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70-
裴鏡予覺得白三爺的建議不無道理。
但這座豪宅再怎麽說也是衡夙當家做主，他不敢随意征用哪間浴室。
他委婉道：“等衡神回來再說吧。”
白三爺打量他一會兒，點了點頭，起身道：“那咱們先回客廳坐坐？”
客廳裏燈火明亮。
白三爺抻了個懶腰，倒在沙發裏，擡頭望着裴鏡予道：“你還挺厲害的。”
裴鏡予适時謙虛：“也不是特別厲害。”
“已經很不錯了，我見到的那些當紅明星，也沒幾個這麽出色的。”
……
裴鏡予有片刻沉默。
白三爺一驚。
白三爺：“你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
他的确不知道。
是的。
作為一個混跡娛樂圈的糊咖，裴鏡予連衡夙和裴清漓是仇人都不知道，他還能知道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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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鏡予依舊保持沉默。所謂沉默是金，想來在這短暫的兩分鐘裏，他已擁有萬貫家財。
“……”白三爺也沉默了。
白三爺沒想到。
“你怎麽會不知道我？衡夙的專輯MV也是我幫他拍的。”
白三爺百思不得其解：“我真的很出名啊，我沒過氣吧。”甚至已抵達自我懷疑的終點。
……裴鏡予沒好意思說自己鬧出的幾次烏龍。
他們無聲地對視許久。
白三爺：“要不這樣，你來欣賞欣賞我的那些作品？”
71-
作品欣賞了四個，四十分鐘的時間，衡夙才從樓上走下來。
裴鏡予擡頭看去時，最先望見衡夙頸下的項鏈，在鎖骨的凸起間起伏綿延。
“我去！”
白三爺大叫一聲，“你用的什麽沐浴露，這麽香。”
衡夙冷着臉坐到裴鏡予身邊，不耐煩道：“你廢話真多。”
“你好兇啊，”白三爺把薯片放下，用濕巾擦了擦手，嚴謹地做下判斷，“你易感期到了？這麽暴躁。”
“……？”
裴鏡予：“什麽是易感期？”
白三爺：“就是ABO世界觀的一種好東西，Alpha在這段時間裏會躁動不安——你看看衡夙現在這表情，是不是很不好看。”
“還會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你再聞聞，他是不是渾身都是香味。”
綜上所述。白三爺深沉道：“他易感期來了，你要小心。”
裴鏡予：……
裴鏡予也很嚴謹地用手機進行搜索，汲取新知識。
看罷，他甚是淡然，微笑道：“沒關系，衡神對我沒有敵意。”
白三爺湊過來看了看他手機裏的科普消息。
“易感期的Alpha會對別的Alpha産生敵意，并用信息素壓制對方……”
裴鏡予：“是的，你看我現在就很平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72-
白三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是說：我們這世界不是ABO世界。
還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還沒分化。
打量過衡夙的神情，白三爺覺得自己可以閉嘴不說這些話。
“認識一下吧，”衡夙語聲淡淡，“這位是白铖，白大導演。”
白三爺昂首挺胸，帶着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裴鏡予恍然大悟。
他沒聽說過，但不妨礙他裝作聽說過：“原來是白大導演！”
白铖也是個謙虛的人：“虛名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衡夙的目光落在裴鏡予的臉上。
但衡夙沒和他說話，反而問白铖：“你錄像了嗎？”
“……啊？！”
白铖：“壞了，我沒有！我吃薯片去了！”
“你說要你有什麽用呢。”衡夙說，“你就沒有一點兒嗅覺嗎？你也不是什麽小導演了，誰是璞玉誰是頑石，你一眼還看不出來？”
兩句反問将白大導演問得無地自容。
白铖掩面：“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不做準備來這裏看人表演，我該帶來的不是我的美味薯片，而是我機智的腦袋。”
衡夙輕輕颔首：“你知道就好。”
白铖站起身來：“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說。”
“裴鏡予……”白铖看向他，神色間幾分不舍，“你要保護好自己。”
裴鏡予不是很懂白大導演的擔憂。
但他還是十分有禮貌地起身相送，微笑道：“白導演放心。”
白铖：“不，別叫我白導演，你叫我一聲铖哥吧。”
裴鏡予還沒來得及對這“铖哥”兩個字發表感想，白铖忽然道：“算了，我先走了。”
他道了聲：“再見。”
等白铖離開，裴鏡予幾步走回。
衡夙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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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夙帶他上樓去沐浴，主卧的那間浴室，寬敞得能在裏面游泳。
但裴鏡予沒游泳。
他還婉拒道：“這不太好，我回去再洗也是一樣的。”
然而衡夙只回以他冷漠的側臉，唇角的笑意幾近于嗤笑。
“你要沾着這身汗和我說話嗎？我不是很能忍受。”
彳亍吧。裴鏡予認了。
他很快沐浴完，走出浴室，對着空蕩蕩的房間陷入迷茫。
——我穿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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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沒有面臨更尴尬的情境。
衡夙有準備一套衣服放在床上，看尺寸就知道這套衣服的主人是衡夙。
裴鏡予在短暫的三秒鐘裏做了選擇。
畢竟光着出去和穿衣服，再怎麽也該選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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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鏡予下了樓，衡夙依舊坐在沙發裏，嵌在牆裏的電視仍激情播放着白铖的作品。
真要說，白铖是個很有才華的導演。
但裴鏡予也是真的沒聽說過。
這可能有裴鏡予網上沖浪還沖得不夠的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白铖沒衡夙那麽有名。
若是白铖是個家喻戶曉的大導演，那裴鏡予光看臉都能把人認出來。
不過現在談論那些如果也沒什麽意義。
裴鏡予在衡夙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你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衡夙對他說。
“都是衡神給的曲子好，”裴鏡予暗暗捧了捧，“要不是您，我還沒這個機會。”
衡夙神色微妙，好似在微笑。
“不過我有個問題，衡神，您是怎麽作出這首曲子的？”
“我難道不應該作出這種曲子嗎。”
“不是不應該，”裴鏡予道，“我是覺得曲聲傳遞的情感太悲觀，不像您的風格。”
衡夙問：“我該有什麽風格？”
不等裴鏡予回答，衡夙又道：“如果我的風格要符合所有人的想象，那我的風格必然是一成不變的，而我将跳不出原本的世界。如果我固定了自我所能看到的範圍，我又怎麽突破我的極限？”
話音落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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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夙忽然靠近他，偏着頭嗅聞了下：“你挑的沐浴露是我沒開封的那瓶？”
裴鏡予很有理由：“我覺得您可能會介意有人和您用同一種。”
他的理由無懈可擊。
衡夙的目光在他敞開的領口附近盤桓片刻，不合身的衣服能遮住許多地方，但最遮不住肩頸四處的肌膚。
“也許吧。”衡夙道。
周遭又靜默了一刻。
衡夙又道：“你今晚就睡這兒。”
裴鏡予的确沒那麽想回去，夜半三更，他又如此貌美，多少擔心自己。
“我睡哪間客房？”他起身問。
衡夙道：“你睡主卧。”
裴鏡予：“……這不好吧，我怎麽能和您一起睡。”
“你想得挺美，”衡夙輕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裴鏡予：？？？
他這輩子沒見過衡夙這樣的人。
把房子留給客人，自己不在家。
就這麽不在乎房産嗎！
他酸了。
“還有，”衡夙離開前伸手給他理了下衣領，“這套衣服我送你了。”
“？？？”
裴鏡予：“衡神，是這樣的，您這套衣服我穿也不合身。”
衡夙：“那關我什麽事。”
裴鏡予：……是我輸了。
世上竟有人比我更拽。
白三爺：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衡夙。
裴哥：所以這曲子到底怎麽寫出來的！（急了）
衡夙：你總會知道的。
裴哥：不會是因為我吧。
衡夙：？
衡夙：只有別的是因為你。
裴哥：什麽別的，還有別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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