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不知道為什麽被珍寶軒拿來販賣。傅承宣說過,陸錦做的首飾別具一格,十分的獨特。屆時放出流言,說這是陸錦私下拿出去賣的,管他真假,都能吹上好一陣子妖風!
有時候,流言比事實更有殺傷力!
只要讓綏國公府和所有人都知道,新進門的這位夫人不安于室,私底下做手工拿出去販賣,必然會引人遐想!不合理不說,大家還會對綏國公府諸多揣摩,或是苛刻新婦,或是這新婦別有他想私藏家用。
屆時,無論陸錦到底有沒有私下做首飾拿出去賣了私藏家用,風波都是因為她而起。只要姨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她再喜歡陸錦,也決計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第 20 章 、三朝回門
? 三朝回門要用的東西,傅夫人已經準備的十分妥帖,第二日一大早,傅承宣就被阿寶咋咋呼呼的聲音吵醒。
躺椅到底不如床榻舒服,傅承宣生的高大修長,這麽一夜睡過來,渾身都酸疼,探過頭望向屏風的另一邊,床榻上面早已經空空如也。
阿寶端着水進來,急吼吼道:“少爺你動作快點!少夫人都已經幫忙做了不少事情了呢!”
傅承宣斜了他一眼,長腿一伸就在阿寶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少爺我要做什麽事情!?什麽事情少爺都做了還要你們幹什麽!”
阿寶只覺得翹臀一緊,一些可怕的畫面瞬間蹦到腦子裏,他臉色大變,“哇”的一聲打翻了手裏的水盆,捂着自己的翹臀轉過身防備的看着傅承宣,眼神裏竟然帶着一重一重的驚慌:“少、少爺你怎麽又這樣!”~~o(>_<)o ~~
傅承宣嘴角一抽:“你在說什麽?!搞什麽鬼!”
“嗖——”一顆水潤潤的桃子伴随着破空之聲飛速襲來,傅承宣目光一厲,單手撐在卧榻上,翻身一躍,輕巧的躲過了那顆桃子暗器,雙足落地,精準的踩上了兩條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地上的香蕉——
“咕唧——”
“少爺!”阿寶護主心切,飛快的上前扶住傅承宣!奈何傅承宣生的比他高大,兩人互相抓着對方的手臂,傅承宣身子受重,在這毫無預料的雞飛狗跳中……撲倒了阿寶!
“吧唧——”
傅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大早呼呼喝喝!老娘倒是要問問你搞什麽——”傅夫人由陸錦攙扶着走進來,卻在見到地上的兩個人的時候,臉色大變,虎軀一震,聲如洪鐘的咆哮:“你們兩個搞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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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抿了抿唇,将忍不住上翹的唇角壓了下來……
阿寶側着臉被壓倒,而他的左臉頰上,被一雙冰涼涼,水潤潤的東西正死死的貼着,還有熱乎乎的氣息噴吐在他的臉上……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傅承宣:“啊——”w(°Д°)w
阿寶:“啊——”w(°Д°)w
傅夫人的臉色就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拉着陸錦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捂着眼睛叨叨:“真是作孽喲!作孽喲!”
傅承宣足足漱口二十遍,連用早膳的胃口都沒有了。
傅夫人将他們二人送到門口,還在不住的叮囑傅承宣千萬不要沖撞了陸夫人。婉蓮站在一旁,笑言:“姨母不要擔心了。承宣哥哥不是沒有數的人。我們就在家中等着他們回來吧。姨母這幾日看起來都年輕了,何不少擔心些呢!”
陸錦看了一眼婉蓮,笑道:“表妹說的對,娘不必擔心,說起來倒是阿錦失禮。因為家中長年少客,姑姑……也不善烹饪。原本按照規矩,得回去呆上一日,如今看來,興許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娘不要擔心了。”
吃不吃飯什麽的,傅夫人已經不介意了。傅時旋都說了,他上次去府上都沒吃上飯呢!這個陸夫人,脾氣是有點怪,可是她這個侄女好呀!妥帖周到,這就夠啦!
不吃飯無所謂,回來吃!家裏飯管飽!傅夫人心裏的小人拍着胸脯,表示并不介意這些!
因為出門的時候,銀心看着傅承宣孤身一人,問了一句“阿寶呢”,傅承宣臉色一變,飛快的上了馬車。
陸錦笑着看了銀心一眼:“聽說正在房間裏哭,回來你抽空安慰一番。”
銀心:o(︶︿︶)o為什麽要我去安慰那個小娘炮!?
因為發生了這種小插曲,傅承宣看到陸錦上車,有些不自然的望向窗外,陸錦也不打擾他,兩人就這樣帶着一堆禮物和一只油滋滋的烤豬,回到了陸府。
說起來,這還是傅承宣第二次來陸府。他琢摸着陸府的位置,決定打破尴尬的沉默:“你們家怎麽住的這般偏遠!”
弘善巷不算熱鬧,倘若沒有陸府這樣一個大宅子,只會顯得越發的老舊偏僻,陸錦也看着窗外,聞言微微一笑:“姑姑喜歡安靜。弘善巷十分清淨,适合姑姑。”
傅承宣心裏想。适合你姑姑,可不是和你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總是老氣橫秋死氣沉沉的,一點也不活潑讨人喜歡!╭(╯^╰)╮
陸錦似乎有什麽心事,離陸府越近,就越是臉色沉靜。傅承宣當她這是常态,但是想着自己這個妻子的姑姑乃是一個脾氣十分古怪的人,往常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多少收斂了一些,裝裝樣子,倒也是器宇軒昂,十分像那麽回事兒!
因為阿寶沒來,等車子一到,跟着運送禮物的下人就等着傅承宣的指揮。可傅承宣哪裏張羅過這種細節,一群下人傻愣愣的站在後面,傅承宣直接領着陸錦上門。
朱紅大門被推開,電光火石間,一陣“汪汪汪”由遠及近,就在傅承宣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團黃呼呼的東西嗷嗚一下撲了上來!
“少爺!”
“少爺!”
一群下人看的驚魂一剎!傅承宣怎麽也沒想到這拉老婆娘家門還沒進就有此遭遇,一個不慎,被撲倒了!
同一時刻的傅府中,裹着個被子将自己團起來的阿寶第一次做出了忠誠出走的事情,拿着一只寫了“傅承宣”三個字的布娃娃,不停的推到!推到!他抽抽搭搭的,嘴巴裏還念念有詞:“讓你也被壓!讓你也被壓……”
畫面切換回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們走進大門的時候都沒聽到狗叫啊!
傅承宣還沒弄清楚什麽情況,只覺得肚子上被斷斷續續踩了幾腳!而自己娶的那個媳婦兒,整日都是一張沉靜溫和的臉,卻在看到自己身上的東西時,第一次綻出了毫不遮掩的笑容——
“巴豆!”陸錦整個人好像都被賦予了活力,連笑容都璀璨起來,土黃田園犬吐着舌頭“哈哈哈”,順着那個熟悉的聲音望過去,只是愣了一瞬,立馬搖着尾巴溫柔的跑過去了!
陸錦一把抱住巴豆,輕輕揉他的頭,問聲細語:“知道我要回來嗎?”
傅承宣被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扶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對着一只土拉吧唧的土狗比對着玉樹臨風潇灑倜傥昂長八尺的他還笑得好看!?QAQ!
☆、第 21 章 三朝回門(二)
? 這一趟回門的動靜太大,陸夫人很快就被驚動了。見到略顯狼狽的傅承宣,陸夫人眉頭一簇,看着對一只大黃狗親昵無間的陸錦,頓時就有些不滿:“還不将巴豆牽走!?成了親還整日親近畜生。像什麽話!”
自從成親以來屢屢不順的傅承宣忽的一怔,目光看着自從成親以來好像誰都能輕松收買的陸錦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低着頭把那只土狗牽走了。
傅承宣:(⊙v⊙)好像忽然間發現了些什麽……
他再看陸姑姑,忽然就覺得親切起來!一山還有一山高!陸錦這個女人也有畏懼的人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來之前,傅承宣就被傅夫人告誡,這陸姑姑是個性情有些古怪的老媽媽,這老媽媽要是脾氣又大又不好招待,可能還不會留他們吃飯。但是他千萬莫要失禮于人前,否則回家之後就讓他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三天三夜!
可是事實證明……完全不是這種情況好嘛!
陸夫人對着陸錦,的确是嚴苛的過分,可是對這傅承宣,那是實實在在的和煦如三月春風!連日來都過得不太爽利的傅承宣,好像忽然間就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溫暖!︿( ̄︶ ̄)︿
另外,陸姑姑根本不是什麽“古怪的老媽媽”啊!哪有生的這麽端莊美膩的老媽媽!再看看陸錦,傅承宣原本還覺得陸錦這長相,看着讓人覺得極其順眼舒服,可是再看一看陸姑姑,傅承宣敢用自己的零花錢打賭,要是倒退個二十年,這陸姑姑必然是讓男人看一眼就想裝逼的角色!
沒什麽所謂的冷門冷人無飯菜,陸姑姑不但對傅承宣非常客氣,竟然還一早就親自下廚準備了不少的得菜肴,連陸錦看到都怔了許久。
這一桌子菜,只有陸姑姑一個人,天氣又這麽熱,菜自然是放不得的,陸錦入座後,随口說了句:“姑姑其實不必做這麽多菜,我們……”
陸姑姑看了陸錦一眼,臉色當真算不上有多和善:“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不懂禮數就閉嘴!”
場面瞬間冰冷至極!
傅承宣舉着筷子,伸也不好縮也不好。
有時候,人的氣場是一個十分奇怪的東西。好比傅承宣的娘親,一個威武霸氣的女俠,即便時時對他這個兒子拳腳相向,他這些年還是該怎麽橫行就怎麽橫行,該怎麽霸道就怎麽霸道。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可是陸姑姑不一樣。
這大熱天的,傅承宣愣是被那一句呵斥激了一層冷汗。好像就如陸姑姑所說,這個“禮數”是個十分重要的東西一樣。
傅承宣坐直了身子,放下筷子,攏着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一聲,像模像樣的沉聲道:“姑姑……”是這麽叫的吧?
陸姑姑轉而過來的眼神瞬間就帶上了笑意,暖暖噠,很貼心:“怎麽了?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
傅承宣淡淡一笑,微微一擡手表示并非如此:“姑姑嚴重了。夫人一直跟我說,姑姑獨居,生活習慣了簡單。今日我們來,就是不想大張旗鼓,順着姑姑的習慣就好,姑姑這樣,反倒折煞我們這些晚輩了。”
陸姑姑淡淡一笑,眼中帶上了贊許:“我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能有什麽需要照顧順應的。倒是阿宣你,懂事穩重。阿錦這個孩子看着乖順,實則壞習慣很多。”
傅承宣心裏的小人跟着點頭:對噠對噠!
陸姑姑繼續道:“如今看到你這般心疼阿錦,姑姑很放心。”
那一瞬間,傅承宣心中仿佛百花齊放,萬千煙花轟的一聲炸開,在心中綻放出了一朵朵美膩的小花花。
什麽叫雙重标準!!
什麽叫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原來嘴巴甜一點、被偏愛一點、被雙标的感覺,是這樣的!
你說這句話就是不懂禮數,我說這句話就是成熟穩重!啊哈哈哈哈哈哈——
傅承宣心裏的小人開始跳舞!
難怪陸錦進了傅家門開始,一張嘴就跟抹了蜜糖,做什麽事情都深得家裏人喜歡,原來……這種感覺是醬紫噠!
傅承宣忍不住扼腕——
自己以前,真的太沖動了!
#做人新技能get√#
一頓飯吃完,至少傅承宣是心情舒暢。這種舒暢的程度直接讓他破天荒的承擔了收拾飯桌的任務!
要表現,就要表現的真實一點,從一而終一點嘛!
陸姑姑到底還是不習慣熱鬧,剛剛吃完就顯得有些疲憊。陸錦看在眼裏,扶着陸姑姑進房間休息:“娘交代我們早些回去。姑姑,我們就不多打擾。你好生休息,我們會常常回來看你的。”
飯桌便的傅承宣正在熱火朝天的收拾,似乎還在哼小曲兒。陸姑姑收回目光,忽然沉沉道:“不必。”
陸錦怔了一下,望向陸姑姑。
陸宅雖然是個大宅子,卻沒有下人,以至于回廊上都有些落塵,陸姑姑看着腳下的路,話語簡潔:“不要總是跑來跑去,出嫁媳婦落地孩兒,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陸錦聞言,竟然也垂下了頭,目光中有些無神:“怎麽說的好像是阿錦嫁了人,就跟姑姑再無瓜葛了一般呢……”
陸姑姑沒有再回話。
一聲脆響!
廚房裏,傅承宣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心虛的舒了一口氣,把那滑不溜丢以至于不小心摔碎的碗掃進了柴火堆!
他撿了好幾把柴火,一層一層的蓋住碎片。
唔!蓋得密密噠,就不會被發現啦!肥腸機智!(*^__^*)
咦……好像沒看到火把子啊,這樣還能隐約看到碎片腫麽辦!傅承宣把下擺撈起來別再腰間,一雙長腿在廚房裏踱來踱去,依舊心虛着……
“火把子在後院的柴下面。”一個清冽的聲音從廚房門口傳過來,傅承宣修長的身形一僵,略顯僵硬的回過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的陸錦正雙手環胸靠着門邊看着裏面。
她的神色很平靜,好像在看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傅承宣有時候是很幼稚,但是有時候,即便顯得很矛盾,他依舊算得上敢擔當。
好比打碎這個碗的那一瞬間,他第一個念頭是隐瞞!但是被發現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嘁,沒錯就是我做的你來打我呀!
陸錦并沒有和他計較這些。她進了廚房,随手撈起了掃帚,将被傅承宣蓋起來的碎片都掃了出來,掏出自己的手絹将碎片都包了起來。
傅承宣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清清喉嚨:“喂,掃一掃丢出去就好了!”
還沒見過堆着一堆碎片都憐惜成這個樣子噠!
陸錦一片不漏的包好碎片,站起身來得時候,眼中竟然帶着幾絲未曾被掩飾的……難過?
傅承宣心裏一跳——幹什麽!你以為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就能加劇我的心虛嗎!
陸錦的眼神從略微的難過變成了無奈的笑容:“的确不是很值錢的東西,只是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燒出來的碗就這樣碎了,有些可惜。我先拿回去,看看能不能補救一下。”
陸錦看了看剩下的碗筷,溫聲道:“現在日頭還有些熱,姑姑留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前面有些瓜果,你先去休息吧。這裏我來就好。”
到了這個時候,傅承宣才注意了一下自己洗的碗。他無聲的摸起一個,不得不說,陸錦做出來的首飾十分的別具一格,但是這些碗無論是樣式還是圖案,好像都和市面上賣的沒什麽區別。
他将碗倒過來,終于發現碗底有一個小小的标記。像一片葉子,又像一片翅膀。還有一個錦字。
忽然間,傅承宣的腦子裏浮現出了那天早上,在朝陽渲染的涼亭中,為自己母親梳頭的陸錦。
她銜着金簪,一雙手靈巧的挽弄着母親的長發,神情溫和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其實認識她這麽久以來,她好像都是這個樣子……
回過頭,陸錦已經不在廚房了,傅承宣愣了愣,起身就追了出去。
陸錦将碎片清洗幹淨,放在回廊邊上擺開晾幹。忽然間,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陸錦彎着腰,順着那只好看的手望上去,就看到傅承宣微微喘着氣站在身邊。
他不由分說的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起來,定定的看着她:“我來。”
陸錦微微蹙眉看着他,似乎是不懂他的意思。
傅承宣一張俊臉竟然微微有些紅,他望向一旁的風景,随手指了指那些碎片:“我說我來!我負責給你複原!”
“你?”陸錦略微不信任……
傅承宣挺直了背脊:“我!”
陸錦垂眼笑了笑:“莫不是又要去威脅威脅哪家的店老板,得做的一絲縫兒都沒有?”
傅承宣一怔,忽然想起了自己和陸錦認識的第一天……
是啊……這會兒珍工館是沒辦法去了……人家的師傅就在面前站着吶!要不……去珍寶軒看看?
同一時刻,珍寶軒的老板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緊接着就一連打了五個噴嚏!
老板:W(°Д°)W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第 22 章 撕逼
? 傅承宣第一次在陸錦面前擔當了一回,直接把那一包碎片拿走了。但是他自己也曉得自己做不好那些事情,雖然覺得做戲不做全套有些虛僞,可還是把剩下的活兒交給了陸錦。
陸錦自然是沒什麽抱怨的,駕輕就熟的收拾起廚房,傅承宣則是到前廳小憩吃瓜果去了。
陸錦飛快的收拾了東西,卻并沒有急着去找傅承宣,而是轉道去了陸姑姑的房間。
傅承宣記得好像沒幾個碗要洗,可是他都吃了小半個西瓜了,陸錦才姍姍來遲。
傅承宣皺眉:“你是順道把整個房子都清掃了一遍麽!?”
陸錦似乎有心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嗯?”
傅承宣想着自己揣着的那包碎片,就覺得自己聲音大不起來,反正人來了,他拉着她就走了。
陸姑姑說了,走的時候直接走,不要打擾她。
三朝回門,尚且十分的順利。對于傅承宣而言,雖然他還擔着個十分蛋疼的任務,但是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虎毒還不食子呢!陸錦雖然會處處讨好,但是他身為傅時旋和傅夫人的親兒子,也不是完全不會啊!
經過一次差別待遇後,傅承宣決定放下自己“敢愛敢恨,樂于犯錯,勇于承認,卻死不悔改”的大無畏精神,在家裏一定要乖乖噠!要孝順爹娘!要聽話不搗亂!這樣,他一個兒子難道還不比一個兒媳婦兒更能讨人喜歡!?
陸錦阿陸錦,從前是他太過輕敵!現在,他必須找回場子!
是以,回府之後的傅承宣認認真真,嚴謹措辭的把回門的事情彙報了一番,更是将陸姑姑的好手藝還有好性情誇贊了一番,并且為陸姑姑洗白——那并不是什麽性情古怪的老媽媽,那可是個美人兒呢!
看着兒子頭一回人模人樣的處理一件事情,傅時旋和傅夫人都驚呆了……
上一次是呆這兒媳婦兒破天荒來請安,這一次更是順利的完成了回門,還變得介麽懂事聽話知禮數!
傅承宣看着自家爹娘不一樣的眼神,心中忽然豪情萬丈——對的!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當乖孩子果然是有糖吃嗎!感覺爹娘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呢!
傅夫人和傅時旋看着自家兒子的目光是欣慰且開心的,但是當目光流轉望向靜靜陪同的陸錦時,那種欣慰瞬間轉成了一種激動——兒子嫁了媳婦兒……不對!兒子娶了媳婦兒之後,果然懂事聽話許多!男人果然還是要成家立室,娶得賢婦才會成熟哇!
這個兒媳婦!完美!︿( ̄︶ ̄)︿
爹娘的眼神……明顯的質變了……
傅承宣眨眨眼……好像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但是,在他想出哪裏不對之前,還得有個問題要先解決——
這碎片,是自己來呢,還是找個古董店修一修呢?
然而,傅承宣還是沒能選定修複碎片的辦法,因為在他選定之前,一個小道消息從阿寶那裏傳過來了!
大梁城中的兩家老字號,鬧上公堂撕逼啦!不是別的,就是老幫着肅國公府和其他夫人踩綏國公府的珍寶軒和素娥軒!~(≧▽≦)~
陸錦見到傅承宣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心情好像格外的愉悅。阿寶眼睛尖,一看到陸錦回房,立馬喚了一聲“少夫人”,傅承宣一個激靈,嗖的一下從榻上坐起來,微微挑眉看着陸錦。
陸錦是剛剛從傅時旋那邊過來的,傅承宣好奇道:“你和爹說什麽了?”
陸錦看了傅承宣一眼,搖搖頭:“沒有,只是和爹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傅承宣不動聲色的打量陸錦。你這表情怎麽看也不像是随便聊聊的表情啊。
陸錦轉移話題:“什麽事情這麽開心?”轉而看了阿寶一眼:“連阿寶都合不攏嘴了。”
這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傅承宣和阿寶略有心虛……偷偷賣掉簪子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陸錦知道吧。
可是傅承宣怎麽也沒想到,當初簪子給了他之後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的人,忽然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上一次,相公将我的幾個首飾送給了婉蓮,我瞧着婉蓮好像并未佩戴過,莫非是婉蓮不喜歡?”
“咳咳咳——”傅承宣一口茶水嗆在喉嚨裏,阿寶趕忙上前拍背,小眼神不住的往陸錦那邊瞟。
這一次,向來是溫和善良的少夫人,眼神竟然帶上了幾分淩厲,阿寶心一虛,趕緊撤開眼神。
“阿宣,你我是夫妻。雖說我并不認為夫妻之間必然要親密到無話不談,但我更不認為,夫妻之間需要刻意隐瞞什麽有關于對方的事情。你覺得呢?”陸錦不急不緩,一字一句,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傅承宣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銀心這時候也進來了,臉色有些不一樣。她走到陸錦身邊,福了福身子:“少夫人,奴婢去看過了,那鬧上公堂的兩家掌櫃的,一個執簪,一個執圖,樣式的确是少夫人所制。”
銀心一番話,傅承宣和阿寶就知道瞞不住了。傅承宣抿了抿唇,坦言道:“不錯,你送給婉蓮的簪子……就是現在的珍寶軒掌櫃的那一把。”
陸錦聞言,沉默片刻。不問原因,反而問道:“圖呢?”
傅承宣看了看陸錦,好像是在觀察她的神色。卻見她神色如常,語氣就像在問“你知道碗放在哪裏嗎”一般,多少還是松了一口氣,索性就将事情的本源說了出來。
原來,傅承宣之所以要陸錦所制的簪子,就是為了偷偷地賣到珍寶軒,與此同時,他憑借記憶繪出了首飾的款式圖紙,又設計讓另外一家素娥軒得到。大梁城中雖然繁花似錦,其實處處都是明争暗鬥,這珠寶首飾一行,也是黑水頗深。這兩家老板果然沒有讓傅承宣失望,都以為自己得了個寶,将這一款作為自己店中的新款!
誰料這所謂的獨一無二的款式,就這樣撞上了!這還了得,先是各自被這“獨一無二”的說辭打了臉,再是因着價格競争紅了臉。
現在,仿佛是積怨已久終于到了一個臨界點,兩家鬧上了公堂。素娥軒手中有圖紙。誰都知道,若是要設計個款式,那也不是憑空想象,這寫詩寫到不滿意還要修修改改,做珠寶首飾,又如何不會畫個圖打個草稿呢!
如今,素娥軒作為原告,狀告珍寶軒偷盜圖紙,仿制自己寶號的東西,惡意搶奪客源。
而珍寶軒如今是死咬着這東西就是他們自己做的,而圖紙則是被素娥軒偷走了,還惡人先告狀!
如今看這兩家,是非要鬧出個結果來了。
聽完這些闡述,陸錦捧着一杯茶,若有所思。傅承宣瞄了陸錦一眼,還是看不出她有什麽想法,繼而道:“如今他們狗咬狗,你大可放心,我做的很是隐秘!”
看這傅承宣這個情商喂狗的,阿寶恨鐵不成鋼,趕緊道:“少夫人,少爺其實并不是想要送表姑娘首飾,不過是……不過是怕拿了你的首飾,你問起來去處,會不大好說。所以……所以才說送給表姑娘……”
陸錦卻是笑了:“所以……婉蓮‘不小心’丢了首飾。你也順帶把自己給扒拉幹淨了是吧?”
陸錦這番話說的別有深意,傅承宣愣了愣,把最後一件事情也坦白了。
在傅承宣的計劃裏,他是想送給婉蓮,就算陸錦問起來,東西也有去向,再把送給婉蓮的偷回來,讓婉蓮誤以為東西丢了。這樣,他偷偷弄到珍寶軒那邊,就算到時候真的被發現來源,他們這邊也完全可以說是不小心丢掉了,撇的幹幹淨淨。可他沒想到的是,婉蓮會偷偷的把首飾藏起來,謊稱丢了。
原本傅承宣是沒發現的,但他那天就在捉摸着怎麽讓婉蓮在游玩中把首飾順過來,所以注意力集中了一些,于是就看到了婉蓮笨手笨腳的自以為偷偷摸摸的取下了首飾……
他讓阿寶去追查,順便讓阿寶把圖紙送過去處理,回來卻聽到阿寶說,那首飾在表姑娘的丫鬟,沁兒姑娘手上。就見到沁兒姑娘将東西賞給了一個叫花子,讓叫花子賣了買東西吃。還指點了叫花子。于是,那叫花子就将東西賣到珍寶軒了……
雖然過程繞了個彎兒,但是結果卻一樣,阿寶就直接把圖紙弄到了素娥軒。事情也就發展到了現在這個樣子……
傅承宣原原本本的說了,動機也是不言而喻。他勾着唇懶洋洋的靠着靠背,竟有些痞痞的帥氣:“說起來我也沒做什麽,若非他們貪得無厭,一心牟利,如今也不會狗咬狗!平日裏趨炎附勢,今日就且看看,哪家的勢頭會理他們這些閑事!”
銀心自是不贊成的:“少爺,您這樣做,置少夫人于何地!?若是讓人傳出去,說少夫人身為綏國公府的媳婦,卻要私下販賣首飾,這樣旁人如何看少夫人?又如何看待國公府?是說少夫人私藏家用還是說國公府苛刻媳婦?”
傅承宣哼笑一聲:“這件事情已經被他們鬧成這個樣子,根本與我們八竿子打不着一下,你盡管去看他們怎麽狗咬狗!”
陸錦安安靜靜的聽着,喝了一口涼茶,不置一言……?
☆、第 23 章 流言
? 傅承宣的這一招,的确是讓兩個老字號的掌櫃的相互狗咬狗,仿佛這一場官司不把另外一個壓制住,今後變沒臉在行內混了一般。是以戰況愈演愈烈,甚至還拖出了陳年舊賬!
但是傅承宣怎麽都沒想到,事情還是出了偏差。
就在官司險些變猴戲之際,不知道誰開始透露風聲,說那簪子,其實和大公主府上一個制簪的師傅的風格十分的相似。因着大公主每月都會有一兩場局,見的多了,自然就在心裏有個譜了。
又不知道是誰透露,這制簪師傅實則是一個女子,且這女子不是旁人,乃是将将嫁到了綏國公府的那位民間女子!
所謂看戲不怕臺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場官司鬧得人盡皆知,幾乎都成了笑話,連帶着這流言都都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四處亂飛,一天一個說法,不可斷絕!
緊接着,又有人透露,此女子出嫁之前便在珍工館做過活計,前面已經流傳,這女人在大公主府中,深的喜愛,自然是賞賜豐厚,可即便這樣,她依舊還在外頭接活兒,誰都曉得大公主霸道虛榮,若是知道自己的禦用師父還接旁人的活兒,必然惱羞成怒,可她既然做了,足以見得這是一個十分貪得無厭之人。
流言傳到這裏,竟然衍生了一個新的說法——
其實,是這女子先将簪子賣給了珍寶軒,并且許諾獨一無二,繼而又将圖稿賣給了素娥軒,一樣東西,賺了兩份錢!
其實珍寶軒和素娥軒的老板都沒有說謊!無論是實物還是圖紙,都是他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那自然就是他們的東西,在這公堂之上各執一詞自然都是理直氣壯!
轉來轉去,矛頭瞬間指向了這個女子!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原本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掌櫃的,竟然在一夜之後,完善了這個說法!
他們表示,這的确是綏國公府的那位夫人賣給他們的,卻沒想到這夫人當真是損,當時明明說了只此一份,賣給他們便再無其他,卻沒想到她會兩面欺瞞,憑着這樣的法子賺錢!實在是一個奸詐無信之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幾乎是兩個掌櫃達成一致給出這個說法的時候,綏國公府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事情鬧大了。
作為剛剛打了勝仗的功臣,所有人都知道傅時旋是聖上所倚重的大将,可是如今這大将家中有這樣一個品行敗壞的兒媳婦兒,根本不需要有心人多做手腳,留言就已經傳到了宮裏,也傳到了隆嘉帝虞衡的耳朵裏。
府內十分的安靜。
所有人都被叫到了前廳。
“簡直是荒謬!”傅時旋猛一拍案,怒意沖天,就是連傅夫人都吓了一跳。
婉蓮臉色蒼白的攪着手帕坐在一邊,而另一邊,陸錦沉默片刻,起身步出,直直的跪下。
傅承宣看在眼裏,幾乎是同時伸手去拉陸錦。
“你幹什麽?”傅承宣盯着陸錦的側臉,說不愧疚是假的。這件事情分明已經小心處理,卻不知道是哪裏跑出來這麽多的流言,還把這件事情鬧成了這樣。
傅時旋生氣是正常的,他和陸錦的婚事是皇帝賜婚,先時陸錦的名聲好不好他一時大意沒有考慮到,可是現在他才恍然,若是陸錦真的有什麽問題,第一個打臉的不識陸錦,而是皇帝!有時候,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要稍作修飾就能被搗弄成另外一個樣子。
可是……可是傅承宣心裏很清楚,那些流言都是假的,陸錦根本什麽都沒做,但是現在看陸錦這個樣子,似乎是要認錯了一般,傅承宣雖然幼稚,但也不是是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