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灌楊府迎主人幽冥鬼域審梅山
“這個——，見了便知！”兩者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像女娲這種法力高強無所不能的上古大神，能駕臨他多寶如來的道場，絕不會是因為打不過誰，所以來靈山請人幫忙。不是來借人那必是來借物的，但就寶蓮燈的威力來說，縱觀整個佛教，能讓這位娘娘看上眼的寶貝恐怕也只有接引佛主手中的六根清淨竹。此竹前身乃先天十大靈根之一，名喚苦竹，後被接引道人取走煉做六根清淨竹，可封人六感，乃先天靈寶。
灌江口楊府，此時熱鬧非凡，因為許久沒人住了，所以大家都在忙着打掃。雲中子正在長勢逼人的花圃中“改良”花草，本來這件事是由靈寶*師來做的，因為靈寶臨時被太上老君喚走了，所以便叫來雲中子接管他的工作。負責松土的是懼留孫。太乙真人正在鋪地板，一邊還心疼地嘆惜：“我的金磚啊！！！”文殊廣法天尊，咳！咳！正在荷花池裏栽種蓮花。普賢真人正在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剪柳枝，慈航道人正躲在一柱子後面抱着自己的寶貝淨瓶發呆，道行天尊、清虛道德真君、黃龍真人一人騎着一只白鶴在空中巡視外加監工。此外廣成子拿着番天印正在滿院子地追殺哪吒，那番天印每次都是坎坎擦過哪吒的皮肉，驚得哪吒早已徘徊在精神崩潰的邊緣。赤精子舉着陰陽鏡正無精打采地對着那山神反晃晃正晃晃，無聊極了，嘴裏還埋怨道：“玉鼎師弟怎麽給我安排這麽個破差事！”楊戬往日居住的房中水汽氤氲，楊戬本神正乖乖地坐在被甘露水裝滿的浴桶裏，看着玉鼎真人在眼前晃悠來晃悠去。不奈道：“師父，好了沒有？”
“再泡會兒！”玉鼎真人坐在一旁邊喝茶邊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道。
楊戬低頭看着沒到脖頸，滿滿一浴桶的楊枝甘露，真的很無奈。其實那三昧真火真沒對他造成多大影響，連皮外傷都不算。因為那火還沒到丹田處，就被自己的九轉玄功分解得一幹二淨了。只不過在撤了護身法力後身體有些吃不消那灼人的高溫罷了。自己的師父非逼着慈航師叔把甘露之精交出來硬塞給自己不算，還非要堅持把自己按到這個木桶裏說是直到把火毒副出來為止。【蘭：天啊，二哥壓根沒受傷，又上哪兒給他老人家找火毒去啊！玉鼎師父你欺負人！｜玉鼎瞪｜蘭：冷啊！您們繼續，俺消失，消失】衆目睽睽之下，找哪吒幫忙看來是行不通，難不成要讓本君現場修煉三昧真火不成！楊戬看着自家師父寸步不離地監視着自己，那個幽怨啊！
其實玉鼎真人何嘗不知楊戬沒受傷。說實話，當時自己舉着斬仙劍怒氣沖沖地朝着哪吒劈過去，衆人不及攔阻。就在斬仙劍只差一寸便能結果了哪吒小命的時候，冷不防一把扇子抵住了自己的後腰。玉鼎真人的火氣瞬間達到頂點，周圍的人陷在一種毀滅性的恐懼當中。楊戬轉到玉鼎真人前面，對上玉鼎真人那雙寒眸，兩人就這麽對視着。玉鼎真人看到楊戬眼睛中流露的哀怨，不予理睬，把眼光瞥向別處冷冷道：“你要救他？！”
“不”楊戬斂去所有情緒堅定不移地說。
“那就讓開！”
“這裏是蜀川，楊戬的家鄉。外面還站着一群百姓在等着弟子出去。師父這一劍下去，神洲大地必會四分五裂，到時候弟子就再也看不見他們了”說着楊戬朝廟門外望去。外面站着的百姓還在眼巴巴地向裏面張望。因為玉鼎真人一進來就在神廟四周布下了結界，所以裏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裏面是個什麽情況。他們只知道剛才下了一陣陡雨澆滅了大火，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進不了這二郎廟的大門。
“為師已經下了結界。”
“那又有什麽用！結界雖然避免了整個人間的覆滅，但附近難免會造成少量佘震，到時以蜀川為中心漫延開去，不知要死傷多少生靈。”這是楊戬拜師以來第一次對着自己的師父說教。此時他的臉上除了正義和責任，似乎再也沒有多餘的感情。
玉鼎真人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對着楊戬微點了下頭（為了劈這一劍傷了師徒情分可不好，見好就收吧）。頓時楊戬一改嚴峻神情，臉上蕩漾起陽光般的溫暖笑容，對着玉鼎真人微微點頭後，幫自己的師父解穴。那動作自然的就像剛才他點的不是自家師父似的。衆人輕舒了一口氣，心道：“敢這麽跟玉鼎說話，敢在玉鼎身上展示自己的點穴功夫的，這現如今的天上天下恐怕也唯有師侄一人有這種膽量。”
玉鼎真人放下舉着斬仙劍的手道：“廣成子師兄，赤精子師兄，這幾個人就有勞兩位好好‘照顧’了。”
“師弟放心，師兄不會虧待他們的。赤精子師弟，就讓這位山神爺見識一下你的鎮山法寶吧！”廣成子兩眼放光道。
“明白！”赤精子目露兇光瞪着那個剛剛被慈航救活的山神。那山神立時打了個寒顫身體慢慢地一點點地往角落裏縮。
“至于梅山兄弟嘛——”廣成子看着仍舊低頭不語立在哪吒身後的兄弟倆遲疑起來。
“他們本來就是在這裏負責看廟的，不如讓他們重建此廟，也算是将功折罪吧。”懼留孫很合時宜地建議道。并向楊戬眨了兩下眼睛以示“搞定！”
“就這樣吧。徒兒，我們走！”玉鼎真人對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明顯不滿，卻裝作無視。說着就要帶走楊戬。
“二爺！您什麽時候再回來？”梅山老三和老五聽到楊戬要走，便急急喚住。
“是啊，二爺，您這剛回來怎麽又要走？”老五神情急切，怕自己挽留不住。
“兩位兄弟，你們在此安心駐守。楊戬許久不曾回來，自然要在家裏多住些日子”說着淡淡一笑，走出結界與鄉民們對話。其實就是一些安慰答謝的話，本來鄉民們對楊戬的身份就存有疑惑，所以說起話來也就更加拘謹。不多時楊戬便随衆位師叔伯離開了。
既然不想回昆侖，玉鼎真人就依着楊戬的心意在灌江口楊府住些日子。看着在浴桶裏皮膚已經泡得有些發白起皺的徒弟，玉鼎真人背轉身嘴角明顯上揚了一個弧度。處罰徒弟的方式有很多種，這也算是其中一種吧。楊戬明顯感覺到玉鼎真人周圍氣氛的變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整人不帶重樣的師父，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整個人都沒到水裏去了。
幽冥地府，
陰風陣陣漫天彌霧，處處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和陰森恐怖，時不時從風中飄來一陣血腥氣，枯枝爛藤爬滿陰暗潮濕的石壁，天地渾然一處，沒有日月星辰的交替，沒有白晝的往來，處處一片死灰之氣。閻羅殿上，端坐一人，黑發如墜膚如黑水，金甲黑袍，臉上全無一絲血色，從眼中洩出死亡的氣息。此時因為這人的到來，地府的陰寒之氣又重了幾分，此人正是執明神君——玄武。大殿左首站着這第一殿閻王秦廣王，秦廣王後面站着判官。堂下站着梅山老大康安裕、梅山老二張伯時、梅山老四姚公麟、梅山老六直健，四魂身上捆着縛魂鎖。見審案的不是閻王，而是一個陌生面孔雖覺這人身上散出的寒氣令他四人心驚膽顫，卻仍自強撐不肯下跪。黑白無常見他們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照着四魂腿彎處使勁踢打，直踢到幾只小鬼都腳軟腿軟也沒能讓四魂跪下。秦廣王吓得直冒冷汗，不時用眼角偷偷看一眼上坐之神。這時不急不緩的清脆掌聲從上面傳來“啪－啪－啪……”，執明神君一邊鼓掌一邊從堂上走下來，口中誇道：“真有骨氣！好，很好！就是不知道下面的環節四位是否還能這般有骨氣！判官，宣判！”說着依舊面無表情地甩袖走回堂上。
“是！”判官翻開四人生前事跡簿子，右手拿着判官筆在上面勾勾畫畫一番，咳了兩聲後至堂前正中宣讀：“康張姚直四魂聽判：四人辱罵神靈，對結義兄弟不仁不義，在昆侖山圍攻當時還是司法天神的兄長兼主子二郎神楊戬，可謂不尊不敬不忠不孝，且雖已成仙數千年卻仍口不離葷腥，數罪并罰判其四人共赴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另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诽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死後被打入拔舌地獄。凡在世時離間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後入鐵樹地獄。因康安裕在華山聖母被囚華山其間，教唆兄弟與二郎真君離心離德，見三聖母楊婵怨恨兄長，作為兄弟不僅不予勸解助其悔過，反而言語間助長其妹對兄長的怨恨之心。并且在淨壇廟私放劉彥昌，對主子陽奉陰違，因此加判康安裕拔舌地獄、鐵樹地獄各走一遭。來呀！将這四人”
“慢着！”判官正要招呼底下小鬼将四人發往二殿，老四跳了出來，幾乎掙脫小鬼鉗制，逼近判官道：“這些罪名我們兄弟自是不會抵賴。但是，我們是神仙，即使犯了天條也應該有天庭處置，你們小小的陰曹地府管得着嘛！再說了，當年治理弱水我們兄弟也被王母娘娘敕封為先鋒官，這兩千多年我們兄弟跟着二郎真君到處降妖伏魔更是立下無數功德，難道還不能抵消些許罪過嗎？”梅山老四倒不是懼怕刑罰，而是這些刑罰大多都要赤身露體，想他們四人跟在楊戬身邊多年，早就過慣了風光體面，所到之處人人低頭哈腰威風八面的日子，現在成了階下囚，要面臨如此光景，而且還是老熟人掌刑，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混帳！”還未等執明神君說話，閻王便搶了先，“公堂之上豈容爾等放肆！來人啊！快快迤将出去！”
“等等——”低沉冰冷的聲音。
“神君還有何吩咐”閻王近乎讪媚地恭手對桌案後側座在太師椅上假寐的玄武行禮。
“想知道為什麽你們連最普通的雷火都抵擋不過嗎？”玄武的聲音冰冷中帶着幾分蠱惑。
“……”
“怎麽，不說話了？”玄武将兩條腿翹在身前長案上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點。“判官，先帶他們去孽鏡臺上過一遭。”
“是！”幾個小鬼押着四個魂魄上了孽鏡臺。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中慢慢現出影像。那就是一部無聲的電影，把他們的罪孽暴露無遺。
“怎麽樣，記起來了嗎？不是說‘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嘛，按你們的罪過，早就應該形神俱滅，魂飛魄散。若不是孟章神君念在你們有功德在身，且有悔過之心的份上手下留情，早就降下天雷劫将你們劈個粉碎。現在你們只是被最普通的雷火劈中，如果不是舊天條已廢，新天條不知所蹤，按你們的罪過依舊是要魂飛魄散的。現在只是走了一趟地獄，這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玄武的聲音緩慢而略帶些沙啞，仿佛受到什麽強大的刺激而早已經失去靈魂的形屍走肉，絕望到不知世間痛苦為幾何。但就是這種沒有一點威懾力的聲音讓四個兄弟好像成了石像，沒了靈氣。玄武依舊躺在椅子裏微閉着雙眼，他這番話說完，堂下一直靜默無聲，許久，玄武睜開眼睛，眼中沒有焦距點地望着頭頂的虛空許久，然後他緩緩地站起身，目光平視前方，神情肅穆，緩緩擡起左手，在他的左掌中幻出一塊玄鐵令牌，令牌呈棱形，質地上乘花紋古樸，上面金色流光閃耀處現出一個大字——令，十殿閻王和判官俱識得此物，當時秦廣王與判官便吓得跪倒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出（如果他們會出氣的話）。然後玄武的聲音在整個三界回蕩：“今二郎顯聖真君座下梅山老大康安裕、梅山老二張伯時、梅山老四姚公麟、梅山老六直健背信棄義，臨陣倒戈賣主欺兄，致使司法天神楊戬重傷，四人犯下天條又兼違背誓言本應天地共誅之，然因天庭現處于新舊天條交替時期，政局混亂，現改判為打入十八層地獄。刑滿之後天庭不可複刑之！令行三界，即時生效”
天庭
“神王令！”玉帝王母與太上老君正在商讨對付十大魔獸的對策，忽然齊呼出聲，頓時脊背直冒冷汗。
昆侖山
“神王令！”通天與元始本正在冷戰，忽然兩只眼睛齊跳，于是兩人略掐指一算，對視一笑輕呼出聲。正所謂老奸俱滑說的就是他們現在的神情。
西天
“神王令？”接引道人、準提道人、女娲娘娘、多寶如來四人正在論法，交流心得，卻齊齊吐出這三個字，然後四人不約而同地閉上眼睛。當再睜開時已經了然。
幽冥血海
“神王令？哈哈哈哈”有一個血色巨人從血海中坐起。
海岸上有一個身披袈裟，頭戴毗盧帽，手持錫杖的老和尚盤膝而坐，身邊卧着一只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的瑞獸，正是谛聽！那老和尚手持念珠道：“谛聽，聽來！”
神王令，伏羲神王的令牌。神王令到，如伏羲親臨。只是這種最頂級的神令只有古神和在位的統治者才能聽到，一般散仙是沒這個資格的。這地府裏的小鬼今個算是沾了梅山四兄弟的光了，那令牌上的金光雖然只帶了伏羲一成的法力，卻照得那些小鬼差點當場魂飛魄散。執明神君将令牌收起，早有小鬼踢踢拽拽地把四人押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