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送個禮物怎麽就羞了!這高門大戶的規矩總是束縛人,把她都弄得畏首畏尾了!真是要命喲!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傅夫人毅然接過了錦盒,很是有派頭:“阿錦,你說得對!我又不是做什麽虧心事!成,這事兒你們不用管了!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老娘還不信搞不定了!”

陸錦贊許的看着自己的婆婆,誠懇的給婆婆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同一時間,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傅時旋傅将軍看着面前的錦盒,難得的呆萌:“這……這是做什麽?”

傅承宣很是帥氣的把錦盒給了自己老爹,帥氣的甩甩手:“您自己送呗!您生個兒子難道就指望幫您跑腿送禮物麽!?爹您好歹是上過沙場的鐵血男兒!怎麽送個禮物就跟個娘兒們似的……嗷嗚!”

傅承宣還沒說完,小肚子就被親爹給了很不娘們兒的一拳。

“爹你怎麽打人啊……”傅承宣自從娶了媳婦之後就很久沒有挨打過了,他警惕的退後幾步,越發的撒潑:“反正我不管了!”說完,轉身就跑了。

“你……”傅時旋看着跑掉的兒子,又看看手裏的盒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硬生生背着手在書房轉了三圈兒。最後,他腳步一頓,忽然望向那盒子,走過去打開了盒子。

潔白無瑕的瓷碗,沒有一絲多餘的花紋。真的就像是漂洋過海而來的一片貝殼一般。波浪狀的起伏紋路,讓人忍不住細細摩挲。

手指掠過碗底之時,傅時旋忽然一愣。他将碗翻了過來,這才在碗底看到一行娟秀字體寫上去的詩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詩句一旁,有兩三片粉色桃花瓣。黑色的字體清晰而秀美,與那紛紛的顏色融洽的十分完美!

傅時旋看着看着,竟然覺得身上有些發熱。

這麽多年來,他征戰沙場,與妻子聚少離多。可是她從來沒有抱怨半句,她視傅家先烈為英雄,視他這個丈夫為英雄。傅時旋一生中,不是沒有遇到過傾慕于他的女子。可是每當他必上眼的時候,第一個在腦海中勾勒出來的,都是妻子望向他的眼神。

那是世上最為純粹,卻又最為熾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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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旋甚至覺得,在他征戰沙場的那麽多年裏,浴血奮戰的生活中,有一部分的拼勁,都是來自那熾熱的眼神,這眼神讓他不再純粹的為了保家衛國而上陣殺敵,更因為,他想一直做她眼中的英雄。

男人的一生已經過去大半,但因為有這樣一個相伴之人,讓他從不覺得一生有什麽遺憾。

曾經滄海。

她便是。誰都取代不了。

傅時旋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這個時候,當他再想起兩人争執的原因時,竟然忍不住苦笑。

多麽可笑的争執。

她只是為了盡力的維護住一個家,而他卻當真處處在質疑,處處讓這個家不再那麽美滿。

阿錦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都看在眼裏。也許,真的是他太執着了。

良久,傅時旋抱起了錦盒,邁出了書房的大門,一步一步走向卧房。

“旋哥!這是我送你的!收下吧!”那個很久都不曾聽到的昵稱傳來之時,傅時旋險些手上一抖,把東西給掉了……

站在房門之外,傅時旋一臉驚訝的看着微微敞開的房門之內,自己的妻子正抱着個錦盒,對着空氣說話……

“傅時旋!拿去!別跟老娘客氣!”這一次,換了個潇灑的姿态。端莊靜雅的女人一腳踩在凳子上,将錦往桌上一放,單手叉腰……

傅時旋:……

“不好不好……”傅夫人瞬間慌亂起來,想了想,她又做出了娴靜的姿态,把盒子抱在懷裏,慢慢地對着空氣把盒子打開:“旋哥……你、你喜歡嗎……”

“很喜歡。”

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随之響起的,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傅夫人驚訝的望向進來的男人,手一抖,盒子真的掉了!

咚。

傅時旋目光一緊,三兩步沖上去把盒子撿起來。

可是他這才發現,盒子墊的很厚,根本不可能摔碎!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不慎摔碎的那只大碗,一個叫做“真相”的東西從腦子裏滑過。

可是現在,他沒有功夫管什麽真相了……

傅夫人看到那“曾經滄海”的私人訂制是如何的涕泗橫流不重要了,傅時旋看到真正要送給他的那只私人訂制後如何動容不重要了,傅時旋如何溫柔而笨拙的為哭成傻逼的妻子擦拭眼淚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兩人房中傳來了一段神秘的對話……

“好了!好了!傅時旋你發什麽瘋!”

“下次還嫌不嫌我噴過的排骨?”

“不嫌了……不嫌了……我全吃!我全吃!”

“那現在證明給我看……”

第二天,早餐的飯桌上。兩位長輩格外的親密。可是當他們面對兒子兒媳的時候,就有些坐不住了。

傅承宣夾了個包子,豪邁的丢給陸錦,說:“陸錦!這是我送你的!收下吧!”

而他們一向嚴肅正經的兒媳婦竟然含羞帶笑的回了一筷子榨菜到傅承宣的碗裏,順帶了一句:“宣哥,你……喜不喜歡?”

宣哥哥壓低了嗓門兒:“很喜歡!”

傅時旋啪的一聲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包子榨菜全都抖了一抖!

傅夫人第一次對兒媳婦惡語相向:“食不言寝不語!閉嘴!”

☆、第 73 章

? 傅時旋夫妻二人終于再度和好如初。整個綏國公府中的氛圍也變得和諧起來。傅時旋事後想一想,也不難想到這一次是陸錦在背後做了助力,對這個兒媳婦,他也不好片面的去評斷。可是對于傅夫人來說,這件事情正式的成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跟傅時旋和好之後,傅夫人沒有再和傅時旋提陸錦的事情。也許是會因為兩人之前就是為這個話題而吵起來的,現在和好了,總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她不喜歡家中有人總是質疑誰,傅時旋也将那些試探的手段都收了起來,對陸錦也要更加親切,私下還問了問陸夫人的身體狀況。傅夫人和他夫妻多年,自然看得出來傅時旋的這些改變同樣是一種妥協。

也許他因為皇帝的原因,依舊對陸錦有些防備,但是至少在家中,陸錦就只是他們的兒媳婦。

可是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沒有從根本上解決。

如果說之前想要為自己的兒媳婦證明清白只是一個想法。那麽在陸錦和傅承宣為他們的和好做了這些事情之後,傅夫人決定要化想法為行動。

她雖然只是後宅小婦人,但也有自己的方法來查明真相。

從陸錦嫁進來之後到現在,傅夫人對她的感情總是在不斷變化。起先,是客氣着防備着,甚至還有些“兒子被分走了”的小小敵意,之後,她乖巧懂事,處事穩妥,進了國子監之後又波折不斷,傅夫人對這個兒媳的防備拿下,漸漸轉為了真心以待的呵護和心疼。可是到了現在,她俨然已經能把陸錦和傅承宣等同起來,該罵的罵,該誇的誇,該為期着想的,全都着想的很是周到。

眼看着天氣轉涼,而陸錦卻總是不聽說,每回出門都是單薄的一件,給她做了那麽多漂亮的衣裳,她也很少傳出來打扮,如果換在以前,傅夫人只覺得她這樣樸素,可能會丢綏國公府的人,但是現在,她只會喋喋不休的吼。

“你別仗着自己年輕就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娘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這女人身子是最怕涼的,怎麽回回都不聽!”眼看着陸錦又是簡簡單單一身單薄襦裙出門,傅夫人生氣了。

傅承宣反應快,馬上嬉皮笑臉的跑回屋裏去幫陸錦拿披風。看着屁颠颠的傅承宣,傅夫人好氣又好笑。

陸錦很少被陸姑姑以外的人責罵過,忽然被傅夫人這樣的女中豪傑教訓,她有點愣。傅夫人一看她這個樣子,立馬就趁着傅承宣回來之前軟了口氣,又溫聲安慰了幾句。

陸錦垂眸笑了笑:“知道了,再不敢不聽娘的。”

傅夫人現在越來越覺得女兒真的是貼心小棉襖了,她笑了笑,不再說什麽了。可是也是趁着這個功夫,陸錦忽然想起了婉蓮昨天的請求。

她言簡意赅的将婉蓮想要招待同窗好友來府裏做客的事情說了出來,傅夫人起初一聽,的确是有些蹙眉。

“都是些什麽孩子啊?”也許是因為婉蓮之前做的事情,傅夫人本能的就有些質疑那些同窗。

“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卻勝在勤奮好學。我去女學學正那邊問過,都是不錯的姑娘。”陸錦說這話的時候,傅夫人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的,單單聽這說話的語氣,還是以為是什麽長輩。

可是陸錦分明也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和婉蓮一個年紀,都是這個年紀的姑娘,怎麽就能穩重老成成這樣?

似乎是感覺到了婆婆的目光,陸錦含笑望向傅夫人,想了想,又道:“若是娘不喜歡吵鬧也沒有關系,我再安排安排就是。”

傅夫人回過神來,趕緊笑着搖搖頭:“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說是好孩子,那咱們國公府也不吝啬一番招待。你跟婉蓮說,我幫她備好廂房和瓜果點心。人只管來就是。你在國子監原本就有一堆事情要忙,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這時候,傅承宣也剛好拿了披風過來,兩人向傅夫人道別,一起離開前往國子監。

傅夫人看着傅承宣認真攙扶着陸錦的樣子,忽然就想到了昨夜的傅時旋。想當年,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只是那時候是反着的,傅時旋受了傷,她救了他,養傷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扶着他四處走動活絡身子的。

兒媳和兒媳已經出了大門,傅夫人看着他們的背影,頓時有些感慨。

去的路上,傅承宣依舊喜歡讓陸錦靠在他懷裏。完成了爹娘和好的大事,他難免要開始思考另外一件大事。

“阿錦,祭酒說要讓國子監的學生來一次考核,你想好要怎麽做了沒有?”

陸錦從傅承宣的懷中擡起頭,目光淡淡的看着他,秀美的眉微微一挑——你是在向我打聽考題?

傅承宣認真的看着她:“你別誤會!我……我就是覺得皇帝有些不厚道。覺得他有些為難你。”

陸錦的目光動了動,坐直了身子,目光順勢望向挑起簾子的窗外,唇角微翹:“這有什麽為難的,不也有一句話,叫做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嗎?”

傅承宣朝着她靠近了些:“可這不一樣!提出簡歷修俊館的是他的老師,做這件事情的是他,可是他自己說話沒辦法一錘定音讓所有反對的聲音消失,便要為難你。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若是做得好,那是理所應當,可要是做不好,皇帝有不準備放棄這個計劃,總要有人來背黑鍋。那所有的矛頭也許就又指向你了!”

不是指向她,是一定會指向她。修俊館已經極大程度上遷就了她,全權由她控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來決定。

“你對我這麽沒信心嗎?”陸錦忽然轉過頭來,目光澄澈的看着傅承宣,直截了當的發問。

傅承宣被陸錦的一句話給噎住了。

不是沒信心。是只要他在意她一天,就一天都沒辦法完全放心。

傅承宣反應也快,他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她:“那你就對我的擔心這麽反感麽?”

然後,陸錦也被他噎住了。

“我沒有。”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望向一旁。

忽然間,下巴被捏住,陸錦的腦袋又轉了回來,被迫與傅承宣對視。傅承宣認真的看着她,說:“阿錦,每回你說着說着望向一邊的時候,我心裏就特別沒有底。”

陸錦看着他,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臉:“你想的太多了。”

傅承宣卻不依,緊緊盯着她,湊過去抵着她的額頭:“我不管,往後,你得經常看着我!”

陸錦忽然伸出手來捏住傅承宣的臉蛋,在他的一陣呼天搶地中把他的腦袋推開。

傅承宣一邊喊着“疼疼疼”,一邊又任由她對自己帥的快要飛起來的臉蛋下毒手。陸錦笑着松開手,不再看他。

傅承宣倒抽幾口冷氣,揉着俊美的臉蛋盯着她的手:“你的手可真毒!”

陸錦不理他。

可是傅承宣很會找話題,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忽然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阿錦,我原本以為你這雙手是鬼斧神工一樣的厲害,可誰曉得,你以前的水平也不過就那樣,哈哈哈哈……”傅承宣盯着陸錦,一臉的“我有你的黑歷史”。

可他沒料到的是,陸錦忽然緊張的望向他:“什、什麽以前的水平?”

喲呵?這麽在意?

傅承宣樂了:“就是你以前做的那些啊,啧啧啧,真看不出來這是一個人做的……我……”傅承宣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發現陸錦的臉色有些不對……

這不是被人發現黑歷史而尴尬吧……

怎麽像是,受了驚吓似的……

“你……你翻過我的東西?”方才還好言好語的人,忽然就蹙起眉頭來。

傅承宣有點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不止翻了,還悉數為她打包回來了。

但是轉念一想,陸錦這個人的怪毛病太多了。收拾東西的時候會一絲不茍到令人發指,心情不好生氣的時候會逮着什麽削什麽,難道她特別讨厭旁人不打一聲招呼的翻她的東西?

想到這裏,不可一世的傅少爺此刻卻如同咬了主人新衣裳的小狗,死乞白賴的湊過去:“我……我不知道哪些能動哪些不能動啊。而且我發誓我是問過姑姑的!姑姑說那都是你以前做的東西啊!我……我不是在家裏給你整了個工房麽。可……可我覺得裏面的東西不多,所以我想幫你把你以前做過的東西帶來放着,你呆着的時候……也會覺得親切些……”

說着說着,人已經蹭上去了:“好阿錦,小錦錦我錯了……我發誓我再也不随便翻你的東西了!”

沒有想到傅承宣會是這樣一幅勇于認錯的賤表情。陸錦的神情漸漸地恢複正常,甚至帶上了幾絲愧疚,似乎是為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抱歉。

“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動了就動了……不過……”陸錦看着傅承宣,扯了扯嘴角:“不過那些都是以前的東西,登不得大雅之堂,我只是覺得有些難為情。你……你還是不要拿出來了,随便找個地方收着就好。”

傅承宣整個人賴在陸錦身上,歪着腦袋看了她一眼,“哦”了一聲。

很快,國子監便到了。陸錦和傅承宣分道揚镳,傅承宣幾乎是一根陸錦告別,一張臉就沉下來了。

剛剛跨進誠心堂,李元然就湊着一張嚴肅正經的臉過來了。

“宣哥!有眉目了!”李元然帶來了楚嘉,此外,還有義寧侯的公子龐準和龐駿,建平候的公子周寧。除了龐準之外,剩下兩個上一次都在陸錦受傷之後前去探望過。

傅承宣一進來,小團體就形成了。

這一次對修俊館的考驗,其實也是一次對所有學子的考驗。雖說若是做不好,陸錦會背黑鍋。但是他們身為修俊館學生,又怎麽可能完全和他們沒關系?

而這一次的考驗不可能無風就起了浪。國子監中都是王孫貴胄的子孫。沒有什麽地方,比這個地方更好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自從蔡澤在上課的時候跟陸錦說了考核一事之後,傅承宣就立即讓李元然去找了幾個,打聽這個事情到底是誰給掀起來。誰會在背後總是針對修俊館。

義寧侯和建平侯的幾個兒子都入朝為官,也有入宮為妃的女兒,雖然如今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小皇帝手段狠厲,朝綱一把抓,整頓的十分有模有樣,但是世上沒有不會走漏的風聲,加上這兩位與傅将軍也算是相交已久,所以龐準兄弟來幫忙打聽消息,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這個消息一打聽出來,傅承宣就忍不住想要掀桌。

原本他還想着究竟是誰會提出對修俊館的質疑,要讓陸錦擔一個背黑鍋的風險。可是當他知道,龐準的姐姐親眼見到大公主去宮中住了好幾日,還經常與皇上在書房閑話家常,有時候說到夜深了,皇帝連侍寝的妃子都不要,直接就寝之後,心裏忽然覺得很是煩躁。

是她……又是她……她一個公主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爹也說,最近朝中無大事。陳國打了勝仗,內憂外患都緩解了,正是聖上有精力實行新政,繼續坐穩龍椅的時機,少挑事才是真道理。”龐準很是認真的傳達着義寧侯的精神。

這意思很明确,這時候不是挑事的時候,大家忙着順應新帝穩固地位都還來不及,誰那麽傻天天跳出來對皇帝做的事情質疑這個質疑那個?

所以,傅承宣早上想的,也許是不對的。

皇帝給出這個指令的意圖,不在于堵上悠悠衆口,讓大家完全認同修俊館。那又是為了什麽?

電光火石間,傅承宣的腦子裏蹦出一個詞兒。李元然等人也忽然感覺到傅承宣的氣場有些不對。好像有些冷,一點也不像平常親切的宣哥……

就在傅承宣和陸錦紛紛去到自己的位置時,婉蓮也早早來到綏國公府,準備招待自己的客人。

其實婉蓮為什麽要在綏國公府招待這些客人,在傅夫人看來,不過是小丫頭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那麽些虛榮心,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她雖然對婉蓮做過的事情有些介懷,但是不至于在這些事情上小氣吧啦,反倒讓自己這個做姨母的顯得不大度。

是以,小姑娘們穿戴整齊,提着一些十分普通的禮品上門來的時候,傅夫人氣場全開,俨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招待的很是妥帖。

不過,說是一回事,真正看到這些小姑娘,傅夫人也不免贊同兒媳婦說的話。一個個,看着幹幹淨淨的,很是活潑可愛。其中李媛霸又是相熟的臉孔,傅夫人的笑容也真切了幾分。

婉蓮并不張揚,她們甚至還很懂禮數,沒寒暄多久,傅夫人就放他們小輩自己去玩。畢竟她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婉蓮帶着小姐妹們去到了自己從前住過的房間,後面的花園足夠她們說話玩鬧了。

只是傅夫人不曉得的是,這群小姑娘們一去了院子,全都激動起來。李媛霸在外頭是霸道大姐頭,但是為人很懂得拿捏分寸。這會兒自由了,她興奮地問道:“咱們什麽時候能去看看?”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小姐妹也同樣興奮。

婉蓮有點像做壞事了似的,為難道:“說好了,咱們只站在外面看一看!進去走動或者是碰什麽東西,那是決計不行的!”

李媛霸“啧”了一聲,沖她眨眨眼:“怎嘛,還不信你姐了!相信我!沒錯的!咱們就在外頭見識見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好奇!”

其他幾個小姐妹也連連點頭。

婉蓮其實自己也心癢癢,她小聲道:“這邊兒是姨母的院子,表嫂和表哥出門之後,那邊的院子應當每什麽人。咱們去偷偷看看那工房,然後馬上回來!”

此話征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原來,這群女學的學生自從進了國子監以來,就知道國子監中唯一的以為女博士,也是地位最為特殊的女博士,陸錦。

陸錦鬼斧神工,一雙巧手什麽都做的出來,從前是為大公主做簪子,之後是聞名國子監的轟天雷,最近的課堂上更是講到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最新戰車。

女孩子也會有好學熱血的時候。尤其是這群毫不同意能夠同時得到家中允許和客觀條件進入到這樣一個神聖的地方學習的女孩子們。

陸錦做首飾一流,李媛霸能夠為之作證,在婉蓮這個小關系戶的作用下,她們想要趁着旬假的日子,到綏國公府來做客,順便參觀一下據說是婉蓮的表哥親手為陸博士打造的工房。

在國子監中,修俊館她們一般是不能擅闖的,也只有休息的時候能去和陸錦說說話,修俊館的學生是怎麽上課的她們全然不知道。但是工房不一樣,這裏面是陸錦的大本營,一定十分的有趣!不過又聽說因為表哥很寵愛陸博士,所以工房誰都不許随便進,人不在的時候多半是鎖着的。

原本婉蓮也想跟陸錦直說,希望陸錦能讓小姐妹們都開開眼界。但是正因為是在綏國公府,她怕姨母會責罵。

是以,她們今天來,不為別的,就為悄悄參觀參觀陸博士的工房。

“要不我先去看看吧,免得咱們被撞見!”婉蓮還是十分小心的。這也是為什麽她現在有什麽話,敢和陸錦說,卻不敢直接和姨母說。

婉蓮悄悄的溜了出來,她都想好了,若是被撞見,就說自己是出啦取吃食去招待小姐妹的。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公府中重要的兩個人都不在,整個府中十分的安靜。

婉蓮走的又很小心,不一會兒她就溜到了傅承宣這邊的院子。

一路上都很安全,姨母應該也在自己的院子,這樣他們就能來偷偷參觀工房了!

就在婉蓮準備溜回去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不只是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秦嫂,老爺在房裏?”

說話的,是傅夫人。

秦嫂:“夫人您放心,老爺正在看病書,老宋在那邊看着呢。”

傅夫人點點頭,兩人一路行至傅承宣和陸錦的院子。

“夫人,您真的準備這樣做麽?”秦嫂的聲音有些不确定。

傅夫人的語氣卻有些煩躁:“這個你別攔着我,這件事兒揭不過去,若是不弄個清楚,總還會有翻出來的一天。”

秦嫂似乎是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兩人來到了傅承宣這邊,秦嫂率先進去了傅承宣和陸錦的房間,似乎是搜羅了一番。秦嫂是這方面的好手,很快就出來了:“夫人,房裏什麽都沒有。”

傅夫人點點頭:“再去工房看看,阿錦在那裏呆的比較多。”

秦嫂卻猶豫了。

“夫人,您這樣,若是被少夫人知道……未免有些……”

“我就是不想讓她再被懷疑才要做這些!我說了你不要再勸!你要是不去搜,我自己親自去就是!”

秦嫂不說了,低着頭過去了。

“小點兒聲。阿錦的丫頭還在府裏。這個丫頭也不對勁兒!要是讓我知道她和她以前那個主子才是罪魁禍首,我第一個辦了她!”

秦嫂點點頭,動作放輕了些。

婉蓮是一路捂着自己的嘴跑回自己的院子的。

回來的時候,小姐妹們都等不急了,一個個輕輕打她說她去了好久。

婉蓮的神色有些慌,她搖搖頭:“我……我差點被姨母發現了。姨母也不喜歡別人随便去表嫂的工房……”

此話一出,小姐妹們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好遺憾,沒辦法看女神辦公的地方了……

李媛霸眯着眼睛看了看婉蓮:“你怎麽了?你這哪像是見到你姨母啊,跟見鬼似的!”

婉蓮笑了笑,沒說話。

☆、第 74 章

? 婉蓮最終沒有帶小姐妹們去偷看陸錦的三連工房。小姐妹們固然遺憾,但是婉蓮表示,若是有一日能征得表嫂的同意,她們大可大大方方的來,這樣才是正理。小姐妹們聞言,也覺得是這個道理,雖然遺憾,還是各自回家了。明日還要上學。

婉蓮因為難得一個旬假,回到綏國公府,傅夫人留她住一個晚上,明日再給她準備些東西帶去國子監。

從前,婉蓮對着自己的這個姨母是十分的親熱的,可是如今,看着姨母親切的關心,她卻覺得一顆心不住的跳着,十分的不安生。

而另一邊,陸錦的課正在進行中。

自從知道了皇上要對六堂學子但凡參加了修俊館課程的都要做出一個審核,大家都格外的謹慎小心,一時間,修俊館中那種因為興趣激發而産生的熱烈氣氛消散了一些,剩下的,只有緊張和不安。

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好又是另一回事。這個檢查就有些像是禦前表演,做的好了是理所應當,再好的賞賜也不過就是那些,可是一旦有什麽差池,皇帝不會放過陸博士不說,他們回到家中說不定也逃不掉一頓責罵懲罰。

最最關鍵的是,修俊館的考核和其他幾科的考核完全不同,就好比以往博士們想要出什麽題目來考核,那也會一起商量商量。該用什麽題目,該怎麽評斷,商量一多,個人特色就會減少很多。但是放到陸錦這路,整個修俊館裏裏外外她一個人說了算,所以這一次的考核,必然是帶着極大地個人特色!

陸博士的個人特色……

那只能是比轟天雷,戰車更加殘酷的特色……

課堂之上,看着一身素裙立在前頭的陸錦,大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連陳勳趙德之輩也不敢造次,手中用來寫筆記的筆杆兒就沒放下過。

陸錦從容的看着衆人,緩緩開口。

“相比不用我多說,大家都已經清楚。修俊館開課已經有一段日子,皇上一直十分的留心修俊館的進度。此次皇上想要考察,并非是對各位的考察,更是對我的考察。我也希望各位能取得最好的成績,既對自己有個交代,也對那些給你們傾注過許多期望之人,乃至于聖上一個交代。考核的內容,我會親自定出來,但是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大家過于關注這件事情。還是那句話。平日你,你認真的學了,就不會一無所獲。”

陸錦的這番話相當于沒說,說完了只讓大家更加沒有底。她根本就沒有意思要透露一點點的內部消息。

由此,大家紛紛的朝傅承宣望去——這個地方,真的只有傅承宣最有可能得到內幕消息。

陸錦簡單的一番話之後,直接開始了這一節課的內容。

“關于戰車部分,我們已經講到了戰車的移動。先不說戰車,就說馬車,要想讓馬車移動,需要駿馬的拉力,但是即便如此,因為駿馬的身軀和馬車原本的構造,使得就算是技術再好的車夫,也難以做到絕對的靈活。但是戰車卻做到了。”

陸錦将戰車圖完整的呈現在了衆人面前——那是陸姑姑畫出來的圖解。

幾乎是戰車圖完成的出現的那一刻,大家對于考核這件事情的擔心基本上也消散了許多,一個個都認真的看着圖上的構造。

傅承宣看的更加認真。他的目光落在戰車中給士兵落座的地方,眼神越發的幽深了幾分。

“戰車裏面,其實比外面看上去要更複雜。在以往的戰場上……咳咳……”秋風起,天氣轉涼,陸錦又不注意加衣裳。這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嗓子幹了還是方才已經說了一些話,忽然咳了兩聲。

這其實是個再小的動作不過,甚至不算什麽嚴重的症狀,陸錦清了清喉嚨,正要再開口,傅承宣忽然站起來:“夫子,這一部分,能否讓學生來介紹?”

陸錦略微吃驚的望向他,不只是陸錦,連其他的同學們都望向傅承宣。

傅承宣也不隐瞞,坦誠道:“夫子,其實……學生在家中溫習完了功課,也将夫子的教案看了一些,夫子看起來身體有些不适,這一部分,學生看過,且家父常年征戰沙場,沒有人比學生更清楚這些。”

傅承宣這番話說的中氣十足,且他背脊挺拔,做派坦蕩。讓人根本沒辦法再将從前那些“偏袒”、“私相授受”的罪名再拿出來膈應人,一時間,大家都只能靜靜地看着傅承宣這匹在工學一科上殺出來黑馬施施然的出了自己的席位,用一種強大的氣場,嚴肅着臉将他的小妻子牽到後面坐下,自己則是站在了畫卷邊,認認真真的開始講課。

“其實,夫子想讓我們看到的,是梁國所用的戰車和以往的戰車究竟有什麽不同,一旦我們了解了,梁國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優勢。簡單的總結,以往多用的戰車,包括沖車,巢車,賽門車,雲梯車等,而這些當中,沖車和雲梯車多用于攻城,巢車用于偵查,賽門車用于防守。換句話來說,多半局限于攻城守城。但是若是放在邊境境界邊上,遠離城池,這些戰車的效用也就沒那麽大了。但是梁國的戰車不同,它是真正以上,作為可以用來殺人的武器,也許一輛戰車,誇張的抵得上一支軍隊,成為戰場上令士兵聞風喪膽的利器。所以,我們務必知曉這一類戰車的關鍵之處在哪裏……”

傅承宣單手負在身後,侃侃而談,高大的身姿立在畫卷邊,竟讓人有些移不開眼。他單手做指點,時不時的在畫卷上這裏圈一圈,那裏點一點。不得不說,他真的已經将奧妙之處吃透了。

陸錦沒有給他開過小竈,書和筆記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看的。可是現在,他連一個磕巴都沒有的将這些重要的東西說了出來,讓陸錦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的确是傅時旋的兒子,對戰鬥天生有着敏銳的直覺和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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