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虛無 “這和記憶中的千年前不一樣了
雲如皎再醒來之時, 已是華燈初上。
本是大亮的天色,早被晚霞籠罩。
他感受着自己躺在自己柔軟的床榻之上,擡眼環顧四周便瞧見了顧枕夜——
顧枕夜正倚在他的床頭, 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仿佛只要移開一眼, 他便會似是那泡沫般消失不見。
見他醒來,當即便說道:“皎皎,你終是醒了, 可是吓壞我了!”
雲如皎啞着嗓音問道:“怎麽回事?”
他實在記不得了。
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喝完了那所謂的“補藥”, 甫要同顧枕夜說無礙,就瞬間眼前一黑。
這麽想來……還是雲霁月要害他。
可為什麽只是昏睡呢?
顧枕夜将他的身子扶起, 喂他喝了些清水,又解釋道:“我本也以為無事的,不過是尋常補藥,但你突然就沒有一絲征兆地昏厥在地,我甚至險些未曾接住你。不過好在,我趕上了, 皎皎你未曾受傷。”
雲如皎嗯了一聲,又是沉吟片刻, 問道:“随後呢?這到底是什麽?”
“應是昏睡藥的一種。”顧枕夜答道, “剛開始可是當真吓壞我了,我甚至……試了你的鼻息, 卻察覺你只是沉沉地睡了過去。但我試了無數種法子,都不能喚醒你。又是想到雲霁月留下的是早晚各一服, 故而猜測是六個時辰一輪回。”
雲如皎又咽了口清水,說道:“如今我醒來, 便是證明了你的猜測無誤。”
他瞧着那仍堆在桌前的藥包, 顧枕夜并沒有再善做主張丢棄銷毀, 又是說道:“雲霁月果真不會真的傷害到我,但是我又不是像從前那般蠢鈍,我昏睡一次,他又如何能料定我會再服用呢。”
“許是他只想讓你昏睡這六個時辰,不再去追他,探查他到底去向何處罷了。”顧枕夜又怕雲如皎着涼,替他尋了外衫披上,“或者說,他更想試試你,會不會再在他回來之前喝上一服,作個扮豬吃老虎的模樣。”
“也許吧……”雲如皎亦是想不通這其中的邏輯。
雲霁月當真愈發得讓人無法理解了,他甚至不知道雲霁月此行又是為了何事。
“其實我應……算了。”雲如皎欲言又止。
他想着說讓顧枕夜幫他追上雲霁月,去仔細瞧瞧到底是怎般回事。
卻不知怎的,有些說不出口來。
“怎麽了,皎皎?”顧枕夜撐着下颌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見他仍不言語,直截了當地說道:“沒關系的,皎皎,你說什麽都好,只要你言語,我便定會尋到法子去滿足你的。”
“我要手可摘星辰,也行嗎?”雲如皎乍然只能想到此事。
說出口後,自己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枕夜鮮少見他笑。
如今摘顆星星便歡喜,他如何不滿足?
“摘星辰哪裏困難?司星官這不是拿我打趣嗎?”顧枕夜亦是變着法子地逗着他,又道,“那不是您讓星星去何處,便會往何處而去嗎?還用得着我伸手觸及,替您摘取?”
雲如皎撇撇嘴,說道:“司星也要按星圖來,妖王可是不知曉?您可是向我讨過星圖的。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當時要那星圖,所謂何事?”
“便是為了冰魂菡萏的。”顧枕夜說道,“我為了讓其開花,用盡辦法。星圖改變天象,也是古籍中記載過的法子,我不過一試罷了。當時更多是為了……”
他忽而不敢繼續說下去了,面對着雲如皎的目光也有了幾分躲閃。
雲如皎聰慧,約莫也猜到了個大概。
不過就又是扯上迫使自己遠離他一事罷了。
他如今心似是已經被千錘百煉,這一分一毫也算不得什麽莫大的傷害了。
于是,他便又道:“無妨,說下去吧,這回我應是不會再有過大的反應了……阿夜。”
顧枕夜瞧他面色平和,又是松快。
可心中忐忑,仍是不敢确信。
不過想了良久,他還是又說道:“卻是真的為了讓你厭惡我,趕忙離開我。皎皎,我知你就算失去記憶,也依舊是那個良善之人,作不出背信棄義之事。天帝既是你的恩人,你便不會真的把星圖給我,背叛于他。”
“是啊……”雲如皎又記起了熾衍此人。
他與江寒酥、阿聞都大有不同,他仿佛是愛着自己,可他卻從未曾真真正正地想殺了自己。
“皎皎可是在想,天帝與旁人不同?”顧枕夜恰到好處地戳破了他心下結起的那一點疑窦。
他唯有點點頭,又道:“你知道什麽?”
“不算知道些什麽。只是——”顧枕夜話鋒一轉,“熾衍算是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六界平和罷了。說起來,我剝離情魄這一遭,還是受了他的啓發。”
雲如皎驚訝問道:“他也同你這般,将情魄抽了?”
“沒有沒有。”顧枕夜笑道,“只是封存在自己的體內罷了。他三魂七魄齊全,不過将三魂七魄都封了一半,這般他才能做那個最公平的執法者,不會有任何偏頗。”
雲如皎恍然大悟地颔首道:“原始如此,怪不得他同我說,親手殺了我的那點欲望,他總是能控制得住的。”
顧枕夜咂咂嘴,又是一挑眉問道:“皎皎可想知道些這六界的故事,尤其是……熾衍的。”
他眨了眨眼睛,似是期待着雲如皎問下去。
雲如皎本是不想的,他不是什麽喜愛探究旁人秘密的性子。
可又想着若此事與他有幹系,聽聽也無妨。
如此,他便點了頭。
顧枕夜又道:“天帝一職,向來是天道自龍族中擇選最優者繼任,而非子承父業。天帝的人選原本并非熾衍,而是其父親,可惜其父親愛美人不愛江山,竟是抛下他母親同另一個身份不齒的女子私奔。天帝的位置落了空,天道便準備另擇優者,是當時尚且年幼的熾衍毛遂自薦,将三魂七魄中的所有感情都封印,這才得了天道的青睐。”
雲如皎沉默良久,垂着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顧枕夜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這才喚回了他的神智。
“皎皎,你在想什麽?”顧枕夜問道。
雲如皎搖了搖頭,半晌才應道:“在想天道。想天道到底是什麽?我……能否也像是熾衍那般見到天道,親口問問它。”
天道不公。
他便去問問為何不公。
求個公正。
只是……
“見不到的。”顧枕夜坦然道,“天道不過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它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的傳令者代勞。它并沒有實體,更可以說是根本不存在于這六界之中,它淩駕我們所有人之上。千百萬年,都是由傳令者轉述它的決定的。”
雲如皎嘆了口氣,他原想的也沒那般容易。
只是未曾想過竟是這麽的困難。
天道既是淩駕于所有人之上,掌握着這世間所有的命數。
那他到底要如何才能為自己、為雲霁月争上一争?
“那我又如何能見得傳令者?”雲如皎輕敲了敲桌子,又是問道,“我可有機會見到他?”
顧枕夜搖搖頭,又急急地補上一句:“并非見不到,只是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罷了。只有他想見我們的時候,我們方才能得見。”
“那熾衍……?”雲如皎不死心。
顧枕夜想要伸手像從前那般揉揉雲如皎的發頂,可伸出的手又虛虛地落了下來,只道:“是傳令者要見熾衍父親,熾衍才有毛遂自薦的機會。我們想有,只有等,等一個也許根本不曾存在的渺茫的機會。”
雲如皎沉默不語。
他不過想要賭上一番,可卻未曾想到他竟是連這賭桌都上不去。
“不想此事了。”顧枕夜狀似随意地安撫着雲如皎的情緒,又是說道,“皎皎,我們先行想想雲霁月這剩下的幾服藥如何處置吧。”
雲如皎轉頭瞧見那棘手的東西,嘆了口氣,終是說道:“燒了吧。”
“全部?可要留下一服?”顧枕夜問道。
雲如皎搖搖頭,又道:“不必留下了。”
顧枕夜應了一聲,當即便朝着那處施展妖力。
他本就不想讓雲如皎碰這腌臜東西的,更何況他也不曾知曉這藥除了讓人昏昏欲睡,還有沒有旁的後果。
眼見着滾滾濃煙漸弱,顧枕夜方才又是說道:“我猜皎皎你是想着,既是你已然吃過一服了,便有了理由同雲霁月言說。如果你一直吃下去,亦或者說在他回來之時再刻意地吃上一服,反而會更引起他的注意。如今你兄弟二人,還算沒撕破臉,此事撒撒潑,也算是辄過去了。”
“約莫如此吧。”雲如皎大概亦是這般想的,只是又道,“他既是算計我,也應算計到了我不會再吃的這一環。他何等聰穎,恐怕早就暗中布置好了這一切。只是我一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這隔三差五地出去,是為了見什麽人?還是做什麽事?”
雲霁月太難猜了。
恐怕就算雲如皎記得上輩子發生的一切,他都不會洞悉雲霁月的心。
顧枕夜聽罷,又是拿了自己寫好的記得之事。
又道:“皎皎,你看——我雖是也有許多事遺忘,但卻想起了約莫是如今時間的一兩百年後,雲霁月曾亦是有一段同樣的時間隔三差五地出行。那時我曾有疑惑,追蹤了他的行徑,只是……”
“只是什麽?”雲如皎急道,“他去向何處?可是往生澗?”
顧枕夜輕輕搖了頭,又道:“并非往生澗,而是……月齡宗。”
“月齡宗?”
雲如皎倏地便坐直了身體,怎會是月齡宗?
實在奇怪。
照理說,月齡宗中衆人都一口斷定雲如皎早便失蹤在了去完往生澗之時。
可雲霁月怎會又回到月齡宗呢?
那是誰說了謊?
還是……所有人都說了謊?
雲如皎只覺得自己的頭愈發得亂了起來。
他好像更不會細細思考,仿若被剝離了思考能力一般。
他捂着劇痛的頭,可卻并非是想起從前記憶一般的疼。
顧枕夜尚以為他是再回憶着什麽,絲毫不敢動他。
直到他拼命地自牙縫中擠出一句:“我、我不太對……”
又見眼前一片漆黑,可卻并不是昏厥了過去。
他驟然發覺自己陷入了一片虛無之中,伸出手去卻是什麽都觸碰不到。
他好似被關了起來,隐隐約約可以聽見外面的響動,但卻無法回應。
他想要出聲,可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石沉大海。
半點回響都沒有。
甚至連他自己都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麽。
他慌亂地在其中找着出口,可無論怎麽努力都找尋不到。
只是從一片虛無的黑暗,到了另一片虛無的黑暗。
沒有盡頭一般。
一如他的未來過去,看不清前路。
他不知疲倦地走了許久許久,仍是未曾瞧見一絲曙光。
他放棄了,只忽而想到……這也許就是雲霁月想要的,讓他成為一個真正能被任人操控的提線木偶。
他癱坐在地,伸出手看着虛無中的指尖。
就這般放棄了嗎?
他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不甘心。
可好似無可奈何。
任憑他被鎖在這虛無缥缈的黑暗空間,撞個頭破血流。
他照舊尋覓不得出口。
雲如皎緩緩地阖上了雙眸。
癱軟在地。
正當他的放棄了一切,神游身外之時。
卻是忽而瞧見了面前的一束光亮。
那亮刺痛了他的雙目,他不敢置信地睜開了眼睛。
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處奔赴而去。
甫一踏足光亮所在,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将他拖了出去。
待他再睜開雙目之時,見到的便是顧枕夜擔憂的目光。
“皎皎,怎麽了?你別吓我!”顧枕夜的聲音是實打實的。
面前這個人,所有的場景亦都是真實存在的。
雲如皎嘗試着再次開口:“我……我無事,應當無事……”
這回他聽清了自己的聲音,是那般的清靈。
他不再被困在那個虛無缥缈的黑暗之中,他逃脫了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告知于顧枕夜。
顧枕夜卻是說道:“皎皎,你方才在其中,只困了不過幾瞬而已。我在外面瞧見你的不對勁兒,便趕忙輸了修為與你,轉眼便見你回了神。許是那其中的時間流速與現實并不相同,你先莫要擔心,我在你身側,我會救你出來的。”
可話雖這般說着,又如何能不擔憂?
只是顧枕夜不能将這愁容挂在明面上,此般會更讓雲如皎窩心的。
雲如皎仍是脊背發涼——
他不過困了幾瞬,在那其中便是過了許久許久。
若是顧枕夜未曾察覺到他的異樣,那他會在那虛無缥缈的境地困頓上多久?
原這才是雲霁月這幾服藥的作用。
許是想要在自己歸來之後,做他的救世主吧。
可是……雲霁月不怕他會在其中崩潰嗎?
他若是瘋了,雲霁月的計劃可還能成功?
“雲霁月……到底想要做什麽?”雲如皎不明白。
他只覺得雲霁月比上輩子他有限記憶中,更加瘋狂。
顧枕夜亦是回答不出來,但卻依舊擔憂着雲如皎的情況。
他出言問道:“皎皎,你方才是為何陷入其中的?”
雲如皎皺着眉頭,不多思索便說道:“好似是……我在想雲霁月與月齡宗的微妙關系,随即便陷了進去。”
可他如今明目張膽地将這兩件事說了出來,又聯系到了一起。
但卻并未曾再陷入其中。
這事就好似是随機的一般,并無個具體的規律。
雲如皎只得小心再小心。
顧枕夜瞧着雲如皎愈發擰緊的眉頭,又道:“皎皎,我其實更擔心的是,此事若是我不在之時發生,你當如何?”
雲如皎一頓,陡然搖了搖頭。
那他便沒有法子。
只得一直一直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那我……”顧枕夜似是多了幾分讨好與羞赧,只是多年的妖王仍叫他能□□住面容上的沉靜,又道,“那我一直跟着皎皎,可好?”
雲如皎想笑,可卻實在笑不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此時此刻,并非說這話的時候。”
可他又除了這提議,并無旁的好法子。
左不過他還只在那虛幻空間之中走了一遭,興許他不再喝那藥,便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也不一定。
雲如皎愈發覺得自己像個上了牌桌,卻沒有籌碼的賭徒了。
大不了一切都失去罷了。
“阿夜,其實我……”雲如皎阖了阖雙眸,有些不知所措、無法說出口的遲疑。
“皎皎,怎麽了?”可顧枕夜卻從不曾在意,他只希望雲如皎能開心快樂地将自己心底所有話全告知于他。
他已是很幸運了。
他的皎皎不會像是從前的自己那般,拒人于千裏之外,還傷人到五髒六腑。
如今想來,他能在雲如皎身側,能再細水長流地再潤物細無聲。
已是上上之策了。
顧枕夜擡眸看向他家皎皎,那般靈動的模樣。
即便是皺着眉眼思索,依舊是他心底最美的風景。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為雲如皎展平擰起的眉頭。
想要用指尖勾勒着雲如皎的美貌。
卻被雲如皎的話語打斷:“我又是在想……月齡宗到底何人與我哥還有着聯系,終是覺得有一人不對——”
“柳熙聞。”
他仔細想過了,那日被柳熙聞脅迫之時——
柳熙聞是知曉替身一事的。
“興許柳熙聞并非是追尋雲霁月的蹤跡,才發現了替身之法。”雲如皎坐直了身子,眼中也多了幾分光亮,“也許根本就是……雲霁月親口同他說的。我起先還猜測,我為何只在月齡宗的藏書閣中發現了往生澗的事情,卻并沒有制造替身的法子,還以為是柳熙聞藏了起來。如今想來……更像是他二人共同做的此事。”
他雖是這般說着,可心底裏也沒個底。
直覺告訴他,事實恐怕并非如此。
顧枕夜看着雲如皎仍是心神不寧的模樣,下意識地伸手替他撥開了兩側垂下的發絲,又溫和道:“皎皎,莫擔憂。待雲霁月過幾日回來後,我去月齡宗走上一遭,總能發現點端倪的。此般可好?”
“多謝。”雲如皎終是彎下了眼睛。
他擡眸望向窗外,雖是天色漸暗,可依稀瞧見了烏雲蓋頂。
他疑惑地多瞧了兩眼,又指着黑雲問道:“那是什麽?好似不大對勁兒。”
顧枕夜順着他指尖所在的方向看去,便見得那日他瞧見位于後山之上的雲團,已是逼近了他二人。
顧枕夜頓覺不妙,仔細瞧着那黑雲愈發得朝着他二人的方向而來。
他驀地看了一眼小院正中,他時常用來藏身的那棵梧桐樹。
也不知此時此刻想到了什麽,他未曾再問雲如皎的想法,只是迅速說道:“皎皎,我們得先走。”
便驀地攬住了雲如皎纖細的腰肢,帶着他在片刻之間逃出了小院。
只他們方才安穩落地,雲如皎還未曾來得及多問。
便見得一道幽紫色的天雷劃開了天際,辟向了梧桐樹幹。
霎時間天地變色,可怖席卷而來。
雲如皎甚至來不及多想,若是他們沒有在那電光火石間逃離,又是何樣的後果。
“天雷降罰。”顧枕夜默然開口,字字擲地有聲,“應是九道的。”
雲如皎心中數着,果不其然見得那棵梧桐樹生生挨了九道天雷。
待煙消雲散後,天地間又恢複了從前顏色。
顧枕夜攔住了雲如皎,說道:“皎皎,我先去瞧瞧,你莫要跟過來。”
雲如皎點了頭,未曾挪動半分,生怕平添了更多麻煩去。
顧枕夜上前,卻見小院中一通亂遭,可梧桐樹并無半分傷痕。
他皺了皺眉。
難道不是這棵梧桐樹歷劫化妖?
那是怎般回事?
他還未曾尋得真相,便聽見雲如皎微微拔高了聲線說道:“阿夜,你瞧那邊——”
顧枕夜聽罷,當即沿着雲如皎所指的方向,看見梧桐樹下不遠處有一人影。
他制止了雲如皎想上前來的動作,用妖力将那趴伏之人翻了個身。
雖是面容上多了塵土黑焦,可他二人卻仍是一眼便瞧出了此人是誰。
——江寒酥。
雲如皎此時疾步上前,仔仔細細地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當真無誤,只是……“江寒酥?怎麽會是他?在我有限的記憶中,他并未曾出現過。怎會此時此刻在此處……?”
顧枕夜亦是驚愕,與雲如皎面面相觑。
思量良久,方才說道:“皎皎,不止你的記憶中未曾有。便是連我,都從不曾在千年前見過他。他……不應是此時出現在這裏的!皎皎,這不對勁兒。太不對了,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們是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去陪我朋友家的貓玩了,她真的是心大,直接讓貓自己在家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