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憂慮

顧念跟着人往黃福蘭家去了一趟，黃福蘭是個年紀大了成日在家幫人洗衣填補家用的貧弱老太，屋裏還有一堆工廠拿回來做的火柴盒，可憐見的。大兒子是個見人就躲怕得不行的殘疾人，小兒子也很怕生人見了她們就一副幹啥別欺負我們的樣子聽黃老黑說小小年紀就出門給人拉黃包車賺錢養家一屋子老弱病小。

顧念想不出來這樣的人家會是私下做人口買賣的可是畢竟不像姚慧那麽單純善良見黃老太家過得這麽苦荷包都翻遍了也要塞點錢給人家。可是挺着黃福蘭和她家小兒子可憐兮兮的目光像個惡人似的也沒找到什麽多出來的人，屋子就這麽大，難道就這樣算了？！

還有什麽辦法？能找到這裏來也還是托了跟過來的沈家、邵家的面子，不然自己獨自來肯定很危險，更別提有地頭蛇幫忙了，回頭還得很花些錢請客謝謝人家才行，這是應有之禮儀，否則她以後別想在學裏待了。

如果是陌生人真的就算了，是自己熟悉并且對自己一直單純抱有善意沒有其它意圖的人，她實在不想明明有這個能力也不會傷筋動骨的就這樣任由她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受苦甚至死掉，可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到此為止了。

往回走的時候沈致見顧念茫然的樣子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們那樣的家庭教育和環境再開明也是理解不了真正的人人平等和保護女性的。他們沈家兩兄弟算是上流人家裏難得心善和正派的了，可是就算家裏從小認識的仆傭出了事也就是管家的去一個電話問問罷了。能找回來為了避免在外面心懷怨怼也是不能繼續用的，無非打發點錢送回老家，至于被送走的下人以後怎麽維持生計那就更不是他們的事了。如果找不回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家有點頭臉的下人都在官面上挂了號的，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招惹。何況他家服侍的都是用了幾輩子的老人，這些仆人年紀大了就在南邊莊子或鄉鎮子上養老，家裏□□好了再派小的來上差，有的做得好的經年的老仆在主子那得了臉回了自己家裏就相當于地方的小財主了，過得比一般的普通小戶人家還好些，這就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所以為了在乎的顧念他可以陪着跑趟保護她，不是真正的關心下層人民的生活命運，而其他幾個少爺不過是家裏上面關系緊密跟着瞧熱鬧純粹覺得好玩罷了。到是一起走了一回對顧念這個沈家未來可能的二太太有些改觀，不是個只憑美貌想往上爬的交際花，雖則不是很精明可是個老實人。

他們這樣的家世只要不是庶出或是實在不受寵的，和門當戶對的聯姻是鞏固聯系錦上添花，其他的除了嫡長子要繼承家業必須慎重以外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按自己的心意選，只要家世清白人物出衆，而最重要的一點不能有什麽花花腸子要老實，就這一點顧念算是過關了。

顧念要知道他們在想什麽非得笑死不可，我這個老黃瓜刷綠漆的老實？

因此，看着顧念請他們回三合園喝茶時其他小姐少爺也一窩蜂的來湊熱鬧而顧念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的付賬時他們真覺得沈致這小子眼光是真不錯，沒有小戶出來的忸怩和小家子氣，看來也不是什麽精窮的人家，至少是個小富之家。

這樣有幾個相熟的少爺就露出了豔羨的目光擠兌着沈致要他下回請客。要知道對他們這樣的少爺來說結婚是件挺頭疼的事，那些風流濫情的不算，稍微正派點的既不想娶個來頭太大的天天受小姐脾氣，也不喜歡小門小戶的沒什麽見修養內涵都是草包，最可怕的是小家子氣在外面丢面兒。

所以為了明面上的好處娶個門當戶對的傻白甜，為了私底下的享受又娶一兩個交際花似的美貌姨太太這是圈子裏的标準配置。

而一旦像沈致這樣反正不用繼承家業的家裏的底蘊也不看重聯姻能随自己心意找到集美貌學識品性為一體的做事也靠譜不小氣那就是很難得的了，何況看沈致的樣子是真喜歡，那就更難得了。別看他們這樣的人受了東西方兩邊的教育雖說娶姨太太可也是期待一份真感情的，而且，那些只會花錢的姨太太就是玩意兒，那能談真感情嗎？不可能。

一時半會兒的，人越聚越熱鬧，吃了茶又移步去了牌九球場馬場分了幾個小團體玩，還有人點了戲班子聽戲。顧念被孫穆蘭和幾個小姐們拉着聽戲，應該是南邊的昆曲，咿咿呀呀的不一會兒幾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就眼泛淚花動情不已。

說實話顧念好些念白唱詞都沒聽懂，上了中學以後學裏是有相關的欣賞課程的，東方的戲曲詩歌西方的歌劇電影都有，可是要另外多付學費的，她這個假小姐可付不起，還有好些騎馬、紋章圖樣鑒別、花草擺弄、經濟財會的她都沒學。

其實經濟財會就是教淑女們如何管理分配財産照顧好家庭的，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其實學問很深，包括了金融數學會計投資理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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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些大家小姐以後結了婚自己兩口人的財産就很龐大了，如果是長媳，再有要兼顧一家子的經濟，是相當複雜的。外面的有男人管，婆婆妯娌的嫁妝也只是了解不能插手，可剩下的也夠頭疼的了。

所以一般都會找專門的經理人來管，但是自己也要學個皮毛的，否者之前也不是沒出過大字不識的當家太太被外面請的經理将財産掏空還看不懂賬本的，直到破産了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家裏經營不善導致的。

顧念其實很想學這門課程的，這就是後世企業家們參加的民國女版mba課程啊，想到最近經歷的事，顧念覺得一味地讀書還是不太安全的，要提升整個顧家的經濟實力水平，要賺大錢。要提高整個家庭的社會階層而不只是她一個人的，這樣在随時動蕩的民國社會才有點自保之力。不會随便一個巡捕房或是地頭蛇來顧家增加點保護費她們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那如果遇見更嚴重的事不說遠了，比如，前幾天方老板想納她做小她就毫無還手之力，躲了這幾天也該正式面對想想辦法了。

正在想是從服裝行業這個顧家有點底子的入手還是從系統兌點先進的技術搞點日用小發明呢，突然腦子裏想起件事，哎呀壞了！她一傷心後面又肉疼花出去的辛苦錢把那個提供線索的小孩子給忘了，她走了沒事那小孩肯定要遭罪的呀！

顧念立馬讓姚慧先幫她頂着悄悄地去找穩重的沈老師尿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補之前的，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