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蜜語
在遇到言子郁之前，甄蜜沒有戀愛經歷。
因此，為了能成功追到他，甄蜜看了各種各樣相關的資料，做了比較詳細的計劃。
計劃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幾條。
最開始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是不能暴露自己。
必須先通過各種機會慢慢的接近言子郁，讓他熟悉自己的存在。
等到時機成熟，再正大光明的開始追求。
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直接跳過這一中間階段，進入正式戀愛階段。
但這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言子郁，甄蜜心裏一咯噔。她直直地望進那深不見底的黑眸裏，身體僵硬的仿佛被什麽東西給束縛住，無法動彈，亦無所遁形。
她暴露了。
甄蜜在心裏說道。
随後，這個念頭以超出尋常的速度在她腦中游蕩。有一部分沿着被擠壓的神經不斷往下滑，扼住了白生生的喉嚨。
怎麽辦？
怎麽辦？？
甄蜜坐立難安，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地揪住裙擺。
就在這時，默默關注兩人動态的林弋陽非常有學長愛的出來幫忙了:“學妹，這咖啡你從哪裏買的，味道不錯啊，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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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蜜手指驟松:“有。”
她穩住心神，盡量自然地移開眼，拿出另外一杯咖啡遞過去:“給。”
“謝謝學妹了。”林弋陽接過咖啡在言子郁面前晃了晃，“老言，你要不要來一口？”
言子郁直接用手推開。
趁着這短短的幾秒鐘，甄蜜調整好狀态，茫然地眨巴眼:“對了，學長，你剛才說什麽？我在思考你的解題步驟，沒有聽清楚。”
這理由編的非常巧妙了，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不是在旁邊看着，林弋陽估計會被糊弄過去。
言子郁更不會了，他一眨不眨地注視着甄蜜，像是要逼她顯出原形。
甄蜜被看得心頭發慌，桌底下的雙腳無法控制地繃直。
場面一度陷入僵局。
氣氛再次變得尴尬，又有難以言喻的微妙感。
過了不知多久。
就在甄蜜即将破功之前，言子郁終于收了高壓視線。只是沒等她放松下來，便聽到言子郁直擊心靈地拷問:“思考需要看着我？”
“……”
甄蜜一口氣憋在喉嚨差點下不去。
好不容易緩過勁，她記起初中時被數學老師叫去辦公室教育的慘痛經歷，急中生智道:“我以前的老師說過，上課要跟着老師的思路走，看着老師的嘴巴聽課，我不看着你思考，難道要看着天花板嗎？”
林弋陽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言子郁指出她的漏洞:“你看的是我的臉。”
“對啊。”甄蜜越說越有底氣，大大方方承認，“你沒有說話我當然不能看着你的嘴巴思考了。”
她狀似半點不心虛地湊過去:“等會兒你給我講解我就會看着你的嘴巴了，是不是很期待？”
言子郁:“……”
林弋陽忍不住笑出聲，收獲周圍一衆不友好的目光後，趕緊閉上嘴。
甄蜜暗暗地呼了口長長的氣，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可以開始講題了嗎？”她問。
言子郁看了她一眼，把注意力轉移到題目上，清冷的嗓音帶着不容抗拒的強度:“以後上課，包括接下來的時間，別看我，看題目。”
“好的，學長。”甄蜜很配合的在嘴上答應。
沒發現包裏靜了音的手機亮了起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鹿斯禹聽着不知道第幾次傳出這樣的溫馨提示，挂了電話。
早上，他從卧室裏醒過來，發現自己的燒退了，想和甄蜜分享這個好消息。
哪知甄蜜早已不在公寓。
鹿斯禹想着甄蜜應該是去上課了，不是無緣無故丢下他，和老師說了一聲病好了，回學校上課。
但鹿斯禹怕甄蜜擔心自己的病情，必須得通知一下。
所以下課後，他給甄蜜打了電話。
沒想到甄蜜一直沒有接。
鹿斯禹看着手機納悶不已，決定宿舍找她。
甄蜜的宿舍和鹿斯禹的宿舍相距不遠。
到了宿舍樓下，鹿斯禹擡頭望了望整棟宿舍樓，走進大廳詢問宿管阿姨:“阿姨，我表姐在樓上，我能上去找她嗎？”
宿管阿姨在槐大工作多年，聽多了這種借口，二話不說的趕人:“女生宿舍男生不能進。”
“哦。”鹿斯禹老實巴交地站在原地，“那阿姨你能幫我叫我表姐一下嗎？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宿管阿姨:“她叫什麽？”
鹿斯禹:“甄蜜。”
“甄蜜？”從圖書館回來的魏婕妤走進大廳，“你是她表弟？”
鹿斯禹轉身，到嘴邊的話在看到魏婕妤之後，卡住了。
“……？”
“你是不是甜甜的表弟？”魏婕妤再問。
魏婕妤的聲音和她的外表相反，是蘿莉音和少女音的結合，說的時候有種反差萌。
而此時此刻，魏婕妤用這樣的聲音主動和鹿斯禹說話，就像是只說給他聽一樣。
“啊……”鹿斯禹臉紅了，結結巴巴地回，“我，我是。”
魏婕妤沒有去留意:“你來找甜甜嗎？”
“嗯……嗯。”鹿斯禹不自然地摸摸頭，眼睛緊緊黏在魏婕妤臉上。
魏婕妤淡然地收回目光:“她去研究生自習室了。”然後越過鹿斯禹，拐彎進入樓梯。
被留下的鹿斯禹靜靜望着樓道的方向。
直到宿管阿姨趕人了，他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宿舍樓。
“聽懂了嗎？”言子郁指着草稿本上最後一題的計算步驟問甄蜜。
甄蜜搖搖頭:“這題太難了，學長你再給我說一遍。”
言子郁:“我已經說了三遍了。”
甄蜜無辜眨眼:“那我沒聽懂怎麽辦？你又不讓我看着你的嘴巴聽，怪我咯？”
聞聲，看似敲着電腦鍵盤實則暗中觀察的林弋陽憋笑。
言子郁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撕下草稿本上的那一頁放到高數課本上:“既然聽不懂，自己多研究幾遍。”
“好。”甄蜜欣然收下，又說，“謝謝學長，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言子郁幹脆的拒絕:“不用。”
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甄蜜轉向林弋陽:“林學長你呢？”
林弋陽秒懂:“怎麽能讓學妹破費，我來請吧。”
“那多不好意思，”甄蜜說，“你們幫了我，應該我來請。”
“成。”林弋陽很配合的演出，“老言，你去不去？”
言子郁:“不去。”
林弋陽扒住他的肩膀:“真不去？”
“不去，沒空。”
“那我和學妹兩個人去了啊？”
言子郁沒說話，打開電腦自顧自看資料。
林弋陽對着甄蜜聳聳肩，表示盡力了。
甄蜜投去一個謝謝的眼神:“那算了。”
但她沒有離開，而是低頭研究那張草稿紙上的步驟，找準時機再出擊。
悲催的是，這種僞裝非常消耗耐力，還得控制住偷瞄的強烈念頭。
甄蜜堅持了幾分鐘，揉揉酸痛的脖子，拿起草稿紙，換成單手掌住臉頰的姿勢。
桌底下的雙腳有節奏地點着地面。
又過了一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桌面被輕敲了兩下:“甄蜜。”
“嗯？”甄蜜側目。
言子郁抽出她手裏的草稿紙，壓在桌面上:“說一下這題的解題思路。”
“……”甄蜜搬出無敵理由，“我還沒看懂。”
“是嗎？”言子郁直視她的眼睛，“是沒看懂，還是不想看懂？”
這上揚的尾音像把小鈎子刮過甄蜜細嫩的脖頸。
她心裏重重一咯噔，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
言子郁靜靜地看着她。
甄蜜被盯得心亂如麻，幹脆豁出去了，理直氣壯道:“現在不是上課時間，我有權利不回答。”
言子郁:“那你可以走了。”
“……”
盡管有過心理準備，這麽直接被趕出去，甄蜜還是哀怨了。
但她能怎麽辦？
當然是乖乖照做。
自己選擇的男神跪着也要追到。
林弋陽看着甄蜜慘兮兮地走出自習室，忍不住一巴掌合上言子郁的電腦，為她打抱不平:“研究什麽研究，都把人家逼走了還研究個屁！”
言子郁擡眼:“兩杯咖啡就把你收買了？”
林弋陽被噎了一秒，随即正色道:“咖啡是我自己和學妹要的，你不喝她當然給我了。”
“我喝了她就不會給你了。”
林弋陽:“……”
雖然這是事實，但從言子郁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欠揍。
林弋陽額角突突跳，礙于是在自習室，沒有動手只動口:“嘴上說不要，心裏很誠實嘛。”
言子郁沒搭理，捏住電腦的一角往外挪。挪了幾下沒有挪動，他不得不搭理林弋陽:“松手。”
“松個屁！”林弋陽死死摁住電腦，“就你這種冷血動物還能被人家小學妹追，世界對你太寬容了！”
言子郁沉聲:“松不松？”
“我——”林弋陽咬着後槽牙松開手，“行，我不跟你這種冷血動物計較。”
冷血動物重新打開電腦。
林弋陽還沒消下去的氣又被他這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激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真不喜歡人家？”
“不喜歡。”
“好。”林弋陽放大招，“既然你不要我就追了。”
這次，言子郁頓了一下。
卻也只是扭頭看了眼林弋陽沒有絲毫演技的臉，緩緩地轉回去，語調平緩無波:“你追。”
作者有話要說： 言子郁扛起四十米大刀:你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