷道：“原來它不是啞巴啊！哈哈哈哈”

“你說天織大人什麽？！”天織并沒有理睬梼杌，倒是旁邊的另一獸咬牙切齒起來。說是獸還不如說是一只鳥，形狀象蜂，和鴛鴦差不多大，名曰欽原。蜇獸獸死，蜇樹樹枯。它是和天織一塊被伏羲在昆侖山抓住送到這裏來的。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插嘴”一個精瘦的小孩冷不丁一把抱住欽原死不撒手，奶聲奶氣地說道。

“好你個傒囊。要你多管，不想死的趕快松手！”欽原撲動着雙翼兇神惡煞地吼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死眼前這個讨人厭的小孩。

“你要去哪裏？”混沌正在和梼杌對峙，餘光瞥到一個影子從身旁走過。是饕餮。只見饕餮把七彩石緊緊地擁在懷中，三步兩搖，垂頭喪氣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向遠方走去。

饕餮聽到渾沌問話，腳步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噪音暗沉沙啞地說道：“等你們吵完了，我的蛋蛋恐怕……，就……，我還是自己去吧！”說着繼續前行。

“你這是什麽話，你以為它只是你一個人的蛋蛋嗎？”渾沌怒斥道。

“不要吵了，先把那人弄出來再說”天織和九獸在七彩石上看到的最後畫面是楊戬在靈宵寶殿受鞭刑後現出伏羲法相。然後畫面就消失了。這就是女娲當初從靈霄寶殿上拿走開天神斧時送進七彩石中的那道法力的用意所在。女娲要讓七彩石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反複重現楊戬這兩千多年所經歷的一切，要讓所有曾經背叛傷害過楊戬的所謂兄弟親人受到精神上的折磨，要讓他們永遠生活在內疚痛苦當中，永遠沒有解脫的那一天。而玉帝王母，女娲要把他們犯下的塌天大罪記錄在七彩石中，讓他們每日面對自己所犯下的罪過，就如同待斬的死囚，卻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死，怎麽死的。就仿佛頭頂上懸着一把千鈞巨斧，卻用一發來維系它的重量，永遠不知道那把巨斧什麽時候會把犯人砍成兩段，斬成肉泥，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死刑犯最難熬的日子不是等候問斬，而是不知道何時問斬，他們總是懸着一顆心，等待，漫無止境等待着解脫的日子，這才是最難熬的。女娲就是要讓玉帝王母每日都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無休無止地飽受精神上的懲罰，擔驚受怕終其一生。這樣即不會影響三界運程，又讓玉帝王母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何樂而不為。女娲把畫面停留在楊戬在靈霄寶殿上現出伏羲法相的那一刻就不再繼續，目的是讓玉帝王母時刻不能忘記自己犯的罪過，而十獸卻以為這是楊戬最後所停留的地方，說不定現在楊戬還在天上受那群家夥欺淩，所以十獸原本一出雲蒙山就要趕赴天庭的，卻在這兒瞎耽誤時間，這個當口饕餮對争強鬥狠沒興趣，它只關心它的蛋蛋。所以饕餮眼看它們居然要在此争吵起來，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失望之餘，要自己去劫刑場。

“嗯！”衆獸聽天織一呼，便齊化作十道黑霧殺氣騰騰地向天庭飛去。

從一面峭壁的陰影裏，走出一個人，正是玉鼎真人。他手持寶劍，目光陰鸷，露出詭異的笑容，道：“攻陷天庭好啊！玉帝王母，貧道倒要看看，沒有了戬兒，你們還能成什麽事！”

昆侖山古洞，

“戬寶寶，你醒啦！”楊戬一覺醒來，昏昏沉沉，視線由模糊到清晰。本來從昨天下午就開始昏迷，直到今天中午忘憂盅的盅咒過了才蘇醒過來，睡得楊戬有些頭昏腦脹。看到瑤姬那張慈愛的臉，楊戬本脫口而出的“娘”卡在喉嚨口，吞吐不得。因為他不知道現在是夢還是醒。

“——”

看着楊戬半張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自己，那裏面飽含了驚恐和矛盾，女娲的心都要碎了，淚眼晶瑩地撫上楊戬的俊額，溫和地笑道：“傻孩子，知道娘為什麽罵你是不孝子嗎？”

楊戬看到瑤姬撫上自己的額頭，并沒有拒絕或躲閃，因為不管瑤姬下一刻是要打他，還是要拿劍架他脖子，他都願意接受，因為這時的楊戬已經對人生失去了希望，他就是個天厭地棄的人，能死在自己母親的手裏也許是自己最好的結局吧。但是看到瑤姬流眼淚，他又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什麽總是讓自己的親人受傷害呢？看到瑤姬對着自己溫和的笑，聽到“不孝子”三個字，楊戬不敢答話，因為他現在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母親到底知道多少自己的事，她到底想幹什麽？

見楊戬只是茫然無措地低下頭，濃密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緒和思想，只是女娲的手現在正在撫摸楊戬的頭發，身體的碰觸使楊戬所思所想盡入女娲心中。女娲寵溺一笑，用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楊戬的額頭，當然沒戳到天眼，但楊戬還是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女娲心痛地坐在床邊，把他按躺在床上，掖了掖被角，然後平靜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神情非常嚴肅認真地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不管是在人間還是在仙妖魔界，父母對孩子的心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你大哥和你父親在家變時就已經不在了，你是母親最值得驕傲的孩子，不管你做什麽，母親都相信我張瑤姬的孩兒不是那種喪盡天良無惡不作之輩。更何況這次改天條也确實沒有傷過半條性命，所以我的孩兒是枉擔了這三界罵名。”女娲說着還是不能自控地為楊戬流下委屈的眼淚。楊戬聽到這兒也算是聽明白了，忙坐起身為母親擦眼淚，女娲反倒哭得更兇了，打掉楊戬伸過去的手，氣急敗壞完全沒了平日的端莊賢淑道：“你身上別說是胸前那一塊，就是一根頭發絲兒那也是為娘我給的，你憑什麽站着不動任由別人劈啊！經我同意了嗎？！”說着女娲眼睛真的掃視了幾下楊戬胸前的白色中衣。心中那個咆哮啊，若不是有那個五行鱗片可以療傷止痛，說不定到現在楊戬胸前還有一道一尺四寸長、三寸多寬的血淋淋的大口子呢，想起來真是後怕啊，那開天神斧造成的傷豈是一時半會能好的？

雖然是自己的母親，可是被一個女子這樣盯着自己的胸口看，楊戬還是會覺得尴尬，畢竟長大了呀。但更多的是奇怪，如果自己的母親不提，楊戬也不會去注意，自己的胸口好像自從醒來後就沒感覺痛過，即使是太上老君也沒有這麽高的醫術吧。正想着忽然嘯天犬進來了，大喘着粗氣道：

“太主人，您要的腓腓”

“在哪兒呢？”

“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