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堯滿是期盼的看着糖人攤子上的大叔,樂颠颠的說着,末了又加一句,“七姐姐說過掏錢的,快。”花讨厭的人的錢,買自己喜歡的,氣死她!
莊婉柔簡直氣歪了嘴,走了這麽久,這小白眼狼看到好吃的好玩的總記得給莊娴雅這個賤人買一份,偏偏沒有她的,一旦想起她絕對是需要她掏銀子的時候,簡直不能再可恨,哼,養不熟捂不住熱,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折了,別怪她以後不幫他!
比起莊婉柔的氣歪嘴,莊子堯可歡脫了,當然如果沒有這個無時無刻不在自家姐姐跟前刷存在感的讨厭鬼就更好了。莊子堯拉着莊娴雅的手沿街一路走一路吃,不是還撒嬌賣萌讨姐姐歡心,不能在愉快的節奏啊!尤其是……七姐姐的臉色不要再好看了呵呵!
然而,這樣的歡脫時間果然都是有代價的,看到某個熟悉到恨不得弄死一萬遍的賤男人,莊娴雅默然無語,今天果然是黴運罩頂,不宜出行的吧?
“睿王殿下?”莊婉柔滿是嬌羞暗含驚喜的聲音不要再明顯。
不錯,就在這幾人逛得正歡脫的時候,被莊婉柔早早惦記着的大名鼎鼎的睿王殿下出場了,一身騷包的月牙白錦袍外罩玄色淩雲紗,溫潤儒雅風度翩然的濁世佳公子,腰間一枚皇家獨有的皇子玉佩,整個人貴氣滿滿,風華昭然。
對此,莊娴雅:衣-冠-禽-獸!渣到沒救!再風華昭然風光霁月的外表也掩蓋不住這個賤男人腐壞到發臭發黑的本質!
“見過睿王兄。”瞥見莊娴雅眼底的冰冷厭惡,楚晉安笑得愈發的溫和,呀,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了呢!
“五弟這是?”睿王看了眼粉面含春的莊婉柔微微颔首,目光掠過楚晉安身邊的莊娴雅的時候面色就不怎麽好看了,當即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楚晉安這個毫無存在感的五弟。
“是弟弟的不是,”楚晉安收了折扇,笑眯眯的看向莊娴雅,低沉的聲音猶如羽毛般拂過人的心髒,“這位是莊府的六小姐,娴雅。前日在琅琊棋社有幸結識。”
莊娴雅:對着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玩美男計,尼瑪忒不要臉!
莊婉柔:姑姑竟然會帶這個賤人去琅琊棋社?!
楚慕陽:“呵呵,莊小姐果然風華天成。”
對于大人之間的暗湧,莊子堯一點都不關心,滿臉希冀的将兩個栩栩如生的糖人舉到自家姐姐跟前,雙眼亮晶晶道:“姐姐,快看,這個是我這個是你。”他現在還小,參與不了這種級別的明争暗鬥,但是——攪攪局什麽的完全不是問題啊!
“乖。”莊娴雅懶得搭理這個賤男,上輩子被這對賤男賤女坑到死,這輩子不把他們坑的欲-仙-欲-死她就不姓莊!
“睿王殿下。”距上次莊府一見到如今已過半月,再次見到楚慕陽莊婉柔少女懷春的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滿眼的愛慕不能更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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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越來越漂亮了。”作為大齊萬千少女的夢中男神楚慕陽的情話技能早就滿點,十幾歲的小姑娘随便說兩句便能搞定了。
莊娴雅摸着小孩的頭,眉眼如彎月,“呵呵。”渣男賤女湊成雙,傻逼腦殘加三級!睜眼說瞎話不要太惡心。
鑒于楚晉安看好戲不搭話,莊子堯啃糖人沒空,莊娴雅的“呵呵”就很明顯了,楚慕陽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表情更加難看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這個莊府六小姐,他就渾身不舒服,直覺的不喜歡,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還不夠——終于空出嘴巴的莊子堯出場了,天真無邪迫不及待地補了一刀,他鄙視嫌棄的看着楚慕陽,一臉你眼瞎了的表情,“你真沒見識,人人都知道我姐姐才是最好看的,七姐姐那樣子最多算清秀,你卻說七姐姐漂亮?七姐姐能和漂亮搭邊兒嗎?”
莊婉柔:該死的小賤人,早晚刮花莊娴雅那狐貍精的臉!
莊娴雅:阿堯,要謙虛,就算是實話也不能這麽明晃晃的說出來。
楚晉安:“噗!”真狠,莊婉柔和睿王兄簡直要被這一刀捅死了好嗎!
楚慕陽:“呵呵。”小雜種弄不死你!
楚慕陽有多小心眼沒人比莊娴雅更了解,他眼神剛變莊娴雅就察覺了,當即栖身行了個大禮,歉意真誠的看向楚慕陽:“舍弟年幼不懂規矩,沖撞了睿王殿下,臣女在這裏先給睿王殿下賠禮。待回府臣女必定會勸導家父對舍弟嚴加管教,定帶他登門賠罪,還望睿王殿下大人大量,原諒舍弟。”
“童言無忌,無妨,睿王兄怎麽會和孩子計較的?”看了場好戲楚晉安心情很不錯,尤其是那什麽莊婉柔的臉真是好看啊,本來就算不上漂亮了,如今這麽一扭曲,卧槽,整一個夜叉啊!睿王兄品味果真非凡人可比啊!
“本王當然不會和孩子計較。”楚慕陽磨牙,童言無忌?很好,養不教父之過,他動不了莊建洲還動不了莊娴雅麽?!
☆、19妾侍
? “姐姐,你在想什麽?”看着自家姐姐靠着窗子維持着一個姿勢整整一個時辰都沒動,埋在書案後的莊子堯森森地擔憂了,好弟弟就要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哄姐姐開心。
“?”
莫名被驚醒的莊娴雅一臉茫然,想什麽?她能想什麽?無非是《論仇人的一百種死法》《折磨敵人一百零八式》等等,畢竟那兩個賤人已經在她跟前相繼出現了,不來個花式虐狗簡直對不起他們這麽殷勤的出戲好麽?
“姐姐你是不是不開心?”莊子堯自覺地姐姐的眼神好憂傷,七姐姐那麽讨厭,他還給姐姐惹麻煩,早知道就不開口好了,雖然那個人渣不會來報複他,誰知道他會不會來欺負姐姐?果然是嘴快一時爽,全家火葬場麽?呸呸呸,都怪那個人渣,害得他都說錯話了好麽?
莊娴雅默然無語的揉了揉小孩的頭,看向院外的人,眉梢輕挑,這女人來她這裏做什麽?
“表小姐好,我家夫人新得了一幅大家書法,特意派奴婢請請表小姐一道觀賞,還請表小姐賞臉。”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眉眼彎彎的想的莊娴雅福身,眼底卻帶着掩飾不住的輕蔑。要她說這位莊小姐雖然出身莊氏一族,卻絲毫沒有名門貴女的教養,來到侯府做客,竟也不知道向她家夫人打聲招呼,真把自己當小姐了,真是好大的臉。
“你家夫人?”莊娴雅捏了捏莊子堯肉嘟嘟的臉蛋,“我竟不知這府上除了姑姑外還有第二位夫人,阿堯知道麽?”好大的狗膽,敢來她面前叫嚣,不知道死字怎麽寫麽?
“?”這次換莊子堯茫然了,什麽夫人的和他有關系麽?看着自家姐姐不善的臉色,莊子堯還是很配合的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麽,但是搖頭就對了。
那丫頭也愣住了,她家夫人向來受寵,邀請她去鑒賞名家書法難道還不夠個麽?丫頭的面色不怎麽好了。
“秋菊,去請姑姑。”莊娴雅眼底冰冷,她原本還沒想這麽快就收拾這群上輩子羞辱磋磨姑姑的賤人,她們竟然還敢找上門來?莊娴雅冷笑,作為上不得臺面的妾侍不好好夾着尾巴躲到房裏省得礙眼,這麽迫不及待的出來刷存在感急着作死麽?
“莊小姐……”
小丫頭心下暗喜面上卻故作為難,侯夫人再受寵還能比得過自家夫人麽?她作為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在府上面子也是不小的,好心看得起她來請,竟然還敢不給面子?怎麽,是想給她家夫人甩臉子麽?想叫侯爺夫人撐腰也要看看她撐不撐得起來!小丫頭篤定,只要夫人受了委屈,侯爺定然會給那位正院的夫人一頓排頭的,到時候看她們還有什麽臉面。
“噓,”莊娴雅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堵在嘴唇上,輕飄飄道:“你最好不要再開口,不然這輩子就不用開口了,知道麽?”上輩子性子太過和善,受的氣已經夠多,重活一世難道以為她還會軟弱無能人人揉捏嗎?真敢想。
娴雅,娴靜如姣花照水,清雅如空谷幽蘭?扯淡,誰敢和她談娴雅,她就和誰談人生!
秋菊辦事的能力不容置疑,沒讓莊娴雅多等,莊婕妤便過來了。看了眼院門口站着的丫頭,莊婕妤面上閃過一抹冷笑,什麽話都沒說,進了院子,在莊娴雅身邊坐下,“雖然已經放晴,但好歹是深冬,天寒地凍的也不在房裏帶着,身子骨吃得消麽?”
“我倒是想在房裏待着,那也得人家同意不是?”莊娴雅笑吟吟的看着院中的丫頭,她真不知道這種沒腦子的蠢貨是哪裏來的,出來搞笑的麽?
莊婕妤這才轉向那丫頭,端莊溫雅的面容立時染上三分嚴肅:“你是哪個院的?”
“奴婢是翠幽院,吳夫人的貼身丫頭。”小丫頭擡頭正視着莊婕妤,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輕蔑,她家夫人可是将軍的親妹妹,還是侯爺最喜歡的,她就不信這個正院的擺設難道還敢動她麽?
“翠幽院的吳夫人?”莊婕妤不怒反笑,“好大的臉,本夫人記得,前日裏才下了令,任何人不得打攪表小姐休養,怎麽,你覺得吳夫人的話比本夫人還管用麽?”不過是幾個掩人耳目的妾侍,她不管她們是念在上蒼有好生之德的份兒上,不過敢出來蹦噠到雅雅頭上示威,那就別怪她不在侯爺跟前替她們求情了!
那丫頭滿是不忿,不過一個不受寵愛的擺設,擺什麽侯爺夫人的架子?
“來人,傳吳夫人,就說本夫人在鴻羽閣等着。”莊婕妤招收讓自己的貼身丫頭沏了壺熱茶,招呼着莊娴雅回房。臨近年底,天氣真是越來越寒冷了,稍稍坐一會兒就忍不住了。
“今天的功課做完了麽?”敲了敲小孩的腦袋,莊娴雅淡淡開口,弟弟什麽的可以狠狠地寵,但是不能粘人,不然真的是很多事都沒辦法做,比如說套麻袋敲悶棍之類的,很容易教壞小孩子的好麽?
“……”莊子堯默了,他能說玩得太開心然後就完全靜不下心做功課了嗎?鐵定會被姐姐揍死的。
莊娴雅眯了眯眼,捏了捏小孩的臉,“乖,做功課。”男孩子長大後總是要建功立業的,不論是走仕途還是上戰場,提前學好基礎總是沒錯的。
莊婕妤總覺得小侄子和小侄女之間的相處方式好奇怪,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小侄子完全是在朝着忠犬弟弟的道路上狂奔不止啊有沒有!當然,小侄女不要更霸氣了,這氣勢什麽的簡直一日比一日強啊!
“夫人,翠幽院的吳夫人來了,在門外等着。”莊婕妤的貼身奴婢看了眼門外面色恭敬眼底卻暗含不屑的女人,默默地低下頭。
“進來吧。”莊婕妤懶洋洋地看向門口,既然雅雅想要出一口氣,那就随她玩好了。
“側室吳氏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吳氏低眉順耳的福了福身,輕聲問好,綿軟甜膩的聲音讓人完全沒有看出眼前這個溫柔嬌弱如白蓮的女人竟然出自武将世家。
“起吧,”莊婕妤摩挲着華麗的暖手爐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悠悠道:“叫你來也沒甚大事,不過是我這侄女聽聞你出自吳氏一族,想見識見識罷了。”歹竹還會出好筍,難道好筍就不能生出那麽一二根歹竹?
“……”吳氏面上一僵,心下憎恨萬分,莊婕妤這話什麽意思?把她當作随意玩弄驅使的戲子麽?她再怎樣也是侯爺的側室,一個小小的世家之女竟敢如此輕慢于她,簡直不能忍。
“你便是吳氏麽?”莊娴雅撐着下巴眯起眼瞳看着躺下的女人,“秋菊,看座。”
秋菊看了眼小姐興致勃勃的面色,心裏為吳氏點蠟。
“方才有奴才來替她家夫人請本小姐去賞名家書畫,那奴才所說的可是你?”莊娴雅直直的看着吳氏,二品身為将軍唯一的庶妹?希望你在他的心裏有足夠的分量,不然的話……也就只能白死了。
“……是,昨日侯爺送了我一幅名家書畫,我聽聞莊小姐溫文娴雅,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所以才派丫頭請莊小姐一道鑒賞。”吳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這個莊娴雅有點奇怪,似乎對她有敵意。除了她剛進侯府的那一日,她從未見過她,何來的敵意?
“我聽說你很受侯爺的寵愛。”莊娴雅并不接話,反而興致勃勃的問道,“吳夫人?”
“這……”吳氏瞠目,這話能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問的麽?莊家的家教是怎麽一回事兒?莊府的姑娘都是這般的不知廉恥的麽?
“夫人?”莊婕妤冷笑,“吳氏,本夫人記得不錯的話,後也并未降了我的分位,所以你是哪門子的夫人?”
往日裏為了平衡府裏的實力,掩人耳目,所以她才對這些不安于室的女人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想着她們被家族所棄,抛出來做誘餌做細作已是萬分可憐,現如今看來,人家很不體貼她的一番好意啊!
“……”吳氏猛然醒悟,原來如此,她就說莊娴雅怎麽五次三番的提起夫人這倆字,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不過,吳氏也是個有眼色的,她很識時務的低頭認錯,“妾有罪,請夫人恕罪。”
莊婕妤笑得更冷,只說有罪卻将重點一筆帶過,吳氏,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完了麽?“翠幽院吳氏染了風寒,禁足三月。”
莊娴雅眯眼,還以為多大的本事交出來那麽嚣張的奴才,原來竟如此讓人失望,“吳夫人,好走,不送。”
吳氏不甘心的想要張嘴大叫,想說自己是侯爺最寵愛的女人,卻被院外的侍衛堵了嘴拖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驚鴻閣。
“雅雅好生在房裏待着,不會再有不長眼的來打攪你了。”莊婕妤還需要去做善後工作,也不打算久留。
“姑姑,”莊娴雅眉眼彎彎的看着她,“麻煩什麽的最好早點解決,不然,誰都不知道最後能夠翻盤的究竟是誰。”她記得,她那位侯爺姑父如今正在戰隊的關鍵時刻,不把後院打理幹淨,就算是站對了,也是無濟于事,從龍之功封王拜相什麽的,從來都是很吸引人的誘、惑。
☆、20求親
?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棂撒到窗邊的女子身上,平添三分慵懶。莊娴雅撩起垂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握着小巧玲珑的藥杵在罐子裏搗鼓着,額際滲出點點細汗,迎着陽光泛出點點晶亮。
秋菊捏着帕子替莊娴雅擦了擦汗,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而想起小姐的交代,只得咬着唇角,默默退開。
莊娴雅抿着嘴唇搗鼓着罐子裏的寶貝,眉眼如彎月顯得極為高興的樣子。重生的時間不久,她可以用的人也不多,有些事就只能自己準備,然而這樣卻又耽誤了不少時間。
“小姐……”門外青梅慌張的聲音響起。
莊娴雅看了眼把她的小院當作如入無人之境的男人,自然無比的将懷裏的小藥罐子放在花盆後的角落裏,捏着帕子擦了擦手,在桌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來人撇了撇嘴,比她預想的要來得晚多了,真蠢。
“雅雅這是在等本王麽?”楚晉安看着少女紅潤的面容,眉梢微挑,臉上依舊挂着溫潤儒雅恰到好處的笑容。
“東西拿來。”莊娴雅懶得跟他鬼扯,直接伸出小手朝楚晉安招了招。她記得上輩子,在這一年的年關前後,發生了一件對很多人來說至關重要的事,當然,對她也很重要。
而現在已經是年關了,她已經沒有時間了。絞了絞帕子,莊娴雅深深的覺得,她需要盡快的找到一個同盟,智商高實力強的同盟。目前有兩個人選,楚墨塵,楚晉安。
前者喜怒無常,心思狡詐,實力——不可預測;後者溫潤如玉,狡猾如狐,實力——有待考驗。莊娴雅望天,蛋好疼。
“真是不可愛。”楚晉安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莊娴雅手裏,在她的對面坐下,笑吟吟道:“不介意我讨杯茶吧?”據他在端王兄那裏的線報說,這個不可愛的小姑娘撒的一手好藥粉,能無形之間把人化成飛灰,不要更兇殘。
“青梅。”
莊娴雅隔着帕子撕開封口,抽出簽紙吹了吹,一目十行的掃過,随即笑開,目光悠然的轉向楚晉安,“雖然效率慢了點,不過……聽貴人們說謝尚書家的梅花開得最美。”
楚晉安:……這是什麽鬼?為什麽他奏是聽不懂?
“王爺慢走不送,”莊娴雅将紙張卷起放入袖中,朝着楚晉安挑了挑眉,笑得無比歡快,“差點忘記了,侯爺姑父還在等着臣女下棋呢,讓長輩等待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呢。”能看到溫文爾雅狡猾如狐的晉王殿下如此蠢逼的樣子……呵呵。
莊娴雅說完就撇下楚晉安,摔着小帕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她實在是太好心了有沒有,所以快點去幹活吧,幹得好還會有獎勵哦!
楚晉安反複地思索着,貴人們說謝尚書府的梅花開得最美?貴人們,梅花?看着院門外那抹嬌俏可愛天真無邪的背影,楚晉安笑得溫和無比,幽深的目光落到院裏的梅花上,下了将近半月的雪,映着滿樹的梅花,景色格外宜人。
不過,春天就要到了,再美的梅花……也該謝了。
侯府書房裏,鎮南候與莊娴雅面對面坐着,中間的矮幾上擺着一盤棋,一壺沁人心脾的碧螺春,煙霧袅袅,茶香撲鼻。
“侯爺姑父生氣了麽?”
莊娴雅悠閑肆意的落下一子,笑嘻嘻的看向鎮南候,心下卻很不高興,若是他敢因為一個小妾對她和姑姑動怒的話……那就只能讓他去死一死好了。
“有時候姑父覺得,雅雅一點都不像十三歲的小姑娘。”鎮南候神色莫測,一枚黑子堵住了莊娴雅的路。
“可我就是十三歲的小姑娘啊,難道不是嗎?”莊娴雅笑得更加無害,十三歲的小姑娘?呵呵,她的确是十三歲的小姑娘,衆叛親離被生母毒殺後重生到十三歲的小姑娘,所以,我沒有說謊哦。
“十三歲,可以參加明年開春時的采選了。”鎮南候眯了眯眼,這個小侄女最近的變化大得讓人無法忽視,偏偏又找不到一絲蹊跷之處,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我記得當年鎮南候向莊府提親,願以萬金之禮求娶婕妤姑姑,并許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不知這話如今可還作數?”莊娴雅胡亂落下一子,侯爺姑父真是太實在了好嗎,她只是看哪裏順眼就落哪裏的,可這傻姑父竟然拿出十二分的本事來對付她,這樣真的好嗎?
鎮南候驀地看向對面的小姑娘,當年他向婕妤求親之時,小姑娘尚不是記得事的年紀,就算是後來聽莊府裏的大人們或者丫頭婆子們口口相授,也不是能夠說得如此篤定而确切的,他這個侄女倒是越來越叫人看不透了。
“姑父如今還覺得生氣麽?”
莊娴雅并不理會鎮南候那樣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可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她只記得,上輩子,在這座鎮南候府裏可是隐藏了不少睿王的細作,就是這些人将她的好姑父哄得站在了睿王身後,甚至将她的姑姑殘害至死。她是不會放過她們的,一個都不會。
“姑父我疼雅雅都來不及,又怎麽會與雅雅生氣呢?”鎮南候心下轉過百種心思,卻都沒有說出來,他也察覺到了,這小侄女壓根兒就沒有和他好好談的興致,她會來的如此殷勤,無非是為了試探罷了。想清楚了這點,鎮南候倒是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而且姑父我聽說,吳家的嫡長子近日攜重禮到府上去求親了,可是熱鬧得緊呢!”
吳家的嫡長子?求親?莊娴雅笑得越發天真,眼神卻越發的冷,“他要向我求親麽?我還是個小姑娘呢,還沒到議親的年紀呀!”果然和他的姑姑一樣是個作死沒底線的玩意兒。
“沒到年紀也沒關系,畢竟……”鎮南候端着茶杯不緊不慢的喝着,停了片刻見莊娴雅笑得愈發無辜,不由得覺得脊背發涼,當下也不吊她的胃口了,“姑父我依稀記得,當年老太爺在世時曾與吳家訂了一門婚約,如今便是應驗到了你們這一輩也算不得什麽的。”
“府裏頭那麽多年紀正合适的女孩子,再怎麽也輪不到我,姑父真是杞人憂天了。”莊娴雅心裏并不如嘴上說的這麽平靜,如果不出差錯,林氏正是這一日回到府裏的。莊娴雅低垂着眉眼看着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暖玉棋子,隐藏了眼底的波濤洶湧,吶,我的好母親,既是如此,女兒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罷了,別逼我真的狠下心來,斷了你我的母女情分。
“雅雅覺得如今的局勢如何?”
莊娴雅的鎮定到讓鎮南候真的刮目相看,莊老太爺雖然不在了,好歹有個老爺子支撐着,如今更是出了這麽個臨危不亂寵辱不驚,手段果決心思通透的莊娴雅,只可惜了是個女兒身,若是莊老爺子狠得下心來搗飾一番府裏的人們,給這小姑娘招一門夫婿入贅,老莊家怕是又要崛起了。
“我覺得不如何。”莊娴雅收斂了心神,目光幽幽的看向對面的男人,“要知道,蹦跶的最歡實的,往往就死得越快。”
當今雖然年逾五十,可身子骨倒很是健朗着。而且,作為帝王,當今可是很不喜歡有人觊觎他的位置的;作為父親,有些東西只能是他給了他們才能要,若是誰個兒的手敢伸得太長,剁掉是輕的,便是斬草除根徹底斷絕了希望也是極有可能的。當今可不是個溫情的人。
鎮南候:……總覺得這小侄女是在咒他死怎麽辦?“姑娘家家的,嘴巴這麽不讨喜做什麽?”
“我又沒讓你喜歡我,你管那麽多做什麽?”莊娴雅将帕子卷在手指頭上玩着,聞言不由冷冷的睇了他一眼,花心的男人可是斷子絕孫的,姑父大人您可要想好了,是要一百個小老婆劃算,還是要兒孫滿堂劃算,當然,侄女我這麽不讨喜,怎麽可能會去做提醒你這種不讨喜的事兒呢?
☆、21反目
? 年關已至,帝都氣氛正好。
今日早朝上,沉寂已久的禦史大夫公孫閻重出江湖,當朝彈劾戶部尚書趙恒安教子不嚴,縱子行兇。
昨日剛納了一房美妾正暗自舒爽的趙恒安當即吓尿,尼瑪個老不死的怎麽還活着?媽蛋,教子不嚴的大臣辣麽多為毛偏偏要咬着老子不放?特麽有病吃藥啊親,別放棄治療啊!
當今看着禦案上的奏折嘴角抽了抽,這公孫閻風姿不減當年,就連這文筆也是無人能及。奏折上同趙恒安本人相關的倒不多,提得最多的就是他教子不嚴,先是說他兒子仗着他的勢縱容手底下的奴才做下了哪些兇案,又說這貨天天往妓,院裏跑,簡直把那兒當成了自己個兒的家,對那兒的花魁娘子比自家老娘還親,銀票大把大把的往裏砸,各種珍奇異寶都捧着往前送。最後又說,某年某月某一日,這貨又打死了誰誰誰,然後抛出一句“我爹是戶部尚書”,然後牛逼轟轟一把火燒了人家的房子,搶了人家的老婆,氣死人家的夫君。
公孫閻是個極品,他洋洋灑灑的說了這麽多,卻沒有直接罵趙恒安的兒子是個人渣,而是說“今日天氣怎麽好趙大少心情怎麽爽,誰誰誰長得太漂亮勾了大少的魂兒”,又或者“誰誰誰沒眼色大少讓他去死一死竟然還敢反抗”,硬生生的把趙大少寫成了被逼成人渣的小可憐。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誰家沒有辣麽一兩個不服管教的坑爹兒砸,但是被禦史臺盯上了就是你的不對了,所以,公孫閻一出江湖,他手下的那些玩筆杆子為生的全部都冒出來了,彈劾來彈劾去,就圍繞着趙大少的‘英勇事跡’,就連趙大少調戲他爹小妾的事也被捅出來了。
當今是個很重律法和規矩的,趙大少狠狠地觸了當今的黴頭,就連他的老爹趙恒安也因為教子不嚴官降三級,撸了公務,被勒令回家閉門思過。而趙大少則被大理寺抓入大牢,奏折上所述的罪證一旦查實,秋後問斬是必須的。
不管趙家父子如何苦逼倒黴,晉王殿下的心情可是極其愉悅的,看了眼對面神色悠然的小姑娘,楚晉安笑的溫和無比道:“本王聽說吳将軍家的嫡子去向你求親了?”
“你猜謝尚書此刻是怎樣的心情?”莊娴雅捏着帕子俯視着樓下的鬧劇,粲然一笑,欺男霸女什麽的每日都在上演,打死一個趙恒安,還會有周恒安王恒安,不過這和她有有什麽關系呢?
“差點被趙恒安這個女婿牽連到,謝尚書怎麽好得了?”楚晉安認真的打量着對面的小姑娘,不得不說,莊娴雅的确是莊府衆姑娘裏容色最出衆的那一個,當然,也是最剔透最聰慧的一個。這次的情報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你不需要去安慰安慰人家麽?”莊娴雅實在不明白,此刻應該去看戲順便刷刷好感度打入敵人內部的晉王殿下怎麽會有時間約她出來喝茶?
“王兄有美人在懷,哪裏又需要我這個不香不軟的男人呢?”看着樓下的奢華馬車,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晉王殿下笑眯眯開口。
“……這麽說話會有損你君子如玉,風度翩然的美好形象的。”莊娴雅嘴角抽搐,不香不軟?呵呵。
“在雅雅面前,本王總是會忘記這一點,”楚晉安笑得魅惑無比,漫不經心道:“而且,雅雅這麽乖,一定不會說出去的,對嗎?”
“呵呵。”乖你妹!乖你全家!
楚晉安看了眼馬車裏走出來的人,朝着莊娴雅挑了挑眉,“看來你妹妹要傷心了。”
馬車裏下來的人赫然是楚慕陽,和他一起的還有謝尚書嫡女謝紫燕,男的風華昭然,女的貌美如花,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那是自然,”莊娴雅笑眯眯地回望,“她越是傷心,我便越是開心。”而且,待會兒還有更讓她傷心的,親愛的好妹妹,如果看到昨日才和你溫柔缱绻的男人今日就琵琶別抱,對其他女人深情款款,吶,你會不會很開心呢?
“……”
楚晉安噎住了,他總覺得這個小姑娘太奇怪了,她的表現和她的年紀實在太有違和感了,就如現在,她分明是很樂意甚至迫不及待莊婉柔傷心倒黴的,偏偏她的神情卻給人一種完全不把莊婉柔放在眼裏的感覺。
“你這是什麽表情?”看着楚晉安僵硬無比的笑容,莊娴雅露出一口小白牙,“再看我就……我把我妹妹送給你做小妾吧?她長的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沒有我好看。”
青梅朝着莊娴雅點了點頭,進了家茶樓,而在她身後,莊婉柔也緊跟着進來。
“噗,”楚晉安差點被嗆死,他無語的看着一副看好戲模樣的莊娴雅,簡直哭笑不得,“比起你妹妹來說,我更喜歡你,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比起那個什麽将軍府的嫡子,我可是好的多了,要貌有貌,要錢有錢,我還是個王爺,嫁了我,我的錢任你花,我的勢任你仗,想欺負誰就欺負,你看誰不順眼,我就去幫你揍他,怎麽樣?”
莊娴雅一臉嫌棄的看了晉王殿下一眼,“是啊,你的錢任我花你的勢任我仗,最後我還要管你的一群小老婆的吃喝對麽?”果然,溫潤如玉神馬的都是鬼扯,也不知道那些愛慕晉王殿下的女子們聽到這番話,心中會是如何的幻滅。
“五弟這話若是教張閣老家的千金聽到,定然是萬分原意的。”楚墨塵剛從雅間裏出來就聽到自家五弟這番不要臉皮的話,當即皮笑肉不笑的潑冷水。待看到自家五弟對面的死丫頭,楚墨塵頓時眯起眼,楚風偷來的藥粉他也讓人研究了,可壓根兒就沒有當日的那種作用,若非楚風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手,他怕是會以為楚風在騙他。這死丫頭倒是精明的緊,竟敢弄份假的來防備他!
“二哥?你怎麽在這裏?”楚晉安聞言急忙四下張望,要是張閣老家的母老虎真的在這裏,那他就要慘了。
“你倒是清閑的厲害。”今日早朝的事,說起來是公孫閻那老東西捅出來的,背地裏到底是誰還不定呢!不過倒是把老三氣的夠嗆,幹得不錯,倒是省了他的事兒。
“哈哈,二哥不也是嗎,不然怎麽有時間來這裏?”相比睿智在外的較于睿王楚慕陽,深不可測的楚墨塵更讓楚晉安忌憚。
“你還敢出來?”
看着明顯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的莊娴雅,楚墨塵磨着後槽牙,就是這副不鹹不淡不死不活的樣子,真是讓人恨不得弄死她。
“我為什麽不敢出來?又不是你的地兒。”莊娴雅絞着帕子斜睨了眼咬牙切齒的男人,懶洋洋的道:“你管得着我麽?又不是我爹。”
……
你好真敢說?!
楚晉安默默的擦着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