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光線影綽, 狹路相逢。
三人誰也沒有出聲打破這份怪異的靜谧,直到另一長相莊麗,舉止從容的女人從隔間走出來, 三人間的暗湧才散開。她走到紀沄眠身??x?邊,溫聲詢問:“眠眠, 怎麽不走?”
紀沄眠這才邁開步子,衣角輕快與兩人擦肩而過。落後她兩步的女人朝兩人笑了下,繼而追上她離開了。
逼仄的空間驟然變得寬敞起來, 秦芝蓓皺起眉, 小聲嘟囔:“怎麽遇見她了。”
祁瑾秋睨了她一眼,她才噤聲。
兩人再次出來時,秦芝蓓又開始跟祁瑾秋扯些有的沒的。路過花窗拐角,瞧見顯然等在那的女人時,秦芝蓓才消停了下來。
束束光線紛然灑入, 染亮窗邊春色。
紀沄眠徑直望向祁瑾秋, 聲音如流水敲擊玉石般好聽:“能不能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祁瑾秋這才低頭打量她。
剛剛在廁所, 光線太昏暗,此時她站着的地方仿佛單獨為她打了一束光, 瑩白的面容仿佛鍍上了層暖光,皮膚宛若千金難求的凝脂。她的身高在Omega裏算高的,可與祁瑾秋比起來,仍然矮了大半個頭。
瓷磚上倒映着兩人影子間的身高差, 意外适配。
祁瑾秋面不改色地點頭, 秦芝蓓自覺先走一步。二樓只有三個包間, 廊道人流量稀少, 透過花窗可以看到餐廳外的璀璨夜景。
紀沄眠的站位離祁瑾秋有半米距離, 仿佛隔了堵牆。她臉上神情仍然漠如冰霜, 但指尖卻在陰影處不斷攥緊,好一會兒,才小聲問:“上次的事謝謝你,獎杯我已經收到了。你那件衣服我送去幹洗店清洗幹淨了,下次見面我再還給你可以嗎?”
黑色的波瀾長卷發披灑在肩後,祁瑾秋轉過身,卷發在空氣中晃揚。她神色淡淡地欣賞着窗外夜色,對紀沄眠說的那些仿佛毫不在意。
就在紀沄眠以為她不想開口跟她說話時,低沉悅耳如大提琴般的女聲才緩緩響起:“下次見面?下次是什麽時候?”
“一起合作舉辦畫展...”紀沄眠顯然頓了下,“我們總要讨論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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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瑾秋收回目光,撇過腦袋與她對視:“電話溝通不可以嗎?”
這句話的意味不言而喻。
紀沄眠抿了抿唇,指尖複又松開:“可以。”
“衣服不用還了,随便你怎麽處理。”
留下這句話,祁瑾秋便離開了這一隅。紀沄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纖長卷翹的睫毛被月光映照在眼下投出陰影,襯得那雙美人眸越發清淩。維持已久的漠然神情在祁瑾秋離開後有了松懈,如寒冰中彌出了絲縷春意。
另一邊。
祁瑾秋回到包廂,重新抱回小兔子時,秦芝蓓便迫不及待地問:“瑾秋,剛剛紀沄眠找你說什麽呀?”還沒等祁瑾秋回答,她便自己浮想聯翩,“她不會說她不想跟你一起合作畫展?”
四人早已吃飽喝足,聽到這個消息,商迩也不由得觑了過來。柳怡薇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繼而偏過臉打量祁瑾秋。
“不是。”祁瑾秋摸了把兔兔,“你別總是想的那麽多。”
“我沒想多啊。”秦芝蓓挖了勺餐後甜點,鹿眼圓乎,“她之前在塞威尼斯不就是這麽做的嗎?”
說起這件事,倒是戳中了兩人的矛盾中心。
塞威尼斯是許多知名畫家舉辦畫展的首選位置,因為那是由上個世紀的建築大師應允美術界大觸的承諾所建造的,每一處都極具濃厚的人文藝術氣息。去年暑期祁瑾秋選了許多地方最終定下了那兒,她想在塞威尼斯舉辦一場個人畫展。
但打電話過去詢問檔期時,那段時間卻恰好被紀沄眠提前定下了。
祁筝知道這件事後,原本想動用關系讓那邊改口。可祁瑾秋并不喜歡那樣,于是便親自打電話給紀沄眠協調能不能提前一點或往後挪空出點時間給她舉辦。
她那會很忙,過後便要去一趟國外,提前選定的主題也恰好與暑期、塞威尼斯不謀而合。
這并不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在圈子裏這樣的意外沖撞也不算少,且她說明了具體的原因和難處。可電話那頭的紀沄眠卻一口回絕了,還語氣漠然地說:“沒有商量的餘地。”
再三衡量下,祁瑾秋還是覺得塞威尼斯是最好的選擇。
她又給紀沄眠打了一通電話,甚至讓步提出翻倍補償,或是一起合作舉行。但最終結果還是一樣,紀沄眠甚至還拉黑了她的號碼。
兩人矛盾引線就此埋下,結合初次見面時種種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最終在圈子裏越傳越盛,兩人俨然成了衆人口中勢均力敵、互為不爽的死對頭。
秦芝蓓眨了眨眼睛:“她就是有點莫名其妙啊。”
聯想到兩人此前的事,祁瑾秋有些失神。好像第一次見面時,紀沄眠就對她表現出一種比她人更強烈的排斥,到塞威尼斯及後,那股排斥感更甚。
“我覺得她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惡吧。”安靜如清麗梨花似的柳怡薇柔聲道,“你們也知道的嘛,我家裏很早就弄了個慈善基金會,我記得我有一次在書房裏跟我爸讨論出國還是留在國內發展的時候,看見了他桌子上面基金會的捐贈文件。那份文件上有紀沄眠的名字,而且她的捐贈數目很大。”
她撐着臉,溫柔地笑了起來:“當時我很好奇,讓我爸拿給我看了看。往後翻的時候,還看到了紀沄眠去參加慈善活動的照片。有一些是在比較偏遠的山區,有部分就在S市附近的郊區。”
“有的時候,捐贈只是一場為了獲取更多資源和機會的作秀。”商迩抿了口茶,一針見血道。
柳怡薇笑着眨了眨眼睛:“你說的我也了解,但只是極少數啦。我覺得她人應該不壞。”說完,她給祁瑾秋倒了杯茶,“或許你們之間的矛盾有誤會也說不定呢。”
瓷白翠青的茶杯茶香四溢,熱氣氤氲了祁瑾秋的眉眼。
她斂眸望着懷裏睡過去的小兔子,聲音緩而沉:“再說吧。”
“你就是覺得她好看!”秦芝蓓吃的鼓起腮幫子,“薇薇就是個顏控!”
“不是啦。”柳怡薇笑着解釋,“我沒有顏控。不過她在我見過的Omega裏,确實是數一數二的漂亮。”
說是數一數二也算是輕言了。
當前娛樂圈最火的流量花旦,都未必有紀沄眠六分絕色。美術界的雜志曾經評價過這個畫與顏都驚才絕豔的年輕畫家,那是看似輕描淡寫但實際卻極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難道我不好看嗎?”秦芝蓓質問她,圓溜溜的鹿眼滿是疑惑。
“這個問題。”柳怡薇雙手交織撐在下巴底端,一臉真誠地說,“你應該問旁邊的商迩。”
祁瑾秋失笑。
噗嗤笑聲惹得秦芝蓓越發像鼓起臉的河豚。
氣氛轉好,四人間的玩鬧拂去了祁瑾秋心底複雜的情緒。
聚餐結束,四人散場。
上車被裝進提包的那一瞬,睡了半場的兔兔睜開了眼睛。它習慣性地半眯着眼睛,等打量清四周才完全睜開。車廂內光線較暗,祁瑾秋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它醒了。
一直到它用小爪爪撓包,祁瑾秋才恍然發覺。她溫和地笑了下:“綿綿醒了呀。”
她細心地将燈光調亮了些,潋滟的桃花眼綴滿了星光:“再待一會兒就到家了。”
醒來的兔兔很乖,趴在包裏軟乎乎地望着她。那麽小一團,如果不是隔着提包,祁瑾秋一定會伸手摸摸它。她放了首音樂,悠揚的音樂聲時輕緩時沉重,就着音樂聲車輛安然地行駛在往返的山路間。
抵達別墅時已經十一半了。
她簡單地清洗了番便困的直接上床睡了,難得沒帶着兔兔一起睡。
可這一覺睡得并不好。
她總是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裏出現了她的小兔子和紀沄眠。亦或者說,是她的小兔子變成了紀沄眠。
從夢裏驟然醒來時,祁瑾秋出了一身的汗。
她呼吸急促,目光下意識去尋兔籠裏的小兔子。瞧見那玲珑的糯米團子,仍安靜乖巧地蜷縮在窩裏時,她才松了口氣。
一定是那句“眠眠。”
她想,應該是那個女人恰巧的稱呼,才導致她做了個這個奇怪的夢。
她翻身下床,穿着拖鞋走到兔籠前,蹲身悄咪咪地打開門。靈活的手指挪動着睡着兔兔的小窩,在沒驚動小兔子前,她将它連人帶窩端了出來。
手掌捧着溫馨的兔窩,她瞅了幾眼,繼而低頭在睡得香甜的兔兔腦袋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一個還不夠,她順着額角往上,又親了下它的兔耳朵才心滿意足地将小窩放了回去。
接下來的三天,祁母仍然沒有返程的預兆,她平時會在視頻裏跟祁瑾秋分享旅游趣事,還特意交代她要抱着小兔子出鏡。兔兔雖然有些別扭,但也還算乖巧安靜。直到第四天時,她才接到了‘美藝杯’舉辦方的電話。
舉辦方邀請她一起商定本次畫展的地點與主題,時間定在了明天下午三點。祁瑾秋欣然答應。
隔天天氣晴朗,一碧千裏。
祁瑾??x?秋準時抵達商定地點,沿着圓帶狀的雲梯往上走時,她臂彎裏的小兔子分外好動,圓乎乎的身體不斷扭動着,似是要自己下來上樓。
雲梯不同于常規樓梯建設,層間寬距較大,且會随着上樓者的步伐輕微晃動。她難得強硬,抱着軟綿綿的兔兔走完了全程:“好啦,我們先進去。晚上帶你去兩道四彎玩。”
小兔子這才望她,漆黑的眸子格外澄澈。
從寬敞的廳堂到接待室,祁瑾秋推門而入前,透過透明的玻璃設計,瞧見了坐在裏面的紀沄眠。來前,她早就猜到舉辦方也會邀請她,所以見到也并不驚訝。
只是想到前幾天她說的可以在電話裏溝通,驟然間還是覺得有些尴尬。
她斂眸,手指曲起敲門,聽到裏面的應允才推門而入。
接待室不算小,但裏面擺放的駝色科技款沙發卻頗為精巧,舉辦方兩人分別坐在單人位,環顧一圈只剩紀沄眠旁邊還有空位。
她倒不至于,連這點表面關系都不願意維持。
“祁小姐,請坐。”其中一個beta男性朝她言笑晏晏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另一左位的女性Omega也朝她笑了笑。
“你好。”祁瑾秋自然而然地坐在紀沄眠身邊,臂彎裏的小兔子欣喜地蹦跶出了她的懷抱,繼而落在紀沄眠身邊,主動用小腦袋去貼她落在兩側的手。
“祁小姐這只兔子還真是喜歡紀小姐。”Omega笑道,“兩位緣分匪淺,一定合作愉快。”
祁瑾秋沒有接話,只是笑了下。
她想伸手抱回綿綿,卻又怕它不願意回來,最後弄得她更加尴尬,于是只能任由它去,轉而直接切入話題。
“是我們自由選定時間地點和主題,還是在你們給出的已知選項裏選擇?”她問。
男beta欣賞地望着她:“後者。”
“那說說看吧。”
牆壁上的熒屏倏地出現了四張圖和四個主題,兩人動作一致地擡頭望去。
“本來應該前幾天就叫你們二位過來,但袁老臨時改了一個選項,所以才晚了幾天。”女Omega溫聲解釋,“是圖片上是這次畫展的地點,每一幅圖片有相對應的主題,只能統一選項,不能拆分。”
“四個地點都是經過重重把關,嚴格篩選的。二位可以參考圖片考慮一會兒,我們等會再來詢問你們的答案。”
說完,兩人便暫時離開了接待室,騰出空間給她們考慮商量。
沙發頓時空了兩個位置,祁瑾秋的目光從每幅圖片逐一掠過後,最終停頓在第三幅上。
她已經有了答案。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紀沄眠還在認真觀看,手背旁的小兔子輕蹭着她的背面,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接待室內充斥着靜谧,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過了會兒,雪白的糯米團子從手腕旁直接蹦跶窩進紀沄眠的腿間,它眯起了眼睛,粉白色的兔耳朵時不時愉悅地聳動。
祁瑾秋撇過目光時,正好撞見它開心地搖晃腦袋的模樣。
她有些尴尬,更多地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與困惑。她哄着慣着那麽久,小兔子才願意跟她親近,可為什麽紀沄眠一出現,小兔子就那麽喜歡她呢?
詭谲的沉默被祁瑾秋的輕咳聲打破,空氣中的尴尬因子消弭,她才正眼望向紀沄眠:“麻煩你了,還是我抱着它吧。”
如陶瓷一般的美人坐在陽光與陰影的交接處,半明半暗的掠影浮光間,她連漾在耳朵邊的發絲都美的驚心動魄。她輕“嗯”了聲,伸手抱下小兔子放到祁瑾秋身邊時,目光分外柔和。
兔兔這次沒再蹦跶過去,但窩回祁瑾秋懷裏後,臉上挂着肉眼可見的不開心,就連那兩只粉嫩的兔耳朵都垂下來了。
“謝謝。”祁瑾秋客氣道。
“不用謝。”紀沄眠聲音很輕,音量小到有些聽不見,“你想選哪個?”
“第三幅。”這是兩人間的合作,她理所應當要過問另一方,“你呢?”
可是紀沄眠給出的并非想與不想,而是認真地說:“那就第三幅。”
“你也選第三幅?”祁瑾秋有些意外。
“嗯。”
這樣的答案天衣無縫,祁瑾秋找不到質疑點。眼見達成一致,她便沒再多問。
冗長的沉默又在兩人間彌漫,小兔子眼巴巴地望着紀沄眠,仿佛十分不願意待在祁瑾秋的懷抱。消弭的尴尬因子仿佛凝結成了一個籠子,将兩人關阖在內。
“祁瑾秋。”紀沄眠輕聲叫她,若淺語低喃。
祁瑾秋回頭望她,目光掠過她緋色的小巧耳垂:“嗯?”
“你是不是...”
剩餘的話在那扇玻璃門打開時咽了回去,女Omega目光含笑問:“兩位選好了嗎?”
“選好了。”祁瑾秋沒把紀沄眠還沒說完的話放在心上,她答道,“第三幅。”
女Omega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她溫聲詢問冷着臉很安靜的紀沄眠:“紀小姐也是嗎?”
“嗯。”
聞言,她才綻放笑容:“好的,稍後我會轉告給他們。舉辦時間是下個月十二號,二位需要共同展出三十副畫。”
祁瑾秋敏銳地捕捉到了不同。
共同和合作雖然詞義相近,但歸根到底還是有差別的。
“共同展出?”她重複了遍。
“對。”女Omega點頭,“必須是你們兩個一起合作的畫,單人的作品不能拿來參展。”
祁瑾秋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從來都沒有和別人這麽合作過。
“二位還有什麽疑惑嗎?”
紀沄眠搖頭,似乎很平淡地就接受了這個規則。祁瑾秋雖有不解,但也沒有發問,畢竟真正的規則制定者并不在這裏。
見狀,Omega起身,“那就祝二位接下來合作愉快,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跟我們聯系。”
兩人接連站了起來,紀沄眠沒有說話,只有祁瑾秋淡聲道:“謝謝,會的。”
出了接待室。
祁瑾秋抱着小兔子先走了,直到打開車坐在駕駛座上時,她也仍然在思考兩個風格迥異的人要怎麽合作?
骨節明晰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她嘆了口氣:“綿綿。”
小兔子懵懂地望向她。
“沒什麽。”祁瑾秋隔着柔軟的透明材質碰了碰它的臉頰,醋味漸濃,“就叫叫你呀。再不叫你,我看你都要忘記是誰養你了。”
兔兔一臉無辜,甚至擡起爪爪與她碰了下。
“小笨蛋綿綿。”祁瑾秋目光含笑,又重複了遍,“綿綿是個小笨蛋。”
話音剛落,來勢洶洶的雨珠砸落在車頂,發出特殊的聲響。雨珠接二連三地用力拍打車窗,祁瑾秋将裝有小兔子的提包放在了腿上,不明道:“怎麽忽然下這麽大的雨?”
她溫柔地哄着兔兔:“不要怕,抱着呢。”
下雨天山路可能會比較難開,于是她趕緊驅車離開了停車場。
頃刻間,秋雨讓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水霧中,深淺不一的水窪裏倒映着颠倒的天地,而如困獸般躲避大雨的路人卻無心欣賞。
繞路駛過公交車站時,腿上的小兔子忽然蹦跶了起來,祁瑾秋斂眸去看,卻無意間瞥見了紀沄眠的身影。
這裏位置偏僻,距離地鐵站很遠,公交一個小時才過一趟。雨這麽大,很難打到車。
而紀沄眠就這麽安靜地站在角落裏,夾雜着雨汽的風卷起了她純白色的裙擺,疾如雷電的改裝車輛濺起的水珠更是沾濕了她的裙沿和鞋子。
滂沱大雨中,她像一只脆弱、被人丢棄的漂亮小貓咪,無家可歸,無人可依。
然只一眼,祁瑾秋便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話說:
眠眠是只很善良的笨蛋兔兔。
來晚啦!!!!不好意思大家QAQ
明天我肯定早點!一定(握拳
感謝在2023-01-27 23:59:51~2023-01-29 02:15: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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