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穆楠與不二回去時,問了府裏的下人才知孟澤根本就沒有回去。

倒是有一個乞丐小兒來府裏送了消息。

消息是寫在塊青綠色的錦帛上,細細摸來還是江淮的布匹,柔順精細的制作。

穆楠打開那錦帛,便瞧見了上面寫着:城外,單梓琰

筆乃是穆穆楠用特殊植草汁液做的筆,那帛上暗綠的筆記赫然是孟澤的字跡。

孟澤的字不是那般秀氣,倒是有些像男子的張揚。

穆楠看着這消息,便猜測出孟澤是去了将軍府,卻有不知為何見了單梓琰便跟着出城了。這般情況,應該是孟澤覺得有些奇怪才跟蹤單梓琰以探消息的。

孟澤有分寸,自然是無性命之憂的。

穆楠想到此處,一時緊繃的心情,此時才顯得有些放松。

此時,府裏的丫鬟找來說沈青找她。

穆楠叫不二在這裏守着,換了一身女裝便跟着那丫鬟去了沈青的卧房。

沈青今日是躺在床上,眉眼帶笑,卻依舊有些憔悴,濃濃的病态毫不掩飾的從沈青蒼白的唇昭示出來,兩頰之間似有血氣,怎麽看都有些像是回光返照。

穆楠怔忪的看着床上的人叫喚着,半晌才回神過來,往床邊走去。

沈青笑着将穆楠的手握在手裏,握了之後便發覺有些不對勁,模樣有些驚慌:“皙兒,你與娘說,奉大夫……治好了你的病沒有?”

穆楠掙脫了沈青的手,淡淡的道:“娘,我好的很,只是體溫低于常人而已,并無其他大礙。”

沈青不信,她執着的将穆楠全身檢查了一番,才将信将疑的道:“皙兒,你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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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穆楠岔開了話題,問道,“娘,此時找我,所為何事?”

這般問着沈青仿佛想起來,她笑了笑,搖頭道:“記性有些不好了……你這月初十便是大婚之日,娘尋思着該是給你置一套喜服,雖說這喜服乃是男方置辦,只是娘私心想着,女兒的喜服,做娘的還是想要自己親手置辦一套喜服,這是娘的心意,也是最後的念想,想着你便是嫁入他方,卻終歸是我穆府的小姐,是我沈青的女兒。”

穆楠看着沈青倔強的起身,她顫顫的下來床。不知從哪裏取來了皮尺,展開那尺便開始量穆楠的身體的數據。

待量清穆楠的身高時,沈青驚呼了下,道:“月兒……竟有五尺餘。”

穆楠皺了皺眉,古人的印象裏這五尺似是一個挺高的高度,但與她而言其實不然。不過才1米6多一點。她前世尚有1米65以上。今世算是矮了些許。

再加上,這沈青其實并不矮,穆楠站在也不過在抵到沈青的鼻梁處,實在不高。

再者在靖山時,奉正的醫術不錯,她每日都會喝上濃藥,加上習武的一些鍛煉來,倒也是足以。

只是這些她不打算跟沈青說清。

便順從的點了點頭。

待量好數據後,沈青有些站不住,便卧床了。

沈青與穆楠講了些婚事禮儀,而後又沉沉睡去。

穆楠看着卧在床上的女子,心裏有些泛酸,只是她性子冷漠,依舊是僵着一張臉。她探手把脈,沈青的脈象緩慢微弱,身子……怕是養不好了。穆楠有些擔心,她熬不到三月初十那一天了。

如今便是神仙靈藥,怕也留不住多久。

事已至此,再多的傷心也是枉然。穆楠自己不會因此就改變什麽,只是覺得有些難過,更多的愧疚,愧疚沈青的女兒不是她,她也未盡一個女兒的職責。

穆楠動作輕緩的将沈青的手掖在被子裏,掩好被角,染上房間裏安神額香草,便掩門離去了。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時,孟澤已經回去了。

孟澤似是剛回去不久,她與不二一同圍坐在桌子邊,不二有些擔心的問着孟澤。

孟澤本欲回答,忽的見穆楠神色有些晃然的樣子,便立馬起身站在穆楠身邊,擔心的問道:“公子……是怎麽了?”

穆楠收回了對于沈青的思緒,淡淡的道:“你探到了将軍的消息麽?”

穆楠一問,便見孟澤臉色有些蒼白,她以為是單梓琰傷到孟澤了,便探着孟澤的脈,脈象雖有些快,但頻率足夠沉穩,顯然是沒有受傷。

孟澤有些後怕的講了她探到的消息,只是隐去了期間一個奇怪的和尚和單梓琰差點發現自己的信息。

似是想起了什麽,孟澤從懷裏掏出了那個被疊成菱形方塊的符咒,她端詳了一會兒才将那符咒交予穆楠手裏。

穆楠看了一眼那明黃紙符上畫的有些詭異的咒形字體,疑惑的問道:“這是何用?”

孟澤有些躲閃的道:“乃是我為公子求得平安符,說是貼身帶着便可保平安。”

穆楠見孟澤的模樣有些躲閃,知曉她有事瞞着自己,也不打破,接過了符咒放在懷裏。

一邊的不二聞言,喜形于色的朝着孟澤咧嘴笑道:“我的呢?我的呢?”

孟澤見不二的一張臉硬是笑成了褶子臉,不由的覺得煩躁,便撇開頭去,冷然道“沒有。”

不二不無失望的低垂着頭,模樣有些可憐。

孟澤一臉與我無關的模樣,接着道:“公子,那單将軍似是被人設計害了,害他的人是這朝堂之上的人。”

穆楠了然的點了點頭,她心中想的是。單梓琰的性子得罪的人多的是,便是上次在酒樓遇見的那兩人就看不慣單梓琰的作态,只怕朝中的人多的是吧。只是按照孟澤的說法,依舊單将軍的性格,怕是也不會讓那些人好過。

她此時了解的不多,也不便說什麽,便問還保持着失望态度的不二:“不二,單侯爺的事情,你探的如何?”

不二聞言,忽的擡起了頭,明顯從剛剛沉悶的心态中走出來i。

不二喜滋滋的道:“公子,探出來了。那單侯爺有一侍妾,那侍妾該是三年前侍候單雎的婢子,因細心照料單雎,日久生情,便添入偏室。單侯爺待那侍妾極好,寵着疼着。侍妾如今身懷有孕,身子都足八月了,怕是不日便要生了。只是那侍妾今日不知從那聽到這月初十,公子……的事情,便如鲠在喉,發了一通脾氣,鬧的整個後院都有些亂糟糟的。”

穆楠想及今日在後門見那些婢女都是在置辦什麽東西,現在算是知道了。

有了這廂,那麽其他的就好辦了。只要是找到了那單雎的心頭肉了,

“不二,我若是叫你潛入将軍府,你敢麽?”穆楠輕輕的笑了笑,轉頭問着不二。

不二長大了嘴,眼裏閃過懼怕,他躊躇的道:“公子……莫不是要……莫不是要不二……把那侍妾怎麽着了吧?”

孟澤聞言頓時一通氣,她敲了不二頭,便狠狠的道:“若是下次再說出毀壞公子名譽的話,我鐵定饒不了你!”

不二被她這一敲,反倒笑得羞澀,他別扭的撓了撓自己的頭,嘿嘿笑道:“不是傷人性命的事情,不二就不怕了,公子盡管吩咐就是。”

“你先取得那侍妾的信任,只要能夠讓洞房之夜,支走那單雎就行。”孟澤冷冷的道,似是極其讨厭那人。

不二愣愣的聽着,有些詫異,卻不敢再問。

他見穆楠随面無表情,但是眼眸裏卻滿是冰渣子,心下有些駭然,只是呆呆的點頭稱是。

不二想着,反正也不是害人性命,倒也覺得不那麽難。想通了之後,自然也笑得的出來。

“不二,此事盡快,明日最好。”穆楠定定的道。

不二見狀便垂頭應是,說完就下去收拾東西了。

一時之間,房子裏也只剩了兩個人而已。

孟澤想起和尚說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正糾結時,便聽見穆楠冷冷的道:“孟澤,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穆楠言語極低,近乎于冷哼,這是有些生氣了。

孟澤皺着眉,才道:“公子,今日在那寺廟下,我碰見了一個怪人。”

“哦?什麽樣的怪人?”穆楠有些興致,不由奇道。

孟澤一咬牙,才道:“是一個和尚,面容平凡,說我今日會有災禍,若是拿着那符咒便可逃過一劫。而後在探消息時……孟澤差一點……被将軍發現了……”孟澤思來想去還是不打算說出實情,她不願意讓孟澤知道她的命途是怎麽樣的,這事情本就難以置信。

穆楠似是感覺這是意料之中,不由換了語氣,不再那麽冷厲的道:“我便知道,那單梓琰久經沙場,論手腕經歷都大于你我許多,你去跟蹤他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能保住性命已然是大幸了。若是以後膽敢私下做主,那麽……你就回靖山吧。”

孟澤聞言一愣,她咬唇保證道:“孟澤……不敢了。”

其實穆楠并不是多言的人,今次說了那麽多,不過是為了讓孟澤想清楚而已。這一點,孟澤自然清楚。

穆楠沒有再說,只是微閉着眸,她需要調整一下此時的消息了。

時間似乎足夠充裕,但似乎一點也不夠。

兩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各懷心事的安靜下來。

夜,降臨的很快,有些事情也逐漸的顯現出來。似乎一切都各有因果,而又糾纏在一起,辨不清白。

☆、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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