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從耘橘府回到暮錦別墅, 已經十一點半了。
整棟別墅都陷入了黑暗,只有廊道右邊留了盞壁燈,祁瑾秋抱着軟乎乎的小兔子推開房門, 剛坐下手機就傳來了振動。
【紀沄眠:你到家了嗎?[微笑臉.jpg]】
祁瑾秋揚起唇,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來回觸動, 編輯了一長串消息。
【祁瑾秋:剛到家。晚上睡覺前記得再擦一遍藥,今天吃了燒烤,火氣比較大容易上火, 你睡前可以喝一杯涼桑根, 我上次拿藥箱的時候在底層看到了。】
按照兩人此前的幾次聊天,祁瑾秋原以為紀沄眠會回複的很快,但她等了兩分鐘,聊天框上的備注昵稱也沒有變成對方正在輸入。她捏了捏眉心,又垂下腦袋去逗懷裏的小兔子。
從抱着它下車起, 棉花團子就忽然害羞了起來, 除了在她臂彎裏來回扭動外, 還分外敏感,只是輕輕碰碰它, 那雙粉白色的耳朵就會微微顫動。
這會祁瑾秋伸手去摸它的小腦袋,它連忙掙脫出蹦跶到了沙發抱枕後躲着,察覺到兩腳獸真的沒再靠過來,它又悄咪咪探出腦袋去瞅她的動靜。
軟乎的兔耳朵貼着杏黃色的枕面, 它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 剛要再向前一點兒, 就被一雙寬闊有勁的大手束住。
祁瑾秋似笑非笑地望着掌心裏的小困獸, 聲音□□水:“怎麽啦?綿綿怎麽忽然害羞了起來?我也沒有親綿綿呀。”
小兔子掙脫不開, 只能放棄掙紮, 蜷縮成了一個小雪球。
“還是你想另一個姐姐了?”
兔兔開始裝睡,只是那因為雀躍而拂動的尾巴尖,還是暴露了它此刻的心緒。
祁瑾秋沒見過這麽羞怯傲嬌的小動物。
秦芝蓓家裏的小貓咪會對喜歡的人類翻肚皮,黏在她們腿上任由她們摸,不摸還會發出嗲嗲的喵喵叫。商迩養的那條薩摩耶也是,遠遠見到她們就會飛奔過來撲進她們懷裏,有時會揚着尾巴扒拉住她們的褲腳,亦或是露出呆萌可愛的笑容增加好感度。
只有她養的這只小幼兔,對人類充滿了警惕,貿然靠近或是不經過它的允許就與它親昵,小幼兔還會氣鼓鼓地跺腳。明明巴掌大小,氣勢倒是很足。可一旦熟稔了就會發現它十分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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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摸兔耳朵會害羞。
被啵唧一口會害羞。
被捏捏爪爪、碰碰小腦袋也會害羞。
除了特別高興時會跳兔兔舞表達它的喜悅,餓的時候會望着她無聲地催促她,大多時候小兔子都不怎麽親近人,也不會像小貓咪和小狗那樣直白熱烈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親近當然也是有的,比如早上起床會蹭蹭她的手心,吃飽喝足也會在她身上像小貓咪踩奶似的按爪爪,可都是很安靜、內斂的。
而就是這樣一只笨呼呼的小兔子,卻輕而易舉地占據了她的心房。
祁瑾秋細致地打量着它,越看越心軟,越心軟就越想跟它親昵。于是,她沒能忍住,湊過身在它小腦門上留下了一個飽含喜愛的親親。
只是瞬間,她便撤開後退了。
她滿臉笑意,被親親的小兔子卻暈乎乎地搖頭晃腦,半分鐘後甚至在她手心軟癱成了餅狀,像極了一塊小白兔奶糖。
見狀,祁瑾秋臉上笑意更甚,如春風得意。
她戳了戳小幼兔,餘光注意着手機有沒有響動,狀似疑惑道:“怎麽了呢?綿綿。”
小兔子羞答答地翻過身,面朝她的掌心,絨白的尾巴正對着她的臉,秀氣的小鼻子噴灑而出的熱氣全然落入了她的手心。
“綿綿。”祁瑾秋得寸進尺地碰了碰它的小尾巴,“你喜歡的那個漂亮姐姐怎麽還不回我消息呢?”
這次,兔兔連尾巴都縮成了一團小雲朵,它擡起前爪在她指腹上踩了兩下,像在宣洩它此時此刻的情緒。
她話音剛落,久久沒有動靜的手機傳來了響動。
祁瑾秋将還在害羞的小兔子抱進臂彎,而後拿過手機解鎖查看信息。
【紀沄眠:謝謝你的提醒,我都記住了。明天上午你要去畫室那邊嗎?我想請半個上午的假。】
瞧清信息,祁瑾秋眨了眨眼睛。
她想,紀沄眠..怎麽就那麽乖呢?明明只是合作夥伴,可在她眼裏她卻仿佛變成了她的甲方、上司。
請假?
意識到這一點,她緊接其次的想法就是——她又有大半天都見不到紀沄眠了。
憑借她們兩現在的關系,她其實不該多問。可許是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千回百轉間,她随心所欲給紀沄眠發了條聽起來或許有些越界的消息。
【祁瑾秋:為什麽請假?】
為了緩和語氣,其後她又發了張貓貓疑惑臉的表情包。
蜷縮在臂彎裏的小兔子逐漸恢複清醒,它擡起爪爪碰了碰剛被她親到的地方,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仿佛泛起了潤澤的水光。按照以往,它可能會給欺負它的兩腳獸踩幾腳,可這會,它卻只是紅着耳朵乖巧地縮在她懷裏,甚至還趁她看手機的空隙間,探出小腦袋輕柔地蹭了蹭她的手肘。
窗外夜色漸濃,銀月高挂枝頭,染亮空濛山色。
祁瑾秋耐心地等待着紀沄眠的答複,而這一次也像上一條信息般,紀沄眠遲遲都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靜谧在寬闊的房間內蔓延,随之而漾開的,還有絲縷等待的焦灼。過了十分鐘,将近十二點時,祁瑾秋再也按耐不住了,這次不是一兩句微信消息,而是直接撥了通微信語音通話。
千篇一律的語音鈴聲在房內響起,接通的那一瞬,祁瑾秋又驟生難以言喻的緊張。她清了清嗓子,才溫聲道:“紀沄眠。”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小,仿佛正躲在被子裏小聲呢喃:“嗯?”
“明天你有什麽事嗎?”祁瑾秋解釋了句,“我不是質問,也不是不同意。我只是在擔心你,眠眠。”
隔了一會,紀沄眠的聲音才從聽筒裏傳出,聽着聲音,祁瑾秋都能想象出她此時此刻的神情:“明天早上我要去市郊的孤兒院,我以前參加過基金會的援助活動,這次我也想去。”
可能擔心祁瑾秋不同意,她還認真地解釋道:“我只去一個上午,很快就回來的,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可以利用晚上的時間趕進度。”
祁瑾秋不知道紀沄眠眼中的她究竟是什麽模樣,或者又為什麽,紀沄眠會擔心她連這點事??x?都不同意。她抿了抿唇,到底沒在電話裏問出口,她只是說:“明天早上幾點?哪家孤兒院?”
“九點,愛柯孤兒院。”
“我能一起去嗎?”祁瑾秋問,“還是說,只能以前參加過活動的人,或是給基金會捐款的人才能去?”
“沒有要求。”紀沄眠有些驚訝,“你可以去。”
“好,那明天早上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
紀沄眠似乎不知道該接着說什麽,只是“嗯”了句。
“早點休息,明天見。”
“明天見。”
挂斷電話,祁瑾秋的唇角揚起弧度,帶着小兔子去了衛生間。
一室暖光,洗漱完她便抱着香香軟軟的兔兔酣然入夢。
因為要去接紀沄眠,她調了個七點十分的鬧鐘。悠揚的音樂聲一響,她便伸手摁關了手機。
過腰的長發被她用發夾随着夾起,她先是洗漱換好了衣服才叫醒依然睡得真香的小兔子,剛醒來的小兔子分外迷蒙,兩眼馬上又要閉合時,清雅的淡香襲來,祁瑾秋在它的小腦袋瓜上偷親了口。
它驟然回神,又羞又怯地望着它,兩只爪爪半擡起扯了扯她的衣袖。
“綿綿,起床了。”
說完,她抱起它出了門,手裏提着兔兔包包,腳步平穩。這個點其他人還沒起,偌大的別墅只有廚房開始了繁忙,很快,她便開着車揚長而去。
一路上小兔子還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抵達靈江路,祁瑾秋抱着它下去買早餐時,它才徹底醒來。早市十分熱鬧,包子豆腐花油條等傳統式早點應有盡有,祁瑾秋根據紀沄眠的口味買了份生煎包和特有的紫芋釀,路過拐口處的彎道,她又買了兩份百合山藥小米粥和蒸餃,收獲滿滿當當,才重新回到車裏,駛向耘橘府。
從早市到小區,她只用了七分鐘。
她特意停在了離入口不遠的槐樹下,然後才打電話給紀沄眠告訴她已經到了。
電話那頭的Omega,聽到她來的這麽早也沒有驚訝,問了句她在哪裏後,自然而然地挂了電話。
祁瑾秋半降下車窗,柔和的晨風鑽入車廂內,拂過她明豔的臉頰,最後停在了方向盤的隔口間。約莫兩分鐘後,她瞧見了紀沄眠。
可能是因為要參加活動,又或者有幾分天氣原因,紀沄眠穿了件天青色翻領外套,裏面搭着高領打底針織衫,白色的休閑款闊腿褲将她修長的雙腿完美襯出。整一套都是非常普通的款式,可她穿上卻依舊非常惹眼,就連路過的飛鳥仿佛都在看她。
随着紀沄眠走近,祁瑾秋越發覺得奇怪。
她想,盡管她不明白她對紀沄眠究竟抱着怎樣的感情,即使她迫切地想知道、弄清心底的答案。可當紀沄眠真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時,她又會平靜下來,就像升騰的氣泡灌入了汽水中,從最初的躁騰,逐漸演變成順應、平靜。
在見到紀沄眠的那一刻,她仿佛從經驗豐富的獵手,主動變成了走入陷阱的獵物。
祁瑾秋下車給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視線在觸及她外套裏的高領針織衫時,她道:“早上好,眠眠。”
紀沄眠面色如常:“早上好。”
兩人像幼稚園裏的小朋友,互道完早安才各自進車廂落座。也是在進入密閉車廂的一瞬間,紀沄眠強裝的清冷鎮定開始分崩瓦解,就連作為她靈實體的小兔子也無端害羞了起來。
祁瑾秋尚未察覺到這一變化,她升起專設的車間餐桌,細致地給紀沄眠擺放早餐,就連牛奶都先給她插上了吸管。
“你吃過這邊的紫芋釀嗎?”她笑着問。
“嗯。”
“我還沒嘗過呢。”她将額角的長碎發拂到耳後,“你平時經常參加這種活動嗎?”
話題還算正常,紀沄眠盡量放緩語速,以避免出現羞怯磕絆的情況:“還好,有時間就會去。”
祁瑾秋并沒有打算告訴她,她事先在發小和母親那知道的事,她沒再多說什麽,因為即使兩人間毫不溝通,也不影響她呆在紀沄眠身邊就很舒服這個事實。
顧及到小兔子還沒吃東西,她很快就解決了手裏的早餐,接着便拿出包裏的幹草和飲用水喂兔兔。一旁的紀沄眠望着她的動作,瑩白的耳垂俨然蔓上了窗外的夾桃粉。
誰也沒有主動開口打破靜谧,小兔子沒什麽胃口,吃了點幹草就蹦進了紀沄眠懷裏。
收疊起小型餐桌,車輛朝着愛柯孤兒院的方向平駛去。車程很近,二十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活動舉辦方和院長在瞧見紀沄眠時,眼底紛紛閃過一絲驚豔。
無論見過多少次,她們都會被這個Omega所驚豔到。
“紀小姐,你來了。”院長是個五十歲的中年beta,臉頰圓潤,看起來慈眉善目。
紀沄眠點頭,禮貌道:“李院長。”
“時間也快到點了,要不我們先開始吧。”
“我看可以,早點開始也能早點結束,天氣預報顯示中午的時候有雨。”
“入秋了什麽都好,就是這雨太頻繁了點,我還想着今天下午帶我女兒去游樂園玩呢。”
五名活動參與者都很熟稔了,聚在一起談天闊地。
祁瑾秋跟在紀沄眠身邊,她雖然也算是來參加活動,但因為要照顧小兔子,所以頂多只能做些邊緣性的事情。
郊區的孤兒院比起市區,有些基礎設施已經很落後了,祁瑾秋打量着四周,目光落在了門後的小孩們身上。她們大多只有四五歲,雖然沒有真正的貧困山區裏的小孩那麽瘦弱,但也一眼就能看出,物質生活條件并不好,有些小孩的臉色偏黃,穿的褲子顯然不合身。
她們藏在門後,眼神警惕的同時,又夾雜着一絲期待,因為每個月都會有人到孤兒院來領養,她們或許都在期待自己是不是那個幸運的小孩。
瞧見紀沄眠時,她們的警惕才散去,全然變成了喜悅,紛紛圍簇到紀沄眠身邊,叽叽喳喳地問東問西。
“漂亮姐姐,你好久都沒來了,我們好想你哦。”
“姐姐,這次你待多久呀?能不能陪我們吃完午飯再走?”
“姐姐、這是我疊的小紙花,送給你。”
祁瑾秋時刻注意着漂亮如雪人的Omega,她察覺到紀沄眠有過一瞬間的僵硬,掩飾而下後她又從包裏掏出早就準備好了的巧克力糖,撕開口子分給每個小孩。
“我也想你們。可以,我跟你們一起吃午飯。”她每一句都有回應,說話的時候清冷的眉眼蘊出春色,語氣也溫和了些,“謝謝你的小紙花,我很喜歡。”
小孩們都得了糖,高興地停不下來,紀沄眠被她們拉着說了好一會話,才被院長叫去儲物室裏拿物資準備分發。走前,她目光澄澈地望着祁瑾秋:“你還适應嗎?”
“嗯?”祁瑾秋偏臉笑,“我很好,你去忙吧,我想跟她們待一會,等下再去找你。”
“好。”
見她走了,小孩們忽然就沒那麽高興了。祁瑾秋走過,坐在她們身旁的石椅上,目光含笑問:“給你們發糖的漂亮姐姐經常來這裏嗎?”
她生得好,雖然不算自帶親和力,但給人的感覺也是溫和良善的。而且小孩們也聽見了她跟紀沄眠說話,所以便稍稍降低了警惕。
“差不多叭。”年紀稍長的小女孩說話含糊,“你問這些幹嘛?”
“沒什麽。”祁瑾秋語氣溫柔,“我是第一次跟着她來,還不太懂。”
“就是...”臉色偏黃的小男孩認真道,“就像書上說的志願者活動啊,笨蛋。”
“嗯。”祁瑾秋也不生氣,先是瞄了眼懷裏的小兔子,确定它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波動,才坐的離她們更近些,“你們很喜歡那個姐姐嗎?”
“對啊,她漂亮的像仙女一樣欸!”
“當然啦,她來的時候給我們帶好多好吃的,還會給我們買衣服。”
“喜歡!好喜歡漂亮姐姐,我長大要娶她做我的腦婆。”
小孩話都還說不清,心思卻挺大。祁瑾秋的目光落在那個出言驚人的小女孩身上,她朝小女孩招了招手:“小朋友,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什麽哦?”小女孩抵不住好奇,挪着步子走到了她身邊。
祁瑾秋彎身俯近,笑眼彎彎地想打消了小孩的念頭:“你不能娶漂亮姐姐當腦婆哦,因為她是——”
剩餘的話被風消了音,忙完的紀沄眠走了過來。她走近問:“怎麽了?”
“沒什麽,跟小孩開玩笑呢。”
下一瞬,小女孩卻拽住了紀沄眠的衣角,她的眼睛炯炯有神,說話聲音也分外響亮:“姐姐,等我長大以後,你能嫁給我嗎?”
祁瑾秋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紀沄眠顯然也怔愣了下,她又給了小女孩兩塊糖,很認真地拒絕道:“不能。”
小女孩癟了癟嘴,有些難過,但沒有哭鬧:“好吧。”
“去體育室裏,活動要開始了。”
“嗯??x?嗯。”
小孩們熙攘着走在前面,兩人落後她們幾步,熹微晨光灑落,祁瑾秋笑道:“她們都很喜歡你。”
紀沄眠垂下眼睫,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為、她更想要心動對象的喜歡。
活動內容就是給小孩們普及第二性別知識,以及帶她們做一場小游戲,最後便是分發這次的捐贈物資。
比起參與者,祁瑾秋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她就帶着乖巧的小兔子,坐在一旁看着紀沄眠進退自如地跟小孩們說話,即使面對一些聽起來十分幼稚可笑的問題,她也會十分認真地跟她們解釋。
從頭到尾,她只在活動中間時,替紀沄眠分管了幾個小孩子。
其中一個紮着低馬尾,大眼睛旁有塊小胎記的小女孩在即将退場結束時拽住了她的衣角。
祁瑾秋認出了她是前不久站在門後圍着紀沄眠說話的小姑娘,她蹲下身與她平視,柔聲問,“怎麽了?小朋友。”
小女孩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在她鼓勵的目光下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漂亮姐姐每個月都會來一次,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她。”
她頓了下,再開口時手指下意識攥住了衣袖:“有一次她看見我被蔣業欺負,她幫我趕走了蔣業,還告訴了院長。我…我特別喜歡她。你以後,能多讓姐姐來看看我們嗎?”
祁瑾秋耐心地聽她講述完,才摸了摸她的腦袋:“如果有時間,我們以後會常來的。”
聞言,小女孩露出了一個很明亮的笑。
十一點半,整場活動便結束了,窗外的晴朗天空果然如天氣預報預測的那樣,驟然轉變成了秋雨欲來的陰沉天。另外五個活動參與者在跟小孩們說了一會話就離開了,只有紀沄眠留了下來陪她們一起吃午飯。
她不太好意思讓祁瑾秋等她,說話語速又磕絆了起來:“要不、你先走?我還要陪她們、吃完午飯才離開。”
祁瑾秋搖頭:“不走。”她覺得眼前人真的很可愛,“我跟你一起。”
“等會、會下雨。”
“沒關系。”
紀沄眠妥協:“那、好吧。”
兩人一起留了下來。
孤兒院的午餐很簡單,一素一葷,還有一份清寡的雞蛋湯。
可小孩們卻吃得很開心,很多都湊過來坐在紀沄眠身邊,就連祁瑾秋身邊的位置也不放過。無論她們多吵問的問題多稚氣,紀沄眠都很有耐心。
也因此,祁瑾秋又發覺了她的另一面。同時、她也發現,好像無論是怎樣的紀沄眠,都能占據她的目光,吸引她的所有注意力。
用餐半途中,院長遞過了兩瓶易拉罐飲料給兩人解渴,祁瑾秋将拉環解開,先遞給了紀沄眠,才接着解剩下那瓶。
易拉罐上的字體有些模糊不清,而且用的還是外文,祁瑾秋只能依稀辨認出上面寫着檸檬草莓味。入口嘗了嘗,清甜的飲料卻夾雜着一絲很淺的酒氣,不認真嘗根本嘗不出來。
她放在了一旁,因為待會還要開車。
但可能是因為午飯有些鹹,坐在她對面的紀沄眠很快便喝完了一整罐。
十二點二十分,天邊下起了大雨。
吃完飯,紀沄眠又給小孩們畫了副素描,等到雨勢小一點了兩人才離開。
院長冒着雨将兩人送到空曠區外停車位,紀沄眠認真道完謝才坐進車裏。車廂将大雨隔絕,前方的道路暢通無阻,在出發的前一瞬祁瑾秋望向了紀沄眠。
也是這一眼,她發現紀沄眠臉紅的厲害,盈盈杏眸裏也洇出了霧氣。
“怎麽了?”她下意識問,“不舒服嗎?”
紀沄眠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她只覺得腦袋有些昏沉,臉頰非常燙,就像掉進了一個蒸籠裏,熱得她解開外套扣子。聽到祁瑾秋的聲音時,她已然意識模糊:“嗯?什麽怎麽了?”
“你的臉很紅。”
“很紅嗎?”紀沄眠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迎着祁瑾秋的目光,她倏而擡起自己的手臂,圈住了祁瑾秋的脖子。她将兩人間的距離逐漸拉近,柔軟的臉頰貼在了身前人的下巴上,語氣困惑:“不是很紅呀。”
祁瑾秋僵在了座位上。
大腦裝置的程序開始翻新,她嗅到了近在咫尺的人身上藏着一絲酒味,仿佛藏進了小蒼蘭柔軟的花瓣裏。所有的零星碎片拼成了一張完整的線索圖,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度數近乎等于的0的酒精飲料就能讓這朵高嶺之花醉倒。
感受到下巴傳來的溫熱觸感,嘈雜的雨聲仿佛都蓋不住她如擂鼓般的心跳聲。理智告訴她應該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她也照做了,可結果卻相差甚遠。
醉眼朦胧的紀沄眠将臉頰埋進她的肩膀裏,小聲地問:“你、你為什麽說我臉紅呀?”
祁瑾秋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喝醉的Omega争辯事實,她微微偏過腦袋,溫聲道:“你喝醉了。”
“我沒有、沒有喝醉。”此時的紀沄眠就連說話都是軟綿綿的,她似乎覺得兩人間的擋架有些多餘,委屈巴巴地說了句,“我不喜歡、不喜歡這個黑乎乎的東西,我想抱着你。”
說完,她擡頭在祁瑾秋的下巴尖如蜻蜓點水般親了下,然後眨着濕漉漉的眼睛,輕軟語氣裏藏着她所有的喜歡:“你、你能抱抱我嗎?”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情人節快樂哦●///●
眠眠喝醉酒之後就是一個特別黏人的小話唠[嘿嘿]跟平時反差會比較大,可愛死惹!掉馬提上日程啦:D
感謝在2023-02-14 01:47:37~2023-02-15 00:1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iamond墨、五十七、忘川舊憶、you、CZK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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