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6(修)

? “啊”的一聲尖叫簡直魔音穿耳,強大的聲浪險些将破舊的屋頂給掀翻。

老舊的廉租房二樓裏有個單間的木門是敞開的,推門而入,單薄而破碎的空間裏就是溫榕平日裏生活的地方。

清晨天剛微亮,房東趙阿姨就想逮着早起還未去上學的溫榕說教,別半夜吵死吵活的擾民,要攔着他爹別老在樓道裏發酒瘋,順便催催他趕緊把下半年的房租給準備好。她熟門熟路地推門進了屋,狹窄的空間裏充斥着酒精和血的味道。

她的視線一下子撞到了在地上躺着相擁而眠的一對人,而後恐懼地放聲大叫。

周家姑娘夜半被人用酒瓶敲破了頭,睡覺的時候額頭上滲了血。地上濕噠噠的一片,混着酒精和血液,看起來兩人像是倒在血泊裏相擁而亡了,猛地一看簡直要吓尿。

驚恐地喊叫聲吵醒了沉睡中的溫榕。少年恍惚了一下,猛然驚醒自己的處境。掙紮着坐起身來,将身邊的周家姑娘給抱在了懷裏查看傷勢。

水泥地上睡了一夜。這大冷天的,倆孩子沒蓋被子,溫美人幸虧了周家姑娘這個人體大暖爐的體質,他本人除了渾身上下骨頭疼,沒病沒痛的身體好。睡夢中還感嘆身邊靠着個火爐溫度高。哪裏知道人周家姑娘不是真的人體小火爐,而是發了燒,額頭上都能煎個雞蛋了。溫榕伸手一摸,暈得迷迷糊糊的姑娘家都開始呓語了,慌慌張張要把小姑娘往醫院裏扛。

趙阿姨缺心眼兒,見人沒死松口氣,非得逮着人酸兩句,以示一下她那沒由來的道德優越感。

“你看看這房間搞得亂糟糟,你們怎麽就不能學學好?本來你和你那個酒鬼老爹能住進來全是因為我心腸好,哪裏知道你們不識好歹,整天弄得這裏雞犬不寧的。你們能不能安生安生些,讓整個樓的大家的日子都好?”

本來這個社會溫榕也沒指望着人人都會像周家姑娘那樣缺心眼兒,跟個傻子似的無條件對自己好。但都這節骨眼上了,要快出人命的事情,這個尖酸刻薄而不懂得人情世故的房東大媽不僅不幫忙,還不忘酸兩句風涼話。

厭惡,心裏升騰出了一種深惡痛絕的厭惡,讓平日裏看起來雖是有些冷漠但不至于全然拒人千裏之外的少年身上生出了一種戾氣。

溫榕已經厭煩這一切,但他喊不出來,只能咬牙切齒的呵斥道:

“滾!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醫院的“常客”周刑再一次面對着雪白的天花板睜開了眼,鼻子裏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翻了個白眼,知道自己這會兒又躺在醫院裏了。

許是睡了許久,她的身體有些發麻,于是試圖抽動着自己的手,發現她已經發麻的手似乎緊緊攥着一只手,一只溫熱的手。

她順勢打量過去,心突突地跳,越跳越快。直到她看見了趴在她病床前溫榕沉睡的腦袋,柔軟的發絲撓在她逐漸恢複知覺的手上,臉上莫名紅潤起來,甚至舍不得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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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周家姑娘的視線太過灼熱,迷蒙中溫榕揉了揉眼睛擡起頭來。

“你醒了啊?”

也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紅透了的臉蛋,周家姑娘嘲笑起來。“美人兒,你該不會因為逞一時之快被房東給趕出來了吧?”

溫榕點頭,“嗯,是的。我無家可歸了。”

沒想到溫榕這麽實誠,噎得周家姑娘頗為尴尬。不過她轉了轉眼珠倒是想起來個點子,喪着一張臉假哭,“美人兒,你知道不,我爹常年不回家,我們家的別墅鬧鬼。平常就我一個人在家,我吓得整夜整夜得睡不好覺!”

周家姑娘想了好久,腦子裏已經拟出了好幾個扯淡的理由試圖哄騙溫榕去她家暫住。哪裏知道溫榕答應得很幹脆。

“好。”

“好什麽?”

“住你家。”

掏了掏耳朵。“呃,我聽錯了吧?”

“我說好。”見周家姑娘呆愣愣的,又補充了句,“你不是怕鬼要我陪你作伴嗎?”

“呃,是...”

......

咦,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總是拒人以千裏之外,把尊嚴、驕傲當成唯一的铠甲的溫榕,竟然這麽容易就答應了暫住周刑家。稀奇不稀奇?

周家姑娘也不是傻得徹底,她隐約知道溫榕在釋放一種信號,但她惶惶不知那個明确的意思,只是打心眼裏高興。一個沒忍住,一下子就撲到溫美人的懷裏單手環着他的胸口,一只手還舍不得的,緊緊地抓着他的手。

溫榕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耳朵根子卻是悄悄地紅了。

這個時候,有人大煞風景。

“換藥了!換藥了!大庭廣衆的,注意點形象好麽?”

小護士剛失戀,見不得人秀恩愛,更見不得人溫榕那麽好看一人,居然鮮花插牛糞的插在了周刑身上。為了替廣大女同胞們出一口氣,朝着兩人呵斥幾句。

周家姑娘紅了一張臉,連忙将溫美人給推開。見溫榕皺了眉頭,知曉自己失态了,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抹黑了溫美人的面子,哪裏知道人溫榕皺眉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從天而降的小護士。

作者來翻譯一下他內心的話:

X!管得太寬了吧,老子還沒仔細體會呢,就來添亂,真是欠。

原來,鱷魚威廉真的說對了,人溫榕道貌岸然,才是真正的一肚子壞水啊。

對于周家姑娘來說,挨了一酒瓶、一頓打簡直就是運氣,從此她的周屋就藏了個溫美人。當然了這種事情還是最好和家中老父通個氣。不然他哪天回家若是不知情,說不定會亂棍打死自己。她若是被打死就算了,可憐人溫榕,本就是身世坎坷了,萬一被家中老父給扒掉一層皮,那她得多心疼啊。

“嘟嘟嘟”撥電話的聲音。

“喂,老爹,幹嘛呢?”

“忙呢!說吧,又打了誰?”

“老爹,你女兒是瘋狗麽,逮着誰就咬啊?”

“對啊。”

……

“老爹,我認識了一美人。人身世凄慘堪比楊白勞、小白菜,我給接回家裏了,跟你通個氣。”

“行啊,只要不是打死人就行。”

……

……

難得今天周爸是如此幹脆,周刑知道她爹的秉性,“說吧,又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兒?”

周爸沉默了片刻,支支吾吾挂了電話,只說是忙得要命,已經就近在公司前買了套房子,以後他就住那邊了。

周家姑娘沒有戳破老爹的謊言,乖乖地說知道了,過年若是回來吃紅燒肉就提前說一聲,不回來就算啦!平時她也見不着面,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溫美人在一旁不說話,知道周猩猩心裏藏着事兒。他也沒多說,拿着行李進了屋子,特麽把那兒當作自個兒的家一樣不客氣。

後來這事兒被鱷魚知道了,簡直是晴天霹靂。

“周猩猩!你看吧,咱也是個苦命的小白菜,要不也去你家暫住?”

G~U~N~滾~

差別待遇。

幾天之後就是聖誕節。周刑土包子,若不是鱷魚和她說教,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洋人的節日叫聖誕?吃蘋果的晚上叫平安夜?周家姑娘是個怕冷清的,反正鱷魚吵着要一起過節,索性就燒一桌子菜,一起過呗。

當天。

鱷魚賊兮兮地抱着書包看了眼在廚房“刀光劍影”的周刑,眼神示意溫榕,“走走,進屋說。”

溫美人疑惑,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便跟着他進了屋子。那家夥關上了門,獻寶似的偷偷打開了書包給溫榕掃視了一眼:

“這可是我多年的珍藏,前些天找你麻煩是我的不對。不如就趁着這個聖誕送你點好東西,算是賠罪!來來!我們兩個一起看,鞏固一下我們剛剛建立起來的革命友誼。”

呼啦啦從書包裏倒出了N多書、雜志、光碟,上面印着日本的、美國的N多大波的赤果果的妹子,溫榕紅了臉,“X!你哪裏來的這些東西?”

“放心,正規渠道——我爹的抽屜。”

兩人頭湊在一處仔細研究,指指點點、面紅耳赤,又說等晚上周家姑娘睡着了,要躲在房間裏一起看碟子。兩人深深被那赤果果的畫面閃瞎了眼,小聲的在一處讨論,竟然沒有聽到周家姑娘進屋的腳步聲。

兩人讨論到激烈處聽到了身後有人贊同的附和。

“我也覺得金發的那個好看。”

轟隆隆。

晴天霹靂!

回過頭來一看,周猩猩手裏還拿着鍋鏟,正盯着那些赤果果的大波兒妹子打量。

倆人唬了一跳,以為周猩猩找自己算賬、要打人,急急忙忙解釋。

誰知道周家姑娘深深被那些畫面給吸引住了,竟然伸手拿起來仔細端詳,還好奇寶寶一樣問東問西,毫不臉紅。威廉和溫榕兩人被逮個現場,有些惱羞成怒,一雙臉臉漲成了豬肝色,哀嚎:

“周猩猩,你還是不是女人了?快出去,快出去。”

于是,周家姑娘意猶未盡的被兩人給轟出去了,站在門口悄悄地紅了臉,低下頭來盯着自個兒打量,看來得多吃點,才能趕得上那些大波尤物啊。

聖誕夜的一頓飯是他們三人一起吃的。桌上的飯菜被一掃而空,鱷魚發現新大陸一樣看着周刑:行啊周猩猩!你的手藝了不得呢!

周家姑娘很是得意,擡手聳肩“那是!”一點也不謙虛。

鱷魚真是越看某猩猩越滿意。心裏掂量着誰要是把能把她娶回家,既可以滿足口腹之欲,還不擔心家裏遭賊,簡直一舉多得!只可惜,鱷魚你想多了。你惦記着的東西,人家也未免會惦記着那。

晚飯過後,周刑問鱷魚,“哎,我剛看你帶了碟子,是什麽片子?反正吃過飯沒事兒了,能一起看看麽?”

鱷魚和溫榕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個死孩子,是故意的麽?

哪裏知道鱷魚有後招,“嘿嘿,小爺這種事情經驗着呢,為了防止發現之後被打死,特別帶了其他碟子放一起了。”

鱷魚得意,“行啊,你要看,咱就一起看呗。”

溫榕難得瞠目結舌,跟得了眼病一樣,拼命用眼神示意。鱷魚示意,放心!小爺精着呢。你等着啊!拿出了碟子放了起來,一邊得意的說,“這可是小爺的珍藏,你們看着吧。”

得,一打開,根本就不是“妖精打架”而是和僵屍打架。那是98年比較火的片子《我和僵屍有個約會》,周猩猩土包子沒看過這麽新潮的東西,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瞪着眼睛通宵熬夜的一直看。第二天沒睡好跟個僵屍一樣一雙黑眼圈;

另外兩位同樣也沒睡好,哎!說好的一起看的那玩意兒,哎,沒看成。

從此,周猩猩迷上了僵屍之類靈異鬼怪片,大呼馬小玲是女神,對于末日謠傳的那年最清楚的記憶是:

美人,鱷魚,哦,還有馬小玲和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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