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怎麽那麽多貓啊……”
季糖腳邊圍滿突如其來的毛茸茸小貓，仿佛被貓淹沒不知所措。他一時重心不穩，被小貓擠倒在雪地上，大片雪花揚起。
小貓們叽叽喳喳地擁着季糖，毛茸茸的身子像在糖霜裏滾過的糯米團子。
這些都是被虐待而死的貓。
虐貓者的房屋被燒毀的那一霎，它們心中也放下了什麽東西。
它們從黑暗中奔向季糖，粘着季糖，只想對季糖說一聲——
謝謝你呀。
季糖瞅着毛茸茸的它們，心也不禁發軟。他坐在地面，一個個摸着它們：“真乖。”
“喵喵喵……”
“喵嗷！”
小貓細細軟軟的叫聲，響徹季糖耳邊。
它們站在雪地間，擡起毛茸茸的腦袋，溫柔地瞅着季糖，仿佛季糖才是最可愛的那個貓貓。
月亮悄然出現，灑下柔軟的月光。
就在季糖想要繼續試着抱它們時，它們的身子變得透明，最後都化作一道溫暖的光。
那道光比月光還明亮，像蝴蝶群一般，紛紛然然地消失在了雪地中，只剩下暖洋洋的餘溫。
消失了。
雪地中間，只剩下季糖的果果。
“喵嗚~”果果向他跑來，撲到他懷裏。
季糖輕笑，把果果放在肩上。
他低頭，看見方才那群貓貓靈魂所待的地方——
有大塊冰地被它們溫暖的光給融化了。
冰地之下，便是幾朵即将萌芽的翠綠色嫩芽。
它們死前未體會過溫暖，死後卻成了溫暖的本身，能去融化最冰冷的寒冬。
季糖揉揉果果的腦袋，疑惑道：“你沒有和它們一起離開嗎？”
虐貓者死去後，受虐而死的貓貓們再無怨念，便離開了這個世界。可果果卻留了下來。
“喵？”果果歪歪腦袋，向季糖軟軟地喵喵叫幾聲。
季糖想起什麽，笑了：“對呀，我差點忘記了，我還得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小貓呢。”
這是他們之間的承諾。
“喵！”
果果向季糖的掌心啪叽一下。仿佛在擊掌約定。
它自己也不太懂為什麽會留在這世上。
或許是為了少年給它的承諾。也可能是為了少年本身。
它想守護少年掌心間的溫暖。
——
季糖把小貓貓帶回家。回到家時已經是後半夜，天邊泛起蒙蒙亮光。
季糖揉揉疲倦的眼睛，抱着小貓躺上床睡覺。
次日。他一覺睡到下午，還是果果啪叽一下坐在他臉上吵醒他的。
季糖洗漱完畢，想去廚房給自己搗鼓點吃的。卻發現餐桌上早已擺了一份早餐。
一碗金黃色的雞蛋粥，一杯現榨的豆漿，都冒着熱氣騰騰的香氣。
如果換作別人，看見自己空無一人的屋子多出一份早餐，會被吓得魂不守舍。但季糖卻愣住，揚起唇角。
他看見旁邊貼了一張小紙條。
【早安。】
——葉川淵。
原來是葉川淵做的呀……？
季糖捧起雞蛋粥，細細地抿一口。
粥煮得很軟糯，拌上香噴噴的蛋汁，很是可口。
季糖似乎只記得，除了媽媽外，并沒有給他親手做過早餐。
葉川淵還是第一個。
季糖心情很好，三兩下就把早餐解決，然後捧起小奶瓶喂貓。
果果很喜歡喝奶，一嗅到奶味，便主動用爪子捧上奶瓶，吧唧吧唧地喝起來，喝得滿嘴都是香噴噴的奶沫。沒過半會，半罐寵物羊奶便被它解決。
季糖放下奶瓶，幫它擦點絨毛上的奶沫。
看樣子，果果很快就能吃貓罐頭了。
這是果果生前渴望很久的東西。
——
季糖忙完這些事後，一如既往地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虐貓事件解決後，季糖的粉絲也漲了一波。
不過季糖卻沒有選擇蹭熱度，而是把新一期靈異視頻裏的尋虐貓者啓示删掉，只留下微博裏幾條對虐貓事件的記錄。
他不想這些難過的事還在世間中留有痕跡。
但即便如此。
粉絲們還是沒有忘掉這次虐貓事件是季糖助力的。許多寵物博主都被季糖圈粉。
季糖點開私信箱。發現有名寵物博主給他發來一個活動鏈接。
——【寵物圈內部活動：評選最美的貓貓】
寵物博主認為季糖也有貓，便邀請他帶貓參加這個活動。
贏了有一個貓爬架。那貓爬架是私人定制的，在外面買不到。
季糖看了一眼活動獎勵的貓爬架。
那是一個雲朵造型的貓爬架。架根是樹根，樹根間伸展出許多雲朵造型的窩，窩白白軟軟的，仿佛是真的雲朵長在了大樹上。
季糖瞅着，都忍不住想去摸摸那些白雲朵。
果果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開心。
季糖情不自禁地點開活動頁面。
活動是由投票評選，誰的票數最多誰就贏。
目前票數最多的一只賽級布偶貓，藍眼睛美得像星辰大海，博得了無數人的心。
“喵嗚？”果果看見季糖盯着那只布偶貓，連忙跳到季糖手心上，抖抖耳朵晃晃尾巴，吸引季糖的注意力。
季糖揉揉它，挪開了對着布偶貓的視線。
果果只是一只普通的中華田園貓。
季糖卻莫名地想讓果果參加比賽。
但……
季糖看一眼身體呈半透明的果果，皺起眉。
不知道相機能不能拍得到果果。
他打開手機攝像頭，對着果果照了照。
小貓看見攝像頭，好奇地扒拉起爪子。
還好，能照得到，只是有點模糊，後期修下圖就行。
目前唯一苦惱地就是投票問題。
季糖人脈很少。
季糖一邊揉着貓腦袋，一邊盯着屏幕苦惱。
先拍到照片再說吧。
季糖松開眉頭，把小貓放到桌面。
同時，他的電腦私信聲突然響起。
季糖心一顫。
他前些時間參加活動的恐怖特效片段，有了回複！
他連忙點開一看。
結果不出所料。
——他的片段已經通過了初賽。
但私信後還有一小段話，活動主辦方邀請季糖出來吃飯，某著名恐怖片導演也會前來。
很明顯，其他參賽選手并沒有這樣的待遇。
季糖：“……？”
著名恐怖片導演？
那麽厲害的嗎？
這将會是季糖第一次接觸恐怖攝影界的專業人士。
他看一眼時間，時間在明天早上。
他得好好準備一下了。
而且……
季糖攥緊手機。
現在葉川淵的心結已經解開得差不多。
第三個厲鬼，随時會降臨。
降臨的順序越往後，星級就越高。
每跨越一個星級，厲鬼的怨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謝立是被人刺穿雙耳，又加上當時的醫療條件不行，最後在幾個月的漫長煎熬後死去。這起碼還有個過渡期。
而且謝立生前也曾經歷過光明，死後也還有一些粉絲能記住他。
可葉川淵……是當場死亡，且死狀凄慘無比。他生前除了媽媽外，便沒感受過任何溫暖，父親将他推下樓，更是把他對溫暖的所有渴望都斬除。
以至于他死後無法放下過去，不斷循環死亡方式，而且所帶來的靈異場景也是駭人不已。
第三位厲鬼，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季糖深吸一口氣，有點緊張，抱着果果用力地揉了幾下，緊張的情緒才慢慢地消失。
“喵？”果果歪歪腦袋。
季糖：“果果乖。”
他明天得去和活動主辦方的人吃飯。
那就只有今天有時間了。
季糖拿來相機，準備為果果拍攝參加“最美貓貓”活動的照片。
小奶貓被季糖放到一張毛絨墊子上，它渾身都是松松軟軟的白色絨毛，夾雜着一點黃色斑點，眼睛很大，呈琥鉑色。它的耳朵還沒能立起來，軟軟地塌着，看起來有點蠢萌。
季糖打開相機，鏡頭對準果果：“果果，看鏡頭。”
“喵？”
小貓有點好奇，它伸出小爪子，想去摸摸鏡頭。
咔嚓。
鏡頭在這一瞬定格。
不但拍到了果果毛茸茸的身子，也剛剛好拍到果果伸出爪子的那一瞬，果凍似的嫩粉色肉墊被記錄下來，還有果果張開嘴喵喵叫的小舌頭。
整副照片看起來溫馨又可愛。
季糖滿意地看着照片：“就這張吧。”
他把相機連上電腦，把照片上傳到“最美貓貓”比賽官網。
“最美貓貓”的比賽是匿名參加的，只有頒獎的時候才公布是誰的貓。
有名氣的主播，也無法将它的人氣運用在這裏。
季糖上傳完照片後的半小時，刷新了一下，發現自己多了幾張新的票。
但距離第一名的幾千張票數，仍是差得遠。
即便如此，季糖仍是很高興。
有人喜歡他家貓貓就好。
在他眼裏，果果就是最美的貓貓。
季糖關掉電腦，想給自己準備一下明天去吃飯的衣服。
小貓跳到地面，喵喵地跟着他。
季糖回到卧室。
他打開衣櫃拿衣服之時，卻突然頓住了手。
他看見地板上多出一行血淋淋的血字，在雪白的地板上映出，顯得駭人不已。
【我們去給你拉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