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牽手 “是顧枕夜抹去了雲如皎的記憶

雲如皎不知自己該做如何感想。

他只覺得如同五雷轟頂, 一時間嘴唇顫抖着,再也說不出旁的一句話來。

他其實約莫猜得到是雲霁月對他做了什麽,方才叫他守着那顆玉石心過了許多許多年。

可當真聽得這件事時, 到底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若不是親耳聽聞此事, 他還能安慰着自己——

也許那是他的命,而非有人刻意而為之。

他不是沒有想過,顧枕夜是否會騙他。

可如今的顧枕夜沒有理由要騙他, 更應是不知未來将在他的身上發生何事。

雲如皎深吸了一口氣, 還是不曾能說出個囫囵話來。

顧枕夜想要尋得一句話安慰他一番,可不論怎麽都蒼白着語句。

他躊躇良久, 還是先雲如皎開了口,只是說道:“皎皎,我不會再騙你的。所以……”

這般殘忍的話,他也要說出來。

可瞧着雲如皎難過,他的心更痛。

一陣一陣,如同被人攥着揉緊。

“我知曉了。”雲如皎的聲音悶悶的, 如同翁在口中一般,“多謝你這回的明說, 沒有再刻意隐瞞于我。”

顧枕夜兀自心下一緊, 唇角微微抽動着向下,勉強方才能擠出個笑意道:“這是……我合該做的。皎皎,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騙你、瞞你了。”

雲如皎哦了一聲, 似是并未曾将他此般誓言擱在心上。

只是又說道:“今日真是勞煩妖王幫我回答這問題了,想來妖王的事情定是還未曾了結, 也不應再同我在這山野村莊耽擱了。”

“不是的。”顧枕夜此般未曾思慮, 便直截了當地回應道, “不勞煩,不麻煩。皎皎,我心悅你,我希望你這輩子平安喜樂。”

平安喜樂?

這的确是他所求。

可也真真切切的是虛無妄想罷了。

雲如皎自嘲一笑,又道:“我亦是這般希望,也借您吉言。”

“不是希望,是定然。”顧枕夜執拗地望着他,又篤定地說道,“我以我此生命數起誓,我定然會護你此生平安喜樂。”

“定然嗎?”雲如皎弱弱地重複着顧枕夜的話語。

只是他太清楚未來是何等模樣了。

他多想相信顧枕夜的話。

他多想再重新打開他的心扉。

但真可惜,他做不到。

他有時候總在想着,他是否就合該再次親口吃下斷夢,做個斷情絕愛、玉石心腸之人。

他兀自又是笑了起來,便是連眼底眉梢似是都含着幾分春意:“還是多謝你了。”

顧枕夜已是許久未曾瞧見他這般笑容了,一時間竟有些呆住了。

他能感受到顧枕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灼燒般的熱度将他燙得生疼。

可他仍是沒有避開,只全然當不曾察覺罷了。

顧枕夜想要伸出手勾勒着雲如皎這久違的笑意,想要永永遠遠将此刻篆入心底。

他甚至有些恍惚,上次見得雲如皎這般由心的笑意,是否還是在上輩子這一切都未曾開始之前?

他想要奮力留下這一抹殘影,可哪有這般容易。

雲如皎已然對他下了逐客令,可他卻如何肯離開?

雲如皎的心思已是軟了許多,他若是不乘勝追擊。

又如何能化開雲如皎的心結,讓雲如皎重新接受自己?

對他而言,妖王的名頭也好,什麽修為妖力皆是可以被舍棄的。

可雲如皎不能。

雲如皎是他唯一的眷戀。

是他畢生所求。

他如何能放棄?

想他即便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不會松開雲如皎的手。

他記着那些雲如皎不記得的事情,那他便做雲如皎的軍師。

他會掃清雲如皎面前一切的障礙,包括……雲霁月。

雲如皎久不言語,他便先開了口,說道:“皎皎,妖界的事情已然處置完成了。我還想留在你的身邊,在哪裏都好,只要能每天瞧着你便好。”

雲如皎看着他虔誠而又渴求的目光,抿了抿唇,說道:“你随意吧。”

他應是想到那會子顧枕夜市如何逼他走的。

可他好像……做不到。

他真是沒出息。

連當時顧枕夜一半的決然都未曾有。

他擡眼往外望了一下,雲霁月應是又去藥田了。

那些個制成斷夢的靈植已被顧枕夜全然毀了,雲霁月定是要重新種植的。

只是他這輩子不再想做那樣的行屍走肉,興許他也可以像顧枕夜那般一把火再燒了藥田。

但……他的臉色很沉,心下更是不安穩,不自然地便喃喃道:“雲霁月……”

顧枕夜的眼眸頓時一眯,偶然可得見的豎瞳霎時便出現。

他的眉頭擰緊,又道:“雲霁月?他如何?皎皎,你不喜歡他的對吧?他既是要害你,我替你殺了他可好?”

若是沒有雲霁月,這世間就太平了。

他就應該殺了雲霁月的。

不過那日雲霁月所言,卻也當真讓他多了幾分思慮。

如今殺了雲霁月,雲如皎是否還能活着,能存在于這世間嗎?

他拿不準。

更不敢用雲如皎去賭。

“你在說甚!”雲如皎聽罷顧枕夜的言辭,眼睛瞬間瞪得渾圓,“你在想些什麽!他是我兄長,是我這世間唯一有血緣關系之人。就算他當真要害我,我也不能對他下手。終歸我是……”

雲霁月所創造出來的。

雲霁月對他而言,是兄長。

更是父親、母親。

沒有雲霁月。

這世間便更沒有雲如皎這個人。

他當真恨不起雲霁月這個人。

只是時常在想,若他是個真正的人便好了。

他深吸了口氣,眼睛微微垂下,睫羽将他的整個眸子遮住,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又說道:“沒有什麽終歸的。我即便是死,我也不會殺了他的。更何況,我不會死的。”

他轉頭怔怔地看向顧枕夜,又道:“我有時候只是看不清,看不清這蒙在一切薄霧之下的真相。”

顧枕夜沒有接他這個話茬,只是又說道:“皎皎,我想帶你去這大千世界,走走看看。”

雲如皎一怔,那是真的他所夢想的。

他這輩子被困在這個小院中,被困在靈折山上。

被困死在了也許是雲霁月早便替他設定好的圈中。

從未曾走出去過。

他在極寒之地所見得那些場景幻影,也不過是堪堪一隅罷了。

他是真的想去看看這六界是何模樣,與他想象中有否有許許多多的不同。

雲如皎看着眼前的顧枕夜,忽而就有些心軟了。

如今這個顧枕夜什麽都不曾知曉,什麽都沒有做錯過。

他又如何總将兩人重疊。

非要将那時候所發生的事情,都栽到他的身上呢?

分明是不一樣的。

他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雲如皎長舒了一口氣,又道:“你……莫要再住在樹上了。那裏不安全,夜裏風也大,總是不安穩的。我依稀記得院外不遠處,似乎有個閑置的茅草房。你若是想留下……那裏應是一處好的選擇。”

顧枕夜聽罷他的話語,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

若不是如今他還怕雲如皎抗拒他,定是要将雲如皎環住抱起,轉上幾圈的。

他眉眼俱笑道:“只是我想看着皎皎,日日夜夜都好,總能在最近的地方便好。那茅草房實在頗遠,我舍不得一時片刻見不到你。”

雲如皎被他這話驚得有些惡心,一時間面容上都不知該做個何樣的表情來才好。

半晌,他方才從嗓子眼中憋出一句:“你……喜歡便好。”

他忽而擡眼瞧見那棵在庭院正中的梧桐樹,頓時覺得有幾分礙眼。

似是貿貿然的有這麽一棵,的确奇怪。

但顧枕夜卻滿心歡喜,他這算得上是近了一步。

可是……“皎皎怎得突然對我這般好?”

雲如皎一頓,半藏半實地說道:“我想……有許多事是我遷怒了,不該是你如今應承擔的。”

這話如一盆冷水,頓時将顧枕夜淋了個徹底。

他頓時如墜冰窟,不知所措。

雲如皎并非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松動。

不過是因為将他當做了那個未曾傷害過自己的顧枕夜罷了。

他該怎麽辦?

他後悔未曾早将自己真實的情況告知。

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

若是再在此刻如實告知,他怕是會直接再将雲如皎逼到瘋癫吧。

顧枕夜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再也無法掌控這一切的崩潰。

他知道自己不應退縮,可卻在面對着這場束手無策的場面,他卻是當真有幾分怯懦了。

雲如皎見他久不言語,神色更是恍惚,皺皺眉頭問道:“你怎麽了?”

“無事、無事……”顧枕夜奮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又道,“皎皎說得對,我興許不應日日夜夜在這梧桐樹上呆着,實在……有辱斯文。我還是将那廢棄的茅草屋修繕出來吧,總是也能遮風擋雨的。”

“随你意。”雲如皎倒是無所謂此事。

他如今總在想着斷夢一事,又對顧枕夜放下了心結芥蒂,自是不甚在意這些細節。

不過思量了一瞬顧枕夜為何會突然改變了主意而已。

眼見着金日西斜,雲霁月卻始終未曾歸來。

雲如皎心亂如麻,平添了幾分不敢面對,倒不如雲霁月一直不歸來。

他從不曾會下廚,這是第一次。

只是心太亂了,若不給自己尋點事情做,定然會想的更多的。

他從前瞧過雲霁月做飯,不過是用外面堆積的柴火點着。

再将那些個菜肉放進去撥弄兩下罷了。

他甫要出門去尋柴火,便見得顧枕夜仍不言語地晃在他面前,擋着他的去路。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應去收拾那茅草房嗎?怎得還在我跟前呆着。”

顧枕夜一怔,他也是心中揣着事情,不過下意識地回應道:“我想瞧瞧看皎皎此處是否有我能幫忙的。”

雲如皎無奈道:“我要柴火,生火做飯。”

“皎皎親自動手?”顧枕夜詫異萬分。

他的皎皎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如何能碰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雲如皎嗯了一聲,又道:“如今夕陽西下,我哥還是未曾歸來。若我不做這頓飯,我們便只有餓上一宿了。”

顧枕夜趕忙接過了他手中的器皿,又道:“我去尋柴火,我去生活,我去做飯。皎皎你便好好待着,等我完成。”

雲如皎卻是忽而一挑眉,問道:“可是……你會嗎?”

“……未曾下過廚。”顧枕夜讪讪道,“我從前……也是有人侍候的。”

一時間四目相對。

剩下的是兩人窘然。

雲如皎先打破了僵局,輕咳一聲道:“那便……一同試試吧。”

想來一個大妖,一個靈修,竟是要被一頓飯餓死了。

顧枕夜尋得些幹柴,擱進了爐竈之中。

繼而又是随手一揮,便将火點燃。

泛着青紫的火焰頓時撲向了那一口巨大的鐵鍋。

雲如皎站在一旁有些手忙腳亂。

他在學着雲霁月平日裏用菜刀直接切菜,可奈何第一次實在是困難。

在他險些切到手的一瞬間,顧枕夜察覺到了異樣,适時地止了他的刀鋒所向。

“皎皎!”顧枕夜算得上是生從雲如皎手中搶過那把菜刀的,“你莫要再動了,我來便好。你若是真的傷到哪處,我該怎麽辦!”

雲如皎下意識地舔了下微微幹涸的唇角,癟着嘴沒再言語。

顧枕夜哪裏又真的會用那把菜刀,幹幹脆脆地操縱了妖力控制。

叮當作響的案板上,落得是完美的菜肉。

“然後呢?”顧枕夜瞧了一眼那備好的菜肉,忽而問道。

雲如皎亦是為難,只說道:“瞧着我哥的動作,應是将這些都倒入鍋中翻炒吧。”

“好。”顧枕夜聽極了雲如皎的話,當即便全然倒了進去。

起初先是無事發生,繼而卻是嗆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青翠的菜色,卻忽而變成了一塊塊的焦黑。

顧枕夜反應快些,當即便将其從鍋中挑了出來。

可瞧着愈演愈烈的濃煙,他還是先拽住了雲如皎的手腕,将人帶了出來。

直到出了房門,他方才施展妖力将那屋子勉強恢複成原樣。

只做這一切之時,他卻從未曾松開過雲如皎的手。

雲如皎恍惚間并未曾察覺,待到半晌後見得屋裏再沒有那股子濃烈嗆人的氣味。

他方才瞧見了自己的手被顧枕夜緊緊握住。

他妄圖掙脫。

可也不知道是顧枕夜刻意的,還是根本未曾意識到,幾次三番都未曾掙開。

雲如皎深吸了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了那處許久。

還是驟然開口道:“松開我吧。”

他似乎在剛才的愧疚中,對顧枕夜的放縱太過了。

即便是他将一切都放任自由、随波逐流,但他也不能是風浪中的浮萍。

他也需得自己清楚明白自己未來想要走的路。

他看着顧枕夜良久,又道:“我是不再約束你在何處,那是因為我管不得你妖王的來去。只是我們還是得再劃開些許界限的好。有些實話,我想同你言說,你說你心悅我,可我并不能接受你,此事也希望你知曉。也許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任何想要的結局。不若你就此放棄吧,也算不得白費力氣。”

他是真心實意地勸着顧枕夜的。

那般癡癡的單戀,他何嘗沒有嘗試過、碰過壁?

也許他和顧枕夜打心底裏就是同一樣的人,才會惺惺相惜吧。

在這樣看不清去路的情況下,他唯有不做抉擇。

顧枕夜卻是又死勁兒地捏了一下他的指骨,說道:“皎皎,不論結局如何,我想陪你走下去。我不會放棄的,不論你是如何想的,我都不會放棄的。”

雲如皎多了幾分恍惚,這話語似乎亦是從自己的口中對顧枕夜說出過。

他抿抿唇,垂首又看着二人十指緊握的雙手上。

腦中有些混沌,只覺得自己這樣做與從前的顧枕夜有何區別?

他本就是個多思多慮之人,更會将許許多多的事情郁結于心。

可他也知道顧枕夜不會防備他,更不會對他動手。

他好像就是從前借着自己愛意,拼命傷害自己的顧枕夜。

回首便蓄了靈力攻向顧枕夜。

顧枕夜當真如他所料未曾躲閃,生生由着灼燒感在他的皮膚上蔓延。

可顧枕夜依舊是笑着的,未曾願意放開他的手。

“你到底想要什麽?”雲如皎不懂。

一瞬間襲來的心軟裹着他,妄圖吞噬了他。

可他唯有再将自己裝進冷漠的殼子裏,又問道:“我有甚的好?讓你非要這般窮追不舍?”

顧枕夜抿唇一笑道:“什麽都好,不必說便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好——”

“雲如皎是這世間最特別的存在,也是我擱在心尖尖上的人。”

雲如皎一怔,這話若是在上輩子他便聽得多好。

人啊,總是在奢望那些求而不得東西。

他沉默不語,手上的靈力便也随之彌散。

許久,他方才輕聲問道:“疼嗎?”

“不疼。”顧枕夜斬釘截鐵地說道,“此般,怎得能算疼呢?我經歷過比這更痛之事,這點又算得什麽?”

雲如皎只當他說的是那時候受了重傷又中毒,變成黑貓模樣。

卻并非了然他心底想的永遠是見到雲如皎墜入往生澗,而自己連一片衣袖都拉不住的時候。

顧枕夜太害怕了。

他怕往事重來,再見到雲如皎徹徹底底的絕望,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他遲早還是得殺了雲霁月。

待到他了解雲如皎為何現下沒法子離開雲霁月一事之後,他就應該把雲霁月這個豁害直截了當地除去。

只是怕雲如皎再難過罷了。

若是雲如皎再絕望崩潰,他可還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

他不敢賭。

更不敢用如他命一般的雲如皎去賭。

顧枕夜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不住地摩挲着雲如皎的虎口。

這是他從前時常做的事,卻也是雲如皎不再記得的事。

雲如皎不曾知曉顧枕夜想了這般多,只是感受到手背上那熟識的觸感。

又是一陣頭疼欲裂,好似他的記憶又在不受控制地恢複着。

可卻也是顧枕夜的話音,忽遠又忽近地傳入他的耳畔之中,說道:“皎皎,想不起來便不想了,我們重新來過如何?”

只是太過恍惚間,他根本不能反應那是他的幻覺,還是顧枕夜當真說過了這些話。

他的枕後的大抒與風門,還有腰間氣海穴被注入了修為。

是顧枕夜又似是阿聞那般阻止了他想起一切的痛苦。

顧枕夜也顧不得如今會松開雲如皎的手了,只是此時此刻不希望雲如皎想起那些一切過往。

他總是會有機會再牽起的。

定然是會有機會的。

想罷,他又緊緊地擁住了雲如皎因為疼痛而作動的身子。

那股專屬于雲如皎的氣息竄入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深深地一嗅。

可不過須臾,他便又清醒了過來。

依舊操縱着妖力,向着雲如皎那幾處穴位灌入。

不知過了多久,雲如皎方才一口氣喘了上來。

作嘔的感覺時刻萦繞着他,讓他忍不住撫着胸口平複着。

他的臉色并不好看,卻也絲毫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連顧枕夜所說的話,都被他抛之腦後了。

他擡頭看見顧枕夜眸中的關切與懊悔。

只是懊悔……?

為什麽呢?

雲如皎晃了晃頭,他既是想不清楚,便也不想了。

只是那幾個穴位上殘存的妖力氣息,卻讓他又疑惑起了顧枕夜的身份。

顧枕夜也瞧見雲如皎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輕撫上了自己的腰上穴位。

幹幹脆脆地直接說道:“這不算什麽特殊的法子,我從小便知道,若是将修為灌入這幾個穴位,便會阻擋疼痛,但也會打斷伴随疼痛而來的一切。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怎般回事,不過看不了你難過便是了。皎皎,抱歉啊。”

雲如皎應了一聲,見他這般的坦白又自責模樣,到底沒再多想。

興許只是巧合罷了,又不是阿聞第一個發現的這種法子。

他勉強地一笑,又道:“多謝。”

顧枕夜看着他這幅模樣,心中難過與懊惱頓時溢了出來。

他如何能不後悔呢?

是他親手抹去了雲如皎的記憶啊……

作者有話要說:

顧枕夜:我還做了老多事了!你一樣不知道

六界第一白月光讀檔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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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牽手 “是顧枕夜抹去了雲如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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