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世追憶
左馨玥沒有想到,她苦心設計的計劃沒有令程雨沫怎麽樣,卻反而傷了哥哥。是她讓人在程雨沫騎馬時,拉響警報,令馬兒受驚。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程雨沫已經狠心跟哥哥分了手,但是,在她墜馬發生危險的時候,哥哥還是奮不顧身地飛奔過去救了她。
看着哥哥忍痛咬牙打石膏的痛苦表情,她心中對程雨沫的恨意更加深了。
“幸好只是骨頭有些輕微錯位,傷得并不嚴重,不需要動手術,只用石膏固定兩周即可。”醫生為左天宇的左臂打完石膏,耐心解釋道。
左馨玥聽後,才稍微安下了心。
然而,左天宇卻并未放松,緊張地詢問大夫,“和我一起送來的程雨沫,她的情況怎麽樣?”
“她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目前正處于昏迷狀态。卧床休息一段時間,她應該就會醒來。”醫生回答道。
接着,他焦急地繼續問醫生,“我現在能過去看看她嗎?”
醫生:“可以。不過要注意,病人醒來後,不能讓她再受到任何刺激。你也要小心,不要碰到受傷的手臂。”
陷入昏迷的程雨沫,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根羽毛一樣浮在半空中。她随着風飄飄蕩蕩,竟然回到了自己家中。
她站在窗外,看到十五歲的程雨沫,坐在梳妝鏡前,精心挑選着面前的各種化妝品,像模像樣地往臉上塗着。
那時的她還太小,審美觀念也沒有完善,最終自己頂着個誇張妝容出門,還渾然不覺。直到在游樂園門前,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左天宇,看到他望着自己時,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程雨沫才知道,她的妝到底有多離譜。
那是他們确立戀人關系後的第一次約會,以她不靠譜的化妝技術而告終。
時間的齒輪一轉,又将她送到了二十三歲那年。
這一年,她嫁給了左天宇。
游魂程雨沫,站在教堂的角落裏,望着那個身披婚紗,手捧鮮花的幸福女人,竟有幾分懷念的感覺。只是,此時挂在她臉上的甜蜜笑容,與此後她愁雲慘霧的生活相比,怎樣也無法讓人聯想到這是同一個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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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場景如放映機般,又變幻到了兩年後。
這一年,她二十五歲,懷了左天宇的孩子,卻最終迎來了自己生命的終結。
手中握着的程氏百分之二十股份被丈夫騙走;母親姜芸被公公左之秋聯合外人,推下CEO的位置,突發心髒病生命垂危;而一直憂心母親的她,懷胎八月卻被左天宇關在房中,不允許踏出左家半步;綠茶婊姐妹左馨玥扮好心來放自己出去,最終卻慘死在她的陰謀之下。
重新審視程雨沫的上輩子,簡直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淚史。她被左家這一大家子人,耍得團團轉,被人賣了還在幫他們數錢。
這都是她已知的故事,而在這個夢境的後面,她又看到了關于另一個人的未知故事。
她看到左天宇在他們結婚前夜,緊張地背着結婚誓詞;她看到左天宇在得知她懷孕消息時,喜極而泣的表情;她看到本來沉浸在她懷孕喜悅之中的丈夫,情緒突然一天天地低落下去;最後,她看到左天宇在書房外,聽到父親與幾個程氏的高層一起密謀,如果打垮程氏。
整個計劃,左之秋已經籌備了兩年。他們先是鼓動母親姜芸簽下了一個有問題的項目,而後為了項目的資金運轉自如,又誘導母親向銀行借貸。此後的兩年中,他們又先後利用各自職權,以開拓公司業務為名,簽下了大大小小十多個項目。
目前,只等時機一到,便命人揭露那個有問題的項目。與此同時,他們幾個高層手下負責的項目,也一并制造出危機問題。在引發一連串信譽危機的同時,讓銀行催還貸款。
姜芸分身乏術,不僅無力償還,還會背上官司,凍結財産。這樣一來,左之秋就可以趁機入主程氏了。
左天宇自知無力挽回局面,父親對于程氏是志在必得。他卧薪嘗膽,忍了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待程氏轟然倒塌的那一天。但他也不忍看到岳母吃官司,驕傲的雨沫背上破産千金的名號。
退而求其次,左天宇主動找父親作筆交易。他願意幫父親籌到程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賣給他,這樣加上父親自身的股份,應該可以通過董事會的決策,用這種平和的方式坐上程氏CEO的位置。
作為交換,他要求左之秋不準再對程家母女趕盡殺絕。他會用賣掉股份的錢,帶着她們母女以及他未出世的孩子到國外去生活。
不用大動幹戈,也沒有任何失敗危機,能用這樣穩妥的方式得到程氏,左之秋也是求之不得。
接着,左天宇便秘密從程雨沫那裏騙走了程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對于他來說是易如反掌,平時程雨沫的股票賬戶,都是他在幫着管理的。只是他沒有想到,從來都不會關注股票賬戶的她,在他将股票轉移走的第二天,為何會突然查看賬戶。
事情敗露後,程雨沫的情緒十分激動。她沒有想到,一直令她如此信任的丈夫,會背叛自己,做出這種事情。
考慮到程雨沫當時懷着身孕,不易有大的情緒波動。如果讓她知道了背後的一切,以他對她的性格了解,她一定要搞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這樣不僅對她自己和寶寶有危險,還會影響到整個計劃的進行。
于是,左天宇狠心将程雨沫關在房間裏,只等着父親坐穩CEO的位置,再對雨沫解釋清楚,帶着她和孩子遠走高飛。
飛去國外的機票,他都已經買好,甚至連國外的房子也都解決完了。只等着時機一到,便帶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為了她和孩子,他早已做好了不再回國,與父親和妹妹老死不相往來的打算。
可是,天不遂人願,一切未能按照他的劇本演出。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最終還是死在了他們左家人的手裏。
夢境中的程雨沫,看到左天宇抱着自己的屍身,歇斯底裏痛哭的樣子,她也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是自己一直誤會了他……
病房內,左天宇坐在程雨沫的床邊,安靜地注視着她。他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她細軟的小手露在雪白的被子外,左天宇想要将它放回被子中,卻看到在她的掌心,有幾條鮮紅的印跡,是被缰繩勒出的血痕。
他沒有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而是心疼地包在自己手中。
不知道靜坐了多久,他突然感到昏迷中的程雨沫在嗚咽,淚水順着她的兩頰,不斷地流下來。
他起身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這時候,他看到她的睫毛微顫,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程雨沫醒了,模糊地看到左天宇俯在自己身前,她臉頰上覆着的那只手的溫度和觸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人。
左天宇見到她怔怔地注視着自己,突然意識到了他們現在的關系,連忙将手移開,轉移注意力地問道,“你怎麽哭了?是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她胡亂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一片濕。
然後,用微弱的聲音回答說,“我覺得自己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的我很悲傷,可是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夢到什麽了。”
“那就不要想了,你現在需要休息。”左天宇想到醫生的叮囑,不要讓她再受到刺激。
程雨沫還是感覺自己頭很沉,身體很累。
左天宇上前為她掖了掖被角,溫柔地說:“再睡一會兒吧。”
她輕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病中的她,忘記了家族,忘記了責任,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她只是貪戀着,他給的這份充滿安全感的溫暖。
病房外,江禹看到了這一幕,再次轉身離開。
其實,剛剛在程雨沫被送到醫院時,他剛好在醫院給爺爺取藥,正巧撞見。在她檢查完畢,送回病房後,江禹已經去病房看過她。
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程雨沫,不禁感嘆道,這個女人真是厲害,簡直是各種突發事件的易聚體質。
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事,才半天功夫沒聯系,她就把自己搞到醫院裏來了。
仔細想來,有多少次見到她時,都伴随着意外狀況的發生?
正在他苦笑的時候,他突然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禹”
低頭一看,是程雨沫發出的聲音。她竟然在昏睡中叫自己的名字?
江禹的心中突然漾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的身體不禁向她靠得更近了,臉頰幾乎都可以嗅到她的呼吸。她的聲音很小,他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下一秒,徹底聽清的他,立即轉身離開了病房。
至今,他的腦中還在回想着她微弱的聲音,“宇、天宇……”
她,并不是在叫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天宇哥,你的故事好虐 55555
寫這段本來是想為你洗白白,可女主醒來後還是什麽都不記得了(T_T)
安排這個情節的人好魂淡!(喂,不是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