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的兵馬共同将在人界肆虐的妖魔打壓殆盡,并且在京都設立了鎮魔塔,為的就是防止妖魔在王朝的中心作祟。
朝野上下無不震驚,一時間人心惶惶。
于是肖興钰一紙诏書,叫回了在孤靈峰修習淩雲道的皇家郡主肖茯苓處理此事。
肖茯苓最終确認,是鎮魔塔大封松動,才導致京都魔氣橫行,肆虐傷人。
于是重修鎮魔塔,勢在必行。
但鎮魔塔并非一般高塔,當年也是淩雲道合全道之力,才設計出了能封印妖魔的鎮魔塔,裏面不僅包含着許多陣法,就連普普通通的一磚一瓦,都極其講究,借天地之力,壓制邪魔。
于是淩雲道現今唯一的傳人肖茯苓就成為了鎮魔塔不可或缺的人物。
伏魔寺的僧侶負責鞏固陣法,工部負責施工,而肖興钰則自動請纓,既作為修建鎮魔塔的負責人,又是鎮魔塔要修建成功不可缺少的皇室血脈的提供者,
——每修建一層,都要用世上最貴不可言的皇室血脈與鎮壓的邪魔的血液一起繪制祝禱符,向上天祈願,才能最終落成封印。
如今鎮魔塔已經修建成功了三分之二,可肖茯苓卻在封魔大陣中身隕,一時間,衆人手足無措。
沒有人看得懂肖茯苓的鎮魔塔圖紙。
這時一直跟在肖茯苓身邊的貼身侍從站了出來,表示他看得懂鎮魔塔圖紙。
大家都知道,茯苓郡主二十六歲,仍未成親,唯一的房裏人就只有這位貌不驚人,皮膚略黑的叫肖亭的侍從。
雖然也有人質疑,可既然皇帝都同意了,就終究還是死馬當活馬醫,讓肖亭來試一試。
令人驚訝的是,這位侍從不僅看得懂圖紙,甚至對圖紙的熟悉程度不遜于茯苓郡主。
衆人喜出望外,直呼萬幸。雖然大鳳朝普遍看不起男子抛頭露面,可事情緊要,因此對這位侍從,他們至少是面子上都恭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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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處于事件中心的肖亭,始終保持着一張死水不驚的面孔,為了修建鎮魔塔,早出晚歸。
本就清瘦的身材,更加瘦削下去。
竟是比女子還更要拼命。
終于,肖興雅看不過去,強制給肖亭放了假,命他回去休息。
當然,如若他願意,也可以去雅親王府上修養。
肖亭自然是拒絕了肖興雅的第二個提議。
“我有家”,他如此說道。
肖興雅的心顫了顫“那,那空蕩蕩的一座郡主府,又哪裏是家呢?”
肖亭卻堅定的說道“那是妻主的家,就是我的家”
說這句話時,這個平日裏沉默寡言,情緒毫不外漏的男人,憔悴疲倦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幾絲近乎偏執的暖意。
肖興雅一直拿他沒有辦法,若說她後院的那些男人似水,那麽肖亭就像是松,像是竹,堅韌執着,甚至帶着鋒利的棱角。
在世人眼中,肖亭絕不是好看的男子。
可是在擁有前世記憶的肖興雅眼中,卻是大鳳朝少見的英氣俊朗的帥哥。
肖興雅覺得自己心中的嫉妒仿若野草般瘋長。
她心慕肖亭,從小時那次上元燈會,他将迷路的自己送回家開始,便愛慕他。
可是他卻成了自己表姐肖茯苓的人。
如今肖茯苓死了,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第 2 章
空曠寂寥的茯苓郡主府內漆黑一片。
只有一間屋子亮着燈。
這是肖茯苓的卧房。自從肖茯苓死後,肖亭夜夜睡在這裏。
之前安排給他的房間已經棄置不用。
反正如今全府上下只有他一個人,他終于可以無所顧忌的留在她曾經住過的地方,反複撫摸她存在過的痕跡。
因為皇帝的優待,如今他這個侍從才有了不一樣的地位,甚至可以叫她妻主。
可他一直記得,自己只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奴才。
肖茯苓是主子,他是被她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伺候她的仆從。
從她将他買回來,已經有了十一年。
在孤靈峰就是十年。
特別是在淩雲道老道長去世後,整座孤靈峰,除了做雜活的傀儡人偶,就只有他們兩個。
除去每隔三兩年肖茯苓回一次京都的那一個月,剩下的時間,只有他們兩個日夜相對。
他怎麽可能不愛她。
不,在到孤靈峰之前,在他被她買下之前,在他還是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的時候,他便已經将她放入心裏。
漫長的十年時光,只是讓這種愛意深入骨髓,再也無法拔除。
可是身份的鴻溝讓他無法将這份感情訴之于口。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是身份超脫,代表皇室入淩雲道的修行者。而他呢?是皇帝親自定罪的犯官的家眷,是打入奴籍,在奴隸市場拍賣的奴隸。
他卑微而虔誠的愛着她,卻不敢表露分毫。
肖茯苓要什麽,他便給什麽。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就給。
她要他的擁抱,他給。
山風獵獵,可是擁抱卻那麽溫暖。
她要他的吻,他給。
藏書樓的午後,一絲絲甜的味道。
她要他的身子,他給。
星光璀璨的夜晚,卻似乎有着海潮的聲響。
哪怕她要他的命,他也會給。
可是她沒有要他的命——她死了。
屍骨無存。
肖亭再一次于夢中驚醒。
夢中的女人穿着她最愛的墨綠色衣衫,大團大團的血跡洇出,在布料上形成一團又一團的黑。
她說“阿亭,我放你自由”
什麽自由,他要什麽自由?
肖茯苓,你不是最任性,最霸道,最不講道理的女人麽?為什麽要說這種話,為什麽要放他自由?
哪怕……哪怕是在夢裏,也不可以。
肖亭木然的撫上臉頰,觸/手冰冷潮濕一片。
——
被迫休息了兩日,第三天肖亭回去修建鎮魔塔,途徑雅親王府時,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在角門一閃而過。
他認為自己不會看錯,那是夭夭。
那個半魔,将肖興雅騙入封魔大陣,害的去營救她的肖茯苓身死的罪魁禍首。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雅王府?
肖亭左思右想,最終放出了一只信哨。
沒過多久,一個身着黑衣,面帶銀色面具的女人仿若鬼魅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銀影衛,屬于肖茯苓的暗衛。
“替我查一查,那個人究竟是誰?”
肖亭聲音冷硬,隐隐的怒火在其間燃燒。
“是”
銀影衛起身要走,肖亭又略帶遲疑的叫住了她。
“……妻主……走了,你們将來要怎麽辦?”
銀影衛,十二騎,她們的将來何去何從。
對于肖茯苓留下的一切,肖亭都不能不在意。
隐藏在銀色面具後的雙眼似乎用奇異的目光注視了肖亭許久,才緩緩地開口道“銀影衛終生奉茯苓郡主為主”
肖亭緩緩地笑了,這似乎是他在肖茯苓死後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你說得對”
一日奉你為主子,便終生是你的奴仆。
你是我的主人。
轉過身,肖亭上了馬車。
隐藏在陰暗中的銀影衛目送着肖茯苓身邊唯一的侍從離去,他的腰杆挺得那樣直,肩背仿若青松,扛得住一切風壓雪欺。
——
“左侍郎怎麽沒有來?”
“哎,她啊,據左侍郎府裏的下人說,她在外面偷偷養了個小倌,被家裏的夫君知道了,幹脆打上了門,一條腿給打折了”
“這,這……她夫君怎可這樣野蠻,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天經地義,他不替妻主主動納娶,怎麽還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左侍郎是個上門妻,她本來不姓鐘,是入贅後改了夫君的姓氏的,便是工部左侍郎這個官位也是靠夫君家裏的關系才坐上的”
“原來是這樣,那倒是無話可說,按我大鳳律例,入贅妻本就不可三夫四侍,一切以夫家為尊”
“那可不是,恐怕她這左侍郎的位置,也坐到頭了”
……
肖亭工作的小隔間隔音并不好,外面人的議論紛紛他聽得一清二楚。
雖說大鳳朝女尊男卑,但如今比起過去,男子地位已經有了提升,哪怕是律法上也出現了保護男子的條例。
例如剛剛提到的‘入贅’的那一條,還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仍為皇女時,力排衆議推行的。
肖亭想了想,雖有不少人私下議論,如今的陛下比之先皇,實在是過于嚴苛獨斷了一些,可他卻覺得,這位陛下更好。
若是……肖茯苓聽見他這麽說,定是要笑話他了。
肖亭都能夠想象出她的姿态,定是歪在一張太師椅上,翹着腿,一只胳膊搭在腿上,一只胳膊撐着腦袋。她會半眯着眼睛,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然後說“阿亭,你這麽向着皇姐,不就是因為她替你家平了反麽。這叫公私不分,不好不好”
他呢?他則會搖搖頭。
不對的。
肖茯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