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晉江獨家發表
裴燃一直把湯淼送回了家,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別墅區, 除了湯淼母女兩, 都沒有其他人。
整個屋裏，黑漆漆的，連燈都沒留。
裴燃打開了客廳的燈。
于如蘭的卧室門緊閉，估計又喝醉了。
他道, “去我家吧”。
他擔心湯淼晚上一個人心情不好，會覺得難過又孤單。
湯淼将身上的衣服還給他，笑了起來。
“為什麽要去你家呀？”
裴燃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尤其落在她的酒窩上。
小笨蛋，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點小九九，還想騙過他嗎？
裴燃戳了戳她的酒窩，想給她戳平下去。
“不要騙我, 什麽都不要瞞着我。”
湯淼一聽，臉微怔, 嘴巴很快就癟了下去。
突然，她仰起頭, 似乎是想将淚水憋回去。
“裴燃，你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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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燃驀然，其實湯淼平時的确沒心沒肺，對很多事情不在意, 更不看重，可是她也是會覺得難過和悲傷的。
不能因為次數少，就覺得她不會有。
他手摟着她的後腦勺, 讓她看着自己。
只看他薄唇微張，壓着嗓子，“裴燃，你太壞了”。
湯淼噗地一聲笑出來，又哭又笑的。她揪着裴燃的衣服，羞愧不堪。
“你、你為什麽模仿我！”
裴燃嘴角勾起，“還難過嗎？”
湯淼深吸了一口氣，“不難過了”。
裴燃又像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枚巧克力糖果，撕開包裝紙，塞進了她嘴裏。
湯淼臉頰頓時鼓了起來，睜大眼睛看着裴燃，不自覺地嚼動着。
“好好吃。”
那雙圓圓的杏眼彎了起來。
裴燃看着她淺笑。
這就是他的淼淼，從不會為悲傷過多停留。
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為了一件小小的好事而露出無憂的笑容。
等到裴燃離開的時候，湯淼朝着他使勁揮舞着雙手，看上去憨憨的。
裴燃張開嘴，口型似乎在說。
“我一直都在”。
湯淼看清後，笑容更大了。
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那些好朋友，學校的老師和同學，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珍惜了。
她背靠着門，向上天祈望着。
一定不要讓大家分開，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許完願後，又重新露出笑容，回到房間裏去。
馬上就要步入初三了，大家重聚的日子也快來了，她得努力考上領峰高中部。
不讓生活留下遺憾。
上學日，容耀興沖沖地趕來教室。
他對湯淼道，“淼淼，我奶奶病好了。”
湯淼是他在學校裏第一個分享這個消息的人。
湯淼也露出欣喜的表情，“耀耀，太棒了！”
容耀喜笑顏開，他拉着湯淼一直講着他奶奶的事。
“我奶奶真的特別厲害，她會很多東西，會做飯、制衣服、修車、修家裏的壞家電，什麽都會。”
湯淼捧着雙頰，眼睛亮晶晶的。
“耀耀奶奶好厲害呀！”
裴燃聽到她的聲音，看了過來。
兩個人都笑得跟傻子似的，他心裏一陣無語。
容耀跟他鄭重道過歉，裴燃其實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唯一在乎的是湯淼對自己的想法。
湯淼說過，不想看他沒有朋友，希望他交到新的朋友。
容耀在他看來，也的确是個值得交往下去的人，起碼比很多人都好。
他和湯淼很像，都傻乎乎的。
如果她喜歡，這是她所願的，裴燃也願意去接觸容耀。
只是容耀不要想着和他搶湯淼就行，反正湯淼就在他眼皮子下，他也不怕。
現在三人的關系空前和諧。
裴燃又埋頭繼續批改着全班同學的卷子。
容耀又想起了什麽，他湊近湯淼的肩頭。
“淼淼，我跟你說過我爺爺嗎？”
湯淼好奇道，“耀耀的爺爺？”
容耀點點頭，“我爺爺以前是當兵的，上過戰場，比警察都厲害，壞蛋都怕我爺爺。”
“我爺爺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我以後也想去當兵，保家衛國，就像我爺爺那樣！”
湯淼微怔。
她第一次從容耀嘴巴裏聽到他以後想做什麽。
原書裏，他為了“湯淼”開公司，和裴燃旗下的集團競争，後來破産。
原來他想去當兵嗎？
湯淼深吸一口氣，“耀耀，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夢想呀！我一定會支持你！”
容耀驀地笑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淼淼，你不覺得我在說笑話嗎？和平年代，還去保家衛國。我爸媽都不同意我，只有我爺爺奶奶支持我。”
湯淼不服氣道，“和平年代怎麽不可以保家衛國啦？我看到新聞上說了，好多邊防戰士們都還駐守在邊疆呢！他們很了不起，耀耀也很了不起。”
容耀嘴角上翹，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樣。
“淼淼，我太感動了。恩，我一定好好中考，以後高考報軍校。”
湯淼為他加油打氣，“你一定可以的！”
兩個人又發出傻笑聲，惹得裴燃筆尖又頓了頓。
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又繼續批改着卷子。
初二過去得很快，期末考試一結束就是暑假。
金陵市今年的夏天非常炎熱，餘詩懷和裴婷一起出國避暑，順便去看望費榮。
走之前，她們還來邀請湯淼。
湯淼笑着搖了搖頭。
如果她走了，于如蘭就只有一個人在家了。
裴燃陪了她幾天，又去了一趟京城，裴老爺子狀況有些不好，在病床上念叨要見孫子。
裴柏華讓裴燃必須在京城住上兩個月，陪裴老爺子。
裴燃不想離開湯淼這麽久，所以和裴柏華像是開啓了拉鋸戰一樣，兩人在冷戰。
湯淼擔憂道，“裴燃，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我就呆在別墅區裏，哪兒也不去。”
裴燃視線放在她臉上，态度也很執拗，“不去”。
湯淼擰起眉頭，“可那畢竟也是你爺爺呀，我沒有見過我爺爺”。
裴燃聽到她這麽一說，心裏驟然一緊，表情松了下來。
“我知道，我會去的，你放心。”
湯淼臉色終于好看了些，她不希望裴燃和裴柏華關系不好。
畢竟裴燃媽媽去世之後，裴燃最親近的親人就只有爸爸了。
第二天，裴燃就跟着裴柏華飛去了京城。
離開之前，他還來了湯家一趟。
他囑咐了湯淼很多很多話，還往她家冰箱塞了很多東西，上面都貼了小紙條。
看得湯淼心暖暖的。
“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沒事也可以打。如果我趕不及回來，有什麽去家裏找管家爺爺幫忙，知道嗎？”
裴燃唠叨得就像電視裏演的那些媽媽一樣。
湯淼抿着嘴笑。
裴燃板着臉，“聽進去了嗎？”
她點頭如搗蒜，“我知道啦！記得給你打電話，還有找管家爺爺。”
裴燃這才放心下來，離開了金陵市。
裴燃走後的日子，湯淼基本上都呆在家裏吹空調。
偶爾會出來修剪一下自家草坪上的雜草。
這天，她覺得在屋裏呆得有些悶，于是戴上了一頂太陽帽子，拿上剪草鉗，準備去草坪上剪剪雜草。
她彎着腰，蹲了下來，手上的剪草鉗不停地動着。
一個年邁的聲音突然響起，“請問，這裏是于如蘭的家嗎？”
湯淼聽到聲音，擡頭望了過去。
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奶奶，她上身穿着長袖襯衫，下身穿的花紋燈籠褲，耳垂上還鑲着珍珠。
打扮略土氣，但看上去十分精神，尤其一雙眼睛微微上揚，看上去十分銳利。
除了別墅區的幾家人，家裏從來沒有什麽客人來，湯淼心裏覺得好奇。
她抖了抖身上的雜草，走到了那位老奶奶的跟前。
“奶奶，于如蘭是我媽媽，請問您找她什麽事呀？”
只見那位老奶奶上下打量着湯淼，嘴裏道，“你就是湯淼？”
對方竟然還認識自己？
湯淼眨了眨眼睛，“對，我是湯淼，奶奶你認識我嗎？”
只聽那位老奶奶哼了一聲，“沒想到都長這麽大了。你媽媽人呢？去哪裏了？”
湯淼皺着眉頭，“我媽媽在家”。
“把她叫出來。”
湯淼擋在她身前，問道，“奶奶，你到底是誰呀？”
只聽這位精神的老人清晰地說道，“我是誰？我是你媽媽的親媽！”
湯淼心想，媽媽的親媽？
那不就外婆嗎？
她喊出聲，“外婆？”
于外婆似乎不喜她這麽叫自己，眉間的褶子可以疊成好幾層，“快叫你媽出來”。
湯淼連忙上前摟住她的胳膊，“外婆，你跟我進去吧，媽媽應該還在睡覺”。
于外婆将手抽了回來，“這麽大白天，睡什麽覺？”
湯淼察覺到對方的不喜，收回了手。
“媽媽她昨天睡得比較晚。要不外婆，你先在客廳等一下，我先去叫媽媽起來。”
于外婆鼻腔裏又是重重地一哼。
湯淼在前面帶路，于外婆跟在她後面，還時不時打量着整座別墅。
湯淼敲了敲于如蘭的門，發現還是沒有動靜。
她只好擰開了門把手，撲面而來的酒氣味，又濃烈又有點發臭。
她走到于如蘭的床前，輕輕地搖了搖她的肩膀。
“媽媽，外婆來了。”
“媽媽，快醒一醒。”
于如蘭在她的呼喚下，勉強睜開了眼睛，腦子還混沌着，“淼淼？”
湯淼連忙把她扶起來，“媽媽，外婆來了，就在客廳裏，你趕緊起來洗漱吧！”
她總感覺外婆兇兇的，要是看到媽媽這個樣子，肯定會發脾氣的。
于如蘭揉了揉太陽穴，意識還很滞留，“外、外婆？”
“對呀，媽媽，外婆認識我呢！她知道我叫湯淼。”
她心裏可高興了，原來她是有外婆的，所以她很期待媽媽和外婆見面。
于如蘭漸漸清醒過來，她雙手撐着床邊，一臉迷茫，“她怎麽來了？”
湯淼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只是很高興地催促着她去洗漱。
于外婆這時從房門進來，一聞着這濃重的酒味，她臉上的褶子全部擠在了一起。
視線漸漸落到了于如蘭身上。
于如蘭每天都在別墅裏喝酒，春夏秋冬如此，身上就穿着一個吊帶裙。
她憋不住怒氣，“看看你這什麽鬼樣子！于如蘭，我在家就是這麽教你的？”
于如蘭咬着下唇，臉上是湯淼從沒有看過的表情。
于外婆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語氣重，繼續教訓道，“還以為你翅膀硬了，能自己折騰了，結果折騰起來是這幅爛樣子。你出去讓別人看看，你這幅德性，別說是我于家的人。”
于如蘭胸口劇烈起伏着，“那你來幹嘛？就是為了來罵我？”
湯淼愣在原地。
于如蘭從來都是對人說話溫溫柔柔，甚至有些怯懦的。
她從來沒看過媽媽發這麽大火，而且發火的對象還是她外婆。
于外婆和于如蘭僵持着。
兩人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