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雷神不識雷祖宗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玉虛宮的頂蓋不見了，白鶴童子唳叫一聲，一飛沖天。後面傳來元始天尊的咆哮：“路癡——”
玉鼎真人才不管元始天尊與通天教主之間的過節，他淡淡道：“雷震子，你出去看看，那屋頂朝哪個方向飛去了。”
“哦”雷震子振動雙翅乖乖飛到空中查看房頂的下落，沒一會兒他下來了，回道：“禀師伯，玉虛宮後面”
“什麽後面？”完了完了，玉虛宮後面那不是後山嗎？楊戬還在後山呢，這時候應該正——。我滴盤古大神啊，你一定要保佑楊戬他還沒去後山或者已經出了後山啊，否則就算沒怎麽地，楊戬那怪脾氣，他沐浴的時候向來不喜被打擾啊，何況一房頂飛了過去，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呀【天尊大人，這屋頂好像是您自個丢飛的吧？】……元始天尊那個郁悶啊，只見一束金光直沖後山，咱們的元始天尊大人追屋頂去也。
灌江口上空，烏雲密布，一衆天神威立于雲端之上。為首一神将威猛霸氣，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此神将正是孟章神君——
“下面怎麽樣啦？”
“依神君的意思，聞仲已經讓鄧忠辛環兩位天君替下了雷震子”孟章神君自認自己是一個很有禮教的神，先派個熟人告訴梅山兄弟今天有雷，然後再使勁招呼他們。這叫作先禮後兵。
“很好。”眉目之間神采飛揚。
“只是聞仲有一事不明，請神君解惑。”
“說”
“不知這梅山兄弟到底哪裏得罪了神君，竟遭此噩運啊？”
“你看！”青龍揮手對着空中幻出玄光鏡。鏡中正是當年楊戬與梅山兄弟結拜的場面。
三支香插在楊家墳前的香爐裏，楊戬退後幾步轉身走到梅山兄弟跟前，複轉身抱拳對着墳茔道：“父母大哥在上，今日二郎與梅山兄弟義結金蘭之交。父母大哥在上為證”楊戬雙手抱拳欲長揖到地。
這時梅山兄弟中的老大走上前來道：“等等，我們兄弟結拜，向來以法力居上，所以今天推你做為大哥”
“不，康大哥，這有所不妥吧。你們已經做了幾百年的兄弟，而且他們也叫了你幾百年的大哥，若從今日開始改口，稱呼您為二哥，這恐怕有所不妥吧”楊戬淡笑着說出心中顧慮。
“話說得小氣了一點兒，難道因為這點小事，成為我們兄弟結拜的障礙？”梅山老大也淡笑道。
這時梅山老六開了口道：“楊戬此言也有道理。”
梅山老五接着道：“但是，若讓你這樣神通廣大、見識卓越的人排在老末兒，非但壞了我們梅山規矩，恐怕也沒人敢排在你的前面。”
旁邊一直不語的嘯天犬看不下去，不耐道：“你們這個結拜太麻煩了吧。我看還是按老規矩，我們主人在家行二，你們叫他二哥嘛。是吧，我主人再叫你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這不就行了嗎？”
老六與老五對視一眼道：“嘯天犬言之有理”
老五疑惑着轉向老二言道：“這樣不就有倆二哥了嗎？”
老二先是沉思了一下随即笑道：“将來，咱們都管楊二哥叫二爺，這就不亂了嘛！”
老大聽了衆兄弟的話轉向楊戬言道：“我們結拜，只是為了一個義字，并不是為了什麽名分，就這麽定了吧！”
楊戬輕嘆了口氣，也不願在這上面再多作計較，抱拳道：“既然諸位兄弟這麽看得起我楊戬，那麽楊戬就不再推辭了。康大哥，請！”
“請！”梅山老大同其它幾位梅山兄弟和楊戬并肩走到楊家墳茔前抱拳跪下。梅山老大慷慨陳詞：“伯父、伯母、楊蛟大哥在上，我梅山兄弟和楊戬結為金蘭兄弟。從此，誓死追随楊戬左右，有福同享，有難同難，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其它幾位梅山兄弟也随即跟着道：“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他們的誓言回蕩在整個山谷。
“若違此誓，天誅地滅！”楊戬是最後一個說出這八個字，聲音雖然不像梅山兄弟那樣慷慨激昂、響徹山谷，卻沉穩有力，字字千鈞。楊戬說完後，他們七人便齊齊地拜了下去，三個頭磕在地上，從此成了九天十地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玄光鏡收起，青龍不陰不陽地說：“我看他們大概早就忘了當年的豪言壯語”
“這——”聞仲覺得很奇怪，如果照他們的誓言所說——天誅地滅，他孟章神君一個九天神雷砸下去，任誰也別想躲得掉，又何必把他叫來？“那神君的意思是？”
“看在他們尚有悔意的份上，本君也不想做得太過，所以就只好有勞九天應元普化天尊辛苦一趟啦。”其實青龍才沒那麽好心，對他而言梅山兄弟只是大千世界裏的幾只螞蟻，誰踩都一樣。只不過因為上次的事，使青龍投鼠忌器，所以把自己空出來查看周圍的情況。免得到時候，那個喜歡替別人包攬罪過的祖宗又不早不晚地撞上來。現在讓聞仲去做這件事，雖說聞仲的九天應元雷比他的九天玄雷差的那不是一星半點兒，但為了以防萬一，自己還是置身事外的好。只要過程中那人不來阻攔，梅山兄弟今天是指定要挂。其實青龍并不是十分看好自己的看家本領，因為那雷太猛太快，即便是大羅金仙，沒有過硬的功德在身，傾刻間也會灰飛煙滅，一點兒感覺也沒有。聞仲的功力雖說差了點，也頂多讓人多活一會兒，但嘗過聞仲的九天應元雷的神仙都會生不如死，在那一刻裏會讓他們覺得死簡直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這——，神君，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聽說司法天神只是暫時失蹤，萬一二郎真君回來了”昨天他們還跟着楊戬風光無限，沒想到今天就要魂飛魄散，還真是神生無常啊！（聞仲說的昨天是按天上的一天算的）聞仲唏噓不已。
“在昆侖山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對二郎真君反戈相向，像他們這種好猜忌，對兄弟、主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活着也是罪孽。想那萬窟山的小狐貍，他跟二郎神認識才幾天，可是人家就是明理知事！而梅山兄弟跟了二郎真君兩千多年，居然還不如一只剛剛認識的小狐貍。像這種蠢笨如豬的東西，如果二郎神真的還活着，也早晚被他們拖累。”青龍慢條斯理地說道。自從知道了楊戬的前世，青龍就沒少打聽調查楊戬的事，玄光術更是經常用到。
“神君說得極是。只是可不可以讓我的部下下去助鄧忠辛環一臂之力，以他們的功力根本不是梅山兄弟的對手”聞仲看着雲下鄧忠辛環被梅山兄弟打得連連告繞，真是丢盡了他雷部的顏面。
青龍并沒有直接答應聞仲，而是瞥了一眼下面打鬥的幾人，然後一副惋惜的表情道：“這玉帝也太大材小用了，居然讓兩位天君正神去守門，你看看，整日裏游手好閑，只顧着背地裏說人壞話，連基本功夫都荒廢了”
“呵呵，要是他們有得罪神君的地方，聞仲在這裏替他們賠個不是，呵呵您看？”聞仲發覺青龍周身已經開始低氣壓，小心翼翼地說道。
要說這聞仲也是今天才剛剛認識青龍的。聞仲本是奉了玉帝的聖旨派了部下姚天君、助風神和金光聖母來此處催雲助雨。不曾想居然有人先占了他們的位置，只見前方有塊碩大的黑雲。有道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裏，這雨下錯了地方，這抗旨之罪他們可當擔不起。所以助風神也就是函芝仙，放出風袋欲将此不明不白的黑雲吹走，結果那雲團卻紋絲不動。金光聖母本來就專橫跋扈，于是撺掇姚天君對着那黑雲使出“五雷轟頂”，卻沒有任何動靜，這讓一向自恃甚高的姚天君大失顏面，于是使出了殺手裥——“雷霆萬鈞”。結果把黑雲惹怒了，霎時黑霧散去，現出一金甲神人，卻是孟章神君。他在這兒呆了好一會兒了，正在糾結要不要把下面的幾只螞蟻捏死。現在被人打擾，他滿臉怒容地盯着對面三位穿得花花綠綠的家夥，道：“哪來的山野小輩，攪了本君的好夢？”
函芝仙三人看對方是一年輕男子，并未放在心上，金光聖母躍前一步道：“你說誰是小輩，姑奶奶的年紀都能當你祖師婆婆啦！”
“哼！大言不慚”青龍微眯起雙眼，連白都沒白金光聖母一眼。
“姚師兄，反正離降雨的時辰尚早，咱們不如就拿這小子消遣消遣，如何？”說着眼中放出邪肆的光芒與姚天君互相對視了一眼，率先沖了出去，剩下兩位也緊接着沖向對面。對方一腳踢在金光聖母的下巴處，金光聖母抑翻出去。這時姚天君與函芝仙一左一右已至近前，那人向後平躺，躲過二人利刃，順勢來到二人中間三下五除二奪了對方兵器，然後大轉身躍起，在二人背後狠狠地踢了兩腳翻身落地。三人見勢不敢戀戰，只留下一句：“小子，你等着！”然後就狼狽逃竄化光無蹤了。
沒過一會兒，那三人果然又引來不少人，為首一人，白發白須，一身武将裝扮，看上去倒不像先前三位那般戾氣外露，只見他象征性微笑着上前兩步，對着對面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用長輩訓誡晚輩的語氣道：“小子，你是哪位仙家府邸的公子，不在家好好練功，卻來這裏搗蛋，是何道理？”聞仲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對面人身上沒有妖氣，看他金甲罩身氣度不凡臉帶微怒目空一切，聞仲心中暗忖：這人身上好大的霸氣！他聞仲在天上這麽多年見過的仙人多了去了，也知道在這天庭只有皇室貴胄才能穿戴金色衣飾，就連楊戬和享有太子爵位的哪吒也只是銀甲，可見眼前這位的身份非同小可。
“你就是聞仲吧。”雖是問句，卻是肯定語氣。
“正是聞仲，閣下是？”
“哼，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青龍冷哼一聲，英武之中盡顯傲慢之氣。
“難道說閣下的身份比玉帝王母還要尊貴不成”見對方不說話，只是輕蔑地輕哼了一聲。眼看這降雨的時辰就要到了，聞仲語氣也不覺變得嚴厲起來：“難道說閣下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羞于在人前說出自己的姓名？”
“放肆！你若再敢胡言亂語，休怪我掌下無情”說話間，青龍的右手掌心處已隐隐有雷火滾動。
“哦？老夫倒正想見識見識閣下的高招”聞仲見此人骨格清奇，眉目朗朗，正想将其降伏收作徒弟呢！
“聞仲你大膽！”正當兩神躍躍欲試，劍拔弩張的時候，忽地從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原來是東海老龍王攜愛子龍八到了。老龍王原本聽說楊戬被自己的外甥重傷抓到天庭治罪，正呆在自己家裏捧着四公主的靈位揚天流淚道：“女兒啊，那個殺死你的兇手，二郎神就要死了，你安息吧！哈哈哈哈”，卻在他的笑聲中龍八太子一臉喜氣地跑了進來道：“父王，姐姐沒死！她還活着呢！”
龍王不信地重複道：“你說什麽？”
“姐姐她好好的，現在就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宮。我剛才去找她，她見到我本來挺高興的，可是她忽地一變臉，抽出鞭子就劈頭蓋臉的打過來。要不是我躲得快，這會兒準破了相！”龍八雖是抱屈，可臉上卻依舊閃動着高興的情緒。
“那楊戬呢？”龍王覺得楊戬不死，她女兒是不會安全的。
“是二郎神救了我姐姐。”龍八太子頓了頓道：“原來這所謂的沉香救母，根本就是二郎神一手導演的鬧劇。姐姐這三四年來一直住在真君神殿裏。而且，姐姐好像，好像——”
“好像什麽？”龍王黑着臉淡淡地問道。
“二郎神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推出新天條，況且真君大人文武雙全氣宇軒昂，姐姐她，大概動心了吧”龍八的兩只眼睛游移不定，盡量不去看自己的父親。
敖廣二話不說，拉着龍八就往外走，只是還沒到三十三重天上就被一天奴攔住，說是玉帝有旨要他去灌江口普降甘霖。這天上幾分鐘，凡間一天就過去了，自己又老眼昏花走得極慢，敖廣哪敢耽擱片刻，只好攜子頭前帶路，同往下界而來。
“敖廣給老祖請安”敖廣恭恭敬敬地來到青龍面前彎腰行禮，也不敢自稱“老龍”了。
“你是敖廣？”青龍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仿佛是他長輩的老頭，“記得上一次見面，你還是一條剛化形的小龍”
“老祖見笑，那已經是一萬年前的事了”敖廣苦笑道。
“你是來降雨的？”青龍上下掃視了敖廣一眼。
“是。小龍奉玉帝差遣來此降雨。不知老祖有何吩咐？”說着又是一拜，态度恭順之至。
“你先回去，這雨由本君來降。玉帝若是怪罪下來，讓他來找本君說話！”語氣裏充滿霸道和淡淡的不快。青龍能快活嗎？想當年他也是上古時期的司雨大神，所過之處，風起雲湧電閃雷鳴。沒想到自己的後輩是一代不如一代，還讓玉帝分了權，弄出個什麽雷部來。他倒不是在乎那點權力，像他這個年紀早已經把種功名利祿看得很淡，只是自己的子孫不争氣，自己臉上也覺得無光罷了！
“啊，是是是。老，小龍告退。”說着低頭一步步退後。至聞仲身邊，用威脅的語氣低聲警告道：“天尊封神時日尚短，且不可妄自尊大！”
“龍王爺，你此話何意？”聞仲看到敖廣對這年輕人畢恭畢敬，說話慎是小心，也感到大大地不妙。
敖廣白了他一眼道：“普化天尊不是一直為無緣得見孟章神君的九天神雷而引為平生憾事嗎？”
“青龍！”聞仲脫口而出。
“你大敢！就是玉帝陛下也不敢如此稱呼我家老祖”敖廣小聲喝斥道。然後接着好心叮囑道：“孟章神君脾氣不好，你上天時間短所以不認識他。但看在咱們共事多年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得罪誰也別得罪了這位雷祖宗。以後你少惹他，懂嗎？”
青龍，誰不知道啊，九天神雷的主人，自從成了雷神，手底下的兄弟們哪個不是把青龍當祖宗來崇拜，哪個不想一睹尊容啊，今兒個遇着了，倒是不識真人，還差點打起來，得幸虧這老龍王來得及時，否則怎麽化成灰的都不知道。想到這兒聞仲額角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送別了東海老龍王，聞仲戰戰兢兢地來到青龍面前，一揖到地，再起身時已無半點驚色。聞仲就是聞仲，這麽快就平複了心緒，畢恭畢敬道：“剛才是聞仲有眼無珠沖撞了神君。請問神君有何差遣？”
“你這雷部神将可都到齊啦？”青龍換了個姿勢，雙手負于身後側對着聞仲，目光望着不知名的遠方。
“加上聞仲共計二十六人，都到齊了。”
“那好，雷震子，你和梅山兄弟熟，你下去和他們，”青龍不再看風景，而是将目光放在雷震子身上道：“打聲招呼”
“啊？什麽意思？啊！你是要我跟他們帶什麽話吧？”雷震子迷茫然後疑問道。
“你是幹什麽的？所司何職？”青龍上下掃了一眼雷震子不屑地問道。
“我是雷公，雷公當然是打雷的啦！”這還用問嗎？
“楊戬是你什麽人？”
雷震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然後眼睛雪亮道：“孟章神君，除了楊戬師兄外，在這世上你是我最最崇拜的神！”說完雷震子極速向下面飛去——報仇啦，再然後就聽到炸雷的聲音。
（好了，現在回到正題）聞仲以為是鄧忠、辛環得罪過青龍，所以代那兩人賠罪，并要求讓其它部下下去幫忙對付梅山兄弟。青龍看梅山兄弟把這二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仍舊眯着眼裝作很不滿的樣子道：“好吧。”聞仲喜上眉梢，剛要下命令，青龍又來了個轉折：“但是，你必須把他們兩個交給我，”然後露出詭異的笑容慵懶地說道：“好好****。”
聞仲傻眼了，但很快恢複狀态道：“能得神君青睐，那是他們的造化。”
青龍潇灑一笑道：“你放心，等他們重新回到雷部時，我保證他們功力大增！”
“多謝神君。”聞仲轉身面對衆将道：“衆将聽令！興雲神，由你負責掩護鄧忠辛環撤離。其它衆将一起下去，務必以天雷将梅山老大康安裕、梅山老二張伯時、梅山老四姚公麟、梅山老六直健擊斃，以正天劫！”
“是！”衆天君領命向下界二郎真君廟同時發動攻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