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68-
衡夙将對面的人說得啞口無言。
等裴鏡予意識到自己該離開的時候，那道人影已收起手機，轉身走出燈光，照進陰影裏。
衡夙一眼就望見了他。
隔着幾步距離。
衡夙沖他擡了擡下巴：“你偷聽我說話？”
這怎麽能叫偷聽。
裴鏡予認為自己還是正當光明在聽的。
既沒有躲在哪扇門後，也沒找什麽東西擋住自己。
所以衡夙才會一眼就望見他。
裴鏡予氣定神閑：“我沒有偷聽，我來天臺吹吹風而已。”
“吹風啊？”衡夙笑着又走近兩步，居高臨下地看他，像在端詳他落入昏光裏的眉眼，“現在可沒有鏡頭對着我們，要讓你失望了。”
有那麽幾秒鐘，裴鏡予沒理解衡夙的意思。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你以為我想蹭你的熱度？”
衡夙挑了下眉：“我不該這麽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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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鏡予想說不是。
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經擺成這樣，也不差再多一樁誤會。
他心情平靜，淡淡笑道：“是的，我很想蹭您的熱度。”
衡夙神色間滿是了然。
“像你這樣的人，确實要不擇手段接近我，才能獲得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人氣。”
裴鏡予眼皮也不擡，回敬道：“确實。”
衡夙：“剛剛的事你聽到多少？”
“沒聽到什麽，只感覺有個人太狂了，狂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
裴鏡予應答得很誠懇。
衡夙賞了他半分目光，忽然開口到：“我記得……你和那個簡知浔，關系很不一般。”
裴鏡予這才擡頭看向衡夙。
衡夙問：“他包養你？”
裴鏡予：“你覺得他配？”
衡夙道：“那天你們不是挺親熱的嗎？專門挑個偏僻的位置卿卿我我。”
某位頂流确實是故意的。
哪知裴鏡予不為所動，反而道：“你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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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沉默了好幾秒。
“我嫉妒什麽？”衡夙問。
“嫉妒簡知浔能和我卿卿我我、蜜裏調油。”
“我，嫉妒他？”衡夙冷笑。
裴鏡予道：“是啊，衡神，你這麽優秀，這麽完美，但肯定沒人和你接吻吧。”
衡夙：……
“別說得你和簡知浔接吻了一樣。”
他有些微妙的不爽。
裴鏡予挑眉：“噢，原來我沒和簡知浔接吻啊。”
衡夙問：“你什麽意思？”
裴鏡予：“我都沒和簡知浔接吻，怎麽就卿卿我我的了？”
“你當時不是被他按在牆上——”
話音在這裏停頓了半秒。
這半秒很微妙。
比方才衡夙心中一閃而過的情緒還要微妙。
然後衡夙動了。
他忽而伸手，一步步走近裴鏡予。
這人卓然于衆的身高的壓迫感實在太強。
狂拽酷炫如裴鏡予，也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就是這半步，反倒讓衡夙得寸進尺，壓迫得越來越沉。
裴鏡予眼底微閃，也伸出手來——
“啪！”
某位知名渣男和年紀輕輕花兒一樣的頂流，擊了個掌。
衡夙：……
他微眯着眼睛，趁着這擊掌的瞬間，一把握住裴鏡予的手腕。
我靠！
形式急迫，裴鏡予立刻反身脫困，就這麽和衡夙你來我往跳了場華麗的舞蹈。
最後還是棋差一着，衡夙再次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到了牆上。
裴鏡予：！
70-
通常這個時候，就該上演一巴掌的故事——“你、你輕薄我！”
或者上演一擡腿的故事——“我踹死你這個流氓！”
要不就是上演一嗓子的故事——“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裴鏡予哪個劇本都沒拿。
他的背抵在冰冷的牆上，仰起頭，喉結在燈光下襯出個漂亮的弧度。
他的長相有着十足的攻擊性。
網上給他貼過許多标簽，也摘下過很多，換去很多。
但有兩個标簽不會換。
一個是厭世臉，一個是才華。
只是在這種時候，他的攻擊性好像對衡夙完全沒有用。
裴鏡予甚至走了下神。
被衡夙那張落在陰影裏的臉晃的。
他想：這簡直是霸總文的标配情節。
這個時候我該不該心動。
然後他聽到衡夙輕笑出聲：“看來當時簡知浔也沒有把你按在牆上。”
裴鏡予：？
“把你按在牆上的人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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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鏡予有些讀不懂衡夙的腦回路。
他自己已是奇葩，沒想到衡夙也不遑多讓。
“你說自己沒有和簡知浔卿卿我我，”衡夙纖密的睫羽垂下，目光好似在他的喉結上一掃而過，“那你和簡知浔是什麽關系？”
裴鏡予被這一眼看得有些嗓子發癢。
他鎮定道：“衡神沒有看我最近的熱搜詞條嗎？”
衡夙一臉淡然：“我日理萬機，哪兒來的空看你的詞條？”
裴鏡予道：“那就對了，您如果看了，就該知道，我得罪了簡少，和簡少有不共戴天之仇。”
“嗯？”衡夙離他更近，低着頭，幾乎在他耳邊呼吸，“你在簡家承辦的節目裏，和簡知浔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他怎麽還沒動用手段趕走你？”
提及這件事，裴鏡予就不爽了。
哪怕衡夙這種頂級大美人在他面前，他也爽不起來。
“因為他想得到我。但我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男人。”
衡夙嗤道：“他瞎嗎。”
裴鏡予瞪他一眼：“我醜嗎？”
沒成想衡夙居然真的開始認真打量他。
從頭到腳，目光淡漠，像在鑒賞什麽藝術品，不帶半分熱度，只有冷靜到極致的理智。
衡夙道：“你的意思是簡知浔現在沒動你，是因為他對你還有非分之想。”
裴鏡予：“這很不可思議嗎。”
“沒有，”衡夙突然笑了笑，“也不是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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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神，”裴鏡予神色不動地岔開話題，“雖然我現在一直在擺爛，但我的心中還是有抱負的。”
“抱負？你有什麽抱負？”
裴鏡予：“我想報複簡知浔那個仗勢欺人的渣男。”
衡夙挑眉：“嗯？”
“我的一世英名全都是簡知浔毀的！”他痛心疾首，“衡神，您正直、善良、溫柔、體貼、大方……”
“沒必要這麽誇我。”衡夙道，“我還把你按在牆上呢。”
裴鏡予：……
6。
“真正的渣男不是我，”他勉強找回剛剛的狀态，繼續聲情并茂地表演，“千錯萬錯都是簡知浔的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擺爛。”
衡夙：“這麽說你在網上風評那麽差，都是另有隐情。”
裴鏡予心底暗喜。
看來衡夙這條路是絲綢之路，有戲。
他颔首道：“沒錯，衡神，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如您和我一起聯手。只要這次您幫了我，下次我就可以幫您。”
“幫我什麽。”
“您不是裴清漓的真愛腦殘粉嗎，我可以幫您追星。”
衡夙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你說什麽？”
糟糕。
裴鏡予立刻糾正：“真愛粉。”
衡夙微眯着眼睛：“你說我是裴清漓的真愛粉？”
裴鏡予連連點頭，勸道：“衡神您別緊張啊，這個應該也不是什麽秘密吧。我都說了我是您的粉絲，我怎麽可能不了解您呢。”
“你，了解我？”衡夙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
裴鏡予：“我是真心的。”
“哦，你是真心的。”
“不過我有個問題……您到底喜歡裴清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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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裴清漓什麽啊？”
衡夙漸漸展顏一笑。
他又靠近了些，低啞的聲音像在和人調情。
“天真。”
心機重。
“單純。”
作精。
“不做作。”
頂級綠茶。
“我就喜歡這些。”
總有一天我要拆穿這朵綠茶白蓮花。
裴鏡予震驚不已。
他看不見衡夙的表情，只能在心底無聲嘆息：好好一個天菜帥哥，怎麽就瞎了眼。
可悲可嘆。
可歌可泣。
他正想再說幾句配合配合衡夙。
沒想到衡夙忽然松手退開，居高臨下道：“本來我想幫你的。”
裴鏡予：？
“但剛剛我改變主意了。”
衡夙冷笑：“裴鏡予，你好自為之。”
裴鏡予：？？？？
不是，我不就多說了腦殘兩個字，你至于這麽小氣嗎。
擺爛之星痛心疾首，在衡夙離開後猛猛拍了兩下牆壁。
靠。
手腕有些疼。
衡神：有的人一句一個您，一聲聲衡神的叫着，左一句是我的粉絲，右一句我很優秀。
衡神：卻不知道我和裴清漓是對家。
裴哥：……
裴哥：這件事我也可以解釋的（無力）
嘿嘿其實衡神是裴哥的取向狙擊，裴哥也是衡神的菜，不過現在他倆都沒意識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