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3(修)

? 溫榕做了噩夢,夢見了天外飛石如同泰山壓頂一樣,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周刑躺在自己身邊一直哭一直哭,好像和他告別。她說她要死了,驚得溫榕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過來。

醒來之後他的四肢麻木到無法動彈,真的感覺自己如同被泰山壓了頂一樣。

他被人壓在了身上,而四周是一片濃郁到極致的黑暗。

溫榕艱難的動了動手指頭,想要伸手伸手摸一摸這四周的情況,就聽到從耳邊傳來了微弱的低吟“你醒了?”

宿醉的公鴨嗓子咳了咳,發出聲兒來,“周刑?”

窸窸窣窣的聲響,原是那個趴在他胸口的腦袋微微點了點頭,“嗯,對,我是周刑。”

溫榕一時半會兒還沒搞清楚狀況,“怎麽回事兒?”

周刑不可察地嘆口氣,狀若無事兒的輕聲開口道,“地震了,我們被埋了。”溫榕吃了一驚,靜谧的狹小的空間裏,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溫榕忽的開口道,“周刑,我為什麽會和你被埋在一起?”

面對溫榕的問話,那個人并未回答,等了許久都只能聽見周刑幾不可聞的淺淺呼吸。

他艱難的動了動手,發現自己的身上除了被壓着的麻木在如同針紮着的緩慢恢複之外,竟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傷。

溫榕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以至于他害怕的渾身戰栗起來,顫抖地伸出手往壓着自己的那人的身上摸去,她的身上是一片濕濡。

恐懼到了極致的溫榕将自己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是一片濃郁的血腥味。

腦袋裏是一片空白,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周刑的小臉蛋,用力拍打着,希望她能不耐煩地呵斥自己幾句,但都沒有什麽回應。

一種從骨子裏的疼痛泛了出來,那是他對于身上的人的愛幻化成的利劍,将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部洞穿的那種疼。

想到了那個噩夢,他恐懼地聲嘶力竭地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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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刑別睡!求你了!別睡了!快睜開眼!”

等待他的只有微弱到幾不可聞的呼吸和黑暗深處死一般的安靜,他不停地呼喊着周刑的名字,然後不停地拍打她的臉蛋,甚至伸過頭來用嘴巴親吻她,撕咬她。

許久之後,終于從黑暗裏傳來了周刑微弱的聲音:“溫榕!別鬧了!我好困啊!好想睡覺。”

聽到了她發出的聲音,溫榕喜極而泣,緊緊的捏着她的手哄道,“好姑娘!別睡了!我們說會話吧!”

身上的人勉強打起了精神,小聲答應了。

“嗯。”

“你還沒說我們為什麽會被埋在一起呢!”

周刑說話斷斷續續的,意識很模糊。

“喝醉了…被帶回了…來…我…找你…算賬呢。”

溫榕連聲道好,“算賬!算賬!好!好!你放心,我們算賬!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我們慢慢算!好嗎?”

“沒…時間了…”

溫榕一反常态的破口大罵,“狗屁!娘希B的!什麽沒時間,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欠我的可多着呢,要算賬也是我來和你算,你說個屁啊,誰準你說沒時間的?”

周刑輕聲咳了咳,溫榕趕緊将姑娘的背順了順,行動上是無比地小心和溫柔,嘴巴上依舊是不饒人的:

“你以前不是誇下海口麽?可憐兮兮跟個小狗似得和我說要一輩子還我麽?你忘了我可沒忘。”

周姑娘是個倔脾氣,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犟起來:

“你才是…狗…你狗…狗…”溫榕怕她氣急了,連忙替她順氣道,“我是狗!狗!你慢點說話,我聽得懂。”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周刑忽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有點哽咽,抽抽噎噎的。

溫榕緊緊了懷抱,心尖子都在疼,“溫榕…我喜歡你…喜歡極了…都沒皮沒臉的了…以前是追着跑……現在是被…指着…鼻子罵…”

“你放心,你放心,你會出這口氣的!”

周刑小心翼翼的問“溫榕…你…恨我嗎?”

“恨你啊,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恨你攪亂了我的生活,恨你的胡攪蠻纏!恨你為什麽永遠都站在我這邊,永遠出發點都是為了我。”溫榕一個大男人,在黑暗中說着說着大聲的哭了出來。

“那個人剛去世那會兒,我特別的恨你!更恨我自己,明明是你失手害了他,但是我不記得他的長相了,只是記得你,想你想得發瘋。”

“我甚至在想,那個人是什麽東西?小時候像喂狗一樣扔給我飯吃。長大了總是回來問我要錢。不給錢就打我。”

“喝醉了酒就打,稍微有點不順心就打,如果還手了,只會打的更狠。”

“他拿火鉗子燙我,拿煙頭往我胳膊上點。他給我身上帶來了很多的傷疤,但是我總拿他沒辦法。”

“他清醒的時候還是個好人。哭哭啼啼喊着她的名字期望她能夠回來。可沒幾天,他又喝醉了,帶了小姐來屋子給我上演了一場活春宮。

“我甚至覺得那個人死了也活該。”

“我生病了你知道嗎?周刑,我生病了。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我覺得我好不了了。”

“因為可笑的血緣關系,因為我的身上和那個人一樣有着肮髒的血液,所以,我活該倒黴,活該不幸福。

“你為什麽會無條件的對我這麽好?如果我愛上你,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抛棄我了,我該怎麽辦?”

“那個人死了之後我生了場大病,病糊塗了,躺床上好久,一直沒有什麽力氣。那個時候洛小煙一直在身邊照顧我,和我說小時候的故事,我好像有點迷糊了,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我們後來發生的一切。甚至忘記了生命中曾近出現一個叫周刑的姑娘。”

“等我清醒的時候,你已經進了監獄。我想找你,但他們說你不想見我,很恨我,還說我們兩個兩清了,以後誰也別幹涉誰。我好生氣!”

“我真不争氣,那個人死了以後,我一次都沒有夢見他,活得比以前輕松多了。”

“但是我總是想你,總是夢見你,怕你被人家欺負,怕你過得不好。我在等你來找我,等你想起我。”

“我找不到你,又怕你看不見我。他們問我要不要做star,說是如果我做了star,我的樣子就會被全世界看見。我答應了,因為全世界有你。”

“我知道你是個小吃貨。所以代言了超市裏很多的廣告,希望你能看見。”

“Dr.H說我心理缺陷、偏執,其實我都知道。我一直在等,等你來找我。但是你躲得遠遠地。地球這麽大,我找不到你,不知道上哪裏去找。”

“直到我們再次相遇,我确定了一件事兒,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抓在手心裏。”

溫榕的這段真情告白熱烈而真摯。

周姑娘努力的聽着他的話,眼淚一直控制不住。

她嘆口氣,在死亡的邊緣能聽到驕傲的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算是無憾了。

為了緩和一下他的情緒,怕他見不得她死在眼前,她輕聲的笑了。“溫榕,你個大男人哭得好娘啊。”

生死挈闊的場面,讓人雞皮疙瘩的真情告白,周姑娘試圖找最為戲谑的方式,向他告別。

黑暗裏兩人相互依偎,溫榕摸上了周姑娘的臉蛋問,“那一巴掌疼麽?”

看不見的黑暗裏,周姑娘軟糯的鼻音撒嬌,“嗯……疼……”

溫榕不舒服的伸着頭,尋到了那個人的小嘴,癡癡的和她唇齒糾纏。暈天暗地,不知時間飛逝。

直到肚子咕咕的響起,饑腸辘辘的兩人才分開唇瓣。

不想死,想要和眼前這個人一起生活一輩子。

周姑娘燃起了求生欲。

“午飯…塌下來之前我…給你做了…午飯…在床頭…”

12小時後,財大氣粗的于家小開帶着救援隊日夜不停,終于将橫在廢墟中将壓在兩人上方的橫梁用機器挪開。

青天白日,許多漢子們看到廢墟下的場景都落了眼淚。畫面也被記錄在了記者們的鏡頭當中,凝固成了永恒。

一個姑娘将一人死死護在身下,而她的腿被壓壞了,鋼筋混凝土上是紅兮兮的血,已經幹涸。

兩人擁抱在一起,畫面看起來至死不渝。

忽如其來的光線刺痛了被護在姑娘身下的那人的雙眼,他發了瘋的呼喊:

“救救她,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周猩猩,在那年五月,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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