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盡頭

? 轉身下嫁給府中小厮,這真是一種簡單又直接的報複。雖然那只是個形式,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可不知道董諺聽了是何心情。但誰都看的出,金汐是很開心得意的,因為不論從局勢上還是精神上,她都徹底擊垮了荷如。而比較開來,後者對她的傷害更大,因為一直以來,董諺是做為她的精神支柱存在的。

婚嫁之後,荷如幾乎是足不出戶,董諺時常在她的房前頓足,漠視片刻然後離開。大家都對他的這個舉動視若無睹,但他的夫人金汐卻總是強迫自己去知道自己夫君的每一個舉動,從而更加郁悶,也更導致荷如受苦受累。

金汐時常派人送出許多手工活計讓她來做,甚至于府中上下的衣物都由她來浣洗,她本可以拒絕,可是沒有,究其原因,我覺得她是想自暴自棄吧。反正日複一日下來,她的确憔悴了不少。

一年中的冬夜,全府上下都沉浸在冬至的溫馨中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院中的那只消瘦身影卻尚未停止當天的勞動,在刺骨的寒風中,她任由自己的手皮開肉綻,依然堅持浣洗着那一盆盆衣物,她當真用心,所以沒有發現,已經在她身後站了好一會兒的董諺。

他終于不再無動于衷,輕跑過去,奪下她手的衣物:“你非要這麽做,是故意要我終日愧疚麽!”

“愧疚?”她冷笑,猶似這寒夜冰霜:“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已嫁作他人婦,自然要将自己的日子過好,你又愧疚什麽?”

“你是恨我娶了金汐,還是恨我當日不肯納你入府?”

“我不恨你。”她這麽說。事實上沒人會信,董諺不,我也不。“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他人無幹。”

她的寡淡讓他無言,似乎又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他不知道該怎麽将這一切終止,終究又是她先張口:“我想離開這裏,走之前,你還有什麽事需要我去做?”

她終于開口說要離開,董諺臉上寫滿驚愕,她如此淡然,如此明白,她竟然早就知道,她在自己心裏,不過是個工具。

他不發一言,每當需要她去做什麽事情的時候,總是這樣一付為難神色,荷如想來是太明白他了,并不等他要求什麽,便主動提出要幫他完成。他懊惱,懊惱這許多事都要依靠一個女人來完成。

“你不需要這樣……”

“我說了,一切我去做的事都是我自願的,沒有人能真正勉強我。只是,”她頓了頓,仿佛缺了些什麽,後來我知道,缺少掉的,是她的自信:“只是我已不是當年的我,事情能不能完成我也說不好,總之我會盡力。”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夾雜任何情愫,仿佛真的只是受命于人的感言,表訴,他在想,她與自己,真的遠了。

這件讓她決定盡力一做的事是朝見天子,因荷如豔冠絕世,聲名在外,諸侯間傳得紛紛攘攘,以致于天子也有所耳聞,所以在誠會朝觐時順帶提了一兩句,可這一兩句便不得了了,導致誠公一回都城便授意董諺安排此事,他不願讓她再冒險,正費神該如何避過此事,可如今聽她說來,仿佛是早就知道,他好奇她怎會知道,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之前,金汐已然命令過她了。

當日她也是這麽跟金汐說:“我不願做的事,誰都勉強不了我。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

金汐說:“在府中,他的眼皮底下終老真的是你的心願?看着當年嬌俏的姑娘一日一日的色衰遲暮,再專情的男人也會感到厭棄,何況,你又不是他的什麽人。”

“不必用言詞激我,就算我離開,你們仍只是,外人眼中的夫妻,這種關系不會因我的離開發生任何變化。”或許她是真的想走了,我從不知道一向溫弱的她竟然會對金汐說出這種殺傷力強大的話來,也由此可見,一切美好,并不如所見,夫妻琴瑟于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帶着所有遺憾和難過,她再次離開韓國,由董諺親送。朝觐的途中幾次遇險,大部分都是董諺的仇人,或者觊觎她美色的人,不過這些都只是路上的小插曲,到天子都城的那一刻,他們才覺得,兩人之間的盡頭,真的到了。

“不如不要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你教過我,做事情不要半途而廢。”

……

他凝眉不語,或許那一刻已經在後悔,就這麽放開了她。

意料之中,她用他特意請來的舞師教授的舞技,征服了本就有點好色的天子,入宮三日,便專寵于宮中,董諺則因護送有功,大加賞賜,但賞賜僅僅只是告訴他,宋荷如留用宮中,你可以回家了。

挾帶着微許的落漠,他回到了韓都,路上尹國設伏,一慣謹慎的他竟然不慎受了傷,好在他及時清醒,一路拼殺,走出重重圍設,回到韓國時,已經昏迷。

他以為自己不會醒來,因為常年的算計思慮,讓他覺得疲憊不堪,連在夢中,都有要想放棄的念頭,可是在夢的盡頭他會聽到荷如再叫他“重言君子一諾,說要照顧我一世的人,怎麽能輕易離開?”如此,他便醒了,令人驚訝又驚喜的是,她竟然回來了,并且在他榻前為他敷藥。

不是夢,他清醒的感受到她的真實,她雙手的溫度,可是很快就充滿了疑問,她怎麽會突然回來?

她只笑不語,更沒有解釋。這的确是件奇怪的事,可更讓他懵潰的是,三天之後,在他傷愈時,荷如突然病危,咳血不止,大夫說她,中毒所致,命不久矣。更詭異的是,又幾天後,公主金汐突然暴斃,誠公傷感,更命人前來董諺府上查證公主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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