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貓界最高待遇——貓薄荷。”
季糖說罷,打開罐子,一股類似茶香的淡淡香氣,随之溢出。他把裏面的草藥攤了一點在手心,然後放在果果鼻子前。
果果正想往季糖懷裏鑽,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給擋住。
它用粉色的鼻子輕輕碰碰貓薄荷,耳朵随之抖了抖。
随即,季糖只看見它“——噗叽”一下躺倒在地,毛茸茸的腦袋扒拉着季糖的手心,用鼻子蹭來蹭去,時不時伸出小舌頭吃。
季糖手心被弄得有點癢,惹得他忍不住輕笑。
他索性把貓薄荷攤在地面。
果果很喜歡貓薄荷。
這對于生前沒吃過什麽東西的他來說,的确是頂級待遇。
身上還帶有奶味的奶呼呼小貓,吧唧吧唧地吸一口貓薄荷後,便在地面翻滾,發出柔軟的喵嗚嗚響聲,像一塊正在制作中的白色棉花糖,還是貓薄荷味的。
“沾上貓薄荷了。”季糖見它絨毛間沾滿貓薄荷,伸手幫它拍下來。
果果被拍得有點癢,甩甩腦袋,還沒能立穩的貓耳朵軟軟地塌下來,鼻子也紅彤彤的。
季糖見果果把貓薄荷吸得差不多了,索性将對方抱起來:“下次再給你吸。該睡覺啦。”
他覺得他得買多點貓薄荷了。
“喵嗚嗚。”奶貓的聲音像在砂糖裏滾過幾圈似的,吐出來時又細又甜。
季糖:“撒嬌啊?”
他再沾一點貓薄荷,抹在粉鼻子上。但奶貓迅速地吸完後,猛地往季糖懷裏鑽,只露出一根小小的尾巴。
原來是想讓自己抱。
季糖輕嘆口氣,把奶貓放進口袋裏,然後站起身打掃幹淨地面的碎末。
他把剩下的貓薄荷放回茶幾上。
等虐貓的事件解決後,他可以找時間為果果定制一個貓爬架。
像小城堡那樣的。
季糖想到這些,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
他回到卧室,打開電腦,想要查看粉絲們對靈異視頻的反應,以及是否有人認出虐貓者是誰。
季糖的視頻一發出去,不少粉絲随之湧入。
他沒有将鬼怪出現的清晰影像放入視頻中,即便如此,粉絲們仍能感到深深的顫栗。
陰暗的廢棄校園大門、像是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樓道、夜半傳來的詭異響聲,到了視頻最後,鏡頭對着其中一個教室一閃而過,拍到了許多模糊的身影。
即使觀衆們沒能看清那些身影是什麽,他們仍能确切地感受到——那些身影仿佛是一個個人,三百六十度扭轉過頭,用空白的面龐望着窗外的鏡頭!
這部視頻與上期不同,這部顯得更專業更有藝術性,與市面上的優秀恐怖片有的一拼。
吸引了無數粉絲的同時,也有很多拍攝恐怖片專業人士,注意到季糖。
同時,大家也注意到視頻中多出的一個人。
刀疤。
刀疤在視頻的開頭,表明自己是和季糖一起同行的主播,是想學習季糖拍攝視頻。
但開頭沒多久,季糖便拍攝到他試圖向網友揭秘季糖的拍攝秘訣的片段。
——未經允許,将靈異主播的拍攝過程以及秘訣,放在網絡公開,不但會讓那個主播的粉絲失去對視頻的期待感,而且也是一種違規行為。
大家看到這段片段後,紛紛炸開了。
【這什麽人啊!想要靠揭秘季糖的秘訣來吸粉嗎?!我們拒絕!】
【emm網站可以将這個違規主播封了吧。】
【太惡心了。】
沒等他們發完彈幕,鏡頭一轉,季糖帶着刀疤進入校園。
沒過多久。
所有觀衆都看見了這樣一幕——
刀疤被吓得滿身大汗,面色發白地癱軟在地,他半只手拽住季糖的腿,聲音發顫地哆嗦道:“什麽時候可以結束啊……你、你真的沒有團隊嗎?太可怕了!”
季糖默默地挪開腿,瞥一眼刀疤:“你不是想過來跟我學習嗎?不能離開。”
刀疤:“……”
視頻中的呼呼冷風聲以及各種詭異的聲音中,從此多了好幾道畫風極為不同的聲音。
刀疤起伏不斷的尖叫聲。
刀疤在布丁網也是靈異主播,視頻和顏值都不算好,是靠炒了“膽子大”這一人設有了點小名氣。
這下,他不但崩了辛苦捏造多年的人設,還在許多人面前出糗。
【哈哈哈活該!!你不是想要學習季糖怎麽拍視頻嗎?怎麽被吓成這樣了?】
【糖糖的視頻太有趣了哈哈哈這個人承包我一天的笑點!】
【活該!!】
【糖糖別管他!他是要來學習的!】
季糖一邊看視頻,一邊看着粉絲們的彈幕,被逗得忍不住揚起唇角。
對了……
他得幹正事。
既然這個視頻這麽火,那視頻最後的尋虐貓者啓示,也一定有了不少搜尋力度。
季糖揉揉腦袋,別讓自己分散注意力。他将視頻進度條拉到最後,看見他自制的尋人啓示。
他先把虐貓的監控錄像打了馬賽克放上去,然後貼上一小段文字和事發地址,請求粉絲們幫忙尋人。
即便季糖已經将血腥的虐貓畫面打了馬賽克,整段視頻仍是駭人不已。
視頻的最後,小貓孤零零地躺在角落裏的血泊中,一名貓主人抱着她的布偶貓走過,小貓睜着血肉模糊的眼睛,眼睜睜地望着那只被主人抱在懷裏的小布偶貓。
明明都是貓,怎麽它就沒有抱抱呢?
網友們徹底沸騰了。
這段視頻也跟着登上熱搜,轉發量過萬。
但關于那個虐貓者的信息,還是一無所知。
季糖緊緊盯着屏幕。
果果蹲在電腦旁邊,它瞅着季糖的情緒,似乎感覺到什麽,它用鼻子蹭蹭季糖的手背,細軟地喵了一聲。
謝謝呀。
季糖輕笑,反手去揉揉果果毛茸茸的腦袋。
“咪嗚嗚。”
果果眯起眼,發出綿軟的呼嚕響聲。它似乎不滿足于季糖輕柔的力度,自己用爪子扒拉起季糖的手,主動地将腦袋貼到手心那,用力地蹭起來。
它生前對溫暖唯一的概念,只有出生後的那幾天,躺在陽光下曬肚皮的感覺。
後來,它再也沒有接觸過陽光。
但現在……它似乎找到比陽光更溫暖的東西。
“喵~”
果果眨巴水靈靈的眼睛,向季糖喵一聲。
季糖望着它那對着自己閃閃發亮的眼睛,忍不住誇道:“果果,你的眼裏有星星呀。不愧是最可愛的貓。”
“喵嗚嗚。”
果果驕傲地挺起胸脯,脖子上的小絨毛使它像頭小獅子。
季糖一不留神,在電腦桌上逗貓逗到傍晚。
直到電腦響起私信提醒音。
季糖把果果放到桌上,連忙點開私信。
——有人找到虐貓者的信息了!
季糖呼吸一屏,心髒狂跳起來。
匿名私信人聲稱是虐貓者的鄰居。
那名虐貓者是位男性,沒有工作和結婚。
在她眼裏,對方經常從外面收養許多貓,但她從沒看見他買過食物給小貓們吃。
而且她每天深夜,都能隐約聽見撕心裂肺的貓叫聲。
她想上去理論,但又不确定對方虐貓,而且她一個女孩子,接近這樣的人可能會有危險。
現在她終于找到一個幫手——季糖。
她連忙聯系上季糖,并且希望季糖能來她家一趟,她有事想和季糖說。
私信的最後,有她家和虐貓者的地址。
季糖關掉電腦,把小貓放到肩膀上,把練習冊和小提琴都放入背包,淡聲道:“果果,出門了。”
——
季糖按照地址,來到一家老式小區。
他在一樓的一戶人家敲敲門。那便是給他提供信息的私信人的家。
沒過一會,門打開,一名穿着圍裙的女孩走出。
她見到季糖,眼眸亮了亮,用手搓搓圍裙,道:“你是季糖先生嗎?”
季糖:“嗯。”
“你終于來啦,快進來坐吧。我有事想和你說。”女孩說道,同時她指了指對門的一戶人家,道:“喏,那就是虐貓者的家。我是她鄰居。”
季糖肩膀上的小貓,一瞥見對門,發出含有恐懼的尖銳叫聲,掙紮地躲進口袋。
季糖的神色冷了冷。
他捂緊鼓起的口袋,跟着小貓進入女孩的屋子。
女孩一邊給季糖倒茶,一邊說:“我想和你說……這小區裏有一只流浪小母貓,冬天的時候,在雪地中生下三只小貓。”
季糖喝茶的手頓住,認認真真地聽女孩說話。
女孩:“一只小貓在車底取暖時被車碾死,另外一只想去抓魚結果掉進冰河裏凍死。剩下一只……它很愛護。它帶着最後的小貓,在雪天中來到這個小區。
它想給小貓找一戶人家收養。
它嗅到對門的虐貓者家門有貓味,以為對方也養了貓喜歡貓。便把小貓從欄杆塞進那家人的家中,希望對方能收養自己的孩子,不再飽受寒冷饑餓。”
女孩說到這裏,眼眶不經意地紅了紅。
“但——它找到的那戶人家正是虐貓者的家啊。”
“它第二天早上,沒在欄杆那裏見到小貓,以為被收養了,松出口氣。但晚上,它在門口見到小貓的屍體。”
“它的孩子是被丢進冰水活活凍死的,它用鼻子輕輕一碰,能碰下一塊硬邦邦的肉。”
“它本以為自己已經将孩子帶入了溫暖的光明,沒想到卻将它推入比冬夜更寒冷的黑暗中。”
女孩身形微顫。
那天,她想找到那只母貓喂點東西,沒想到看見了母貓撞見自己孩子屍體的場景。
她忘記不了母貓當時的眼神。
“從此,那只母貓像瘋了一樣,不肯離開這裏,一直在這等它已死去的孩子。”
“她肯定很自責,為什麽要貪圖溫暖想要人收養自己的孩子?”
“但……她有錯嗎?”
季糖低垂眉眼,淡聲回答女孩的話:“她沒有錯。”
所有生靈都喜歡追尋溫暖。
只是一些會不小心跌入比原來處境更冰冷的地方。
一定會有人将它們拉出來的。
女孩揉揉眼眶,啞聲道:“對于那個虐貓者,我希望他能得到懲罰。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一定會盡力去幫。”
季糖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好的。謝謝你。”
他放下茶杯,背上背包:“我有點事要忙,先離開了。”
——
季糖離開女孩家,徑直走到對門。
那是虐貓者的家。
虐貓者的家整棟屋子是用很老的木頭砌成的,散發着難聞的腐朽味,牆壁挂滿蜘蛛網。
季糖在他家門口,嗅到股濃濃的血腥味,有股令人厭惡的疏離感。
靠近這屋子,季糖口袋裏的果果嗅到熟悉的氣息,回想起生前悲慘的記憶,便發出尖銳的喵叫,裹着恐懼的情緒。
季糖怕吓到果果,連忙離開這屋子。
他把被吓到的小奶貓捧出來,抱在懷裏輕輕撫摸,時不時用下巴蹭過對方的腦袋。
小貓小小的爪子緊緊揪着季糖的衣袖,黑潤的眼睛流露出恐懼的情緒。很難想象它在這屋子遭遇過什麽。
季糖輕聲道:“不要怕。”
果果還是無法放下啊……
季糖想。
“嗷嗚……”小貓緊緊貼着季糖,幾乎要和對方黏在一起。
季糖抱着小貓,打開背包,拿出五三練習冊,在心裏默念葉川淵的名字。
沒過半會,黑氣在半空中湧出,逐漸凝聚成一個人形。
一名穿着黑襯衫的少年出現在季糖面前。
季糖把懷中的貓遞給葉川淵,道:“你幫我照看一下。”
果果知道葉川淵是季糖的朋友,并沒有因此掙紮起來。有點警惕地縮在葉川淵懷裏。
季糖重新走到虐貓者的家門口。
他悄悄走到窗戶,拉開破敗的窗簾,往屋裏看了一眼。
此時虐貓者沒有在家。
屋內很黑,只有半點從窗外透進來的光。
季糖在裏面看到許多籠子。
籠子裏沒有貓,但欄杆卻沾染着許多鮮血和貓毛,甚至還有類似碎肉的污垢。
屍體腐化的臭味撲面而來。
季糖擡起眼,看見牆壁上的東西時,瞳孔驟縮,內心生上股惡寒。
牆壁上有許多照片。
都是一些七八歲女孩子的照片。
從照片的角度看來,全都是偷偷/拍攝的。然後被放大無數倍,挂在牆上。
虐待小動物的人,只是仗着小動物的弱小。久而久之,他們的目标會轉移到同樣弱小且和自己是同類的女孩、婦女。如果再縱容下去,接下來發生的事不堪設想。
季糖望着那些模模糊糊的照片,頭皮發麻,眉頭深深地皺起。
這些行為,足夠在華國構成犯罪。在衆人的道德視線中,更是人人喊打的行為。
季糖不敢看下去,他轉過頭,腦袋突然撞上一個寬厚的懷抱。
他擡起頭,視線映入謝立熟悉的面龐。
謝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謝先生……?”季糖下意識地打開背包,想拿出紙和筆和謝立交流,卻發現自己沒有帶。
他只能茫然地擡頭,瞅着對方。
謝立看看屋內的情景,又瞥一眼季糖緊皺的眉頭,輕聲道:“你想懲罰那個人?”
季糖點點腦袋。
謝立:“我進去他家看看。”
季糖有點茫然。
這門緊緊關着……怎麽進?
謝立似乎看出季糖的疑惑,他俯身:“待會你就知道了……”話到說一半,他突然輕笑一聲,用唇掃過季糖的臉頰:“你不用紙和筆也沒關系,因為……我覺得你的眼睛會說話。”
季糖:“……”
他的臉頰,不經意地紅了。
季糖搖搖腦袋,示意對方別鬧了。
謝立揚起唇角。
季糖将手機塞到謝立手心裏,讓對方進入屋子時順便拍照。
謝立接過手機:“那我先進去了。”
随即,還處在疑惑謝立怎麽進去的季糖,看見高大英俊的青年走到牆壁邊。
然後整個人穿牆而過。
季糖:“………”
季糖:“???”
對哦。
謝立是鬼。
他差點忘了。
季糖找到一個石椅坐下,在牆壁外焦急等待起來。
半晌,他終于看見謝立又穿牆回來。
季糖很緊張,踉踉跄跄地跑向謝立。若不是謝立及時抱住了他,他會摔下來。
季糖不斷望向他的眼睛,仿佛向他詢問裏面的情況怎麽樣。
謝立一邊把拍完照片的手機遞給季糖,一邊說:“裏面沒有貓。貓全被殺死了,那個人暫時沒有領養新的貓。以及,他的屋子全是用木頭制成,家具大多是木質家具,而且窗戶很小且很少。”
季糖:“……?”
他不太懂謝立為什麽要提及虐貓者房屋的構造。
他覺得謝立應該別有用意。
謝立揉揉季糖腦袋,眉眼間盡是柔意:“你不用擔心太多,我們都會幫你的。”
他記得季糖第一次撿果果回家的情景。
少年把受過虐待的小奶貓抱在懷裏,輕輕地笑着。
暖黃的燈光,落在少年和貓身上,像一層光輝。
這顯得少年真的好溫柔好溫柔。
季糖眯起眼眸,點點頭,示意謝謝。
——
季糖讓謝立回到小提琴裏後,他趕緊去找照看果果的葉川淵。
果果似乎有點喜歡葉川淵。
季糖看見果果趴在葉川淵肩頭上,呼嚕嚕地打瞌睡。葉川淵則輕輕地給它撸毛。
但在季糖走近後,果果猛地醒過來,以猝不及防之勢奔向季糖。仿佛方才抱着他的葉川淵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葉川淵:“……”
“喵~”小奶貓蹭蹭季糖臂彎,用小小的爪子踩踩,模仿踩奶。
季糖揉揉小奶貓毛茸茸的腦袋,柔聲道:“我們都在幫你。很快呀,你再也不用怕了,你将會是最勇敢的貓!”
“咪嗚~”
小奶貓似乎聽懂了季糖的話,伸出小爪子啪叽地拍拍季糖的手心,像在擊掌。
加油呀~
季糖把練習冊放回背包裏,然後讓小奶貓坐在肩膀上,坐公交車回家。
季糖回到家後,第一時間打開電腦,把謝立在虐貓者屋內的照片上傳到電腦查看。
謝立先是拍攝一圈屋內的場景,然後将牆壁上的照片都一一拍下來。
單是憑着偷拍兒童隐私這個罪名,,完全可以報警了。
季糖沒有絲毫猶豫。
他撥通電話,聯系警方。
季糖明天還得去做個筆錄。
為了明天能早點去解決這件事,季糖選擇今晚早點睡。
他洗完澡,一如既往地把小提琴和練習冊放到門外,然後揣着香香軟軟的小貓睡覺。
季糖很快就睡着,小貓也窩在他的懷抱裏,奶呼呼地睡着。
但沒到半夜。
季糖的枕頭突然凹陷下去一塊。
随即,床的一邊都跟着塌了下去一點。
仿佛有人偷偷上床和季糖睡覺。
——
季糖這天很早起床,他匆匆吃完早飯後,準備出門去警局。
但卻突然接到警察的電話——
不用去筆錄了。
嫌疑人死了。
季糖心一顫,但很快安靜下來,随即湧上來的是如釋重負。
他用頭發絲都想得到……是誰做的。
季糖放下小奶貓和背包,回到客廳,打開電視,調到今日最新新聞,希望能看到他關心的事。
新聞主持人播報了一出***案。
——案件的主角正是虐貓者。
昨天深夜三點,十八號街一座老木宅,突發火災。
屋子的主人,被活活燒死在屋內,被燒出骨頭的時候,甚至還保留着清晰的意識,炙燒時間長達四小時。簡直是現實版的生不如死。
但經警察鑒定,火完全是他自己放的,沒有任何外人幹涉。
唯一能成為***原因的是——***者生前似乎産生過幻覺,死前的行為和神情,都帶有極度恐懼,像見着這世間最恐怖的東西。
天亮後,警方進入被燒得只剩下廢墟的家中,找到許多燒得發黑的鐵籠……以及一沓沓的幼童偷拍照。很難想象,如果大家沒有發現他,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
而且即便沒有發生這場火災,這名嫌疑人也不會好過的。
這起新聞一播出,網友們紛紛沸騰了,無一不在拍手叫好。
前些時間關注了這些虐貓案的網友們,更是松出口氣。第一次感到這麽解氣。
同時,警方發表了一條新微博。
感謝季糖發現了嫌疑人的犯罪蹤跡,以及提供的種種線索。
季糖的粉絲量,理所當然地再增一波。
——
季糖認認真真地看完一系列的新聞。
身邊的小奶貓似乎也感到了什麽,搖着尾巴,在沙發上喵喵地打滾,時不時蹭蹭季糖的手,發出歡快愉悅地叫聲。
季糖放下手機,白皙的面龐浸滿柔軟的笑意,他擡起沾染着奶香味的手,輕輕地抱起小奶貓。
“喵?”
季糖眯起眼,親一口小貓的耳朵,輕聲道:“果果我會一直保護好你的。”
一直,一直。
無論是多大的困難。
“喵!”小貓抖抖耳朵,大大的瑩潤黑眼眸像含有星星,那些小星星,自然是要落在季糖身上的。
“乖啊。”
——
季糖一邊陪果果在屋子裏玩到晚上,一邊計劃起買貓爬架的事。
忙完這些事後,他洗完澡,抱着果果躺回床。
他打開手機,習慣性地看起養貓軟件。
他刷到一個小視頻。
這個視頻的主人養有好多只貓,布偶貓、英短……。每當那個主人走到那裏,身後都會有一大串毛茸茸喵嗚嗚跟着,像一團團貼身小白雲,幸福得很。
這名主人可以說是這個軟件裏養貓最多的人。
大戶人家!
季糖看完這個視頻,又忍不住再看一次,直到看到第四次,果果突然跳到手機前,用毛茸茸的身子擋住,不讓季糖看。
季糖有點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他無奈地輕笑:“吃醋了呀?放心吧,我不會養其他貓的。”
“喵嗚嗚。”
小貓搖搖腦袋,它蹭蹭季糖的手指,然後拽起季糖的衣袖。
“讓我下床?”
季糖乖乖地下床。
但季糖下到床後,小貓又咬起他的褲子,發出賣力的啊嗚嗚聲。
季糖看向小貓拉自己的方向,是門。
看來……想讓自己跟它出去?
季糖不太懂果果在想什麽小心思,但他還是從容着小奶貓:“別扯我了,我跟你出去。”
說着,他邁起步子向門外走。
果果跑在季糖面前,哼哧哼哧地向遠處跑。
季糖差點跟不上。
今晚沒有下雪,也沒有月亮,季糖所在的別墅外是一大片空地。那空地鋪着一層薄薄的小雪,視線伸手不見五指。
被雨水洗刷過的空氣,格外的清新,甚至裹上初萌芽的花香味。
季糖知道。是春天要來了。
果果在空地的中央停下。
季糖也跟着停下了。
他只穿着一條毛茸茸的羊毛睡衣,踏着毛絨拖鞋,面龐被襯得特別白。
他整片視野都是白花花的,只有果果伫立在其中,像會發光似的小雪團,吸引着他的注意。
但随即——
季糖看見更多的發光小雪團,從地平線冒出,向他跑來。
這些小雪團,都是貓。
它們都早已死去,身體呈半透明,散發着溫暖的光。有的只剩下三條腿,有的沒有尾巴,有的肚子上破了一個大洞。
但它們無論身體帶有什麽殘缺,都跌跌撞撞地迅速向季糖湧去。
這在冰冷黑暗的寒夜中,它們仿若能讓大地蘇醒的太陽,像春條般迅速蔓延照亮地平線。仿佛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發光小雪團們圍擁上季糖。
将少年變成這黑夜中唯一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