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節課是物理

,他的朋友一向很多。

兩人一起進了食堂,蔣南山嚼着口香糖問她:“知知,你喝什麽?”

吳知枝看着冰櫃裏五花八門的飲料,“彙源果汁吧。”

“好,我要脈動,阿姨,兩瓶脈動一瓶彙源果汁,寶妍給她酷兒好了,在加一瓶酷兒。”

幾瓶飲料擺在兩人跟前,蔣南山拿錢夾,吳知枝比他快了一步,付了三十塊錢,“在加一瓶蘋果醋,謝謝。”

“總共二十剛好。”阿姨抽走了兩張十元,剩下一張十元還給吳知枝。

吳知枝拿回,“阿姨,給個袋子。”

食堂阿姨扔了個袋子出來。

吳知枝把飲料裝好,蔣南山也沒說什麽,擰開脈動的蓋子喝飲料。

出去經常是他出錢,知枝跟寶妍偶爾也會出一次,他通常不會攔着,因為友誼就是得平等才能相處下去,彼此尊重友誼才能穩定長存。

“你剛跟蘇北說什麽了?你們明天要一起出去嗎?”

“嗯,之前答應他的,考完試去看電影。”

蔣南山吃驚,“就你跟他?”

“當然不可能了,還有賀希言跟陶語然吧。”

“你們幾個和好啦?”

“沒有,老樣子。”吳知枝喝了口果汁,“剛才覺得寶妍好像生氣了,你又惹她了?”

“我能惹她什麽啊?”蔣南山表情不以為然,嘆了口氣,“卷子又看不懂,呆在那裏也是折磨,哎,競技班太沒意思了,知枝,你說我下半學期申請調去你們班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你別來。”

“……操!還是不是朋友了?這麽不關心我的心裏感受?”

“我看你在競技班混得挺好啊,如魚得水。”

“那都是表象而已。”他看了眼天空,瞳孔深寂,“在這樣下去,我女朋友估計要出軌。”

“……卧槽!你都有女朋友了?”

“有啊。”蔣南山微微一笑,俊臉羞澀,“七班的,長得可美了。”

“怎麽認識的啊?”

“網上。”

“……什麽時候交的啊?”

“好像是上個禮拜?”蔣南山想了下時間,“不對,應該快十天了,連小手都還沒牽上呢。”

“……”吳知枝翻了個白眼,“什麽垃圾泡面愛情,就認識了十天就能确定感情?”

“網上都這樣的啦,一見鐘情你懂不懂?”

“……”吳知枝想說不懂,也不想懂,“你确定你喜歡她?”

“誰知道呢,先處着看呗,不行再去網上釣一個見面,反正我們學校上網的美眉多得很。”

“……”吳知枝內心震驚蔣南山的腦回路,真不知道是她太落後還是蔣南山太前衛了,對網上一個沒見到面光是聊幾句的人就能産生感情?哎,現在的小男生啊,太不靠譜了。

回到教室,吳知枝對蔣青弈說:“洋妞,你哥談戀愛了。”

“什麽?!”蔣青弈一臉震驚,随後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刷刷刷開始寫起來。

“你幹嘛呢?”怎麽一聽他哥交女朋友就開始寫小說?不會是在記錄他哥的生活吧?

“把他泡妞的事跡記錄下來。”蔣青弈咬着筆頭,一邊寫一邊說:“這是今年的第六個女朋友了,知知,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吳知枝一頭黑線,“已經第六個女朋友了?”

她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

蔣南山啥時候變成花心大蘿蔔啦?

“是的,我哥叫我幫他記着,将來好給他出個自傳。”

“……靠!這麽膚淺的自傳誰要看啊?”

“他自己看呗。”蔣青弈寫到一半,忽然停了筆,看向吳知枝,“其實還別說,知知,我哥找的女朋友都是你這款的,全是煙熏妝長腿妹妹。”

“……”吳知枝實在聊不下去了,她這樣的,她自己看了都想吐。

旁邊的陸焉識也是:“……”

一秒後他噗呲一聲笑了起來,這蔣南山的品味,有夠獨特的。

吳知枝看見他在笑,眼珠子瞟過去,“你在笑什麽?”

“沒有。”他憋着笑,不告訴她原因。

但吳知枝卻大致猜到了,揚起眼眸說:“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笑南山的品味。”

“看透不說破好嗎?低調點。”

“你呢?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啊?”

吳知枝這話把陸焉識給問愣了,他的眼睛還盯在吳知枝臉上,半響,眨動了一下,“關你屁事!”

說完扭過頭去看手機了。

“……我就問問,至于麽?”

“不至于別問。”

“……行,你老人家牛,對了,明天作業寫好了?”就算明天是月考日,滅絕人性的秦霜也要風雨無阻的發一張卷子下來的,作為作業。

“想借?”

“那必須啊。”

“喊哥。”

“……”吳知枝的表情一言難盡,“其實你比我小。”

這回輪到陸焉識:“……我比你小?你怎麽知道的?偷看過我的學生檔案啊?”

“不是,你手機的密碼不就是0214嗎?情人節那天。”

“你記得這個幹嘛?”他一下子躁起來了,這‘無知’記他生日想幹嘛?有什麽企圖?

“不,我不是刻意記的,我的生日是2月13號,我們的生日只差一天,知道嗎?我比你大了一天,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記住你的日期的。”

“……”他懵了半響,無話可說了。

吳知枝笑起來,“猿糞啊是不是?”

“不是!”偏偏大了他一天!這算什麽鬼猿糞?強行大他一天,他才不稀罕!

放學時間,陸焉識去了一趟影印店,借用了老板的電腦一下,打開自己的郵箱,下載了幾個附件讓老板打印出兩份,厚厚的一沓A4紙,一共用掉了四十幾塊錢。

吳知枝在門口等他,見他捧着一沓紙出來,問他,“怎麽那麽久?在裏面幹了什麽?”

“打印卷子呢,有這麽多。”陸焉識手裏的卷子已經分好了,他給了一些吳知枝,“這份是給你弟的。”

“你等下自己給他吧。”吳知枝看了下那些卷子,挺厚的一沓,肯定花了不少錢,她說:“走吧,去菜市場買菜,晚上請你吃一頓好的。”

☆、097 寶藏女孩

請吃飯,變相的等價交換。

不過她做的菜他愛吃,于是點了點頭,把卷子塞進書包裏,跟着她一起去了菜市場,還是上次那個菜市場,再來這裏,陸焉識已經有心得了,過坑走石階,見摩托車就要躲,不然摩托車一過,會帶起地上的髒水,濺污鞋面。

吳知枝說:“去買只鴨子,晚上煲酸蘿蔔老鴨湯給你們補補。”

陸焉識看了她一眼,跟着她去了。

到了雞鴨攤前,這裏的雞鴨全是活的,都關在籠子裏,有客人要了才弄出來殺。

吳知枝不喜歡見血,所以沒有親自去挑鴨子,只對老板說:“老板,殺一只本地鴨,等會來拿。”

說完就快速推着陸焉識走,“走走走……快走!”

陸焉識一臉奇怪,被她推着走到了旁邊的菜場,問她,“怎麽了?”

“要殺鴨子了。”

他沒聽明白,“然後呢?會怎樣?”

“會見血!”

“……你怕血嗎?”

“不敢看,要是親眼看見那只鴨子被老板割喉的話,我會很不舒服想吐。”

“你有暈血症?”

“沒有啊,我看見血不會暈,只是難受而已。”

“……大姐,暈血症不是看見血就會暈,理論上,它的全名叫做血液恐懼症,看見血會産生恐懼心裏,就算是暈血症了。”

她愣了愣,忽然“哎!”了一聲。

陸焉識懵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操了一聲,“你大爺的,占我便宜。”

吳知枝哈哈大笑,“我們這裏不流行你大爺,流行你條撲街!”

“……”他陰下臉來,“我看你是欠削,天天嘴這麽欠。”

吳知枝笑起來,皮一下很開心。

生活就需要點幽默做點綴,這樣才能每天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尤其是今天,爸媽離婚了,這個日子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兩人買完菜,返回路口的雞鴨攤拿上已經切好的鴨子,打道回府。

走着走着,陸焉識忽然問:“撲街是什麽意思?”

“……”吳知枝瞅他一眼,哭笑不得,“你這反射弧度夠緩慢的啊,剛繞地球一圈才回來呢吧?”

“……你一天不損人心裏不舒服是不是?”他剛是不好意思問,顯得多沒文化似的。

吳知枝唇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給他普及道:“有很多個意思,比如叫人滾或者叫人去死,可以說撲街啦你,比如罵人王八蛋,可以說你條撲街,也可以用作糟糕的感嘆詞,比如家裏網斷了,會說撲街又斷網,懂了吧?”

陸焉識看她一眼,“懂,你條撲街。”

“……”吳知枝嘆口氣,“哎,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這才學了多少,就開始目無尊長了。”

“滾!不對,是撲街啦你……”

她抿了下嘴,瞪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回到門店,吳知枝用鑰匙開了門,陸焉識幫她把菜拎進屋裏,說:“裏面沒人。”

“可能還沒回來吧。”

“菜放在哪裏?”

“給我就可以了。”她接過袋子,從竈臺上拿來個籃子,開始擇菜。

“今天開店嗎?開的話,我幫你把卷閘門拉上去。”他手裏拿着拉卷閘門的鐵鈎。

“不開了,明天月考,明晚又有事,過了明晚在開門吧。”

“好吧。”他把手裏的鐵鈎放回原位,“今天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情?”

“你爸媽那事啊。”

她動作一頓,擡起頭來,沖他笑盈盈地說:“離啦!還把新戶口本都辦好了。”

怪不得覺得她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他笑着說:“那恭喜。”

她笑笑,處理完菜,拿着一個瓷盆進了裏屋,陸焉識想跟她說話,便跟了過去,看見她拿鑰匙打開了一間儲物房的門,裏頭擺滿了木架,一排又一排,一格又一格。

吳知枝走進去,穿過兩條木架,停在第三條木架前面,蹲下身子,最底下是一個黑色大瓦罐,她掀開頂上的紅布蓋子,從裏面取出一些巴掌大的酸蘿蔔來。

陸焉識懵了,眼睛在整個儲物房裏梭巡一圈,一格一格的櫃子裏,都擺着标了名字的瓦罐,有梅子酒,櫻桃酒,玫瑰酒,桂花酒,葡萄酒,還有熏肉,酸蘿蔔,酸菜,蘿蔔幹,蜂蜜,酵素,醋,辣椒,豆瓣醬……應有盡有,各種各樣。

這裏簡直是一個小寶藏庫。

陸焉識有些不敢置信,“這裏的東西,不會都是你弄的吧?”

直覺告訴他,是的。

吳知枝回眸望他,唇角含笑,“怎麽?會腌制點東西很奇怪嗎?”

“會腌制不奇怪,但是會這麽多就很厲害了。”原來她不止做菜好吃,連這些玩意都是自己弄的,真真是心靈手巧,怪不得總覺得她做的飯菜跟外面很不一樣了,原來配料才是獨門配方。

“都是我自己看着書學的。”她語氣淡淡,“有一些腌制秘笈,是蘇北的奶奶教我的。”

“蘇北還有奶奶?”從她的話裏,感覺她跟蘇北一家淵源頗深。

她颔首,“蘇北的奶奶很好的,老人家還在世,她那兒有很不錯的野生植物,要是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好啊。”他眼底鋪着笑意,“這裏的東西……啧啧啧,你真是實踐小能手,學以致用,厲害。”

這句話是由衷的。

他也學過很多感興趣的知識,可除了音樂,其他的都沒有付諸行動過。

吳知枝笑起來,“不要這麽崇拜我,我會驕傲的。”

他低眸,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很是真誠。

她是真正優秀的人啊,埋沒在這個小城鎮,太可惜了。

取好酸蘿蔔,吳桐就回來了,小鐵門被他用鑰匙打開,彎腰鑽進來,面色冷酷。

“好像吳桐回來了,我們出去吧。”吳知枝說。

陸焉識的目光落在那壇葡萄酒上,“我能喝一杯這個嗎?”

很久沒喝過葡萄酒了,有點想念。

“可以,你幫我把壇子搬出來,我給你拿個酒盅。”她把酸蘿蔔放在竈上,找了個白瓷酒盅來,她家的東西都是比較古典的,挺美,可用來喝葡萄酒就有點違和了,不過,這環境下,有得喝就不錯了。

吳知枝用竹筒在瓦罐裏打了點葡萄酒出來,倒進白瓷酒盅裏,遞給陸焉識,“你喝吧。”

陸焉識把酒拿到鼻尖處聞了一下,味道馥郁芬芳,好聞得他閉上了眼睛,笑了,“聞着挺香的。”

------題外話------

知了是個返璞歸真的人啊

☆、098 吃她做的飯,日子不要太美

“喝喝看。”

他坐到吳桐對面,按着吳知枝的話,喝了一口,又被呆住了,口感濃郁圓滑,較酸,大概是傳統葡萄酒,“很好喝,而且跟外面的喝起來不太一樣。”

“這都是長在山裏的葡萄,前幾年師父帶我們去摘的,味道跟外面的很不一樣,做成酒之後味道更加濃郁強烈,比外面那些便宜的葡萄酒不知道好喝多少。”

“嗯,挺好喝的。”他又嘗了一口。

吳桐不說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看書。

陸焉識把自己桌上的一沓卷子遞過去,“看看這個。”

聞言,吳知枝也有些期待吳桐的反應。

吳桐果然動了,放下了手中的書,接過他推過來的卷子。

吳知枝差點就高喊一聲:“YES酷!”

吳桐看了那沓卷子片刻,便有了興趣,拿來一只圓珠筆,開始答卷。

陸焉識靜靜喝着酒,一邊翻書。

燈光柔和,落在兩人頭頂,很是和諧靜谧。

學習的氣氛蠻好。

吳知枝在做菜,也不敢去打擾他們,就一邊做菜一邊盯着他們看,神情很溫柔。

吳桐真的欣賞陸焉識。

他默默寫了一會卷子,忽然,就像被難住了,拿着筆停滞不動。

吳知枝把肉倒進鍋裏,視線盯着這邊看,就像一個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親。

終于,吳桐把本子推了出去,意思讓陸焉識教他。

陸焉識瞅了他一眼,手中的筆越過去,在紙上寫着什麽,并低聲說着話。

吳桐面無表情聽完,點點頭,拿起自己的筆,又開始做題。

吳知枝在竈臺上看得很開心。

他們相處得很融洽啊,這樣下去,吳桐會越來越好的吧?吳知枝拿着鍋鏟,一邊炒菜一邊憧憬。

真好。

媽媽跟那個死渣男離婚了。

吳桐也開始進步了。

這個家,有種漸漸在轉好的旺盛感覺。

為了照顧陸焉識的口味,今晚的六個菜有四個是辣的,另外兩個不辣的菜是給安安和吳外婆吃的。

可樂雞翅收汁完畢,吳知枝掀開鍋蓋,用一個白色瓷盤裝盤,味道很香,她忍不住捏了一塊放進嘴裏嘗嘗,格外的美味好吃。

“姐!好香啊!”吳安安回來了,背着個小書包站在竈臺外面,像只小饞貓一樣。

吳知枝笑笑,“快可以吃飯了,你去洗下手,把飯給外婆端上去。”

“就來!”吳安安跑去廁所洗手,然後回來端飯。

吳知枝把飯拿給她,喊吳桐:“吳桐,上去把媽背下來。”

一到飯點,他們家就熱熱鬧鬧的。

陸焉識喝着葡萄酒,沒說話。

不過老實說,挺羨慕他們家裏的氣氛的,雖然挺苦,但兄弟姐妹感覺都很好,讓人看了就覺得很溫馨憧憬,以前,他也想要一個姐姐或者妹妹。

吳桐上去背吳媽媽,今天吳媽媽下來了,大概是想謝謝陸焉識,下來就被吳桐抱到輪椅裏,推到飯桌前,對陸焉識笑了笑。

陸焉識別扭地喊了一聲,“阿姨。”

以往他真不愛喊人,也基本沒有朋友,沒有可以喊的機會。

“來啦,快過來吃飯。”吳媽媽今天心情很好,招呼他過去坐下。

“好。”陸焉識坐過去。

桌上只有吳媽媽跟他,着實有點尴尬。

吳媽媽也不是太會聊天的人,她幹坐了一會,轉頭問吳知枝:“知枝,菜都做好了嗎?需要幫忙嗎?”

“不需要,已經做好啦,吳桐,過來幫忙端菜。”吳知枝喊的是吳桐,陸焉識卻站起來了。

讓他跟吳媽媽大眼瞪小眼的對坐着,他寧願去端菜,不然太尴尬別扭了。

“我來吧,哪些菜是做好了的?”陸焉識站在竈臺外面,問吳知枝。

吳知枝也不跟他客氣,說:“擱那的四個菜都做好了,你端到桌上去吧。”

陸焉識看了那四個菜一眼,可樂雞翅,蘑菇炖五花肉,糖醋鯉魚,幹鍋土豆……

都是他愛吃的。

心裏的饞蟲頓時被勾動,陸焉識看了吳知枝一眼,心裏簡直不能再欣賞她了。

看着真好吃,要是以後能天天吃,這日子不要太美。

“哎!怎麽能讓你端菜呢?知枝……”吳媽媽看陸焉識端菜過來,有些局促,趕緊去喊吳知枝。

吳知枝說:“沒事,你就讓他端吧,青弈跟南山過來不也是要幫忙做事的?”

“小事而已。”陸焉識跟着應付了一聲。

“去拿碗筷。”吳知枝又吩咐他。

陸焉識乖乖去了,被指使了也沒覺得丢面和不高興,畢竟吳知枝這樣待他,就是真把他當朋友了,心裏還有幾分難以言喻近乎奉獻的小快樂。

終于,菜全部做好,吳知枝捏了兩張白抹布,把竈臺上炖得橙黃酸辣的老鴨湯端了起來,邊喊邊走出竈臺,“湯來啦,都走開都走開,小心燙!”

大家都自覺的讓開了位置。

吳知枝把湯放上桌,微微一笑,“好了,開飯。”

桌上吳桐拿過碗,給所有人都舀了一碗湯。

湯遞到陸焉識手裏時,他對吳桐說了句,“謝謝。”

吳桐沒說話,繼續盛湯。

“吳桐,焉識哥哥跟你說謝謝呢,有聽到吧?”吳知枝嘗試的問了一句。

吳桐喝湯的動作頓了頓,看向陸焉識,點點頭。

雖然就是一個簡單的點頭,但陸焉識還是看明白了,吳桐是有意識的,他聽得懂大家的話,就是不愛說而已。

“今天的菜都很好,姐,你做飯實在太好吃了!”吳安安啃着雞翅,吃的津津有味。

吳媽媽也夾了點鴨肉,“是啊,終于吃了頓有味道的。”

“老好吃了。”吳安安贊不絕口。

陸焉識也是同意的,無知做的飯,賊香。

他已徹底拜倒在她的廚藝下了。

幾人熱熱鬧鬧的聊着天,一頓飯就吃完了,吳知枝把碗盤收拾好,帶到後院去洗。

這時候,陸焉識才發現她家還有個後院。

一小片水泥空地,種着幾盆花,還有一個安裝了搖水泵的井,旁邊是隔壁家的後院,用一片半人高的木板做地界線。

陸焉識走出後院,對着一顆不高不矮的樹想:夏天的時候要是在這裏乘涼應該很不錯。

------題外話------

後面,陸焉識就能經常見到知了不化妝的樣子了,哈哈

☆、099 她像一道美味的點心

吳知枝在他邊上搖着搖水泵抽水。

“你幹嘛呢?”陸焉識問。

“抽水。”吳知枝說着,把一條腿站到旁邊的高臺上,借力按住搖水泵,姿勢很不雅觀,“這玩意不太好用了,吃力死了,之前裝錯了,早知道應該裝自動的。”

“我來吧。”陸焉識看得好笑,過去幫她。

吳知枝壓着搖水泵,說:“那你先壓住在接過去,不然怕它掉回去就功虧一篑了。”

陸焉識伸手幫她壓住。

吳知枝解放了雙手,拖來一把小椅子,坐下,說:“行了,你抽水吧。”

陸焉識試了一下,确實挺吃力,不過井水是不要水費的,所以用井水能省一筆花銷。

陸焉識下意識看了吳知枝一眼,沒想到無知除了能幹,會賺錢,還挺會省錢啊,理財能力不錯。

他用力搖了幾下水泵,井水終于抽上來了,嘩啦啦流向吳知枝跟前的水盆裏。

吳知枝裝了一盆水,再拉來幾個空水桶,“順便,在搖幾桶水上來吧。”

“洗個碗要這麽多水?”

“不是,我等下要拖地,還要留點來沖廁所。”

“……”靠!這是奴役他吧?剛才什麽奉獻的快樂,此刻已經灰飛煙滅,這個摳門的無知,他不應該對她這麽熱情的。

于是,陸焉識認命的搖了五桶水上來,等弄完,兩條手臂隐隐顫動,是一種運動過度後的酸痛。

“手酸嗎?”

“還好。”很酸,但是他否認。

吳知枝的碗已經快洗好了,沖他比了個拇指,“厲害,我平時搖兩桶水上來手都痛了,你居然能搖五桶水手不酸,小兄弟,你有前途。”

“……”靠!不早說,不過被稱贊的感覺還是很不賴的。

洗完碗,吳知枝就開始拖地,還把店裏的鍋碗瓢盆桌子椅子全拉到後院來清洗。

陸焉識本來不想幫忙的,可是他看到吳桐跟吳安安都出來幫忙了,自己站在那發呆不太好意思,就走過來,幹巴巴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需要。”吳知枝一點都沒跟他客氣,“水要沒了,你再去搖幾桶上來吧。”

“……”陸焉識忽然有一種‘全班在大掃除’的感覺。

他回到水井邊上,修長的手握在搖架上,認命的搖啊搖,搖啊搖,可是,并沒有水。

他看了一眼,裏頭空空如也,轉頭對吳知枝說:“無知,我搖半天了,裏面都沒水上來,是不是壞了?”

“沒壞,是時間長了水回去了,你要加點水進去,再把它吸上來。”水下有個橡膠墊,當擡起手柄時,裏面的氣體跑出來,當壓下手柄時,外面的空氣進不去,反複幾次,就能把橡膠墊下的空氣排空,水就上來了,利用大氣強壓的原理抽水。

“原來是這樣。”陸焉識往裏面加了點清水,緩慢搖動水泵。

吳知枝忽然反應過來,咦了一聲,“陸焉識,你剛才喊我什麽?我沒有聽清。”

“無知啊。”他唇角壓着笑,“還說我反射弧度漫長,我看你更漫長,都繞宇宙一圈從黑洞穿越回來的吧。”

“……”

幾人忙上忙下,有條不紊,終于把所有桌椅都洗幹淨了,晾在後院裏。

吳知枝把手擦幹淨,趕吳桐跟吳安安上去睡覺。

陸焉識在門面講電話,低沉的聲線,透過空氣傳來,“殷叔,你明天把我的東西整理一下,幫我寄過來吧。”

住在吳知枝家裏,他的東西太匮乏了,需要一些東西,他低聲吩咐道:“我的電腦和之前放在櫃子裏的兩只舊手機都幫我寄過來,我要用到。”

電話裏不知道講了什麽,陸焉識點點頭,“這樣就可以了,其他不需要。”

吳知枝見他的電話還沒結束,就走去關門,桌椅還晾在後院裏,破東西沒人要的,所以她也不怎麽在意,把前門和後院都鎖好,對陸焉識說:“我先上去洗澡了,你等下講完電話就去睡覺吧。”

“好。”

大概十二點左右,樓下有人在用力拍卷閘門。

“砰砰砰——!”

震天響的聲音,不絕于耳。

“焉識,你在不在裏面?我是舅舅!”門外,帶了一群中年朋友的徐少元叼着根煙在大喊,陸焉識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手機也打不通,他們都急死了,從昨晚開始就帶着人在外面尋他,鎮上所有網吧酒吧都找過了,沒有他的身影,附近的酒店也說沒有這個孩子的登記記錄。

有街坊說看見他今天晚上進了吳知枝家,但因為吳記這兩天沒有開門,街坊也不太确定那個孩子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陸焉識。

陸焉識的睡眠一向很淺,聽到外頭的‘砰砰砰’,睜開眼睛拉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入眼的是數條盤根交錯的電線杆,這小地方的電線沒規劃好,拉得半空到處都是。

電線杆之下是半塊鐵棚,平時用來擋雨的。

徐少元的聲音,就響在鐵硼下面,“焉識,你在不在這裏?你要是在就給舅舅開個門,不然舅舅要去叫警察過來開門了。”

徐少元這話不是為了吓唬他,而是想确認他到底在不在這,要是在,起碼告訴他們一聲,好讓他們可以放心,不然他要是出了事,他怎麽跟徐曼交代?

徐曼把孩子放在他這,他就有一定的監管責任的。

陸焉識沒說話,抿了下優美的唇瓣,披上件外套出門,怕他這麽擾民下去,明天就全鎮都知道他住在吳知枝家裏了,他自己是無所謂,但是他不想別人議論吳家,他們家已經被議論得夠慘的了。

拉開門,陸焉識剛想下樓,就聽對面的門開了。

吳知枝出現在門口,黯淡暖黃的樓梯燈罩在她臉上,烏發蓬松微卷,垂在她肩膀上,別樣的美豔動人。

她沒有化妝……

不,應該說,是來不及化,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落成了輕輕淺淺的陰影,更顯得那雙眼睛像迷潭一樣澄淨潋滟。

陸焉識盯着她看,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這次他第一次直面她的素顏。

卸了妝的少女,肌膚吹彈可破,唇很粉,就像一道美味的點心。

☆、100 吳知枝:你喜歡什麽樣的?

忽然,吳知枝壓了自己的頭一下,很沒形象地大叫起來,“卧槽!我的頭套忘了帶!”

陸焉識:“……”

吳知枝終于明白他這抹深邃驚豔的眼神的怎麽回事了,潋滟的大眼睛看向他,嘿嘿笑起來,“看我沒化妝,不太習慣吧?”

他的臉徒然就紅了,僵硬地扭開頭,說:“是我舅,我下去看看就可以了,你不用下來。”

要是大半夜的,被一群老男人看見吳知枝的素顏……

這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大步下了一樓,拉開卷閘門上的鐵門,外頭站了七八個男人。

徐少元沒想到來開門的是他,愣了愣,有些結巴了,“焉識,你還真在這裏啊?”

“有事?”陸焉識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

“你兩天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我跟你舅媽都擔心死了!”要是這人是他兒子,徐少元這會就拔鞋子劈頭蓋臉打他了,但這人是姐姐的兒子,他不敢也不能動他。因為他們家就是靠着徐曼發起來的,沒有徐曼就沒有他們的今天,最近徐曼還在新城區去給他們置了套新房子,寫的徐言澤的名字,他們心裏除了感激,其他情緒是不敢表露出來的,對陸焉識是打不得罵不得,只能低聲下氣跟遷就。

“我沒事,你們走吧。”陸焉識看了衆人一眼,表情很淡漠。

他的身世讓他成為了一出生就站在別人終點的人生贏家,所以哪怕他的态度傲世輕物一點,大家也覺得正常,不會怪他。

這個社會早就病态了,笑貧不笑娼,只要有錢,什麽行為都是正常的,叫做人的矯情不叫公子病,人家本來就是公子,這就是他的性格特點。

沒錢的,就叫沒有公子命一身公子病,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就算心裏不爽他對長輩的态度,明面也不會說出來,大家都想奉承他,獲得點好處。

“焉識,你是不是把舅舅跟舅媽的電話都拉黑了?你怎麽能這樣呢?突然就離家出走,舅舅都擔心死你了,就算是不想回來,你也應該跟我們說一聲啊,不然舅舅這心裏七上八下的,還以為你出什麽意外了。”

“都說沒事了。”他對他們家那邊親戚,依然沒有個好臉色,眼底浮動着冰冷的不耐,說:“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回去拿點衣服。”

徐少元本來還有很多話要問他,但看他臉色不好,就不敢再啰嗦,想着等他明天回來了在跟他好好的說,就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好好好,舅舅先回去,但你要小心點,明晚心夏跟言澤回來,我們一起出去外面吃頓飯。”

他考慮到孩子來這都沒吃過什麽好吃的,就想帶他出去吃點好的,再順便去玩一玩,興許他心情好了,對他們就會友善一點了。

“在說吧。”陸焉識說完這句話,就把小鐵門關上了。

外頭的人說着話,漸漸走遠。

陸焉識把小鐵門鎖好,上了三樓。

吳知枝房間的門縫底下透出一縷白光,證明她還沒睡覺。

他想了想,走過去,敲門。

“叩叩叩……”

知道是他,吳知枝很快打開了門,大概是覺得素顏已經被他看見了,就沒什麽好遮掩的了,大大方方的與他對視,眼角盈滿笑,“是你舅舅來找你嗎?”

“嗯。”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瞳孔的顏色很深很深。

吳知枝笑,替他高興,“那你現在要回去嗎?”

陸焉識一愣,黑下臉來,“不回去,我剛跟他說了,今晚在這邊住。”

“嗯。”她應了一聲,沒有下句話了。

好像是在等他回去睡。

“那我回去……”睡字卷在舌尖,舍不得說出來。

吳知枝還在等,下一秒,他抿了抿唇,直接推開她房間的門走進去了。

吳知枝在門口懵了幾秒。

忽然進她房間是怎麽回事?

“有水嗎?剛被吵醒,現在覺得有點渴。”陸焉識洋裝鎮定的問她,其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很別扭的,但這是他迄今為止第一次看見吳知枝的素顏,還沒看夠,不想走,不然下次想看就不知道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