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體弱 “他只有重蹈覆轍嗎?”
只是顧枕夜未曾表露出來。
他如今根本沒有尋到一個好的法子能搪塞雲如皎自己也重生一事。
不過想來只有瞞上一時半刻了。
上輩子為了讓雲如皎和自己變成陌路之人。
他抽取自己情魄的同時, 也故意将雲如皎的許多記憶抹去。
也許是有斷夢的作用。
那些本該是不會再被憶起的事情,在某些契機中雲如皎總會覺得似曾相識。
這是顧枕夜始料不及的。
那些好的壞的,歡喜的難過的記憶。
雲如皎全然不記得了, 又總是能在某時某刻痛苦地記起。
顧枕夜微微垂眸。
沒關系, 雲如皎最好從不曾記得,就不用痛了。
那些回憶,他記得便好。
回憶中曾經同雲如皎度過的點點滴滴, 已然變成了百年來支撐他過下去的唯一。
即便是抽了情魄, 他看見雲如皎被自己所傷。
難過之情照舊不亞于雲如皎。
可他卻無法言說,更只有再用傷人的話語逼迫雲如皎離開他的視線。
他怕自己若是當真控制不住自己, 那他便會是第一個瘋狂想要親手殺了雲如皎之人。
他深深地望着面前的雲如皎,千言萬語壓在心中。
卻從無法說出口來。
雲如皎避過他熾熱的目光,又是嘆了口氣——
他錯過太多這樣想起全部的機會了。
不過想着顧枕夜敢那般輕松明白地同自己說出運氣治療的始末來,理應不是知道些什麽。
算是他多慮了。
此事一過,顧枕夜也不再非要拉着他的手不放。
卻是有些略顯委屈地立于一側,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雙手, 眼睛也濕漉漉的。
顧枕夜的原型分明是玄虎。
可如今瞧着,卻更似是一只被主人所抛棄的犬類。
雲如皎無奈, 又道:“天這般黑了, 我哥……還未曾歸來。”
顧枕夜毫不在意地道:“他不會不歸來的。皎皎,你不用擔心他, 也不必擔心他。”
雲如皎皺皺眉,微微古怪地問道:“為什麽你能如此篤定?”
顧枕夜一頓, 讨饒般地說道:“那日我其實見到雲霁月了,還同他說了話。他言語中透露, 他并不能離開你過長的時間, 好似你二人之間, 有甚的關聯一般。”
雲如皎蹙起的眉頭溝壑更深了幾許,他又道:“什麽關聯?”
顧枕夜亦是真情實感地搖了搖頭道:“我卻也不知。”
他若當真知曉,現下便斬斷兩人之間的聯系,帶着雲如皎遠走高飛了。
可他真的不能拿雲如皎冒險。
雲如皎也不知道他自己能和雲霁月有甚的關聯,讓雲霁月不能離開他太長的時間。
只他有限的記憶中,也未曾有此事相關的。
他嘆了口氣,深深地擡眸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
今日是滿月,如銀盤般的月亮懸于靛藍色的深空中,光亮将周遭的點點星光全然湮滅。
他又深深地垂下了頭,也許只是他不記得罷了。
所有的一切好像又按照既定的軌道行進了,可他卻絲毫沒有任何法子。
雲如皎望着已經恢複原狀的小廚房,又道:“當真有些餓了呢。”
他實在尋不到什麽別的話來,只能用上這句搪塞。
顧枕夜當機立斷便道:“皎皎,那我去山下幫你買些吃食。你等我,我很快便會回來。”
雲如皎道了聲多謝,又見院中空落落、安安靜靜的。
他抱着雙膝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仰頭看着月光發怔。
有時候在想,若是這世間也只剩下他一個人也便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而便聽到了門前傳來的腳步聲。
他一頓,本是欲起身的動作也停在了原地。
只是在對方推門而入的一剎那,脫口而出的便是:“顧……”
可瞧見的卻是雲霁月。
雲霁月也沒成想他竟坐在這門口的石階上等着,先是一怔,繼而又笑道:“皎皎在等我?下次就回房間中等着吧,這外面冷,你身子骨又弱,再病了該如何。”
頓了頓,他又問道:“你方才見我,好似說了些什麽?我倒是沒聽清,好似是……顧?什麽顧啊,皎皎?”
雲如皎深吸了口氣,篤定地說道:“哥,你定是聽錯了的。哪裏有什麽顧什麽,不過是我說你到底去作甚了,竟是一天都顧不上回來罷了。”
雲霁月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尖,又道:“無礙,還不是那藥田之事,實在麻煩得緊。”
雲如皎臉上堆砌的笑意頓時凝滞了一瞬。
又是藥田!
他早便知曉了斷夢的真相,實在難演不知的模樣。
略有窘迫地又牽動了幾分唇角,卻見得顧枕夜是買了吃食回來,在雲霁月的背後朝自己揚了揚。
他一頓,也不知怎得下意識便想要岔開雲霁月的目光。
舔了舔唇角,打眼便瞧見了小廚房,便是又道:“哥,我今日做了錯事……”
雲霁月如他所料般忙皺起了眉頭,問道:“是何錯事?皎皎,你作甚了?你快些說話——”
雲如皎支支吾吾半晌,予了眼神讓顧枕夜先行離開。
他半晌沒曾言語。
雲霁月倒是有些急躁了,拉着他的衣袖便查看起來。
鼻尖抽動着仿若下一瞬便要聞出顧枕夜這個妖族的氣息來。
雲如皎當即便又讪讪地說道:“可我說了,你莫要生氣。”
雲霁月咽下一口濃烈的惱怒,又刻意裝出平靜道:“我不生氣,你快些說吧。”
雲如皎弱弱地又問道:“當真?”
雲霁月嘆了口氣:“……當真。”
雲如皎瞧見顧枕夜的身影已是掩埋在夜色之中,方才道:“我今日想給你做飯,險些将小廚房燒了。”
“什麽?!”雲霁月頓時拔高了聲線,“小廚房燒了?”
雲如皎又是佯作很是害怕的模樣,點了點頭:“你說過不生我氣的。”
雲霁月的語調忽而就柔和了下來,拉着他的手臂又檢查了一遍自己方才就瞧過的位置,又道:“下次莫要再去動火了,傷了你自己該如何?皎皎,你本就體弱,你不該碰這些有的沒的,可知否?”
雲如皎乖巧順從地又點了頭。
只是疑惑于雲霁月總在說他體弱,可他卻從未曾感覺到這事。
實在怪哉。
雲霁月松了一口氣,又是自顧自地說道:“也是我的不對,忘了時辰。我理應早些回來,替你做飯料理的。皎皎,你也莫要生我的氣。”
“怎會?”雲如皎忙道,“只是哥,那藥田種植辛苦,你也莫要再去了。或是……我去幫你如何?”
“不必!——”雲霁月想也未想,便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此事。
或是有些心虛,他又躊躇片刻,補了一句道:“你身子弱,不必做那些粗活累活。”
雲如皎頓時了然。
雲霁月還是怕自己當真發現些什麽。
到底雲霁月還是心虛的。
即便知曉自己看了藥田中所種植的藥材,也不會猜得到是煉就成斷夢。
他還是不肯讓自己一觀。
或許這所謂的身子骨弱,也不算是說辭。
雲霁月日日為他做飯煎藥,其中有甚他也當真無法察覺。
他抿了抿唇,只覺得自己也夠古怪的。
他想要改變自己的命數,卻又不想讓雲霁月死。
好像這便成了最沖突的點,只要雲霁月在,他就永遠要走回原來的路上。
他不知所措。
卻只有随意地尋了個旁的理由,說道:“哥,你許是也餓了吧。”
“饞鬼。”雲霁月并未曾當回事,轉身便進了小廚房。
只他瞧了一眼小廚房的陳設,又用靈力微微探查了一番,還是眯起了眼睛。
雲如皎仍自顧自地留在庭院中,打眼便瞧見了顧枕夜又自那棵梧桐樹上探出頭來。
黑貓的眼眸在黑夜中盡可能地放大,額前那一抹鮮紅更為顯眼刺目。
雲如皎盯了顧枕夜許久,卻并沒有再說話。
只是喃喃念道:“許是要清楚雲霁月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從前并非這般的……”
顧枕夜聽罷,像是得到了什麽指令一般,倏地從樹上一躍而下。
走時動作略大,甚至驚了雲霁月自小廚房往外看去,卻什麽都未曾發現。
雲如皎沒在意此事,他不過多投了許多目光到雲霁月的身上。
只是不管他看了多少眼,雲霁月似乎都沒有其他不同尋常的舉動。
飯菜不算豐盛,可卻也是雲如皎有記憶來最喜愛的。
可他夾了兩筷子便又停了下來,那些個憂思充斥着他的整個人。
“皎皎,你最近幾日是怎得了?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雲霁月也撂了筷子,撐着下颌看着雲如皎。
雲如皎屬實心慌,只得又編了理由道:“沒有……只是憂心于你。”
雲霁月笑彎了眼睛。
分明他二人生得一模一樣,可雲霁月卻與銅鏡中的自己差出天差地別。
雲霁月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又道:“皎皎不用太過擔心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只是時間罷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倒是備了些新的書籍給你,你看完也能多了解這世間一些。”
雲如皎聽罷,當機立斷地直接同雲霁月說道:“哥,我想親眼去瞧瞧這世間百态。書上所言總是會片面,我想出去走走、看看。”
“不行!”雲霁月擰着眉眼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你身子骨太弱,根本不适合遠行。皎皎,你要聽話!”
“是嗎?”雲如皎故作如無其事地反問着,卻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顧枕夜說得對,雲霁月至少在此時此刻是非要将自己留在他身邊的。
就似是他二人間有什麽紐帶,将他們生生拴在了一起,不能長久地相離。
雲霁月更是堅定了聲調,說道:“皎皎,有朝一日你會離開我身側,再也不受我的控制。那時候你願意去何處,便去吧,我不會……不會有我再攔你了。”
他的聲音溫柔的像是一汪春水一般,看着雲如皎的眼神中更多帶了幾分深深的倦意。
若是沒有重活一世的雲如皎,恐怕當即便會陷入其中。
也許會問上一句為何。
可他不會。
他太清楚這一切了。
雲霁月終歸還是要再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抛棄。
無論如何輪回。
都是這樣重蹈覆轍的結局。
雲如皎唇角微微抽動,想要上揚着擠出個笑意。
可終歸還是困難的。
未防止雲霁月玲珑心思再瞧出他更多的不對勁兒來,他還是先說道:“哥,我等了你一日,當真累了。明日……明日我定好好修習你給我的古籍技法,我一定會讓我的修為再進一層的。”
雲霁月無奈地擺擺手道:“好。”
雲如皎便一股腦地鑽回了自己的房間中,将自己嚴絲合縫地藏進了被子中,只留出兩個眼睛來。
他渙散着眼神,并沒有只看某一處。
只是睡不着,腦中如走馬觀花地回憶着自己所能記住的一切。
他妄圖将那些記憶碎片鋪陳,拼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不論如何,他總是會回想起自己于往生澗上那時的崩潰與絕望。
寒意如潮水般将他籠罩。
他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夢魇之中,無法脫身。
可他分明是清醒着的,可卻好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
被拉回從前的記憶之中,再次感受到所有人都想殺了他的恐慌之時——
他卻多了幾分凄涼情緒。
為什麽?
為什麽會是他?
憑什麽是他!
那不是隸屬于他的情緒。
那是……雲霁月的?
雲如皎倏地坐了起來。
他劇烈地喘息着,脊背上已盡然被冷汗浸透。
他的胸膛起伏着,手輕撫着都不能壓抑方才半睡半醒間的痛苦。
怎麽會這樣的?
他是當真和雲霁月心靈感受到了嗎?
可他二人分明從不曾是真的雙生子。
他沒有多想,只是在這一刻忽而覺得他就應該去看看雲霁月。
他想要知道雲霁月是否在此時此刻,與他擁有了方才一樣的感覺。
可他還未曾出門,便聽見窗戶上有被敲打的細弱聲音。
他皺着眉扭過頭,兀自又是拿起了擱在床頭,那柄雲霁月送他的匕首,再走上前去。
卻見得窗外是一只小黑貓在探頭探腦地看着。
瞧見雲如皎到窗前,方才幻化作人形,長身鶴立于廊下。
顧枕夜的面前擱的是漆木盒,漂亮的彩繪上描述的是一場海誓山盟的愛戀故事。
掀開的盒裏裝的是最為精巧的點心與蜜餞,是合着雲如皎口味的。
雲如皎看着眼前的顧枕夜,驀地笑出了個比哭還難過的弧度。
他忽而覺得,若是有個人陪着他重來便好了。
他不必一直一直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但這想法不過一閃而逝罷了。
他到底還是懼怕有一個人也像他一樣,知道這一切的。
他嘆了口氣,用指尖撚了一顆蜜餞放入口中。
剎那間甜蜜化在了唇齒之間,沿着食管滑入胃中。
可卻好像不論如何,都根本沒辦法中和他心底的苦悶。
“皎皎,方才是與我心有靈犀嗎?竟是知曉我要來為你送吃食。”顧枕夜見得雲如皎吃了點蜜餞,又從背後拿出個油紙包的烤雞。
烤雞還是冒着熱氣的,想來定時顧枕夜用妖力一直溫着的。
“沒有。”雲如皎下意識地便辯駁道,又是深深看了一眼雲霁月的房間位置。
如今他再去看,恐怕也什麽都察覺不了了吧。
顧枕夜沿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心知肚明地問道:“皎皎,需要我去看什麽嗎?”
雲如皎一怔,驀地搖了搖頭:“已是不必了。”
顧枕夜便像是獻寶一樣,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了各樣的吃食,遞到雲如皎的面前。
搖尾乞憐的犬類,眼眸總是喜歡濕漉漉地看向主人,一如雲如皎面前的顧枕夜。
雲如皎偏過頭,錯開了他的目光。
又是随意選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顧枕夜癡癡地望着雲如皎,終是等到他一句:“很好吃,多謝。”
他見得顧枕夜這般虔誠卑躬的表情,又是有些心軟。
他抿着唇,又狀似無意地問道:“你說……雙生子間,當真有心靈感應嗎?”
“或許吧。”顧枕夜又妄圖投喂雲如皎更多,本欲多說幾句,又憶起自己現下“并不曾”知曉雙生子并非雙生子一事,便是頓了頓,又道,“不過你究竟感受到了什麽?”
“也沒什麽……”雲如皎躊躇片刻,還是半真半假摻着說道,“就是我方才會忽然感覺我哥他很痛苦。我分明知曉那痛覺不是屬于我的,但是感同身受卻讓我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總想着,如今的顧枕夜定然時候猜不到他與雲霁月之間的彎彎繞繞的。
說了也不會被一股腦地全然猜測出來。
只是他卻也未曾想到,顧枕夜的第一反應竟是驚道:“你出了一身冷汗?”
随即便将他的窗戶都關上,自己則是自房門走入,又道:“那你還站在窗戶底下,雖是現在快入夏了,可夜風一吹還是容易生病的。”
顧枕夜的目光在四周巡視了一圈,許是想過了從床上将被子抱下來替雲如皎披上的可行性。
終歸還是脫了自己的外衫,罩在了雲如皎瘦削的肩膀上。
“皎皎,我的衣衫……你莫要嫌棄。”他字字認真地道,“即便是你素日裏并無過多病痛纏身,可卻也不能不顧着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雲如皎瞬間捕捉到了他話中的異樣,忙不疊地問道:“你說我……身強體壯?”
顧枕夜為他拉了拉因為激動而滑下的衣角,又略顯窘然地道:“并非身強體壯,只是說你再好的身體也由不得糟蹋。”
雲如皎這般瘦削,臉頰都有些微微凹陷了下去,哪裏又是強壯的模樣。
雲如皎卻并不甚在意是強壯還是瘦削,不過又是問道:“我從不曾是什麽身子骨弱,一吹風便倒的,對吧?”
顧枕夜颔首道:“當然。你的靈力雖是不多,可回轉流速均勻,更遍布全身穴位。如何回事那弱柳扶風的姿态?”
雲如皎兀自輕笑了兩聲,擡眸又是看向雲霁月。
他其實早就應該知曉的,只是好多時候不願意信罷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又道:“勞煩你了。今日謝謝了,這雞也很香酥可口。”
顧枕夜卻倏地察覺到了他心思的不對,又忙不疊地問道:“怎麽了,皎皎?你心裏有事,你可以同我言說的。”
雲如皎是想要一吐為快的,可到底還是将一切咽回了肚子中。
他又是搖了搖頭,只道:“我能把那只雞留下嗎?很好吃。”
顧枕夜聽得他喜歡,自是開心。
若是雲如皎說他的心好,他恐怕當即都能掏心明志了。
他又似是獻寶般地将蜜餞點心都堆在了雲如皎的面前,說道:“這些不怕放,皎皎你留着吃。”
雲如皎嘆了口氣,又将其推了回去,說道:“你忘了嗎?我哥若是明日瞧見了,問起我來,我作何回答?”
顧枕夜一敲腦袋,說道:“倒也忘了此事。”
随即便施了妖力在其上,又抹了雲如皎的眼睛,又道:“這般障眼法,便只有你我能瞧見了。放心留下,定要多食些,你太瘦了。”
雲如皎一頓,到底沒再拒絕。
只是顧枕夜之手,拂過他的眼眸之時,卻叫他想起了自己失去視力的時候。
他緩緩地阖上了雙眸,再次感受着那一片黑暗的虛無。
有時候其餘四感濃烈也挺好。
若是他能封閉了自己的思維,什麽都不知道、不用去想。
那便也很好。
他倏地又睜開了雙眸,說道:“多謝了,我定會吃完的。”
顧枕夜走時是重生回來這麽久,第一次這般開懷的。
他的皎皎又接受了自己的示好,那就是他又離雲如皎近了一步。
不論千步萬步,他終歸是會穩穩地走到雲如皎身側的。
他不需要雲如皎再邁出一步。
即便時候雲如皎再後退,他也絲毫不在乎。
他前進的永遠會比雲如皎後退的快的。
雲如皎瞧着顧枕夜逐漸消失在夜色的背影,忽而有些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待他反應過來,銅鏡中映襯出的影子,唇角上揚的弧度已是他不敢想象的。
他不自然地輕聲念了一句:“顧枕夜……”
是他的下意識。
可卻更像是他刻意的。
他不應該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餓死了,今兒一天沒吃飯
中午懶得點外賣出去取,更不想出去吃,餓了一天,就當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