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說說你，說說他

? 人的情感錯綜複雜，當別人叫你描述它的時候，你發現，其實你無法用語言表達。

遠洋輾轉，無法入睡，他發現自己一半腦子在思念點點，一半腦子卻在考慮下一次怎麽能和女孩再見面。這讓他奇怪，為何女孩的身影揮之不去。

這只是因為她還沒答應我畫點點呢，遠洋對自己說道。這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天空繁星一片，遠洋坐起來，走到書桌邊上，打開電腦，想靠翻閱學生作業來緩解心裏的煩躁不安，果然，過了不久，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遠洋頂着黑眼圈走進教室，有氣無力地上完半節課就讓同學自習，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他匆匆忙忙走出教學樓，不想走錯了門，來到了籃球場。他對自己嘆氣，剛要轉身，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背着畫板，獨自一人坐在看臺上，望着籃球場上奔跑的人群。遠洋對這場景有些癡迷，不禁走上前，和她打了招呼。

女孩似乎才從思緒中緩過來，見到遠洋，她站起來對他一笑，遠洋回禮。女孩俏皮地問：“張老師，你怎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遠洋揉揉眼睛，嘆了一口氣，說：“是啊！業務操勞。”

女孩腼腆地一笑，繼續看着籃球場上奔跑的人，其中一位穿着籃球服的男生停了下來，她對他揮揮手，他看了幾秒，也揮了揮手，表情有些遲疑。遠洋俯下身子，問：“他是你男朋友？”

女孩點點頭，說：“他叫蘇辰，經濟學院的，比我高一屆。”

遠洋看了看蘇辰，他打籃球的身影十分炫酷，進了一個三分球，引來邊上女生呼喊，女孩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遠洋頓時覺得女孩是個心胸寬廣的人，便問道：“你男朋友蘇辰好像很受歡迎。”

女孩轉頭看遠洋，她的秀發被微風輕輕吹過，有一兩根遮住了她的眼睛，遠洋看罷，想要伸出手去幫她撥開，但是止住，因為女孩正好開口，說：“他被人稱為校草，自然受到大家喜歡。”

遠洋在女孩邊上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說：“你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很幸福麽？” 女孩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遠洋，但是很快就哈哈大笑起來，回答：“他就是個平常人，長的出衆了一點，兩人感覺對了，管他是校草還不是。”

遠洋挪一下腳，發現女孩有長長的睫毛，她畫着淡妝，便問：“那你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花？”

女孩睜大眼睛，似乎有些驚奇，但是看到遠洋認真的表情，她說：“我叫未可婷，是...路邊的野花！” 說罷，她從身邊摘下一朵，戴在自己頭上。遠洋不禁被逗樂。可婷頭上的花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遠洋彎下腰伸手幫她拾起，遞給她，她輕聲說了謝謝，邊把花藏到口袋裏。

場上哨聲響起，蘇辰剛打完籃球，大汗淋漓跑向可婷，未可婷站起來，給他遞水。蘇辰看也不看遠洋，直接低下頭來親了可婷一口，遠洋在邊上有些尴尬，但是又不知如何是好。見狀，他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對小兩口說：“未可婷同學，對于畫像的事，你再考慮一下，可以麽？”

可婷有些驚訝地轉過身，看着滿臉倦容的遠洋，輕便地回答：“我考慮過了，不畫。”

遠洋頓時心裏感到十分墜落，他滿懷失望地喊道：“啊？為什麽，我，我給你酬金。”

可婷俏皮地說道：“多少錢，都不畫！”

遠洋欲上前繼續說，滿身大汗的蘇辰走上來，擋在兩人中間，厲聲道：“老師，請不要強人所難。”

蘇辰沒有比遠洋高或者健壯多少，但是他這個陣勢，明明就在公開挑釁，遠洋只好作罷，他失望地離開場地，蘇辰背後的可婷看上去似乎有些愧疚。

夜幕又一次降臨，遠洋越發煩躁，他一沖動，抓起外套、手機和錢包往外走。繁忙的大街上，他漫無目的地走着，正好看到一個看似非常熱鬧的酒吧在做促銷，他便走進看個究竟。酒吧裏幾乎沒有人，只有零星坐着幾位在喝靜酒。遠洋坐到吧臺前，叫了一杯雞尾，忽然發現，坐在身邊的女孩，竟然是未可婷。

未可婷看上去成熟了許多，她的妝更濃，她的衣服更露，但是這些都沒有改變她的氣質，還是那麽柔情的感覺。遠洋止不住自己的驚訝，說道：“未可婷，你怎麽在這？” 未可婷似乎對看到張遠洋不是那麽驚訝，她玩着酒杯裏的習慣，懶懶說道：“周末，我出來散心，老師也來喝酒？”

遠洋趁着這氣氛，和她打趣道：“是啊，你不幫我畫畫，我郁悶着呢。”

可婷一笑，說：“老師，你可真有恒心，不放過我，都跟蹤我到酒吧了呢！”

遠洋長大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可婷見狀，嗤嗤地笑了起來，揮了揮手，湊近遠洋，用挑逗的眼光，神神秘秘地語氣說：“要我畫，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告訴我，你倆的故事。”

遠洋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沒有防備，他不知所措的樣子，更是惹的可婷大笑，她說：“怎麽啦，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遠洋吸了一口氣，搖搖頭，說：“不，不過分，只是，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故事可言。”

這回輪到可婷感到驚奇了，她睜大眼睛，說：“沒有故事，怎麽會讓你孜孜不倦地向我要畫呢？”

遠洋嘆了一口氣，這時，酒吧裏正在播鐘宇星演的MV，遠洋看着電視屏幕，說：“她是他的。”

可婷随着遠洋的目光，看到大屏幕上的鐘宇星，并未有吃驚的表象，她沉默，繼續等遠洋往下說，然而遠洋只是往自己嘴巴裏灌酒。

“那你是愛着她，對麽？”可婷見遠洋沒反應，便繼續往下問。遠洋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說：“我不知道對她到底是什麽感覺，以前我們剛認識，我能不由自主地對她好，為她做很多事，但是卻沒有勇氣去愛她。當我以為她就在我生命消失了的時候，我又意外遇見了她，這時候她早已成為別人的女朋友，她死後，我卻感到無比悲傷，她總在我腦海裏，甚至想把她再次帶到我的生活裏來，可是....” 說到這裏，他卻不由自主地看了可婷一眼，可婷有些不好意思，遠洋見狀，也趕緊用酒杯來分心。

可是，我為何對你有所眷戀？遠洋在自己心裏完成了還未說出的話。

“蘇辰，怎麽沒和你在一起？”遠洋趕緊問另一個問題來打斷自己的思路，可婷也自然而然地回答，說：“噢，他們今晚籃球隊聚餐。”

遠洋點了點頭。兩人靜靜的坐在吧臺邊，很久很久不說話，直到她突然一聲痛苦的叫聲，遠洋被驚，問：“你怎麽了？”

可婷搖了搖頭，忍者疼痛，說：“沒事，每次喝酒都會這樣子，胃不舒服。”

遠洋關切地說：“那趕緊回去吧，我送你。”

可婷擺了擺手，示意遠洋沒關系，可是胃疼難忍，她不禁又失聲叫道，“啊。”

遠洋扔去酒杯，硬把可婷拉出酒吧，叫了一輛車，兩人坐上。車後座裏，可婷傾斜着車子，微微地靠在遠洋肩膀上，遠洋感覺有些面紅耳赤，心撲通撲通地跳。車子到宿舍門口時，遠洋看着可婷慢慢地下車，心裏有些不舍，她剛要關上車門的時候，低下頭來，柔聲說道：“我可以幫你畫，但是有一個條件。”

遠洋有些激動，挪到她面前，說：“什麽條件？”

可婷看了看的士司機，輕聲說：“明天下午兩點半到一號教學樓三樓401找我，我和你說。”

啪地一聲，可婷把車門關上，司機開走的那一剎那，遠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可婷，他忽然覺得心裏一陣憐惜，一陣想要關心她的沖動，而那個沖動，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