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霁月 “皎皎,我心悅你

顧枕夜已是做好直截了當在雲霁月眼前現身的準備。

可卻從不曾想到雲如皎竟還會護住他。

他何德何能?

即便是約莫猜到雲如皎只是不想再同他有更多的幹系罷了。

可他依舊只覺得雲如皎心底對他殘存幾分愛意仍在作祟。

雲如皎深吸了一口氣, 擡眸又是直直地望向雲霁月。

他的眼中清澈,仿若一眼便能看到底去一探究竟。

一時間竟讓雲霁月多了幾分遲疑,深深思慮是不是自己想法太甚了。

雲霁月頓了頓, 方才又道:“那便回去再說吧。”

雲如皎當即便眯着眼睛應了一聲, 走了幾步,甫又裝着不經意般地繼續追問道:“所以……哥,你這幾日去了何處?我當真擔心你。”

雲霁月腳步一滞, 顧左右而言他般地說道:“皎皎, 你這幾日在外面過夜,總是吃不飽、睡不好的。我做了飯菜, 也備了熱水,你吃完便去休息會兒吧。”

雲如皎心中明了雲霁月并不想再被問詢此事,便也沒再繼續。

他心中疑慮,更怕打草驚蛇。

不過是乖乖順順地聽了雲霁月的話,好好吃飯又沐浴更衣。

再次躺在那柔軟的床榻之上,他本以為自己會很快地入睡。

可腦海中亂糟糟的一團, 叫他理不開剪不斷,如何都不能抽絲剝繭。

他看着房頂發着呆, 只恨自己想不起全部的記憶來。

若是他都記得, 也便不用這般為難地拼命追尋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了吧。

甚至在某一刻,他還在想着——

若是現下的顧枕夜是從前的顧枕夜, 他便能知曉自己所不記得的那些事情了吧。

那樣他會不會更容易明白雲霁月的去向?

可顧枕夜不是。

雲如皎擡眸望向窗外,似有一樹影搖搖晃晃。

他心下一揪, 又是驀地抽回了目光。

還是睡下的好。

夢中總沒有這般煩心事。

他緩緩阖上了雙眸,強迫着自己入睡。

可愈是這般, 他卻愈發得覺得在迷迷糊糊間, 似是想到了什麽。

只是想要再奮力睜開眼, 記下這一切,卻是不能了。

兩日未曾休息好的他,終是沉沉地墜入困意之中。

許是太累了,他并未曾做夢,一覺未曾醒來。

日升月沉。

不過又是一日的華燈初上。

顧枕夜用黑貓的身子伸了伸前爪,墊在下颌靜悄悄地看着雲如皎。

他想要一躍而至雲如皎的身側,用指尖撫平雲如皎皺起的眉眼。

他癡癡地望着自己所愛之人,倏地又是感受到了自己身側一陣寒風襲來。

是有人縱着靈力朝他出手。

顧枕夜不用想,便知曉定然是雲霁月的。

他是想殺了雲霁月,可又恐雲如皎難過。

到底還是未曾下殺手,不過堪堪躲過了雲霁月的攻勢而已。

可雲霁月卻并不打算放過他,招招裹着殺意向他的要害而去。

顧枕夜以黑貓的身子靈巧地躲避着雲霁月的攻擊,自梧桐樹尖一躍上了屋頂。

雲霁月的劍招劃破夜空,帶着劈星的架勢掀起了茅草所堆的屋頂。

顧枕夜便在他的肩頭背後跳躍,如同嘲諷般地躲避着他的殺招。

雲霁月到底修為靈力都遠遠不如顧枕夜,沒多時就察覺到了自己是一直在被顧枕夜刻意戲耍。

他嗤笑一聲,扔下了劍柄,又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顧枕夜借着黑霧一瞬,化作人形。

披星戴月間便見黑發被銀冠束起,一襲黑衣上所繡皆為辟邪紋路。

他一挑眉,仔細觀瞻着雲霁月那張與雲如皎分明一樣的面容,又是刻意地搖了搖頭。

“你倒是聰慧,知對付我不過是以卵擊石,不如丢兵卸甲地讨饒好。”他從不曾在意雲霁月的感受,只又譏諷道,“我當然是你——弟弟所愛慕之人。”

雲霁月對他的不屑一顧嗤之以鼻,又道:“我日日與皎皎在一處,什麽時候他多了這麽個愛慕之人?還是你非要說,是那日他救你所致?”

顧枕夜一攤手,說道:“無可奉告。”

雲霁月并不惱怒,冷哼一聲道:“可皎皎不願見你,是他一直在轟你離開。想來你這般的大妖,理應還是要那一張臉皮的吧?如何還能做得這般沒臉沒皮的事兒,非要無休止地糾纏呢?”

顧枕夜不曾受他所激,淡然道:“可他護着我,騙了你。”

此話一出,霎時間便戳進了雲霁月的心窩子中。

雲霁月頓時咬緊了後牙,目光不由自主地探向雲如皎住的屋子中。

是啊,雲如皎騙他了。

雲如皎從不曾騙過他的!

自他将雲如皎帶到這個世間後,雲如皎便是如同一塊璞玉,任他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是依着記憶中的自己,培養着雲如皎。

他總覺得雲如皎應是事事順着他,可如今雲如皎卻是大不一樣了。

有了自己的思維,竟當真懷疑起了自己。

雲霁月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可他沒機會了,他只能有雲如皎一人了。

他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了幾遭,奮力壓下去後又道:“那又如何?終歸他是我弟弟,他聽的是我的話!”

顧枕夜微微勾唇:“是嗎?他到底是什麽,你不知曉嗎?分明是你親手……”

他話音未落,雲霁月已是沉不住氣,怒罵道:“閉嘴!——”

雲霁月害怕極了,怕雲如皎發現自己真實的身份。

更怕他所做的這一切都如夢泡影般,一戳就破了。

顧枕夜輕笑一聲道:“放心吧,我下了隔音罩,他不會知道的。”

雲霁月咬牙切齒,卻又無從得知顧枕夜市怎麽省得這件事的,只能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到底想要什麽!”

“要他。”顧枕夜直截了當道,“我要帶他離開。你再做多少替身也好,幹什麽事情也罷,都随你。我只要他不再陷入這泥淖之中,幹幹淨淨地離開你身邊就行。”

雲霁月本是筆直的肩膀卻忽而塌了下去,他慘然笑道:“不可能了,再也沒有他這般和我一樣的替身了。因為——”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是用了一半的我所造,我再也沒有多餘的骨血,造另外一個替身了。”

月齡宗的天之驕子,靈修界的佼佼者。

靈力如何會這般微弱?

不過是因為他抽了自己的半扇骨血,和近乎于全部的修為,方才造出了雲如皎罷了。

顧枕夜倒吸了一口涼氣,抿着唇卻依舊阻止不了他的顫抖。

那他的皎皎怎麽辦?

“可你不該讓他承擔你的命格,替你去死!”顧枕夜迎風而立,微風将他的衣袖吹拂,他的面容上是無盡的冷漠顏色,“雲霁月,你太自私了。”

雲霁月卻如同看笑話般瞧着他,又道:“我自私?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者說了,這世間哪裏還有比天道更自私的存在,為了一己私欲不惜讓我……”

他一口銀牙咬碎,頓道:“既然那是我的命,那麽他是我創造出來的,做我的替身,就合該是他雲如皎的命!”

顧枕夜微微拔高了聲線,又道:“可你攔不住我帶他走。”

雲霁月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他走得了嗎?你以為他若是現下離開我久了,他能活得了嗎?我說過了,我與他……本就是一體。”

顧枕夜深吸了一口氣,轉眼便見到雲如皎的窗前多了一人剪影。

他倏地又化作黑貓,戛然而止了與雲霁月的針鋒相對。

他不過一躍便到了梧桐樹頂之上,眼見着雲霁月被醒來的雲如皎問詢:“哥,你在屋頂作甚?”

擡手便撤了雲如皎屋外所設的隔音罩。

雲霁月翩然落下,只道:“似是有些漏雨,我便上去瞧了瞧。”

雲如皎擡眸瞧了一眼月朗星疏,并無半點落雨征兆的夜空,便是未曾拆穿雲霁月。

他與雲霁月皆是互相隐瞞着。

既然都藏着掖着,倒不如自己去追尋真相。

他睡得夠久了,可還未曾補上這幾日的倦意。

他撐着下颌,有些呆呆地望着雲霁月方才所待過的屋頂發怔。

半晌都未曾回神。

眼下的烏青彰示着他這幾日的煎熬,本是素白的一張臉上愈發露了頹色。

明明回來之前,他還曾又重拾了信心。

可瞧見雲霁月的一剎那,他忽而又偃旗息鼓了。

“對了,皎皎,我有東西要予你。”雲霁月瞧着雲如皎半晌不言語,終是開口打破了這片靜谧。

仿若是因着他方才将自己心底所有的秘密披露,如今面對着雲如皎語調上便多了幾分寵溺與柔和。

就像是愧疚一般。

他愈發對顧枕夜說着殘忍的話語,便愈發得想要補償雲如皎。

雲如皎忽而感受着雲霁月語調中的親昵,心下并不知發生了何事。

他略有覺得不對味兒,驀地渾身戰栗了一下。

可轉念又是想到雲霁月平日待他的好,又覺得再平常不過。

他推開了門扉,踏出房門。

深吸了一口氣後,又是彎了眉眼問道:“是什麽?哥哥要予我的,定是好物。”

雲霁月從屋中拿出一柄匕首,其上鑲嵌着幾顆月光石,明亮而璀璨。

周身樸素,并無過多的雕刻,卻分外神秘高貴。

“這匕首是耐玄鐵所致,便是捆仙鎖都能傷其一二。皎皎你靈力不甚,留着防身也是好的。”雲霁月将其遞到了雲如皎手上。

雲如皎撫摸着這匕首,将其抽了出來。

剎那間便見寒光一閃,是千年玄鐵的鋒利刺目。

那匕首的劍刃薄如蟬翼,造型又是精致小巧。

剛剛好可以藏于袖中,亦或是置于靴裏。

“多謝哥,我很是喜歡。”雲如皎收好了匕首,又是擠出個笑意來。

他是不必回憶這個匕首的,那是刻在他腦海深處的記憶——

他眼睜睜地看着雲霁月墜入往生澗時,他想要伸手去拉住。

可随之落下的便唯有這個匕首罷了。

只是他只隐約記得,這匕首并非是此時此刻雲霁月贈予他的。

而那時間應是……再推後許多許多。

他驟然瞪大了雙眸,眼底也有了亮色。

也許這就是變數,只是他未曾察覺到而已。

雲霁月見他本是郁郁寡歡的模樣,瞬間臉上有了喜色,只當他是真心喜歡這匕首。

又是心中愧對,随意編了個理由哄着雲如皎道:“這幾日我出門,便是為你尋得匕首而去。你即是喜歡,也不枉我出門這一趟了。”

“原是如此。”雲如皎分明知道不是,可也甘之如饴地收下了這份禮物。

他如今表演的過分像是個刨根問底的幼童,有意無意地又道:“哥既是給我準備了這般好的東西,才不應該不告訴我你去哪的。”

雲霁月一頓,又是微微抽動了下唇角,說道:“說了,便不是驚喜了。”

雲如皎拖着長音哦了一聲,又是将目光移到那柄熟悉的匕首之上。

他将匕首揣進了懷中,又說道:“那這個驚喜我當真歡喜,日後哥你若是不在我跟前了,我也有個可以防身的。”

說罷此話,他卻是狀似随意地掀了掀眼皮,目光流轉似乎停留在了顧枕夜所在的梧桐樹尖之上。

可不過一瞬,又以極快地速度移了開來。

顧枕夜瞧了個徹底,心下如擂鼓。

悸動又和着極頂的歡欣。

雲如皎驀地又是垂下了頭,指尖不住地在自己的衣角摩挲。

忽而就覺得若是顧枕夜不現身,他們這般相安無事着也沒關系。

好似日子就要這般日複一日地過着。

雲霁月又未曾再出門去,他二人依舊是兄友弟恭地過着日子。

只是好似雲霁月又急迫了幾分。

從前雲如皎想看的書籍,他會允許着看。

可如今搬來的更多卻是增進修為的。

雲如皎的記憶仍然如碎片般,組合不到一處去。

可在他迷迷糊糊想起的許多中,雲霁月卻不應是對自己這般要求的。

他隐約記得,上輩子的雲霁月對他更多是順其自然的。

哪有這般多的迫使在?

就好似雲霁月等不得了一般。

許是他真的推動了命運的改變輪轉。

也許他真的改變了他未來的命途。

可他又心慌得要命,總害怕雲霁月跳往生澗一事會愈發得提前了起來。

那他這輩子便又是白來一遭了。

他幾次三番瞧着院外的梧桐樹——

只覺得他一人以扛雲霁月,乃至于天命,實在太難。

腦海中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顧枕夜。

可他清醒地又知道,他自己心底是萬分恨着顧枕夜的。

他從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的雲如皎。

他是被一切的一切逼到瘋癫的雲如皎。

是他咬緊牙關,才能強撐着不做瘋魔之事。

是他知曉若是自己真的瘋了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是否比那一日更為難過。

他害怕。

怕的是雲霁月親手毀了自己創造出來的他。

雲如皎深吸了一口氣,妄圖撫平心境繼續打坐修習功法。

他自雲霁月那處繼承而來的天賦并不低,只是他的心亂了,如何能再更進一步。

他思索片刻,還是走出了房門。

微微擡眸間,目光便劃過了那棵梧桐樹。

他不知道顧枕夜如今還在不在此處,更弄不清楚顧枕夜為何要一直跟着自己。

他舒展了幾下手臂,便見得雲霁月本是關着燈的房間忽而又燃起了燭火。

他兀自心下一緊,忙不疊地閃身到了廊下昏暗處。

雲霁月似是也未曾想過自己會藏身于那處偷窺,并未過多的四顧查看。

不過随意瞥了幾眼,便推開了院門。

雲如皎未曾敢這般大咧咧地跟上去,可又實在好奇雲霁月如今這半夜是到底去做何事。

他有幾分躊躇,可他露出過馬腳了,更怕雲霁月再次懷疑他。

他踱了幾步,到底還是想要跟上前去。

若是不跟上去,他所想做的一切都沒了意義。

只他未曾多走兩步,便見得一個黑影自梧桐樹上落下,輕輕地轉頭朝他喵了一聲。

是顧枕夜。

顧枕夜似是在告訴自己,他會跟上雲霁月,看清雲霁月到底做了何事。

可顧枕夜為什麽會幫他?

更為何會知曉他想作甚?

但他到底還是信了顧枕夜的。

他停下了腳步,等着顧枕夜的回應。

顧枕夜到底是如何能讀得懂他的思緒的?

不過是他的一個眼神,便能知曉他到底在想什麽嗎?

這樣的默契,合該是多年相處才能得到的吧。

可是……他與如今的顧枕夜,相逢不過數日罷了。

怪異重新浮上了他的心房。

他頓時又覺得顧枕夜不對勁兒了起來。

他甫要起身,再次出去瞧瞧。

想着若是雲霁月問起,便說是噩夢醒來不見他,出門尋上一番。

可他還未走出幾步,又聽見了雲霁月輕輕的腳步聲。

他霎時間便反應了過來,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好在了床榻之上。

果不其然,他聽見雲霁月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他的房門。

又是蹑手蹑腳地到了他的床前,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又道:“若是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的日子要怎麽過啊。皎皎,我……唉……是我對不住你的,可我……沒有辦法。”

到底最後還是只餘下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可雲霁月不過停留了幾許,又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雲如皎翻過身來,用手背微微抹了下自己濕潤的眼角。

他沒瞧見雲霁月離開之時,那深深的一眼。

只是使勁兒地抿了抿唇,揪住被褥的手心全是汗漬。

他不明白雲霁月。

雲霁月既是把自己當替身推出去送死,大可不必真的對自己産生感情。

可是雲霁月……

他從來都是對自己最好最包容的那個人。

上輩子、這一世都是如此。

雲如皎又揉了揉通紅的眼角,卻是陡然坐了起來。

顧枕夜呢?

雲霁月已然回來了許久,可顧枕夜又去向何處了?

可是生了什麽變故?

雲如皎心下驀地慌亂起來,下床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他沒有穿鞋,更是沒留意黑暗中的桌角。

被絆了一跤的他,卻是及時撞入了一個溫暖又堅硬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嗆入鼻腔,他委實愣了片刻。

不過須臾,他又是猛然推開了顧枕夜。

轉頭便見得自己房間的窗戶在隐隐顫動。

“皎皎?”顧枕夜的聲音在這靜谧的夜中分外清楚。

他有些害怕被雲霁月察覺,下意識地便伸手捂了顧枕夜的嘴。

感受着掌心那濕潤柔軟的觸感,他又像是驚弓之鳥一般,猛地彈開。

他長長地深吸了一口氣,又壓低了嗓音說道:“小聲些。”

這一股腦的事情忽而全然壓過來,竟是叫他忽略了顧枕夜又喚他作“皎皎”一事。

更也許是他聽得習慣了,早便沒了覺得怪異的不舒服。

顧枕夜卻絲毫不在乎地大笑了一聲,倏地湊近雲如皎的臉頰一側。

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雲如皎的耳邊,似是忽遠又忽近般地說道:“皎皎,這是在關心我?怕我被你兄長發現了,就不好了?”

雲如皎在有限的記憶中,從未曾受得過顧枕夜這般想待。

他忙不疊地退後兩步,拉開了與顧枕夜之間的距離。

他又是抿了抿唇,見得自己平複下了心情,方才說道:“未曾。”

只是顧枕夜吹拂在他耳垂上的熱度,好似怎般都褪不去了。

他調整了下心态,又說道:“我只是憂心我兄長生我的氣,他最最不喜歡你這般的妖族的。”

有些略顯蒼白的話語,聽在顧枕夜的耳朵中便是他家皎皎尋不到旁的理由後,所找的搪塞之詞。

顧枕夜眉眼皆是笑意,又是篤定地說道:“皎皎,就是在關心我。”

雲如皎的眉目瞬時便擰了起來,略有不悅地說道:“我從未曾有……”

可他話未說完,又被顧枕夜打斷:“皎皎若是不關心我,怎得會在察覺我一直未曾過來,便着急忙慌地想要去看我的狀況?又怎得會怕我被你兄長發現?他既是這幾日沒再轟我,便是默許了我這個妖族在此了。還是皎皎怕……你我二人,深更半夜,共處一室,說不清楚?”

雲如皎的面上一燙,偏過頭,不曾再言語。

顧枕夜便又繼而說道:“皎皎,你便是在關心我。”

雲如皎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可卻又尋不到話語反駁于他。

只是怒目而視後,又問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來:“你為何一直待在那梧桐樹上,不曾回你的妖界去?你不是什麽勞什子的妖王嗎?你便是成日裏這般閑情逸致,不管不顧你的臣民了嗎?”

顧枕夜聽他問罷,忽而就由心地笑了。

他的眼底只容得下雲如皎一人的倒影。

心底亦然。

他鄭重地說道:“皎皎,因為我心悅你,我想一直留在你的身側。”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皎皎嘛!!被雲霁月那麽利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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