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手

連珞珞腦袋裏剛才閃過很多服務員被刁難的案例，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原因，簡直讓連珞珞又好笑又心酸。這丫頭，擔心她白天太累了所以讓她歇着，她居然認為是不想要她了。可是，心酸的也是這裏，她畢竟是才被主人家嫌棄幹活而被賣掉的，至少明面上是這個原因，雖然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懶。

連珞珞夾起了一個雞翅：“饅頭，這是什麽？”

饅頭的鼻頭紅紅的：“雞翅。”

“那這又是什麽？”連珞珞又夾起一個雞腿。

“雞腿。”

“它們有什麽不同？”

饅頭一愣，遲疑了一陣：“雞腿比雞翅大？肉更多？”

這腦回路果然很饅頭。連珞珞壓下想要上揚的嘴角，清了清嗓子：“這雞腿是用來支撐雞走路的，而雞翅是支撐雞飛起來的。它們雖然都屬于雞的一部分，但是它們擁有不同的作用，對不對？”

饅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連珞珞看着她仍舊一臉懵懂的表情，将那盤雞肉放到了她的面前：“人和這個其實一樣，每個人在不同的位置上，承擔着不一樣的職責，有種地的，有經商的，有木匠。你就是我開攤的幫手。而陳嫂子平日裏就上門幫我們灑掃洗洗衣裳，這是她的職責。”

“可是我也可以灑掃洗衣裳的。”饅頭低聲道。

這丫頭被賣的原因絕不是因為不勤快。連珞珞循循善誘：“皇帝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對不對？但是皇帝管這麽大個國家，人又只有一個，也不可能每個地方都去到，也不可能同時管水災又管科舉。所以他将這些分給了每個大臣。每個人的精力都有限，做一天倒是沒有什麽，可是多兩天呢，萬一你病倒了，那誰幫我攤子上的事呢？”說着，她嘆了一口氣就佯裝要起身：“哎。饅頭既然想洗衣裳灑掃，那我再找個丫頭指導指導去幫我吧。”

饅頭立刻抹了一把眼淚：“主子，我不洗衣裳不灑掃了，我好好幫你。你不要再找丫頭了好不好？”

連珞珞故作沉吟，片刻道：“那你好好吃飯我就不找了。”

饅頭連忙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飯，瞄向連珞珞的眼睛裏寫着三個字：我很乖。

哄好了孩子，連珞珞又投入了擺攤的事業中。第一天托老先生的福賺了個開門紅，連珞珞斟酌着，第二天将菜飯量提高到了一百份，并且其中大概有四成都是青椒肉絲。

事實證明，她還是小看了古代人民對于偶像的狂熱程度，今天的人比昨天起碼多來了一半，幾乎跟昨天同樣的時間，所有的食材就一掃而空了。後面的人她只好規定一個人能買一個鹵蛋。鹵蛋賣完了之後，還有人問她湯或者下飯菜賣不賣。連珞珞嘴角抽搐了一下，只得将剩下的湯拿出來，一人倒了一碗，終于暫時平複了這些學子們的躁動。

不過，學子們臨走的時候還是千叮咛萬囑咐，讓連珞珞第二天一定要多備點兒食材。

連珞珞又咬了咬牙，将份數提高到了大約一百二十碗，也是賣了個精光。這樣的情況一連持續了七八天，盡管宋易達就來了三天，但是學子們的熱情卻絲毫不減，每天還是有許多人沒能吃上感到遺憾。

這幾天連珞珞也摸清了學子們的午休時間，也就一個半時辰。首先這容量也是有上限的，她的速度再快也得将食材做熟，還要保證客人們的用餐時間。而且這樣的情景能持續多久也還是個未知數。思來想去，再請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她嘆了一口氣，靠在了竈臺邊，目光無意識地一掃。掃過某樣東西的時候，她腦袋裏靈光一閃：有了！

次日卯時剛到，連珞珞已經帶着饅頭到了菜市場。因為準備的時間比之前要長，所以連珞珞她們到府學門口的時候就比前幾天晚了一會兒，于是前幾天在的那個位置，今兒個就被人占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周寡婦。她慣常眼紅別人的鋪子，誰生意好點兒，她第二日就去把那位置占了。這幾日她早就眼紅連珞珞的生意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今兒個特意起了個大早，将這個位置占住了。瞧見連珞珞來，周寡婦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連珞珞一對上她的目光，就明白了。不過她也沒氣惱，也沒想上去理論，只是拉着板車回頭四處看了起來。

周圍的位置基本上都是人平日裏慣常在的。而那周寡婦之前在的地方，也被張二狗特意擺了桌子。連珞珞掃了一眼，拉起引繩，轉頭對着饅頭使了個眼色：“走！“

衆多攤主們都暗暗地注視着她們兩個人的動靜，見她們走到了攤位尾部尋了個位置停下，都嗤笑了一聲：這幾日你占盡位置搶了多少生意，今兒個你在街尾，就不信你還能想出什麽招來。

饅頭也擔心地不行，低聲道：“主子，我們在這裏，會不會太遠了。”

“沒事。”連珞珞指了指不遠處的井，“這裏離水近，你洗碗也能輕松許多。你先去洗菜，我準備別的。”

饅頭憂心忡忡地端着木盆去洗菜了。連珞珞卻嘴角勾了一絲笑：若是往日她可能還會苦惱，今兒個，她正好多了些準備，沒想到倒派上了用場。

不同于外頭的明争，裏頭學堂裏正在溫書的學子們卻是暗流湧動。

這幾日府學裏最大的消息莫過于宋大儒游學歸來，晌午還在府學外頭的小攤上吃飯并發表了對于變革的一番見解。一時間府學裏掀起了關于變革的大讨論，衆人各抒己見百花齊放，揮毫潑墨出了好幾篇經典文章。

而被宋大儒冠以“治大國若烹小鮮“如此高評價的那家小攤，引起了衆多人的興趣。沒吃過的聽吃過的人說得心癢癢，吃過一樣的聽吃過幾樣的人說得更是心癢癢。而吃過幾樣的人在暗暗地想着今兒個一定要也能吃到。這可是最近最容易偶遇宋大儒的地方，若能得他指點幾句就更好了。

衆人內心懷着小九九，鈴響之時衆人齊刷刷站了起來。雖保持着君子之儀不曾跑，但是腳下步伐飛快。

然而走到平時的地方衆人一怔：怎麽換人了？“有緣見”的老板呢？

就在這時，一股幽幽的香味飄來。似是之前鹵蛋的香味，卻比那味道層次更豐富，味道更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